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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算計 文 / 一樹櫻桃

    第37章算計

    汪氏坐在下首,只回了聲:「都聽娘的。」

    馮氏面上微霽,對她說:「你腦子比她們清楚,得想著法子壓一壓那丫頭的脾氣才好,也免得將來她蹬鼻子上臉,越發沒了規矩。」

    汪氏笑了一聲說:「您是她嫡親的祖母,您說一句話她還敢不從?她打小愚著,不過醒過來一年,能懂多少人事兒,才會這樣油鹽不進,不識好歹,以後慢慢教著也就是了。娘啊,就像三妹妹剛剛說的,咱們剛剛把人弄回來,這會子還是軟和著些,她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人不記小人過,忍忍吧。」

    馮氏哼了一聲說:「我一想著她身上流著那賤婢的血我就沒辦法給她好臉色。」

    「說啥說啥呢,老四媳婦又招你惹你了?人家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別一口一個賤婢地說人家。」唐老爺子擰著濃眉插話進來。

    「呸,什麼大戶人家,都死絕戶了留她一個禍害。當年我就說了這山高路遠的別輕易應了這門親,還不是你這死老頭子非應了。你看你看,還沒兩年陳家就滅了門,白禍禍了老四的前程。這女人就是個喪門星,晦氣鬼,誰沾著誰倒霉!」

    馮氏又是一疊聲地罵。

    唐萬山皺著眉說:「罵啥呢,要沒有她,小魚能活到今天?還能掙了天大了榮光跟你回唐家?當初我就不讓你那麼對人家,你大冬天趕那娘兒倆走,這不就跟要命沒兩樣?現在人家心裡有怨氣也是該當的,誰讓咱欠了人家的。」

    「欠個屁!」馮氏啐了一口,「這會子說我了,當初你是病在床上,可後來就沒好?你覺得欠人家的,這幾年你可也沒去找過她們!趕走喪門星這事你別全推我身上,這宅子裡這麼多人,全都有份在!」

    「是是是,娘您說的是,當初趕她們走,咱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誰會想她們死在外頭呢。」汪氏忙說,「再說了,若不是讓她們離開了唐家,小魚也不會有那福運能在山上遇到神仙把這傻病給治好了。說起來還是因禍得福的事兒。小魚現在年紀小,不懂事才會怨咱們,等她將來長大了,想清楚了,非但不會怨恨,還會感激娘的。如今家裡事事順遂,還不是靠著娘運籌打算的?說不定小魚這福運還是借了娘的呢。」

    汪氏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馮氏老懷甚慰,心裡一口悶氣也順了不少。

    「其實小魚剛剛說的也在理,那些宮裡的賞賜銀子還真不能動。我知道大嫂管家艱難,這麼多口子吃穿用度都要她操心,所以剛剛才會著急上火。可是咱們現在要動那銀子冒的風險太大。本來我想著,要是能把銀子都換了鋪子田地,銀生銀,錢生錢,光這出息也能派不少用場的。可是您也瞧見了,小魚這孩子心裡主意大著,方纔那樣頂在槓上,只怕她不會答應。」

    「她敢不答應!」馮氏一拍桌案。

    汪氏苦笑一聲:「娘啊,您還沒看出來呢嗎,以前她在江陵縣,縣衙上上下下都寵著她偏著她。現在雖然來了咱們涪川縣,但縣老爺和縣太太也向著她。咱家跟縣老爺關係是不錯,不過若小魚真鬧起來,只怕沒人能壓住她。」她頓了頓,再次提醒道,「娘您可別望了,過些日子,小魚還要回江陵縣去接收賜田,若是說點什麼,您說那江陵縣會不會找由頭跟涪川縣掐起來?」

    馮氏默然無聲。

    「知縣老爺是拿著孝字硬壓著人家把小魚搶來的。咱們要打那賞銀的主義,只要她露出去,江陵縣就能拿個忠字再把人給搶回去。忠孝忠孝,這忠字可在孝字頭裡,萬一官家判小魚別藉異戶,那以後咱們就更別指望能拿捏著她半分了。」

    馮氏的手指一抖,三兒媳的話聽到了心裡去。

    「咱們拿出水磨功夫,慢慢來,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咱們拿出真心,小魚再冷硬,還不能被咱們捂熱乎了?」汪氏繼續勸她,「咱們就別再去管那些燙手的賞銀,等過些日子小魚住習慣了,我們再勸她把銀子換了產業,咱們幫她打理著,那些出息她還能好意思全自己吞了?等她心裡真認了爹娘您二老,再讓她把產業過到祖父母名下。」

    唐萬山一口打斷她:「胡說八道,那是她的東西,為什麼要過到我們的名下?這事萬萬不可,說出去,那是我們兩個老的貪了孫子輩的財物,你們不要臉,我還要這張老臉呢。」

    汪氏忙說:「是是是,不過戶不過戶。反正她在唐家留著,這產業過不過的有什麼區別?」

    她對馮氏使了個眼色,馮氏福至心靈,突然明白了三兒媳那沒出口的話。

    只要小魚不嫁出去,她名下的產業可不就是唐家的!

    馮氏精神一振,那就別嫁出去好了。唐家養這丫頭一輩子也不是養不起的!

    唐明芳雙眉微蹙,看了眼汪氏又看了眼馮氏,最後低下頭來。

    唐明蘭沒明白汪氏那句話的意思,還在嘴裡低聲罵了幾句,馮氏瞪了她一眼:「咧咧啥?那是你嫡親的親侄女兒,是老四的親閨女,以後把你那髒嘴洗洗,多抹點兒蜜,不會哄人以後就別回娘家來。」

    「娘!」唐明蘭覺得明明自己站在親娘這邊,親娘卻不知好歹數落她,她臉上一紅,賭氣甩手出門:「我去看大嫂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就不留這兒礙您老的眼了!」經過唐明芳的時候,她又把小妹也拉起來:「走走走,咱們不是唐家人了,還厚臉皮留在這兒討人厭做什麼,跟我出去幫大嫂子。」

    唐明芳也不耐煩在屋裡看著母親和嫂子們算計自己家人,便跟著出去了。

    「呸!果然是女生外向。」馮氏衝著兩個女兒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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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唐萬山收了煙袋鍋子,背著手也朝外頭走。

    「你又要去哪兒?」

    「外頭轉轉,這屋裡頭悶氣。」唐萬山懶得再聽老妻叨叨,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唐家本就是個土雞窩子,就算拿金子砌個窩那也出不來鳳凰。

    至於從外頭綁回來的孫女,唉……他歎了口氣。

    不過如果能重來一回,就算當初他沒病倒,為了唐家,只怕還是要委屈她們娘兒倆的。

    唐萬山站在院子裡頭,看著這青瓦灰牆的寬大的宅院,看著頭頂上藍湛湛的天空,鼻間有花香草香泥土香,看著滿院子跑的,身上穿著簇新衣衫鞋帽的娃娃們,再次歎了一口氣。

    捨了她們倆,才能換到現在這些東西的話,就算心裡再過意不去,他那時也是會點頭的吧。

    唐萬山沉默地將煙鍋在鞋底上磕滅了,出了院子。高大的背影在明艷的日光下顯得有些佝僂。

    唐萬山這一走,屋裡只剩下馮氏和長子並兩個兒媳,氣氛頓時鬆快了許多。

    唐明德挪了身子,坐在母親身旁說:「娘啊,快說說,你這心裡到底是咋想的?還有,那唐小魚怎麼成了知府大人的乾孫女了?這進屋這麼長時間,怎麼也沒聽你們哪個提到過這事兒啊!」

    馮氏白了他一眼,冷聲道:「我咋知道,那丫頭肚子裡彎彎繞繞不知道多長的腸子,說話哪句真哪句假就沒個定數。回頭你先回衙門裡打聽打聽,宮裡頭賜的銀子是不是真的不能動?別被那丫頭片子給唬著了。咱們這麼多大人,要是被那丫頭給唬得不能動,那才叫笑話。」

    唐明德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您說說看,她說的知府干爺爺是不是韓大人?就是過年就要回京裡頭入閣的那位韓綸韓稚圭大人?」

    馮氏點了點頭。

    唐明德「噌」地從椅子上蹦起來,兩隻手搓了又搓,嘴裡不時嘟囔幾句。

    田氏只關心著小魚帶回來的銀子和那還沒到手的田產,並不關心大伯在尋思著啥,汪氏卻是明白的。

    唐明德是家中長子,打小頭腦靈活會讀書,唐家二老一門心思都放在老大身上,指望著他能念出功名,給唐家改換門庭。頭二三十年家裡的那點收成都供他讀書了,可惜唐明德小聰明有,但大能耐沒。考了十幾年才考了個秀才出來,再想更進一步就比登天還難了。

    後來見他也實在沒那個本事再去考舉人,唐明德便在縣衙裡謀了個書,做了縣吏。但男人總是想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的。他營營汲汲這些年,雖然巴結著知縣,但到底手頭沒什麼本事,做人下屬直不起腰來。若是這侄女拜了知府大人為干爺爺,唐家與韓家結了干親,那唐明德可不是巴結上了一棵大樹?這樹可比小小的涪川知縣要粗壯不知道多少倍了。

    「韓大人年後就要回京,聽說是能當閣老的,那可是一品大員啊!」唐明德面頰泛光,激動得嘴唇直哆嗦,「若是有韓大人在下頭說幾句話,我的考績便不用發愁,說不定來年我也能混個一縣主簿做做。那可是有實權的位子,便連知縣老爺也要禮讓三分的。」唐明德說著便坐不住了,這就要去找唐小魚說道,讓她在韓綸面前替大伯父美言。

    「你給我回來!」馮氏叫了一嗓子,「那事只是她自己個兒說的,都不一定做准。她一個野丫頭,不過仗著拾了幾個野果子種出來得了好處。要根基沒根基,知府大人憑什麼收她當乾孫女兒。等過個幾年,連皇上都不會記得有這麼號人在,你還指望靠著她去跟知府大人攀關係?」

    「咱家小魚也算是於國有功之臣,韓大人看得起她,認個干親也屬正常。咱們更該趁熱打鐵,攀牢了關係。等轉年他一走,咱們就算攀也攀不上了啊。我可是小魚的親大伯,我的前程好了,咱們唐家將來才更好,您說是不是?」唐明德說。

    汪氏低頭輕咳了兩聲,對馮氏說:「娘啊,這些先不提,四弟的事兒,可要怎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吐口氣,終於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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