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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集 我們越長大越孤單 文 / 淺黛縈雲

    千年石室之中,只有族王低沉的喘息聲。老者和簫明翰站在這個衰弱的老翁面前,緊緊盯著他蒼老的臉龐,此刻,族王殘存的生命,已經是他們二人僅有的希望。

    族王喘息稍定,抬起了頭,對著他們二人笑了笑,老者簫明翰這才稍微放心一些。族王沉吟片刻,對老者道:「請找一些血來,『引魂魂』邪魅之術,以鮮血為佳。」

    簫明翰微一皺眉,老者已然點頭道:「這好辦。」說罷剛要走開,忽又想起什麼一般,停住腳步,向族王問道:「族王,這鮮血……是要獸血還是人血?」

    族王怔了怔,多看了老者一眼,但還是道:「獸血亦可,但若以效果輪,以人血最好。」

    老者點了點頭,邁步走到門口,打開石門,只見青龍、白虎都站在門外,一身黑衣的東方先生也站在稍遠地方。一見老者突然出來,青龍、白虎臉上同時都微有吃驚神色,但老者卻不多看他們,逕直對東方先生道:

    「拿一盆新鮮人血來。」

    青龍白虎都是一怔,東方先生卻只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老者隨即也轉了回去,只是面色漸漸深沉的青龍和白虎站在原地。

    千年石室之中,氣氛不知怎麼,突然變得有些怪異,老者默默注視著躺在那兒的顧漫,許久之後,轉過身看了看閉目養神的族王,隨後目光落到了簫明翰身上。

    老者卻彷彿什麼也沒感覺到一般,神色從容自若,一雙眼睛只是望著顧漫,偶爾向簫明翰這邊看來,也只是一轉即過,絲毫也沒有停留。

    石門上,突然響了兩聲,隨後緩緩打開,東方先生捧著一個銅盆進來,放到族王的身前,隨後向老者點了點頭。

    老者微微頜首,東方也不多說什麼,默默退了出去。

    殷紅的鮮血,在銅盆中輕輕晃蕩,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瀰漫在這個石室之中。

    簫明翰的眼角微微抽搐,深深向老者望了一眼,老者卻緩緩向族王道:「族王,你要的血,在這裡了。」

    族王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這一盆鮮血,默然無語,半晌忽地輕歎一聲,道:「好罷,我們開始。」

    撐著無力的身體,族王緩緩站了起來,只是還不等他站直身體,身子已經開始搖晃了。簫明翰搶上一步,從旁扶住了他。

    族王向他望了一眼,苦笑一聲,卻沒有再推遲了。

    衰弱的老人慢慢伸手到懷中,掏摸了片刻,伸出手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隻式樣古怪的紅筆,筆身大致有拇指粗細,大約有常人手掌長短。尾端乃是一狗頭形狀,紅色的筆身上也不知是用什麼做成的,刻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符咒。在筆的最前端,均勻地鑲著一撮細毛,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只有殘留的暗紅附在其上。不問可知,這只筆往昔所沾染的,只怕多半都是鮮血之類。

    握住筆,深深呼吸!

    族王在簫明翰的攙扶下,低下身子,把這只紅筆在鮮血中浸泡了片刻,提了起來。

    鮮血從筆端細細的毛間,一滴滴無聲滑落,掉在銅盆裡,在血面蕩起小小漣漪,蕩漾開去。

    提著筆,族王慢慢的在簫明翰扶持下走到顧漫所躺的寒冰石台旁邊,從石台與地面接壤的一處,慢慢地畫下了第一筆。

    鮮艷的顏色,在原本平整的地面上漸漸延伸,老人微微顫抖的手,畫出了一道接一道的血符。四周寂靜無聲,但不知怎麼,氣氛卻彷彿漸漸緊張起來。

    老者在一旁看了一會,默默走到銅盆旁邊,將銅盆捧起,走上幾步,放到族王的身邊。正在畫符的族王抬起頭向他看了一眼,默默點頭,隨即又低頭繼續。

    越來越多的鮮血筆畫,以顧漫的寒冰石台為中心,逐漸出現在她的周圍,一座詭異而帶著血腥氣息的法陣,已然初現。

    族王的那只紅筆,顯然也是苗疆黑巫術一道中的異物,被這只紅筆吸食的鮮血,經由族王畫在地面,鮮血居然凝而不幹,色澤鮮潤,且在邊角轉折地方,竟無一絲一毫的血絲濺灑而出,如畫地為牢,將這些鮮血穩穩圈在其中。

    隨著族王的喘息聲再一次響起,並且漸漸濃重,地面上的血色圖案也逐漸繁複起來,這些詭異的圖案,看去有的像家畜猛獸,有的像飛禽大鳥,更有些完全看不出像什麼的怪異圖案,一個接一個的出現,而且沒有任何一個相同。

    只有一點相同的,就是這些圖案,全部都互相連接在一起,從銅盆中被紅筆畫在地面的鮮血,越來越多,但落到地面的鮮血的色澤,卻彷彿比剛端來盛在銅盆中的鮮血還要鮮艷。

    空氣中的血腥味道,愈發的濃烈了,石室之中,此刻除了族王的喘息聲音,更無一點異響。

    這些鮮血畫成的圖案法陣,從顧漫的左肩石台處地面開始,族王一筆一畫地專心塗抹著。簫明翰在一旁攙扶著他,親眼看著這一片鮮活的血色從無到有,從少到多,漸漸匯聚成一個半徑五尺的橢圓環狀,此刻,除了顧漫頭部石台附近的一小塊地面,顧漫周圍已經變做了一片血色。

    老者再一次的,將銅盆端起,放在石台上方地面,然後慢慢走到一旁。這個詭異的法陣已經接近完成了。

    無數連在一起、或大或小的怪異圖案,閃爍著血色光芒,乍一看去,赫然如一片河道縱橫交錯的河流,鮮紅活潑的血液如在血脈中一般,快活地暢遊著。

    從一處湧向另一邊,從盡頭倒轉而回,如平緩潮汐,生生不息。

    交織的鮮紅,在腳下的地面漸漸匯合,族王的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似已經顫抖的無法再握住那只紅筆。

    攙扶著族王身體的簫明翰,更是如此明顯地感覺到那個蒼老身體傳來的痛楚,甚至連他也無法瞭解,這個身體到底因為什麼,到如今還能堅持下來。

    粗重的喘息聲到此刻,已經變做了嘶啞,族王的額頭濕了一片,卻已經再也無汗可流。

    他緩緩的、緩緩的伸出手,蘸滿了鮮血的紅筆畫下了最後一筆,最後完成的一個圖案,與之前第一個畫下的血圖,連接在了一起。

    「噗!」

    低沉的聲音,紅筆無力地掉落在一旁,簫明翰臂彎中的重量陡然沉重,族王的身體就這麼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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