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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文 / 九月輕歌

    楊慧一聽就知,這件事走皇后這條路是大錯特錯,慌忙告罪。

    皇后語聲溫和下來:「前幾年世風日下,荒唐事出得太多,你又年紀尚小,行事沒個分寸,本宮只當你年少無知。」

    楊慧磕頭謝恩:「多謝皇后娘娘!」

    「此事日後不可再提。記住,別人手裡的東西,你不能碰。你的確是擔不起郡主這封號,可本宮總要給你父親幾分體面,今日暫且不發落你。」

    楊慧諾諾稱是。

    **

    養心殿內,皇上詢問裴奕:「給你七日的假,滿夠了吧?」

    裴奕嘴角一抽,「七日?不夠。」

    「我成婚時只歇了三天。」皇上一副「我對你已經很寬和了」的樣子。

    「是是是,臣再活十年,也不及皇上十中之一。」裴奕面上恭維著,心裡腹誹著:打量誰都跟你一樣呢?你別說只歇三天,就是不歇也正常。他婉言道:「臣是八百里加急趕回來成親的,這您也知道。家裡家外真有不少事情要打理。」像他這麼苦命的新郎官兒,滿京城一枝獨秀。

    「也是。」皇上稍一思忖,「那就十天。」

    裴奕扯扯嘴角,牙疼得厲害的樣子。說半天才多給三天假,怎麼這麼摳門?

    「家事要緊,公務也要全力以赴。」皇上批示奏折的筆頓了頓,睨了裴奕一眼,很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不少言官等著彈劾你呢,別怪我沒提醒。」

    裴奕打官腔:「臣謝主隆恩,謹遵聖命。」

    皇上說起葉潯:「那孩子通藥理,善食療,能幫你照料太夫人。磨礪一段,必能幫你打理好家中諸事,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裴奕連聲稱是。

    「既然娶進了門,就要善待。」皇上說到這裡,語聲中有了笑意,「這些該是柳閣老對你耳提面命的,他不得閒,我就多說兩句。總而言之,你要讓他的外孫女過得如意,惹惱了他,我也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臣知道您是為我好,您放心。」

    「知道就行,早些回府去吧。」

    裴奕稱是告退。

    回府路上,葉潯把楊慧的事情說了,末了道:「幸虧皇后出言訓誡了靜慧郡主,否則啊,這事怕是還要有一番波折。」

    裴奕笑道:「皇后雖然不摻合事,卻護短兒,她知道燕王妃與你投緣,自然要護著你。」

    「才不是呢。」葉潯斜睇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得到的很多好處,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裴奕壞壞地笑著,把她摟到懷裡,「那你想沒想過怎麼謝我?」

    「你要我怎麼謝你?」葉潯笑盈盈地看著他。

    裴奕笑道:「也是,你都以身相許了,我再要別的就太貪心了。」

    葉潯很有些啼笑皆非,還是認真地問他:「還想要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還能有什麼,你好好兒的就行了。」裴奕板過她的臉,捕捉到她雙唇。

    葉潯立時氣息不寧起來,語聲含糊地道:「別胡鬧。」

    他不依不饒地糾纏。她是天生麗質,全不需粉黛裝飾,尤其是這嬌艷如花的唇瓣,誘人至極。

    葉潯拗不過他,那點子力氣根本無法與他抗衡,只得依著他。可又不能否認,這耳鬢廝磨的感觸太*,酥|麻似是浸到了骨子裡,人如在雲端漫步。不要說當下享有,便是回想起來,也叫人心弦一顫。

    良久,裴奕才側轉臉,說起回府之後的事:「先去給娘問安,下午認親。問安之後,你回房歇一歇。」

    「嗯。」葉潯則依然為一件事困惑:「靜慧郡主的事,到底是她對你一往情深,還是楊閣老的意思?」

    情意能讓人發狂,權益則能讓人瘋狂。

    不論是發狂還是瘋狂,偶爾都能讓人醜態百出。

    「這事還真不好說。」裴奕分析道,「或者是楊閣老有心依附於柳閣老,加上靜慧郡主自己又有此意,便一拍即合。或者……是徐閣老的意思,曉得靜慧郡主的荒唐行徑,便趁勢藉著靜慧郡主做章,不論成不成,都想看出皇上的心意——皇后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

    葉潯想了想,笑了,「那他們豈不是很失望?皇后雖然訓誡了靜慧郡主,卻沒懲戒她,如此一來,他們還是雲裡霧裡,看不出皇上到底是要抬舉徐閣老,還是一如既往地倚重我外祖父。」

    裴奕滿眼讚許,「我家阿潯怎麼這麼聰明?」

    葉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幾年,外祖父常讓我看史書,平時也會給我講一些官場上的事。」

    「你說的對,今日這件事,以皇上皇后的性情,會當場發落靜慧郡主,這般處事,該是有意為之。說到底,宮裡宮外的事,能瞞過他們的不多,楊閣老那邊是什麼意思,他們恐怕比誰都清楚。」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很多權臣倒台都是因為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小事,而部分狡詐下作的權臣想要試探皇上的心跡,也通常是利用一些與朝政毫不相干的小事。

    想來想去,葉潯都覺得,這件事應該是楊閣老的意思,若此事能成,他就勉強算是與外祖父搭上了關係,日後在內閣行走,便不需再依附於徐閣老,可以堂而皇之的成為

    外祖父的幕僚。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徐閣老篤定此事不能成,才鼓動楊家唱了這麼一出。若是皇后當即發火,免去楊慧的郡主頭銜,便是警告徐閣老一黨消停些,別無事生非。

    偏偏,皇后是這樣的態度,旁觀者都看不清,局中人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橫豎自己都沒吃虧,葉潯也就不再費思量。

    回到府中,走進二門,裴奕道:「走走吧?讓你看看府中大略情形。」

    「好啊。」葉潯應下之後,又覺不妥,「可我們還要給娘請安……」

    裴奕就笑,「不差這一時,娘不拘這些小節。」一面走,一面給她介紹,「正中是我們的正房,娘住在東面,西面是練功場、馬廄,宅院後方是花園。家中人口少,不少小院兒都閒置著,你日後若是悶得慌,儘管將沛兒、表姐妹接過來小住。」

    「是嗎?」葉潯欣喜不已。

    裴奕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不由失笑,「哄你高興可真容易。」

    葉潯順著他的話道:「可不是麼,橫豎我也就這點兒出息。」

    裴奕哈哈大笑。

    到了太夫人房裡,兩人行大禮磕頭問安。

    太夫人笑道:「快起來。坐下說話。」

    葉潯起身與裴奕一同落座。

    太夫人問了幾句進宮的事,便吩咐裴奕:「你去換身衣服,見見外院的管事。」

    裴奕稱是而去。

    太夫人起身對葉潯招一招手,「阿潯,我們去裡面說說話。」

    葉潯連忙上前,虛扶著太夫人轉到東次間大炕上坐了,自己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太夫人目光和藹地打量葉潯片刻,笑道:「我這兩年精力不濟,手裡的產業交給了暮羽打理,他在家中便要忙碌一些。」

    是在解釋方纔的話的由來。暮羽自然就是裴奕的乳名。葉潯笑了笑,算是回應。

    太夫人又道:「知道你們今日進宮,便定在了下午認親。家裡的情形,你大抵也心裡有數了,不外是我娘家那邊的幾房親戚,再有就是暮羽的三兩好友,不用緊張,到時有我在呢。」

    葉潯笑著點頭,「有您在我心裡就有底了。」

    太夫人的笑意更濃,「今日認親,明日就要回門,這幾日的勞累是免不了的。過後再好生歇息幾日。再有,明日若是得空,就回你外祖父那邊去問個安。等會兒你知會暮羽,讓他提前命人去柳府報個信。」

    葉潯訝然,「娘……」她大為感動,卻一時語凝。從來是這樣的,受得了別人跟自己找茬挑刺,卻受不了別人對自己的好,每到這種時候,就會笨嘴拙舌地說不出話。

    太夫人的手輕輕落在她肩頭,「如今是一家人了,理當為彼此設身處地著想。你自來與柳家人親厚,我不知道也罷了,既然知道,理當成全你一份孝心。」又笑,「暮羽去柳家的見面禮已備好了,你不需掛心。」

    「娘,謝謝您。」

    「傻孩子,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太夫人笑道,「天沒亮就起了,怕是早就乏了,快回房去歇歇。」

    葉潯恭聲稱是。

    太夫人望著葉潯步履輕盈地出門,欣慰地笑了。昨日滿堂賓客都在讚她這個媳婦有著傾城之貌,她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絕色的女子多的是,可如葉潯一般讓女子每次見到都為之驚艷的卻是極少數,最難得的是,葉潯的美是那種讓人無從反感只能折服的。

    太夫人膝下只有裴奕一子,與多少做母親的一樣,沒有個貼心小棉襖是一樁憾事。但願,她們婆媳日後能親如母女,如此,這日子才能得圓滿。

    葉潯回正房時,瞭解了正房的全貌。正房是個五進的院落,前面是倒座房,二進是處理瑣事面見管事的正廳,三進是她與裴奕的住處,四進是花廳,最後面是個小花園。

    屋宇全部修繕一新,氛圍清,既無刻意的奢華,也無刻意的低調。有些人家所謂的低調,是在府中屋宇裝飾上下足功夫,不細看絕不知一山一石都做足了功夫,價值千金——你看出來了,能得到主人家洋洋得意的一句好眼力;你沒看出來,便是你不開眼沒見識。外祖父最厭惡的就是那種人,家就是家,就該隨著自己的喜好佈置,一心要給外人研究是安的什麼心?

    葉潯作為柳閣老最疼愛的外孫女,自然也是這看法。回了寢室,便換下衣服,躺到床上補覺。

    醒來時,裴奕已回來了,就在她身側,倚著床頭看書。

    葉潯忙問:「什麼時辰了?」

    裴奕拿過床頭的懷表看了看,「剛過未正,申時認親,不急。」

    「哦。」葉潯鬆了一口氣。

    「餓了沒有?」裴奕想著,她也夠可憐的,這兩日一日三餐的時間都錯亂了。

    葉潯眨著眼睛想了想,「還不覺得餓。」隨後把太夫人說過的話轉告了他,末了歎息道,「娘對我這麼好呢。」

    「小傻瓜。」裴奕放下手裡的書,揉了揉她的頭髮,「一家人了,誰會把日子往壞處過?」

    怎麼會沒那樣的人?只是她前世嫁入宋府之前、如今胸懷坦蕩的他與裴夫人,都不能想到會有那種人罷了。她握住了他的手,「反正我特別高興,特別感謝娘這般體恤。」

    裴奕將她摟到懷裡

    ,「你不恃寵而驕,也是娘與我的福氣。」她其實比誰都有囂張的本錢,有當朝首輔撐腰,誰敢小覷?可她卻能為一點點小事歡喜、感激,這已是彌足珍貴。

    「日後我要好好兒孝敬娘。娘說她這兩年精力不濟,是怎麼回事?」

    「心病。」說來話長,他只好模稜兩可答一句。

    葉潯本意也不是探究他的身世,「等我們忙過這兩日,就用藥膳給娘調理著,好不好啊?」

    「好。」裴奕自心底漾出笑容,吻了吻她額頭,催促道,「快去洗漱更衣,吃點兒東西。」

    「嗯!」

    申時,到了認親的時辰。

    葉潯身著正紅色褙子,與裴奕一起進到花廳。

    在場眾人俱是眼前一亮,氣氛陷入了短暫的靜寂。

    見過葉潯的人,總會腹誹要怎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她。

    見過裴奕的人,總會懷疑他此生能不能娶到一個樣貌與他匹配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站在一處,平分秋色,映得滿堂生輝,讓人由衷地讚歎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有人先一步笑著讚許:「真正是佳偶天成啊。」

    葉潯循聲望去,驚覺說話的人竟是燕王妃。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作為裴家的親眷出現在這兒。

    燕王妃對葉潯眨一眨眼睛。

    葉潯會心一笑。

    別人隨之回過神來,連聲附和。

    太夫人居中而坐,也是滿臉的笑容。

    葉潯隨裴奕下跪敬茶,太夫人笑著受了,賞了葉潯一套珍珠頭面,幾樣寶石首飾,諸如鴿子血、祖母綠,都是分外名貴的物件兒。

    為葉潯引薦到場眾人的是戶部右侍郎周夫人,她也是兩家的媒人。

    葉潯著意記住的是裴二奶奶和裴三奶奶,前者二十*歲的樣子,眼神透著精明幹練;後者大概二十六七,看起來性情敦厚,言辭委婉。

    另外就是裴奕四個表兄弟的家眷,葉潯一一見禮,比自己年長的,收紅包送回禮,比自己輩分小的,年齡稍大的的就送房四寶之類的風之物,年紀還小的就給個大紅包。

    燕王妃自是不需說了,身份高葉潯一等,賞了葉潯一個大大的紅包,接了葉潯的見面禮。

    眾人說笑一陣子,轉去用了晚膳,這儀式便正式結束了,人們相形告辭。

    從頭至尾,太夫人都有意無意地打量著葉潯的做派、神色,見她一直大大方方的,笑容和煦,分明是將她的娘家人也視為至親,又添了三分歡喜。

    葉潯去給太夫人問安之後,回到正房,先趴在拔步床上歇了一陣子,才去沐yu更衣。她是自心底想與裴奕的親人友善相處,但是說真的,大半天始終掛著笑,也實在是勞心勞力的事。

    裴奕要應付今日前來的男賓,回來的便晚一些,沐浴更衣之後,葉潯已歇下了。

    「這是什麼毛病?誰准你睡外面了?」裴奕抱怨著,將她往床裡側推去。

    葉潯失笑,「我得每日及時喚你起身啊。」

    「哪兒用得著你,我就是那麼沒正形的人?」裴奕熄滅了床頭小杌子上的宮燈,上了床。

    葉潯笑道:「那也要服侍你更衣,陪你用早膳啊。」前世,這些是不曾做過的,今生,她覺得是分內事。

    「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哪裡就用人幫著穿衣了?你每日陪我起早貪黑,豈不是早早就累垮了。」裴奕將她摟到懷裡,「誰准你自作主張了?」

    葉潯忍不住笑,「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

    「不慣著你,要慣著誰?」他勾過她索吻,手自有主張地沿著她領口下滑,落到那一方起伏之處,時輕時重地揉按。

    葉潯不自主地蜷縮起身形,虛虛地環住他。

    比之昨夜,他更為迅速地褪去彼此束縛。

    昨晚有喜燭光影映照入床榻之內,讓她存著一份不自在。而今夜,室內全無光亮,黑暗讓她放鬆許多。

    心思從來相同:他想要的,他為之愉悅的,她都願意給。但是,他總是不在她預料之中——

    他的雙唇、手掌恣意游轉,惹得她百般羞赧,臉頰燒得厲害,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你真是的!」除此之外,也說不出更多了。

    「讓我看看你。」他不為所動。

    「黑燈瞎火的,你看什麼看?」她扭著身形,又掐了他一把,自知此刻定是滿臉通紅了。

    他低低地笑起來,不再讓她言語,捕獲她雙唇,手愈發地不安分起來。待她喘息不定時,沉身撞入。

    葉潯吸了一口冷氣,又恨恨地掐了他一把,連帶地咬住他的舌尖。

    還是有點兒疼。

    無法輕易容納他。

    他會意,忙放緩了頻率,百般安撫。

    葉潯隨之老實下來,闔了眼瞼,讓自己盡快適應他。

    懷裡的人順從柔順如水,也真似化成了一泓柔水,無處不在地綿密緊致的纏繞吸附著他的身體心魂。

    讓他愛不釋手。

    讓他想

    想要更多。

    不自覺地,他蠻力衝撞著。

    葉潯慌亂之下,抬手按住小fu,感覺他已頂撞至深處。可那感覺,又是她無從忽略的顫人心魂,「裴奕……」她喃喃地喚著他的名字。

    「阿潯,喜歡麼?」他點了點她的唇。

    「嗯……」她也說不清,老老實實地告訴他,「不知道。」

    裴奕險些就笑起來,乾脆封住她唇舌,不讓她再無意地惹自己笑。

    似是無從休止的熱切的需索,似是永不會休止的灼熱親吻,他的氣息、他的需索宛若汪洋一般將她困住。

    她也不想掙脫。

    她喉間聲聲申荶被僅存的意識壓制,化作急促的喘息,身形緊緊纏繞住他。

    情潮褪去,他不肯退離,反覆的吻著她。

    這懷裡的人的美好,足以索他性命。

    不消多久,他復又情動。

    梅開二度。

    **

    坐在去往葉府的馬車上,葉潯眼觀鼻鼻觀心的靜坐著。事實上,她從一早醒來就有些彆扭。

    不為別的,只為昨夜太親暱了,那地步超出了她所知的夫妻範疇。不是不接受這樣的狀態,而是從未經歷過,不知如何面對他,因此有了諸多的不自在。

    他一定不知道,在有些方面,她笨拙的程度是驚人的。

    裴奕笑微微地一手握住了她的手,一手輕彈她額頭,「你這是唱哪出呢?昨日沒發的火氣,今日到了腦門兒上?」

    「才不是呢。」葉潯睨了他一眼,除了這一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是怎麼了?瞧你這一副彆扭的樣子。」裴奕展臂環住她,吻了吻她面頰,「有什麼不合意的,你只管說。」

    「哪有。」葉潯連忙搖頭。遇到這樣事事如意的情形,她的缺點顯露無遺,不知如何回饋除了親人之外的人給予的關愛、需求。

    裴奕自然是不能被這一句打發掉的,「那你這是彆扭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說不出,葉潯索性耍賴,「就是乏得厲害,沒精神。」

    裴奕才不信,「你不說實話,信不信我讓馬車繞京城轉一圈再去葉府?」

    信,當然信。葉潯卻是沒好氣,「你這個人啊,總是欺負人。」

    裴奕只覺得冤枉,「除了你,我還欺負過誰?」

    葉潯卻是展顏一笑,「那就是承認欺負我了?」

    「你可不能這麼沒良心,」裴奕刮了刮她鼻尖,「我怎麼欺負你了?」

    「……」葉潯嘟了嘟嘴,「才不與你爭辯呢,你學富五車,哪兒是我辯得過的。」

    裴奕哈哈的笑,繼而摟緊了她,「甭跟我繞圈子,說說吧,為什麼一副彆扭的樣子?」

    「……」葉潯沉默片刻,才抬眼對上他視線,「我這十幾年,有大半的日子都不順心,眼下這兩日,娘和你對我這麼好,我反倒不知所措了……」她眼中現出迷惘,「我們的日子,會一直這樣麼?」

    裴奕安撫地吻了吻她面頰,「廢話,自然會一直這樣,最起碼,娘和我都會對你好。這一點你不需擔心。」

    「我也不是擔心這個……」葉潯懊惱地蹙了蹙眉,「可能是才緩過神來吧?不免胡思亂想的。」

    惹得裴奕又是一陣笑,無奈地撫了撫她的面頰。

    到了葉府垂花門外,裴奕先一步下車,親自扶葉潯下了腳凳落地,隨即同步行至垂花門的石階上。

    走了沒幾步,葉潯便覺得似有人在暗中窺望,往向裴奕,見他也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有人從岔路上款步走出,曲膝行禮。

    是葉浣。

    葉潯心頭苦笑。到底葉浣也是葉家人,這麼早就被解除了禁足。葉家的人,哪一個都沒她那份冷硬的心腸,這麼早就將葉浣放出來見人了。

    再看葉浣含羞帶俏的眉宇,葉潯不由抿唇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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