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費力地抬了抬頭，望著診療室內的一二十個人低啞著嗓子說：「謝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可能……」
宋宜沒有把可能以下的話說出來，當時她在林權的屋子裡，已經被打得昏昏沉沉，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危險，所以並不知道自己在外人眼裡看去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慘狀，但至少，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她不僅讓這些關心她的人前後奔波，還讓他們無比緊張恐慌，所以，宋宜覺得，既然報答不了，仍是應該先說一句謝謝。
牛童童在宋宜的床底，他將床尾的支架搖了搖，宋宜便能直立起來一些，正式大家的面目了。
宋宜地垂下眼睛，眼珠子在眼眶裡滑稽而且僵硬地轉了轉，她的右手綁著一塊木板，被白紗布一層一層地裹著，她的臉上全是一層一層的白紗布，兩邊的眼角稍似乎還貼著什麼硬硬地東西。
於是宋宜向夏若儀努努嘴：「夏姐……我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剛說完，診療室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古怪起來，互相看了看對方，誰都沒有動作。
宋宜看到這裡有些好笑，她打都挨了這麼多了，已經直線面對暴力本身，難道害怕看看被打得臉嗎？
夏若儀爭相勸宋宜別看了，好起來再照鏡子，哪知，一直站在床尾的艾佳和安若心已經上前來，把包裡的化妝鏡遞到宋宜面前，笑道：「夏姐，還是給她看吧，宋宜肯定不會死心。」
宋宜對這個知她心理的人笑了笑，然後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瞬時大驚失色。
這……是她嗎？
木乃伊似的臉龐，一圈一圈的白紗布把她的頭裹了個徹底，露出鼻子、嘴巴和兩個眼睛，可憐眼角旁還貼著兩塊狗皮膏藥似的紗布包。
可憐她露出的鼻頭還是紅紅的，上面一個小口子不算嚴重，所以抹上了藥，已經結痂了。
也許是因為臉部腫得厲害，再被白布這麼一包，看起來腦袋整整比平時大兩倍。
所有人都臉色驚恐地看著宋宜的眼睛，深害怕下一秒，從哪知眼睛就流露出深重的痛苦和晶瑩的不可遏止的眼淚。
「好像……豬頭啊……」宋宜喃喃地說。
「我的樣子……好好笑……」宋宜懵懂著眼睛向距離最近的唐謙臉上尋求認同感。
一時間，所有人更是都懵了，一個二個臉上的表情都哭笑不得，他們都已經做好了迎接風暴的準備，哪知當事人全然無辜，全然置身事外地評判自己的臃腫臉部。
「笨蛋，再看下去真的成豬頭了。」唐謙忍住敲敲宋宜腦袋的衝動，示意艾佳收回鏡子，然後語氣溫吞吞地說，「你放心，林權已經足夠證據定罪，至於韓冰雪，她也跑不掉，她約你出去，用的是董子濯的手機，那個手機已經在三條街外的垃圾桶裡找到，上面全是她的指紋，雖然她把發過的短信刪掉，但是經過修補，刪除的短信已經復原，所以，現在兩個人都在被收押在警察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