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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鬼差楊軍 文 / 難言語

    在淡淡螢光之下,升降平台旁,有許多深淺不一的腳印。順著腳印望去,一直延伸到了遠處的黑暗中。

    就在武鍾毅準備沿著腳印追上去時,突兀間一陣異響傳來。

    「匡當匡」

    循聲看去。他的眉頭頓時皺起。聲響竟然傳自砸爛成一堆的升降平台之下。只見那個已經被砸變了形的養蠱人,正在平台裡面毀壞的升降台底下不斷掙扎著,那只唯一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胡亂的到處亂抓。

    此情此景,讓他終於明白,為何在石室的上層,那七具養蠱人的屍體會被楊軍布上定魂針。

    武鍾毅沒有理會屍變的養蠱人。轉身朝著腳印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便消失在了黑暗中,平台下的屍體在感覺不到生人氣息後,不久便又回歸了平靜。

    這是一條懸壁路,道路的一邊是筆直山壁,另一邊是依然還是不見底的深淵。淡淡的螢光中,武鍾毅順著地上的腳印一路追尋,不過道路上,偶爾會有一段沒有螢光礦石。

    走不過多久,他發現這裡並不是深淵的底部,此時沿著腳印的方向,能感覺到道路一直在向下。

    墨靈沒有獨自離去探路,在這情況不明的環境中,它可是不放心讓武鍾毅獨自一人,由於雙方獨特的聯繫,他們的生命是鏈接在一起的。又怎會放任武鍾毅一個人冒險。

    昏暗的道路上,武鍾毅快速前進著,他沒有開啟手電,若是黑暗中真的有些什麼東西存在,手電的光束無疑就是最好的標誌。他乃是天生靈媒體,擁有先天陰陽眼。在黑暗的環境中雖然視線差了一點,但依然還是能夠視物的。

    這一路很平靜,懸壁路上只有他的腳步聲。寂靜的環境之下,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前方隱約傳來一陣陣呼喝聲,聲音斷斷續續。他聽見的只是深淵中的回音罷了。

    武鍾毅當即加快步伐,呼喝聲越來越來清晰,雖然還是聽不清楚,但那種語調他卻也不陌生,正是傳統的苗族土語。

    跑不過五六分鐘,懸壁路前終於傳來火光,他放慢了腳步,靠著山壁,躲在陰影裡向前緩慢摸索過去。

    只見道路不遠處,六七個苗民打扮的男人,正背靠著背,手裡舉著火把,不斷向四周揮動。似乎正在防備著可怕的東西,可是從武鍾毅的角度看去,火把照耀的範圍內,根本沒有任何存在。

    苗民圍成了一圈,口中還在不時呼喝著苗語。從他們劇烈起伏的胸膛來看,應該就是從養蠱地逃出來的那伙養蠱人。那麼追擊他們的楊軍也應該就在附近。可是他人呢?那些苗民又在懼怕什麼東西?

    「看。他們頭頂上面。」就在武鍾毅疑惑不解的時候,墨靈的提示聲響起。順著指點望去,在那群苗民的頭頂上方,一道黑影正靜靜的懸浮在那裡。

    那是道人形黑影,此時它正背對著武鍾毅的方向。就在他感覺這背影十分眼熟之際,黑影猛地扭頭向他看來。

    武鍾毅大驚,那黑影的相貌正是失蹤的楊軍。

    楊軍顯然感覺到了他的存在,衝著山壁中的陰影淡淡一笑,隨即再次低頭注視著他腳下的一群苗民。

    又過了數分鐘,那群一直在防備的苗民們,終於開始散亂起來,也許是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受到襲擊。他們都逐漸放鬆了警惕。慢慢的開始向著道路深處走去。

    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就在距離不遠的頭頂上方,楊軍也緩緩的隨著他們向前飄移。

    武鍾毅小心的跟在後面,他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只能在心裡乾著急。不時的抬頭注視楊軍。越發的不明所以。

    看到楊軍的模樣後,就明白他已經身亡了,現在漂浮在半空的只能是他魂魄。這不禁又讓他想起通道中見到的乾屍。當初他們憑借乾屍手中的定魂針,判斷其身份就是楊軍,可是後來李龍卻將之推翻了。而如今見到的一切又是怎麼一回事?

    楊軍身在半空黑暗中,偶爾便會揮動手臂,一陣陰風隨之而出,刮動苗民手中火把亂搖,讓他們時時處於心驚膽顫。

    當又一次火把搖晃時,楊軍猛地從半空衝了下來,貼上走在最後一個苗民的背後,一聲驚叫聲中,那個苗民整個人被楊軍拋向了深淵。

    絕望的淒厲聲迴盪在深淵之中。讓其餘苗民迅速靠攏在一起,滿臉驚恐的向著四周大聲呼喝。從他們的反應看來,顯然這樣的情況已經出現不止一次了。

    楊軍漂浮在深淵之上,遠遠避開了火把照耀的範圍。冷笑的望著苗民們匆忙取出一個小瓶,滴出幾點液體塗抹在眼中。那是可以短暫開啟陰陽眼的特製藥液,可惜楊軍一直躲在他們視線之外。縱然開了陰陽眼也是徒勞。

    就這般苗民們走走停停,楊軍一直跟在附近,一有機會就立即出手,每次都能將一個苗民扔進深淵。當最後只剩下三人時,楊軍也不躲藏了,向著武鍾毅招了招手,而後便衝進了三人的視線之內。

    武鍾毅楞了楞,他實在沒有想到楊軍會招呼他,看意思是想讓他幫忙,一起解決掉最後的三人。

    當楊軍和苗民交手之後,武鍾毅猛地怒目圓睜,一步便邁出了陰影,朝著交戰的位置跑去。

    苗民們沒想到身後竟然還有活人,其中一人揮舞著手中新得的金錢劍迎了上去,然而他卻不知道,武鍾毅之所以暴怒的原因,就是因為這柄本是屬於李龍的金錢劍。

    這一柄五帝錢編織的金錢劍,正是當初王然發信息要夜襲道觀後,李龍從盧縣所謂的大師手中「敲詐」過來的。那一戰中,武鍾毅

    毅用的就是這柄金錢劍。

    「砰」

    武鍾毅一拳打在苗民的下巴。這暴怒的一拳打的極為凶狠,苗民倒地之後,忍不住的噴出一口血沫,吐出了幾顆黃色大牙。就在他趴在地上還沒清醒過來時,腰部又被一擊踢中。真個人都拱了起來,像極了煮熟的大蝦。

    「卡嚓」

    武鍾毅狠狠一腳跺在抓著金錢劍的手上。骨骼斷裂聲伴隨著慘叫,驚得剩餘兩人轉身就跑。甚至都不顧及一直圍繞在身側的楊軍。見此好機會楊軍哪裡會錯過。不久之後,又是兩道慘叫聲迴盪在深淵之中。

    一腳將身下的苗民踢暈之後,武鍾毅拿過金錢劍。轉身看向走過來的楊軍。

    楊軍站在遠處止步不前,指了指了金錢劍。

    武鍾毅恍然,他現在是鬼魂之體,確實不敢太過靠近法器。同時也明白過來,之前他為什麼一直靠偷襲滅殺敵人。

    武鍾毅本是滿肚子的疑問,可是見到見到楊軍之後,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半餉還是楊軍歎了口氣,講述他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當初李龍帶著楊軍和胡斐留守在空洞。就在武鍾毅等人離去不久,這條通道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那人見到李龍等人後,滿臉凶戾用苗喝問。

    哪知李龍三人不僅不回答,還隱隱的靠上前去。那人眼見情況不對,當即掉頭就逃。李龍三人緊追其後,卻因為不熟悉地形,還是被那人給逃走了。就在這時通道中下起了蠱蟲雨。三人紛紛中招。

    李龍可能是因為經常和野沙在一起,身上多少沾染了蠱的氣息,通道內的蠱蟲在選擇攻擊目標時,大多都是選擇了楊軍和胡斐。蠱蟲鑽進體內,撕咬他們的血肉,三人已經沒有頭緒,找了一個方向就衝了過去。

    這個方向正是養蠱地的所在,可惜楊軍沒有能堅持了下來,倒在了逃跑的路上,被蠱蟲覆蓋了全身,他心知必死,不願在死前忍受萬重屍體之苦,隨即用身上的定魂針破了眉心竅穴離魂出體。

    楊軍的魂魄出體之後,迅速凝結近乎化為了實體。他心中暗自慶幸,好在早前和陰司地府立過契約,定下了死後就位鬼差。當他徹底變為鬼差後,便沿著李龍二人逃跑方向追了過去。

    在養蠱地,他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胡斐,施展鬼差之力,封印了胡斐體內作亂的蠱蟲。轉醒的胡斐指了指石道後,便又昏迷了過去。之後他在溶洞內遇見了養蠱人。見到昏迷的李龍被帶進了階梯通道。

    當他追進深淵小路對面的石室,滅殺看守後不久,就聽見深淵下鼠煞的**聲響。出來查探才發現武鍾毅等人竟然找來了這裡。隨後他便一直隱蔽的跟隨在其身後。

    吹奏竹笛的人就是被他所殺,解了眾人鼠煞之劫,不過當他看見人群中的李龍後,便默默的離開了溶洞,繼續追擊逃跑的養蠱人。直到現在,被獨自離開的武鍾毅追上來。

    「怪不得」武鍾毅喃喃出聲,從他在溶洞看見李龍開始,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特別是在查探溶洞的時候。李龍竟然示意他去一旁說話。當時雖然很詫異,但還是順著他的意思過去了。沒想到他的話中意有所指,隱射王常青舉止異常。這也是他獨自離去的原因之一。

    「這樣說的話,李龍被他們抓起來了?」此時武鍾毅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不相信李龍會被抓。

    「嗯。」楊軍點點頭,轉身指向懸壁路前方的黑暗說;「只有一條路,我們一起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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