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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9章 顯露端倪 文 / 一箋清秋

    雲千雪聽得姜子君的這番話,不覺陷入深思。這許多年裡,一樁一件的蛛絲馬跡,全都在眼前展現,「當初周倪臻入宮被裴芳儀責罰,後來裴芳儀被御醫斷出得了虛寒痢,不得不遷居也不能侍寢。如今細細想來,更像是有人要為周倪臻出氣,才在這關竅把裴芳儀遷出了合璧宮。」

    姜子君道:「當初敦肅夫人也罰了裴芳儀,向周家示好。有人背後藉著這個機會拉攏周家倒也是極有可能。只不過咱們都當是敦肅夫人藉機恩威並施來收買裴芳儀,如今敦肅夫人去了,周倪臻還能與宮中之人有來往。多半當年真正為周倪臻向裴芳儀下手的,不是敦肅夫人是另有人在。」

    雲千雪不由眼前一亮,亦發猜測道:「那裴氏也並非為敦肅夫人收買,而是被另外的人指點,做下那麼多的事兒,也不過是留了一手,最後推到敦肅夫人的身上去?」

    姜子君琢磨明白了這前後的關竅,連連拍手道:「是了,是了,這是那人慣用的手段。小心防備,一旦東窗事發,便都悉數嫁禍給別人!我可算想通了,當初周倪臻在宮中被裴芳儀的宮人掌嘴,後來有人為周倪臻出氣,便就此拉攏了周倪臻。兩邊講了什麼條件,咱們自然不得而知,不過周家在背後的作用只怕不輕。這人打壓了裴芳儀後,又做了一個局,令裴芳儀以為敦肅夫人要害她,她救了裴芳儀,這裴氏當初孤立無援,自然就效忠於她了。」姜子君這樣一番推斷,算是將周倪臻、裴似棠與幕後之人的關係給說通了。更說通了敦肅夫人死後,裴芳儀失了靠山,卻仍舊在宮中站穩了。平日與她頗有齟齬不和的傅嬪與韋貴人兩人也再不敢輕易尋她的麻煩。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竟是說通了許多從前在心中糊里糊塗度過去的疑惑。

    正此時,黃槐才從宮正司返回來。與兩人請過安之後,秉道:「蓮貴嬪被掌嘴,還被人剝了鞋襪,笞小腿。得虧奴婢去的快,只打了幾下而已。蓮貴嬪讓奴婢暫且替她跪謝兩位娘娘,說是等傷好了,再來宮中拜謝。」

    姜子君清淡的嗯了一聲,問道:「既是沒送她,怎地這樣慢?」

    黃槐一笑,道:「奴婢正要向娘娘回稟,方才從宮正司離開,奴婢嫌日頭曬,繞了陰涼的近路走。正撞見宮正司的宮人。瞧著她偷偷拿了一小包東西給內府局專司採辦的一個小太監,讓他帶出宮送去給家裡人。奴婢想著,宮正司的宮人,平日裡極少能碰見主子,得著賞。尋常受刑的宮人,只怕也拿不出這樣大的手筆,這宮女怕是大有問題。」

    姜子君抿唇含笑道:「扣了讓人問問便知道了。」

    黃槐一時頗為慚愧,道:「奴婢應該先捉住她,如今沒有當場拿住,怕是要抵賴的。」

    雲千雪莞爾,清越地說道:「倒不急捉住這宮女,你先悄悄讓人將那小太監拿下,尋了那一包袱的東西,坐實了證據才好拔出蘿蔔帶出泥。」

    黃槐連連應下來,姜子君又補充道:「仔細一些,別聲張出去再讓人有了防備。」黃槐又迭聲道了是,立時帶著幾個宮女太監退了下去。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黃槐才回來覆命。倒是沒立刻將這小太監扣下,而是讓人跟著,等這內監出宮的時候,才讓人瞧瞧的抓住。待得入夜,無人走動之時,再將這太監帶去關雎宮說話。

    姜子君與雲千雪也不急在這一時,各自散了回宮,相約晚上再去關雎宮說話。雲千雪回了合歡殿,左思右想,心覺周倪臻有何不妥,想來林如媚知道的最清楚。當即命人傳下去,明日請淮安縣君進宮說話。

    待得入夜,天色暗下來。霍延泓在合歡殿用過晚膳,仍舊回了南書房處理政務,召見大臣。雲千雪瞧著時候不早,囑咐宮人照看好兩個兒子,起身去了關雎宮。

    進傾香殿之時,黃槐正與兩個太監帶著採辦的太監進門,她手裡提著一個用秋香色和合如意錦緞包著的包袱,進了次間兒,幾人齊跪地向著兩人道了萬安。姜子君免了禮,只讓兩人的心腹留在殿中,將不相干的人悉數遣了出去。

    採辦太監顫顫巍巍的匍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黃槐拿著包袱進前,呈到姜子君與雲千雪兩人的面前,道:「娘娘,這包袱裡面的東西都是貴重的珠寶首飾。奴婢得了這包袱,已經讓人悄悄的去查過,都是未記檔的東西,一時查不出來源。」

    雲千雪抬手撥了撥包袱中的珍珠首飾,翡翠寶石,倒是能瞧出這些東西貴重,卻不是什麼難尋著,鮮見的東西。可見給東西的人已經防備了一旦出了差池,藉著這東西查到自己的身上。她隨意撿了一塊兒貓眼石的別針放在手裡,澹然問採辦太監道:「這樣的事兒,你私下裡幹過多少回?宮中的東西,是絕不許運出去的。」

    採辦太監身子輕微的發抖,忙不迭的叩頭告饒道:「奴才知罪,兩位娘娘饒命,求兩位娘娘饒命!」

    姜子君嗤的一聲輕笑起來,幽幽道:「既是知罪,你就該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是、是,」採辦太監連道了幾聲,戰戰兢兢地回道:「這包袱,這包袱是宮正司的方司正讓奴才送出宮外,捎去給家裡的。這樣的事兒,奴才一月會幫方司正一回。有時是銀票,銀子,有時是珠寶首飾。」

    姜子君聞得這話,心中自是驚疑不定,道:「渾說,她一個司正,哪兒來的銀票和銀子,這些金銀珠寶又是哪兒來的。」

    採辦太監滿面的為難,搖了搖頭道:「這……這,奴才只是收錢幫著她帶東西,至於是哪兒來的,奴才也不知道。想來,想來這方司正專管刑訊逼供的事兒,許是從哪位娘娘那處撈出來的油水。」

    黃槐道:「今日我瞧見的是你與方司正嗎?」

    採辦太監連連點頭道:「

    是,就是方司正親手給我的!」

    黃槐有些納罕,奇道:「是方司正親手給你的?可我瞧那宮女穿著的宮裝是尋常宮人的服制。」

    採辦太監急忙向幾人解釋道:「是方司正,她曉得這樣的事兒有違宮規,所以與奴才見面,都穿尋常宮女的裝束。」

    黃槐心裡還有些疑惑,這採辦太監膽戰心驚的向著雲千雪、姜子君兩人叩頭,「奴才絕不敢欺瞞兩位娘娘!您可以將方司正帶來與奴才對質。」

    雲千雪眉心一跳,向著黃槐揮了揮手。黃槐見狀,忙喚人進門將這太監帶了出去。

    「方司正專司刑訊逼供,有人用這樣大的手臂來賄賂她,必定是有天大的事兒……」雲千雪頓覺這事情遠沒有採辦太監說的那樣簡單。

    她話音未落,便聽姜子君幽幽接言道:「是要買通方司正,讓一些該張嘴的人張嘴,不該張嘴的人閉嘴。送進宮正司的那麼多宮人都出了岔子,這人想要得到什麼,方司正便依照吩咐,呈上來什麼。咱們誰都沒疑心過,宮正司也出了岔子。」

    屋內一時靜默下來。兩人皆為這背後之人心思周密而驚歎。

    良久,姜子君才冷笑出來,咬牙道:「有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咱們這一日竟得出了這麼多的線索,裴氏、周氏、還有方司正,想來是她的報應到了,我這便讓人連夜審問宮方司正。」

    雲千雪聽的這話,沉吟著搖頭道:「不,她這般狡猾如狐。咱們之前,每一次都是將將抓住狐狸尾巴,可到關竅的時候,不是讓她逃了,便是推出旁人來當替罪羊。」

    「這話說的極是,咱們先按兵不動,未免打草驚蛇。」姜子君頷首,心頭千般計較,死來想去都覺不妥。

    雲千雪思了一思,眸中精光一輪,微微瞇目道:「自不能打草驚蛇,咱們把蛇引出來,再拿七寸。她還如何逃脫得了?」雲千雪說話間,已然有了主意。湊近了姜子君,將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說出來,兩人極仔細的商量了一番。

    待得月過中庭,商量出眉目,雲千雪才起身離了關雎宮。後宮胭脂殺:妙

    第二日,林如媚早早的到了長樂宮,將昨日查出周倪臻賬目不對,以及私下裡查出周倪臻與宮中妃嬪有所往來之事如數稟告給了雲千雪。

    雲千雪心中有數,也不多說旁的,將計劃細細的與她說了。林如媚聽得暗暗心驚,可心裡卻是極想藉著這件事兒整治周倪臻一番。

    出了啟曌城,林如媚也不敢耽擱,全照著雲千雪的吩咐辦事。又讓自己心腹婢女與小廝等人,將周倪臻與她的隨侍盯住了。

    隨後的三、四日,除去蓮貴嬪被貴妃責罰禁足引人注目外,各宮妃嬪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尤為靜謐安靜。

    可雲千雪與姜子君卻是心中有數,在宮中,越安然的日子,隨後而來的風浪便有多大。

    雲千雪尋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如今檯子搭好了,只等著各方「戲子」粉墨登場。

    今天是雙更,第二更大概在零點左右,大家不要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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