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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行刺之禍 文 / 一箋清秋

    此舉來的突然,不過是瞬息間的事兒。一旁的宮人被嚇得怔忪呆愣,直直道驚慌失措的大叫。倒是姜子君反應極快,拉著雲千雪倒退了幾步。

    眨眼間,一個櫻紫色的身影忽然撲到了雲千雪的身前。

    那宮女原本是使足了力氣朝著雲千雪這邊衝過來,忽然被人一檔,已然來不及收回手。那簪子便直直的刺進了橫在面前之人的肩胛上。痛的這人打呼一聲,直接向後從雲千雪的身邊擦過,撞在一邊的廊柱上。

    雲千雪受到了如此巨大的驚嚇,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眸光落在了為自己擋住這簪子的人身上。她卻並不是旁人,竟是沈青黛。

    這時間,跟著的幾個宮人才七手八腳的上前,將那宮人給撲到再地,制住了那宮女。跟著沈青黛的宮人驚慌失措的大叫出來,上前扶住了沈青黛,惶急道:「小主,您可還好。」她說著,又連連與旁的宮人道:「宣御醫,快宣御醫!」

    沈青黛下意識的扶著胸口,低聲呻吟個不住。鮮血便順著她的肩胛涔涔流出,轉瞬將染紅了大半。

    姜子君朝著這般情景,忙道:「快,快扶沈容華去偏殿,快!」

    眾人聞言,立時上前,左右攙扶著沈青黛往偏殿去,期間又生怕碰疼了沈青黛,皆是小心翼翼的。雲千雪跟在身後,兀自心悸難平,更是想不通,沈青黛竟會捨生忘死的撲到她身前來救她。方纔那宮女分明對著她的胸口刺過來,若非沈青黛這樣一擋,讓那宮女及時收了手。只怕這一把銀簪子,便要生生刺進她的胸口了。

    進了廂房,沈青黛臉色越加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姜子君在一旁瞧著,是無比的驚異,不禁歎道:「沈容華怎的這個時候衝了過來?」

    沈青黛表情微微扭曲,十分痛苦,她輕動了動嘴唇,虛弱無力的說道:「嬪妾……嬪妾……瞧見、這位宮人……是……是舒妃的宮人,嬪妾……心裡……奇怪,所以,跟著來了……覺得,她、神色不對。當時,又……實在,來不及。」沈青黛艱難的說完,便是靠在椅背上,大口的喘著氣。歇了歇,才又藉著道:「嬪妾,也沒有多想……」

    雲千雪心裡大是過意不去,歉疚的責備道:「你自己的性命就不要了嗎?你若是著急,知會一聲便是了,你若是這樣沒了,我可如何對得起你!對得起你的母家?」

    沈青黛抿了抿唇,緩慢的說道:「嬪妾,嬪妾想……若是……娘娘……您……有什麼……不妥,皇上……會……傷心。」沈青黛說著,面上隱隱流露出寥落的神情。

    雲千雪早習慣了沈青黛狡黠如狐的神情,而這樣的神情,並不像她印象裡的沈青黛。不過如今想來,自從袁婉儀死後,沈青黛便一直寂寂,如今也有兩年的光景了。

    這時間,殿外遞聲進門道:「皇上駕到——」

    雲千雪與姜子君聞言忙起身去迎霍延泓,霍延泓腳步匆匆,走的極快。進了門,先緊張兮兮的攏住了雲千雪的肩膀,將她細緻的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道:「是怎麼一回事兒,朕聽見回稟說有人要刺殺你!」

    「臣妾無事,方才沈容華為臣妾擋了一下,臣妾才能安然無恙。」雲千雪垂眉將方纔的種種如實告訴給了霍延泓。

    霍延泓聽著這話,是無比的驚詫,立時起身去看屋子裡掙扎著要起身的沈青黛。見她面如紙色,嘴唇有些青白。前襟已經被血水染紅了大片,瞧著極是駭人。霍延泓立刻上前,扶住了沈青黛的肩膀道:「不必多禮,快坐下。」

    沈青黛受寵若驚的坐了回去,眼中含著淚。這一動,牽扯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咧著嘴呻吟起來。霍延泓立時讓人去催促太醫趕來,又是難得的溫柔關懷了沈青黛幾句。

    「也所幸,元妃娘娘安好。」沈青黛強忍著眼眶中的淚,瞧著分外楚楚憐人。

    眾人皆圍在沈青黛的左右,直到御醫前來為她拔了胸口上的銀簪子,治了血,開過方子說一切無礙,霍延泓這才算安心。立時下旨將沈青黛進為正三品貴嬪,特賜封號為翊。如此,貴嬪位份上的六人算是齊全了。

    沈青黛未成想能得到進封,立時想要起身叩拜,卻是被霍延泓免了禮,著尹航親自護送翊貴嬪回了承乾宮。

    待送走了翊貴嬪,霍延泓才讓人將行刺的宮女帶了上來詢問。那宮女正是舒妃身邊的畫眉,當日靈慧公主在偏殿的廂房夭折,她也是伺候在側的。她是舒妃的心腹宮女,時長跟在舒妃的身邊,旁人全都認得。

    霍延泓面色沉肅,凝著畫眉道:「是誰指使你來行刺元妃的?」

    畫眉正色,不卑不亢,徐徐說道:「沒有誰指使奴婢,奴婢是看不過舒妃娘娘成日裡因為靈慧公主傷心,日漸憔悴的樣子。是以,奴婢才來行刺元妃。」

    霍延泓聞言,一時怒意上竄,彭的一掌拍在了手邊的桌子上,怒道:「大膽!舒妃為靈慧公主傷心,又與元妃有什麼干係?」

    畫眉眼波凜凜的掃向雲千雪,朝著霍延泓叩頭,義正辭嚴的說道:「因為是元妃害死了靈慧公主!」

    德妃聞言,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輕慢的向她問道:「靈慧公主夭亡當日你們都說沒什麼可疑之處,如今怎的又說是元妃害死的靈慧公主。再者,元妃又做什麼要去害靈慧公主?」

    畫眉緩緩說道:「當時是瞧不出來,可為公主入殮的宮人說,在公主的臉頰上發現了手指印兒。剛死的時候瞧不出來,可公主在長安觀停了幾天,所以現在才發覺。奴婢不知道元妃做什麼要害靈慧公主,可奴婢聽守偏殿的宮人說,當日只有元妃一人進過偏殿。所以奴婢心覺必定是元妃,何況元妃早有陷害舒妃娘娘的嫌疑。舒妃娘娘有孕之時,曾與元

    妃娘娘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誰曉得元妃娘娘會不會記在心裡。」畫眉這一番話說的振振有詞。

    雲千雪不慌不忙的一笑,反問畫眉道:「是麼?本宮倒是不記得舒妃曾有過得罪本宮的地方!就算本宮當日進過偏殿,卻也未必是本宮害了靈慧公主。」

    畫眉並不與雲千雪爭辯,轉而苦澀的笑起來,絕然道:「奴婢便是心知,皇上寵愛元妃娘娘如此,怎麼會為了一個不受寵愛的公主去怪罪元妃娘娘。奴婢是無甚憑證,可也不能就這樣看著公主枉死。皇上大可以問問當時當值的宮女,奴婢等人大意之時,是不是只有元妃娘娘一人進了偏殿。」

    姜子君厭惡的蹙眉,沉聲喝道:「放肆!皇上何曾不問是非黑白去袒護兇手,卻只怕你們來冤枉元妃。」

    畫眉冷然笑道:「奴婢何必枉送自己的性命連累無辜之人,倒是讓真兇逍遙法外?就是元妃娘娘害了帝姬,不然是奴婢等人將帝姬給扼死的麼?」畫眉這番話說的倒是不無道理,說的在場的一眾宮人是面面相覷,也讓姜子君微微一怔,竟有些無言以對。畫眉見自己這番言語佔了上風,索性咬牙道:「奴婢早就存了必死之心,也不求皇上寬恕,只是舒妃娘娘並不知道此事。奴婢等人怕舒妃娘娘傷心,恨起來做出什麼不當的事兒,瞞住了舒妃娘娘。這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奴婢但求速死……」

    「是不是你一人的主意,還要請舒妃過來問個清楚。」霍延泓微微抬手,輕緩的截斷了畫眉的話,悠然想著張祺瑞橫了一眼,「也不必明說。」張祺瑞見狀,立時明白了霍延泓的用意,當即往合璧宮請舒妃過來。

    畫眉聞言,面上不禁流露出驚慌之色。連連叩頭向霍延泓求饒道:「皇上,奴婢求您別讓舒妃娘娘知道,奴婢求您!」

    霍延泓冷冷一笑,森然道:「朕自然會遂了你的心願,不過為何賜死你,舒妃作為你的主子,總該知道一、二。」

    畫眉顫顫的哀求道:「皇上,奴婢,奴婢可以自盡。如此,舒妃娘娘就不會……」

    霍延泓的面容無比的沉肅,再不聽畫眉的話,只面無表情的吩咐道:「正月中,自不宜賜死。待出了正月,杖殺。」

    杖殺便是用杖將人活活打死,其打法極為殘忍,畫眉聽見這話,嚇得登時癱軟在地。御前的內監聽見吩咐,立時從兩邊將畫眉駕起來,押著出了門。

    很快,舒妃得著通傳,被雲裡霧裡的請來了撫辰殿。她似是不知畫眉到底做了什麼,張祺瑞只與她說,皇上宣召。舒妃細問之下,也沒問出個究竟。

    除去舒妃外,另有她母家進宮探望的母親、嫂子等人陪伴在側。

    幾人進了門向皇帝道了萬安,霍延泓微微揚眉,神色不似方纔那般冷峻,溫然道:「免禮,原本是家事,不必你們同來。」、

    攜夫人垂首含笑,恭順應道:「老身入宮還未與皇上問安,此番通傳不敢不來,也是見舒妃娘娘心裡難受,是以,老身才陪伴在側。」

    霍延泓未立時應答,而是輕緩的睨了張祺瑞一眼,幽然道:「方纔生了什麼事兒,你立時向舒、謝家幾位夫人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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