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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不可言明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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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幾日的功夫,後宮風言風語四散,皆說是是賢妃要害元妃與舒妃兩人。小回子將六宮的傳言如數告訴給雲千雪聽,雲千雪倒是不大相信。「賢妃?」

    小回子頷首,應道:「可不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跟她們親眼瞧見了一樣。再者,知道內情的,就那呂正一個,進了宮正司,流水的大刑伺候下來,他還是咬定了就是莫大人。誰拿他也沒有法子。」

    「若真是賢妃,她又何必做的這樣明顯,惹人懷疑呢?」雲千雪將信將疑,垂首細細的琢磨著。

    綠竹偏頭,不假思索的說道:「許是覺著自己做的明顯,反倒讓人生疑。可是故佈疑陣?」

    雲千雪聽得綠竹這話,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如今是了不得了,連著兵書也看上了?」

    綠竹赧然垂首,忙岔道:「說賢妃的事兒,娘娘怎的岔道了奴婢的身上!」

    「眼瞧你就到二十五了,該出宮了。」雲千雪並未將關於賢妃的話說下去,只是凝眸,笑靨深深的歎道。

    綠竹臉上不覺一沉,「奴婢又不著急出宮,若是能在娘娘身邊多留幾年才好呢!」儘管垂著頭,可那嬌媚羞怯的模樣,令人因俊不禁。

    雲千雪徐徐含笑,無端的惦念起霍延泓。面上卻並未露出分毫,只問綠竹道:「你與孫烈如何了?」

    綠竹臉上的笑容亦發凝滯不自然起來,小聲的支支吾吾地說道:「這……沒有什麼,只是,只是奴婢一廂情願罷了。」

    雲千雪見她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便是戛然而止,微微一歎,撐著肚子緩緩的歪進軟綿的織錦靠墊裡。只幽然道:「等……有心的時候,你儘管與我說。你的嫁妝,本宮都為你準備好了。」雲千雪話落,適時的戛然而止。

    綠竹有些發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莫無名一直被拘押在御醫院,太后遲遲沒做決斷,他也始終保持緘默。眼瞧著那太監死不改口,莫無名的罪名便要因此落下來。他若不說,一切罪責只能落在他的身上,再不然,便是也將他送進宮正司。

    姜子君與雲千雪心裡明白莫無名的願望,可也是束手無策。六宮上下,只看頤寧宮要如何處置。

    這日掌燈時分,頤寧宮各處的燭火剛剛點亮,便有宮人進了暖閣向太后通稟,說是賢妃到了。太后倒是並不奇怪,只讓人將秦妍請進來。

    秦妍進了暖閣行禮問安,未等太后叫起,她便忽然跪了下來,道:「臣妾有罪。」

    太后自能懂秦妍所謂何事,眉目沉肅,帶著一貫的雍容和威勢,緩緩開了口,「你有什麼罪?」

    秦妍垂首,羽扇一般的睫毛輕緩的顫動。她的臉帶著久病之人的憔悴蒼白,說話的聲音也是軟綿而無力,「那香榧子,是臣妾指使那太監栽贓到莫大人身上的。」

    太后無比納罕的笑起來,輕緩的問道:「是嗎?若是你栽贓到莫御醫的身上,你為何要在這個關竅告訴給哀家?你若是再多忍一日,哀家查不下去,只能賜死莫無名了。」

    「臣妾……」秦妍有些惶惑的抬頭,難以置信的說道:「臣妾,聽聞宮正司的小太監招供,說是臣妾指使,臣妾以為已經敗露。所以,所以想著先向太后請罪,或許能得到太后的寬宥。」她說著,恭順的伏在地上,額頭緊緊的貼在金磚鋪就的地面兒上。

    太后似乎不大相信,微微一笑,「是嗎?」

    秦妍不卑不亢,沉沉道:「是,臣妾,」她深吸了一口氣,仍舊緊緊的匍匐在地上,「臣妾心有不甘,才起了這樣的主意。」

    太后輕慢的說道:「你有什麼不甘。」

    「臣妾的兒子,大皇子夭折,全是雲氏指使。太后與皇上因為這個緣由,將雲氏貶黜,打入冷宮。可因為雲氏有孕,便被重新接出了冷宮。被復位不說,更是接連誕下皇嗣。臣妾在心裡替枉死的兒子委屈,太后與皇上不為臣妾做主,臣妾也只好自己為自己做主!」秦妍語中帶著哭意,極是真切。可太后卻瞧不見她的申請,這會兒只能看見她頭上繁複的髮髻,和烏黑如雲的發中簪著的冰涼珠翠。

    太后自不相信秦妍的說辭,緩慢的提醒她道:「賢妃,你可要掂量清楚了。如今你說出這樣的話,可再沒反悔的餘地。謀害宮妃、妒害皇嗣是什麼罪過,你該清楚。」

    秦妍仍舊緊緊的低著頭,她雙肩微微有些抖動,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臣妾清楚,委實是臣妾的錯,但臣妾,不後悔。」

    太后放柔了聲音,道:「賢妃,真是你?」

    「真是臣妾。」秦妍鄭重的重複道,「臣妾不求太后能恕罪,但請太后看在夭折的大皇子的份兒上,讓臣妾得一個痛快,治罪元妃。」

    太后半信半疑,一時靜默下來。壽康殿內的更漏「嘀嗒」作響,亦發顯著此刻的寂靜,一根針落地的聲音彷彿也能聽見。

    「賢妃,哀家再問你一遍,當真是你嗎?」

    賢妃含淚,勉強鎮聲道:「太后,若非臣妾,臣妾為什麼要白白的替旁人擔罪責呢?臣妾不是傻子,不會認不是自己的罪。」

    太后瞇目,瞧著秦妍有些羸弱的身影,比起她剛入宮那會兒,她委實憔悴消瘦厲害。想起那個夭折的孩子,太后不免動了惻隱之心,道:「秦氏,哀家念你平日不是那麼糊塗的人,也是看在大皇子的份兒上,將你貶降為貴嬪,禁足柔儀殿。往後,非詔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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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似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謝過恩,卻又忍不住道:「這事端是由臣妾而起,也是臣妾主使,臣妾不想傷害無辜之人,為臣妾,也想為大皇子積德。」

    太后心間不免一動,緩了緩,道:「哀家自然會細細的查明,無辜之人,不會連累。」賢妃又擺了擺,這才起身離去。

    踏月瞧著賢妃那單薄的背影,狐疑的問太后道:「您真信了是秦貴嬪做的?」

    太后卻是微微搖頭,「她許是做過不當的事兒,可她也是個有分寸的人。她與她姑母,到底是不一樣的。」

    踏月眼波幽然,亦發壓低了聲音,「秦貴嬪為了什麼,竟敢豁出性命!」

    太后闔目,手指輕輕扣在紫檀木的扶手上,發出「篤篤」的聲響。她聲音和緩,慢吞吞的說道:「察覺了也不必說出來。」

    踏月無比震驚,訥訥道:「這,這如何使得?」

    太后一貫肅然的面上忽然現出幾許憐憫,「讓人叮囑了重華宮,別生出什麼不當的事兒。若是真出了,就……」太后細不可查的一歎,下面的話自然不用再細說。踏月跟在她身邊那麼久,是心知肚明。

    秦妍從頤寧宮出來,弦音立時愁眉苦臉的上前扶住了她,面上帶著幾許驚慌,道:「娘娘,太后怎麼說!」

    「沒什麼,」秦妍竟是輕快的笑了出來,清清淡淡道:「不過是貶降為貴嬪,在柔儀殿禁足,非詔不得出。」

    弦音眼圈兒裡含著的淚立時滾落,哭喪著臉,惶惑的問道:「娘娘,明明不是您,您何必站出來認下呢?」

    秦妍面上帶著從容坦然的笑意,扶著弦音的手上了肩輿,「那香榧確實是我給莫無名的,」她語頓,禁不住咳了咳,「何況,賢妃與貴嬪又有什麼分別,得了禁足,本宮也能得個清淨。倒是本宮不站出來,莫大人便要丟了性命。兩害相權取其輕!」

    弦音如何能理解秦妍的這番話,沉著臉道:「娘娘,這如何能相提並論。這樣大的罪過,若是太后動怒賜死,或是打入冷宮該怎麼辦?莫大人的性命,如何能及得上娘娘您的!」

    秦妍轉頭,眼波泛著涼意,漠然看著弦音,「若是沒有莫無名,本宮只怕早就跟著大皇子去了。他救了本宮,本宮自然要知恩圖報。何況,本宮早已萌生退意,如今能在柔儀殿裡過上安穩日子,本宮樂得自在。你無須憂心,本宮若沒有完全的把握,自然不敢開口。大皇子的事兒,到底是太后與皇上理虧。無論元兇是不是元妃,他們都欠本宮一個說法!」

    「娘娘……」

    「別說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秦妍緩緩的閉目靠近了肩輿裡,弦音瞧著秦妍混不在意的樣子,彷彿自己已經不認得這個多年相扶相持的主子了。她心裡奇怪,可也萬不敢向那萬丈深淵裡去想。

    第二日,核桃糕的事兒算是有了個說法,太后將貶降秦妍的旨意曉喻六宮後,莫無名立時被恕了出來。他心中也是萬般疑惑,不大相信核桃糕的事兒是秦妍做的,只是秦妍無緣無故賞他香榧也實在奇怪、可疑。如今秦妍被罰禁足,無詔不得出,若非秦妍宣召,他輕易無法踏足重華宮,便是想要問個明白,也沒這樣的機會了。

    「你何必要問明白,這宮裡的妃嬪哪個都不好對付!我看就是秦貴嬪利用了你!」何晟私下裡安慰了莫無名幾句,卻亦發讓莫無名想見秦妍,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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