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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寄予厚望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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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千雪怕是綠竹來瞧她睡沒睡著,立時閉了眼睛,仔仔細細的聽著那動靜。

    誰知,腳步聲停在床邊兒,許久也沒個聲響。她有些耐不住,睜眼一看。這紗帳外站著的,哪裡是綠竹。分明就是一身吉服的霍延泓,隔著紗帳,又背著光,雲千雪瞧不清他的神情,忙坐起來。

    霍延泓這才抬手,將那紗帳捲起來,用床邊兒的鉤子掛住。坐在床沿兒上,一邊脫了鞋,一邊笑道:「聽說你一早就睡下了,我在採菱渡外面逛了兩圈兒也不敢進來。可又想看你睡得好不好,所以就來了。聽綠竹說你一更的時候就睡下了,如今眼瞅著三更。方才根本就是在裝睡呢!」霍延泓說著,輕輕捏了雲千雪的鼻子,道:「怎麼回事兒?」

    雲千雪驚詫不已的抱著被子坐起來,烏黑的長髮如瀑一般傾瀉而下,怔怔道:「你過來做什麼……」

    「我只是,」霍延泓剛開口,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垂了頭,拉著雲千雪的手道:「我想你了。」

    雲千雪有些回不過神,又問道:「今兒個不是定貴嬪的好日子?」

    霍延泓無奈一笑,竟有些狡黠的意味在裡面,「酒灌多了,這會兒在月色江聲裡睡了。她睡得死,我就過來了。」他說著,攏過雲千雪躺下,道:「得虧我來了一趟,若是不來,還不曉得你睡不著,卻是唬了宮人!」

    雲千雪心中頗有些不自在,心覺著定貴嬪這樣的好日子,生生被自己搶了,不曉得明天要生什麼事兒,便推了霍延泓道:「我睡不睡的有什麼要緊!好好的你不在月色江聲,明天讓人知道你拋下了定貴嬪,不曉得烏允術與阿蘭朵閼氏要怎麼說呢。如今好歹還在木蘭,定貴嬪的娘家人還沒走,總不好讓他們沒臉!」

    「我錯了還不成,我就來瞧一瞧你。你睡下,我再回去便是了。別總惦記著別人,想著你自己!」霍延泓忙軟聲勸下雲千雪,道:「就一會兒,你安心睡吧,你睡下了,我也安心了!」

    雲千雪哭笑不得的一歎,立時閉了眼,只小小聲道:「我也,想你了。」說完,整個人都鑽進了霍延泓的懷裡。

    霍延泓也不說話,仿似哄孩子一般,輕輕的拍著雲千雪的肩膀。

    直過了三更天,聽著雲千雪呼吸均勻了。霍延泓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為她蓋好被子,起身出了環碧殿。

    儘管皇帝盡力遮掩,可定貴嬪新婚的第一夜便是醉的不省人事,皇帝三更天從環碧殿出來的事兒,還是傳了出去。

    定貴嬪心裡自然是千萬個不痛快,第二日給太后請安的時候,便是如數都說了出來。

    「皇上像是故意要把我灌醉似的,聽宮人說,我一睡下就去了元妃那邊。太后,我可不依,昨天晚上是我的好日子,皇上做什麼要去元妃那!」定貴嬪到底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性子直率又有些跋扈霸道。

    踏月忙提醒了定貴嬪道:「娘娘如今入了宮,不好在太后面前總是我啊我的,當自稱臣妾。」說來,這樣的自稱,倒也沒什麼了不得。雲千雪與姜子君兩人,在太后面前也時長會以我自稱。只不過踏月瞧著定貴嬪性子嬌氣,有心壓一壓她的氣焰,便是雞蛋裡挑骨頭一般的提醒她道:「皇上去哪兒不去哪兒,也不該娘娘您妄議!」

    定貴嬪聽著踏月這話,立時陰了臉,道:「昨天是我的好日子,難道我不該問一問皇上為什麼不留下來嗎?在我們烏恆,新婚之夜沒有一起度過,往後夫妻都不能和睦。」

    太后垂首細細的品著新供的大紅袍,裊裊茶香入喉,也不理定貴嬪的話。

    踏月陪著笑,道:「什麼夫妻不夫妻的,娘娘您是貴嬪,是皇上的妾妃。娘娘說的那是烏恆的規矩。如今貴嬪娘娘入了大齊的後宮,就要守著大齊的規矩。」

    定貴嬪到底年紀小,聽著踏月這話,分明就是要她忍著、受下這樣的委屈。她心裡自然是不痛快,咬唇竟是哭了出來,道:「我也才入宮,哪兒曉得那麼多規矩。」

    踏月瞧著,忙上前給定貴嬪擦著眼睛,恭恭敬敬道:「好貴嬪,您快別哭了,哪有新婦第一天就掉眼淚的道理。昨兒個皇上沒在您那,您自己心裡有數便是了,這樣的話,可別往外面說,白白遭人笑話。奴婢保證,今兒個皇上必定還去您那兒!」

    定貴嬪聽見這話,將信將疑看著踏月道:「真的?」

    踏月忙點頭道:「當真!」

    定貴嬪這才破涕為笑,歡喜起來。

    太后瞧著定貴嬪鬧過了,便放下茶盞,與踏月道:「讓宮裡的嬤嬤好好教一教定貴嬪規矩,」太后說著,溫和一笑,「宮裡有的是人供你驅使,就不必從烏恆帶那麼多的婢女過來。不懂規矩,反倒給你添麻煩,招笑話了!」

    定貴嬪聽著太后這話,大是猶豫,道:「可我都慣了的。」

    太后仍舊是和顏悅色的笑看著她,可語氣中是毋庸置疑的威嚴,「往後宮裡便是你的家,好孩子,你得早點兒習慣大齊的生活。哪兒能總抓著烏恆不放呢?難不成,還想著回去。」

    定貴嬪這才知難而退的搖了搖頭,低聲道:「那我,只留一個。只留下高雲,太后可讓嗎?」

    太后揉了揉眉心,笑道:「隨你吧,哀家倦了,你退下吧。」

    定貴嬪有些怏怏不樂的起身,剛要走,便又聽太后囑咐道:「元妃如今有孕,胎氣不安穩。你別去環碧殿鬧她。若是無趣,就往東宮去。那邊兒住著皇帝的妃嬪,你們早些熟悉熟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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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太后這話,烏蘭圖婭大是驚詫。心裡想著,太后彷彿能瞧見自己所思所想。她正琢磨著要去看看元妃是怎麼樣的人物,就被太后發覺了。她不自在的應了,加快腳步,趕忙出了松鶴齋。生怕再多呆一會兒,什麼都讓太后看出來。

    等入了夜,太后命人用轎子接了雲千雪過來松鶴齋。雲千雪自與太后在九華寺遭遇過流民後,兩人便是形成了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她自然明白太后為什麼會讓人來接她,當下也沒說什麼,立時跟著去了。

    剛一進了太后住著的樂壽堂,便見太后親切的朝她伸了手,和藹笑道:「你有孕不能驚動,也不能時時來看哀家。從前在九華寺,哀家都已經慣了你日日來請安。今兒個你同哀家一塊兒睡,陪哀家好好說說話。」

    和太后同睡,誰能有這樣的恩典?雲千雪自然受寵若驚,侷促道:「哪兒敢這樣不敬,臣妾陪著太后說話,睡在旁邊兒的榻上便好。」

    太后卻搖頭道:「你若是不好,皇上又要來怨怪哀家。」

    雲千雪臉上有些掛不住,太后自然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兒,這會兒才會親自看著她。也省著皇帝再從月色江聲跑出來,去她的環碧殿。「臣妾省的厲害,往後必定將環碧殿的門關嚴了,再不讓皇上大半夜的折騰人。」

    太后含笑,「你不讓,奴才又禁不住。你以為,哀家是怕皇上今兒個晚上又去環碧殿?」

    雲千雪微微咬唇,看著太后也不言語。

    「原是皇上不放心你,說你這兩日總睡不好。他不放心,哀家更是不放心。」太后拉著雲千雪的手,笑道:「也是哀家許久都沒與你說話了,除了你與和敬,沒有一個人能摸到哀家的心裡去。」

    雲千雪啞然失笑,道:「臣妾原是那麼不懂事兒的人!到要太后總跟著操心!」

    「哪兒是你不懂事兒?天底下再沒你這樣懂事兒機靈的,什麼話,都是一點就通。若說不懂事兒,那是皇上不懂事兒。不僅不懂事兒,還總亂猜別人的心思,以為自己都知道!」太后嘖嘖笑起,只道霍延泓的不好。

    雲千雪卻是赧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只怪我自己心思淺,總能被他看出來。」

    「不是你心思淺,是皇上的心思在你這裡,樂意費心去想。這是福氣,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太后一頓,末了道:「別忘了哀家與你說過的話。」

    雲千雪一愣,想起在九華寺聽見和敬夫人有孕之後,太后的點撥。她當即一笑,道:「臣妾知道,只當是落在肩膀的花瓣,微塵,抬手撫落便是了!」

    太后欣慰含笑,「無論是哀家還是皇上,都盼著能有那麼一天。如此,也正是你姑母盼著的!」太后這話說的隱晦,卻是寄予厚望。

    雲千雪心裡是說不出的驚詫與無措,道:「可我還沒想過,真沒往那一步去想。」

    太后卻道:「得想!那才是長久之道。皇上專寵妃妾,那是狐媚惑主。可若是皇上專寵嫡妻皇后,那便是琴瑟和鳴。你若想站在皇帝的身邊,長長久久的,就得去想,不僅要想,還要使力奔著那條路上走。」太后聲音寬厚,很能激勵人心,「青萼,別怕。還有哀家和皇帝在,有咱們幫著你。」

    這一聲青萼,叫的雲千雪心裡滋味難辨,忍不住淚眼婆娑起來。

    她想起自己的姑母,從前也是如此對她寄予厚望,可到底,是她從前糊塗。走了那麼多曲折與坎坷,如今竟又兜兜轉轉的回來了。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你只要好好的,好好的跟著皇上往前走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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