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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章 咱們私奔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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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駕一路從揚州往木蘭去,走走停停,似乎並不急著趕路,原本大半個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個多月。

    從南往北,看盡這一路的各色風土人情,世間風景。

    雲千雪經常被霍延泓擁著兩人一騎,或是踏過花田,馬蹄留香;或是走走停停,徜徉在溪旁,看游魚越過水面。

    換了水路乘舟而上,他們便是是不是的相依靠在甲板上,享受著輕舟過山,兩岸猿聲啼不住的安然愜意。

    夜來,船在水中輕微的起伏蕩漾,又有另外的情致趣味。

    只是這樣的日子總歸短暫,一眨眼之間便消逝而去。

    一段旅途,也總有到終點的那一天。

    從船上下來,霍延泓拉著雲千雪的手送她去太后的馬車上。雲千雪一腳踩在軟軟的草地上,貪戀的看著那龍舟,竟有一絲悵惘,緊緊攥著霍延泓的手,遺憾道:「若是可以,真想拉著你的手,咱們跑的遠遠的。」

    霍延泓聽見雲千雪這話,卻是忍不住一笑,道:「哪有什麼不成的?」他話落,猛地拉了一把雲千雪,道:「咱們走,咱們現在就跑走!」

    雲千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霍延泓拉著跑到了一匹馬前,極快的將她扶了上去。驚得雲千雪不由失聲怯怯的叫了出來,道:「做什麼?」

    霍延泓踩著馬鐙很快跨到了馬上,笑嘻嘻的說道:「咱們私奔吧。」這話,驚得雲千雪忙拉住他的手臂道:「我只是說說,我只是說說而已。」

    霍延泓卻是大笑一聲,打馬揚鞭,直接騎著馬跑了出去。如此,越發嚇得雲千雪花容失色。倒是也驚得隨駕的宮人都嚇得不輕,紛紛上了馬追出去。

    尹航看著霍延泓一騎絕塵,在飛揚的塵埃中遠去,嚇得六神無主,忙去與太后稟道。太后卻也全不在乎的模樣,笑道:「咱們只管往行宮去,等咱們到了,皇上也該野回來了。」

    尹航抹了一把汗,嘀咕道:「這陛下自打出了宮,可真是,越來越……」他原本想說胡鬧,其實尹航的心裡也忍不住腹誹了皇帝有些不正常,可到底沒敢宣之於口。只與其它的人趕緊斷後,仍舊如之前的安排,往木蘭行宮去。

    雲千雪瞧著跟在後面的大批人馬,只覺著從心裡往外的好笑,問他:「你這又是要跑去哪兒呢?」

    「你想去哪兒,咱們就往哪兒去。江南風貌如今是看過了,可要去看一看大漠孤煙?」霍延泓怕雲千雪的身子受不住,倒是也不敢跑的太快。他握著馬鞭的手在身後微微一擺,跟在後面的卓逸等人,也不敢貿然的上前,也是放緩了速度,只遠遠的跟著。

    雲千雪側靠在霍延泓的懷裡,聽著他的聲音伴著耳邊呼呼的風聲,笑嘻嘻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若是跑了,可要怎麼好?」

    霍延泓不以為意的說道:「皇上要是跑了,再另立一個便是了!」

    雲千雪驀地被他這話說的驚心,忙抬手,垂在他的胸口上,嗔道:「可不許這樣說。你這樣,也難怪他們總說我是禍水!」

    霍延泓閒閒含笑,「皇帝可以再選,可這世上,唯有一個你。」

    雲千雪忍不住反駁道:「於你,皇位也是絕無僅有的。」

    霍延泓卻理所當然的說道:「做過皇帝了,我不是貪慕權位的人。」

    雲千雪心裡湧著滿滿的笑意,打趣的說道:「依你這樣說,咱們兩個,也算是相處過了。」

    霍延泓一手拉著韁繩,就勢垂頭,很快的在雲千雪的額上吻了吻,道:「朕還覺得不夠,這一輩子都不夠。朕與你,是相看兩不厭。」

    他就這樣隨口的說出來,並不鄭重其事,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說出來。可卻讓雲千雪倍加珍惜,珍惜他這樣傾心的待他。

    雲千雪心裡劇烈的一顫,忽然想起許多年前,霍延淅拉著她的手,親自將她送回建章宮,將蘇珞送去赴死。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選錯了。

    這樣恍然的驚醒,讓她很是唏噓,只埋首在霍延泓的懷中,道:「真好!」

    霍延泓也是含笑不語,這刻軟玉在懷。兩人一騎在風中飛馳,天地間,也似乎就他們兩個人,會永遠這樣跑下去,一路不停的跑下去。

    不曉得跑了多久,霍延泓才停下來。雲千雪埋在他的懷裡,也不抬眼,瞇目含笑道:「怎麼,到木蘭行宮了?」

    霍延泓下馬,將她抱著落在地上,便有些無趣的說道:「方纔你還嚇得什麼似的!這會兒到是心裡全都明鏡兒一樣!」

    雲千雪嗤的一笑,道:「你若是賣力的跑,或許我也能信了。這跑了一半,誰勒了馬韁將那馬放緩的?這樣,他們都追不上來,我就曉得你是誠心唬我了!」

    霍延泓寵溺的笑起來,抬手自雲千雪的鼻子上輕輕刮過去,道:「偏就你是個機靈的!」

    兩人自然還未到木蘭行宮,只怕這樣去了,被迎接的官員大臣瞧見有失體統,便是在不遠處等著太后的儀駕,再一塊兒去木蘭行宮。

    上了太后的馬車,雲千雪不覺有些羞赧的紅了臉。小聲道:「太后瞧見皇上這般恣意,也不管一管。」

    太后瞧著,和暖的戲謔笑道:「皇上最聽你的話,你可管得住?」

    雲千雪被太后這話窘的面紅耳赤,別過頭,道:「

    「太后如今也越發愛拿臣妾打趣了!他是皇上,臣妾如何管得了!」

    太后笑呵呵道:「皇上再不羈,可也有分寸,否則直接帶著你跑進木蘭行宮便是。如今也曉得,不能讓你被詬病,凡事都適可而止!」

    雲千雪聽著太后這話,原本心裡就是暖暖的,這會兒到是亦發甜絲絲的,嘴角便是不住的翹起來。

    太后亦是含了笑道:「你也別顧著傻樂,馬上顛簸,瞧瞧你這髮髻都跑散了,讓人打了再重新梳一個!」

    雲千雪笑著哦了一聲,立時讓綠竹為她重新梳頭。等梳好髮髻,又整了整衣服。這大隊人馬,便也到了木蘭行宮。

    太后多年不曾到過木蘭,出了儀轎,看著一切景色,都同許多年前一樣,未曾有什麼改變,不免微微歎息。雲千雪緊跟在太后的後面,亦步亦趨的陪著。

    這會兒,冀州的地方官員,悉數在木蘭行宮前恭迎皇帝的聖駕。

    進了行宮,霍延泓自免不得要聽這些大臣無趣的述職。而雲千雪與太后,則是去住所安頓下來。

    因著霍延泓不捨得讓雲千雪走的太遠,可安排在煙波致爽的院子裡,又因為從前衛菡萏住過,生怕委屈了雲千雪。倒是太后開了口,讓雲千雪到松鶴齋與她同住,也方便了彼此間走動。整個木蘭行宮裡,再沒有哪一處比松鶴齋離著煙波致爽殿更近了。

    聖駕駕臨,隨行的后妃早早的就侯在了松鶴齋,等著第一時間去向太后與雲千雪請安。

    此番除去恪貴人外,霍延泓又另外帶了沈采女與袁采女兩人,算是給恪貴人作伴。

    三人並肩而立,都是二八年華的年輕女子,在木蘭行宮的湖光山色間,自成一道風景。瞧見太后與雲千雪的儀駕到了,立時齊齊跪地,恭聲道:「太后千歲安康,元妃娘娘安康。」

    太后含著清淡的笑,和悅的擺了擺手道:「起來吧,大熱天的,也不必你們陪著,都各自回去吧!」

    三人乖順的道了句「是」,垂首恭送著太后與雲千雪進了松風齋。這才各自起身,往三人同住的東宮回。

    跟著一連多日,雲千雪不是在松風齋陪著太后,便是往返與御前。

    東宮裡的三人,好似這木蘭行宮的一樹一木一樣,成了擺設。

    沈青黛原本第一日就要去松風齋請安,藉機向雲千雪稟明嘉妃與流民之亂的牽扯。可婢女剛進去通報,便被太后的宮人擋了出來,說是太后周居勞頓,想要清清靜靜的歇一歇,不教她們輕易打擾。

    沈青黛吃了閉門羹,自然也不敢再去打擾。如此,她只能另外尋別的辦法,想在半路上等候雲千雪的儀駕,可她這邊得了消息過去的時候,雲千雪的轎輦已經抬進了正宮。

    因著雲千雪與太后同住,太后不教她們輕易去打擾。去給雲千雪請安,又不能不經過太后,免不得要驚動太后。她是低位的宮妃,又實在沒道理派人去請高位的妃嬪來見自己的道理。

    如此,沈青黛要見元妃一面,委實比宮裡難上了許多。偏偏雲千雪此番與太后住在一起,好像故意不想看見她們三人一樣,總沒有個見面的機會。

    這一日,恪貴人瞧著沈青黛沒精打采的坐在院子裡長吁短歎,忍不住進前關切的問道:「怎麼,身上不舒服?」

    沈青黛怏怏不樂的搖頭道:「聖駕沒來之前,是想著盼著,如今來了,與沒來竟然也沒什麼分別!且不說皇上,便是連元妃,也見不得一面。」

    馮嵐見她極是煩悶,倒是猜到了幾分,忍不住道:「你想好了,當真要把這件事兒告訴給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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