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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牽強附會推薦票滿3000加更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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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月緩聲說道:「昨個兒安定太主下葬的功夫,便有顧家家廟裡的小沙彌私下議論,說是在屋子裡聽見有人與顧妃說『何必惺惺作態,若傷心的緊,又是一片孝心,只隨安定太主去了,倒是都得個乾淨。』這話當時立刻在各家留在顧家家廟的僕從裡傳開來。恐怕,昨晚上或者今日各家大人與女眷,只怕就都知道了。」

    姜子君氣的一隻手重重拍在了圈椅的扶手之上,震得她手掌一痛。全身的怒氣被手上**辣的痛處驅動蔓延,「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臣妾分明與她說的是節哀,務必顧惜著身子。竟被她如此無中生有,顛倒黑白。」

    雲千雪瞧著姜子君氣的失態,忙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你先別急,且聽聽太后怎麼說吧。」

    姜子君氣的臉色發青,悻悻的垂首道:「臣妾失儀了。」

    「這話無論你們說沒說,她都已經事先安排好,打定了主意。說與沒說,又有什麼分別。」太后悠然含著恬淡的笑意,眼神是無波無瀾的清淨。

    姜子君卻是心緒翻動,氣的不輕,心中大是憤憤不平。可她不是傻得,已然曉得這件事有多嚴重,「她是要坐實了臣妾與貴妃要逼死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再辯駁,只怕是越描越黑了!」

    雲千雪也是抿唇,兀自沉吟不已,「自是辯駁不得。那廟雖說是顧家供奉的家廟,卻也是出家人不打誑語。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話一傳出去,自是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你我彼此正名,那是狼狽為奸互相偏幫,身邊的宮人的話,更做不得數。」

    姜子君抬眸,定定看著雲千雪道:「那讓傳瞎話的小沙彌說出來如何?」

    太后不免笑姜子君太過單純,「顧氏自儘是眼睜睜的事實,她已然是弱者,她的頹勢,人人心中有數。你們兩個春風得意,如今無論誰來幫你們說話,只怕都會被朝堂這些『正義之士』口誅筆伐。說你們是砌詞狡辯。顧氏這一回,是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姜子君無奈的垂首,大是不甘心的模樣道:「只能如此眼睜睜的看著顧臨怡稱心如意了?」

    雲千雪清凌凌開口勸姜子君道:「如今咱們是頹勢,只能以靜制動。不應對,總好過胡亂應對,從而激怒滿朝武對我壓抑數年的不滿。」自雲千雪入宮,便是爭議的開始。如今這幾年下來,皇帝在前朝,沒少因著她與群臣爭執。如今顧臨怡自盡之事,正好給了這些人一個攻訐她的機會。

    太后極是讚許雲千雪的冷靜,頻頻點頭道:「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你們兩個靜安己心。外面的事兒,能擋住壓下,盡力讓外面的人去辦。只求這件事兒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太后垂首,眼中閃過一絲少有的陰翳,「不過……」可她並沒有將這話說出來,最後臨到嘴邊,轉了話頭道:「左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雲千雪與姜子君齊齊道了一聲是,太后便也不多留她二人。出了壽康殿,雲千雪腳步有些遲疑。她明顯感覺到了方才太后欲語還休的憂慮,可太后不說,她自然也不能去深問。只是在心裡驀地懸起莫名的焦灼,對不可捉摸,未知算計的恐懼。

    姜子君瞧著雲千雪面色難看,忍不住道:「怎麼了?你臉色不大好!」

    雲千雪澹然含笑,只將這份顧慮揣在自己的心裡,安然的與姜子君道:「沒什麼,許是昨晚上未睡好。」

    「你再煩、再愁,也是無用。如今扶風縣地震的事兒,讓皇上無暇分身。你若是有什麼,可難為皇上了!」

    姜子君這番敘敘的話說出來,雲千雪腦袋卻是暈暈的,並未聽進去。只聽到她說,難為皇上,才清明過來。想起之前與皇帝的喬木之盟,如今便迎來了這麼大的考驗,她當真是怕。怕他整夜整夜的為朝堂、天下萬民熬著心血,與自己也不能稍稍省心。如此想著,她便亦發逼著自己,盡快想出應對顧臨怡此番發難的法子。

    可這件事情便如太后所憂慮,她所恐懼一般,朝著更嚴重的方向發展,連番的打擊,讓一向聰慧而冷靜的雲千雪有些措手不及。她頭一次這般惶然不安。

    這打擊便是前朝將安定太主暴斃、顧臨怡自盡、扶風縣地震之事聯在了一起。

    三朝忠臣王閣老在朝堂之上當面向皇帝奏稟,「西周楚伯蹭言,『夫天地之氣、不失其序;若過其序、民亂之也。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烝、於是有地震。當下三川實震、是陽失其所而鎮陰也。陽失而在陰、川源必塞。1』前周之亡,乃始與當日岐山地震。岐山,如今正是扶風縣境內。昔年前周國力強大,卻因為幽王為博美人一笑,毀了數百年王朝國祚。扶風縣只地震,實乃上天昭示。」

    霍延泓面無表情,眼神裡充斥著說不出的寒意,問王閣老道:「上天昭示了什麼?」

    王閣老不卑不亢的徐徐說道:「妖女禍國,必有災禍。安定太主一向身子健朗,卻在認了元貴妃之後突逝。顧妃乃是皇上結髮妻子,被此人逼的含恨欲自裁。」

    霍延泓強忍著怒意,面上流露出和順的笑。他心裡清楚得很,萬不能露出分毫震怒。一旦流露出來,這些酸腐的臣,便會將他的所有不當言行,歸罪於雲千雪。

    「閣老所言,上天的昭示,實在太過怪力亂神,危言聳聽。至於安定太主之死。也是年歲到了,天授五年那會兒,安定太主便是斷斷續續的生著病。這一點,宮中去顧家的太醫皆知。王閣老將這件事兒怪在貴妃的身上,未免牽強附會。至於顧妃一事,當時顧妃的宮人也說與旁人無關。」霍延泓撫掌,不怒自威的笑看著王閣老,鄭重道:「閣老您是三朝老臣,可不要人云亦云才好。」

    皇

    帝狡猾又擅詭辯,朝中上下自然是心知肚明。如今聽著皇帝這一番話,王閣老一流,不覺在殿下暗自交換了眼色。

    便有內閣大學士郭慎進前,拱了拱象牙笏板,恭敬的說道:「陛下,天災之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前車之鑒,閣老所言,句句是理。」

    霍延泓低低的哦了一聲,岔道:「海內有災禍,若深究,當是朕的不是。朕該下罪己詔,以告上天,懇請寬宥。」皇帝提及「罪己詔」,立時引得群臣跪地,道:「微臣惶恐。」

    霍延泓起身,沉沉道:「朕的群臣言及妖妃禍國,朕自得檢討自身德行,言行可曾有過失,品德可曾不端正。失了諸位大臣的信任,可是枉為一國之君?」霍延泓這話說的極重,又是懇切認真。

    殿內的群臣,更是匍匐,慌張而驚悸的說道:「微臣有罪。」

    如此,霍延泓才總算勉強將扶風縣地震與雲千雪暫時撇清關係。可朝臣並不預備就此罷手,皇帝這條路行不通,還有太后。

    自此之後,前朝後宮,一日都未有安寧。朝堂之上,鬧得不可開交。霍延泓軟硬兼施,朝臣卻半點也不退讓。皇帝遮掩過去,他們自會將話頭再拉回來。皇帝若是動怒,殿上滿朝武,便紛紛跪地告饒。法不責眾,霍延泓對這一眾群臣自是無法的。

    更甚的,有親貴朝臣來頤寧宮求見太后。言及後宮沒有皇后主持,便是以太后為尊。後宮不安,則前朝難平。請太后務必插手,將為大齊除去禍國妖妃。勸說皇帝將顧臨怡迎回,並予以後位,扶正顧臨怡的正妻之位。方能讓陰陽平衡,讓大齊民眾免於災禍。

    皇太后當著親貴的面兒,自不能不溫言勸和,請諸位大臣先以國事為先。將扶風縣地震中的流民妥善安置,才是正經。

    可霍延泓不表態,朝臣便似乎也不急於扶風縣的災民。如此僵持不下,竟氣的霍延泓在朝堂之上呵斥一眾朝臣不知輕重,本末倒置。皇帝與朝臣如此劍拔弩張,惹得兩邊僵持不下。

    太后看著心急,對此事也大是無能為力。

    這一日,雲千雪到太后宮中,正逢踏月送走了一干親貴大臣。她迎雲千雪往壽康殿,邊走,邊忍不住埋怨道:「成日裡都是這樣,總也沒個清淨!」

    雲千雪心思驚動,面上是訕訕的不自在道:「此番全是因我而起,讓太后為我操心,實在是罪過。」

    「瞧奴婢說的這個糊塗話!」踏月忙告罪,勸雲千雪道:「若是罪過,宮外那一個才是真真兒的罪過呢!娘娘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只是這事兒如今沒個了結,總這樣橫著,不是辦法。」

    註:1周幽王二年,涇水和渭水、洛水流域發生大地震。西週末期的思想家,也是朝廷重臣史伯說的。大概的意思是:天地有陰陽二氣,要有序和調合;而秩序就被打亂,陰氣壓迫陽氣,使的陽氣伏在下面不能上來,才發生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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