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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侍寢之夜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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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航被皇帝問的一愣,竟有些回答不出來,只硬著頭皮,陪著笑道:「奴才就是覺著,皇上您待衛寶林與旁人不同。」

    霍延泓對他這個回答不甚滿意,卻也不反駁,不再深問,只道:「叫她過來吧。」

    尹航道:「奴才讓衛小主準備準備,等……」

    「有什麼好準備的?」霍延泓捧著《資治通鑒》秦紀的一卷在手裡,隨意翻了兩頁。這是他從小的習慣,若是一人獨寢,便會在睡前選一卷書來看。其中多半都是帝王之道的書。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聽見簾帳微微一動。衛菡萏獨自一人,嬌怯怯的進了屋子。她有些無所適從,走到離著霍延泓三丈開外,便跪了地,小聲道:「恭請皇上聖安。」

    霍延泓低低的「哦」了一聲,沒有將手裡的書卷放下,而是翻了一頁,漫不經心的說道:「起來,做吧。」

    衛菡萏原本對侍寢之事就是一知半解,平日裡后妃侍寢,總有年長的姑姑來教導一番,可方才尹公公叫她進來,什麼都沒說,只讓她小心伺候。這一句讓衛菡萏無比的惶恐不安,她坐在離著霍延泓不遠處的小凳上,兩隻手絞在一起,眼睛也不敢亂看。

    不經意的,她瞧著霍延泓歪在床榻上。眼神一滯,劃過他俊朗的面頰。皇帝帶著一貫的溫和清淡的神情,嘴唇薄薄的微抿在一起,有天子不可觸犯的威嚴弧度。明黃色的寢衣上,挨著喉頭的兩顆扣子微微散開,能明顯的瞧見他結實的胸膛。衛菡萏的眼睛定在那扣子上,又覺著自己太過不知羞恥。很快,便將目光挪到了自己的腳尖兒上。

    霍延泓看完三、四頁才將書卷放下,歪頭看著衛菡萏萬般羞怯慌張的神情道:「朕又不能吃了你,做什麼怕朕?」

    衛菡萏不敢抬頭,低垂著眼簾,怯生生道:「皇上不生氣了?」

    霍延泓忍不住一笑,似是忘了在金蓮映日裡的不痛快,反問她道:「朕做什麼要生氣?」

    衛菡萏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禁幫顧臨怡言語道:「其實娘娘也惦念皇上,只不過娘娘性子剛烈,才會惹皇上不痛快。皇上請別與娘娘一般計較。」

    霍延泓哧的笑起來,奇道:「朕瞧著她待你也不親厚,你倒是肯幫她言語。她若是惦記朕,那朕且問你,她何必把你整日整日的往朕的眼前送?」

    衛菡萏心裡發虛,這有意接近聖駕,魅惑皇上是什麼罪過,她雖說進宮的時日短,卻也是知道的。她哪兒敢將顧臨怡打的算盤告訴給皇帝,當即有些緊張的跪地,道:「娘娘叫奴婢伺候,奴婢斷斷不敢違逆娘娘的意思。」

    霍延泓聽她句句不離顧臨怡,皺眉哼了一聲道:「別奴婢長奴婢短的,你如今是寶林,是朕的嬪妃,再不是她的奴婢了。」

    衛菡萏抬眸,眼睛裡噙著淚珠子,驚懼的點頭應道:「是,嬪妾記住了。」

    霍延泓神色稍緩和,又問她道:「顧妃私下裡,沒為難過你?」

    衛菡萏雖是個懦弱的人,可也不蠢笨,心裡清楚明白,縱然皇上抬舉她,可往後在後宮裡,她也萬不能開罪了顧臨怡。否則皇上一個瞧不見,自己便不曉得會淪落到怎樣的悲慘下場。當即連連搖頭,道:「沒有,娘娘沒為難過奴,嬪妾。因著嬪妾受了冤屈,比起從前,娘娘待嬪妾更好了。」

    霍延泓瞧著她卑微的樣子,忍不住有些無趣,又問她,「你之前受罰,是在背後說了什麼,惹得顧妃身邊的宮人不痛快?」

    衛菡萏三緘其口,只道:「只是說娘娘近日來似乎脾氣不大好,卉春姑姑不許我們私下議論娘娘,所以要罰嬪妾。」

    霍延泓低低的哦了一聲,翻身扯了被子蓋在身上,他頭枕在雙臂上。閉眼對著明黃的床帳,和緩的與衛菡萏說道:「你今日也受了驚嚇,就睡在南炕上吧。燈燭只留下殿中央的,旁的都滅了。」

    衛菡萏忍不住有些啞然,尹航方才喚她來說是要侍寢。可瞧著皇帝這般,似乎並沒有讓她侍寢的打算。她心裡一酸,深覺自己方才話說錯了,便是忍不住的一陣懊惱。卻也不敢驚動皇上,只照著他的吩咐,將四面燭台都吹滅,單留下中央的兩支蠟燭。

    之後,衛菡萏和衣躺在南炕上,聽著皇帝漸漸均勻的呼吸聲,自己有些恍惚起來。彷彿這會兒躺在煙波致爽殿、皇帝寢宮裡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她身上的薄被與炕上的軟墊兒,似乎都縈繞著皇帝身上帶有的龍涎香的味道。她躺在其中,恍惚間,彷彿被皇帝如此環抱著。她紅著臉,忍不住想,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成為皇上的妃嬪。這樣的想法,讓她無比的羞愧,又是無比的嚮往。

    這一夜,皇帝似乎睡得極好,可衛菡萏一夜都未睡。她幾乎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色濛濛亮起來。簾子外面有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很輕很輕。她心裡知道,這是外面早早就開始備下洗漱的水,只等到皇帝醒來,便會魚貫的送進來。

    衛菡萏極小心的起身,將南炕上的坐蓐與引枕靠背都從新鋪好,她一舉一動都是靜悄悄的,能多小心就有多小心,生怕驚動了皇帝,更怕讓外人聽見。

    她心裡明鏡一樣,這一晚上她進了皇上的寢殿,整個木蘭行宮裡的后妃便是都知道了。若是她沒侍寢,那旁人只怕會覺著她的冊封,不過是皇帝與顧妃賭氣罷了。她原本出身微寒,已經足夠讓人瞧不起了。若是第一夜侍寢,便是原封不動的回去,那是多大的笑話。

    衛菡萏琢磨了一晚上,若是皇帝不給她臉面,直接連夜給她送回跨院便是了,何必還留她在南炕睡上

    上一宿呢。所以她大著膽子,將南炕恢復成她進殿時候的樣子。披散著滿頭青絲,將腰間宮絛的帶子打開,隨意的搭上。一切收拾妥當,她才輕聲輕氣的出了屋子。

    尹航瞧見衛菡萏出來,忍不住問道:「衛小主,陛下可醒了?」

    衛菡萏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陛下睡的正好。我想著,我到底是位份低,在皇上的寢宮過一夜不合規矩,便先回自己的院子了。過一會兒皇上醒了,還請公公幫我言語一聲!」衛菡萏這話說的極合規矩。

    到皇上寢宮侍寢的后妃,除非皇上特意留了。或者是皇后、貴妃一類。否則天沒亮就得早早的起身回去。

    尹航深覺皇帝喜歡衛菡萏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樣的可人兒,又善解人意,又守規矩。一言一行,極是妥帖,比起後宮裡的哪一位娘娘都要溫柔許多。

    這衛菡萏就像是水做的一樣,靜靜的在那就讓人舒坦。又生了一張楚楚惹人憐的模樣,皇上在雲氏那邊碰的灰,到底能從她身上找補回來。

    尹航隱隱覺著這衛寶林前途無量,便陪笑著親自送了衛菡萏出去。

    衛菡萏走後,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天色大亮起來,霍延泓才轉醒。他睜眼,轉頭看向南炕,只見那邊半點兒睡過人的跡象都沒有,心裡奇怪,揚聲道:「尹航!」

    尹航聽見皇帝起了,忙端著一碗蜂蜜百合銀耳羹進門,給皇帝潤嗓子。

    霍延泓睡眼惺忪的歪著,問尹航道:「人呢?幾時走的?」

    尹航笑道:「一個多時辰以前走的,衛小主說在這過夜不合規矩,所以早早起身離開了。奴才瞧著後宮上下,再沒有衛小主這麼守規矩的人了!」尹航讚不絕口。

    霍延泓捧著碗盞,喝了一口,放在尹航的手裡道:「怎麼,她說她侍寢了?」

    尹航這才留心看了看皇帝的床榻,立時明白這衛菡萏並沒有侍寢。糊塗的看著霍延泓,問道:「這,衛小主沒明說,奴才聽著那意思,又瞧著那樣子,以為……」

    霍延泓混不在意的一笑,坐起身,由著尹航給他穿了鞋道:「她既這樣說,那便是侍過寢了的,不准御前的人亂說。后妃第一次侍寢,循例進封吧。」

    尹航這才安了心,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位衛小主,不可小覷啊!

    皇帝冊封了一個宮女,兩日的功夫,便到了良媛的位份。這樣的事兒很快便傳進了京裡,傳到了啟曌城六宮妃嬪的耳中。

    又逢純昭容、誠淑儀有孕,皇上怕路上顛簸,再傷及皇子,便將歸期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

    這樣的消息,自然讓新入宮的那些采女倍受打擊。

    雲千雪聽見這信兒的時候,正坐在暖閣裡給腹中的胎兒繡著肚兜。

    綠竹愁雲慘霧的進門,瞧見雲千雪清淡無波的神色,忍不住打心裡替她難過。她小心翼翼的將木蘭的事兒告訴給了她。雲千雪手下一停,「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這一聲,驚得綠竹立時緊張的不行,要去喚李香薷。雲千雪柔柔一笑,攔了她道:「孩子踢我了呢,」她說著,放下手裡的針線,無限慈愛的將手心附在小腹上。那肚子一鼓一鼓撞著她的手心,雲千雪的面上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難以明說的無限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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