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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3章 示好聯手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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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清早起來,窗外陰沉沉的。剛用過早膳,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雨勢不大,滴滴答答的打在雲千雪院子裡鮮有的那幾顆榕樹上。不一會兒,便將青翠的葉子打落了一地。草木清新之氣或者泥土的味道,淡淡的瀰漫開來,在冷宮這樣蕭瑟的情境之中,讓人眼瞧著,鼻子裡聞著,有一種說不出的淒涼之感。

    雲千雪站在屋簷下,一隻手張開,屋簷上一滴一滴的水珠從上面落下來。她正兀自發呆的功夫,便瞧見氤氳的水汽之中,遠遠的有青翠的宮裝一擺飄入眼中。她瞧過去,正是李香薷。

    李香薷撐著油傘,站在院子裡有些彷徨不覺。見雲千雪瞧見了她,她才終於闊步進前。未及雲千雪說話,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那裙擺,霎時被泥水染成了土灰色。

    雲千雪也不攔他,而是站在台階上,好整以暇的俯視打量著她。

    「小主與我無仇,委實是我錯怪了好人。」李香薷低著頭,那油紙傘斜斜的搭在她的一側肩膀上,很快,跌倒了地上,將她素色的衣袖,也濺上了泥點子。她卻仍舊巋然不動的跪著,「若是小主心裡過不去,請責罰奴婢。若小主想讓奴婢死,奴婢也會二話不說。只是望小主,能幫我李家洗清冤屈,還奴婢的父親、叔伯兄弟一個清白。」

    李香薷這番話說的似乎大有誠意,可雲千雪卻知道她心裡另有可圖,只抱著手臂,冷冷淡淡的開口道:「既然都是聰明人,你說話也不必這般兜兜轉轉。」

    李香薷抬頭,看著雲千雪冷然的神情,微微咬牙道:「奴婢在宮內宮外,都尋了機會去打聽。雖然能知道的寥寥,但此番打聽的,委實與鄭大人說的有出入。」

    雲千雪垂眸,對她這番話並不在意,面上便現出一些漫不經心的神情,「我說過,我不需要你信我。」

    李香薷沉吟著,沉聲道:「那背後要陷害小主的人,小主不是也一直沒有答案嗎?小主必定也想查清楚,或許這個人,與小主進冷宮也有莫大的關係。何況,小主從前與我說過,你身上也背負著血海深仇。既是血海深仇,小主不會永遠困在這個冷宮裡。我知道從前皇上是如何對小主的,我希望……」

    「你希望我能幫你。」雲千雪將李香薷的話截斷,打量著這個看起來極為柔弱的女子。她倔強的望著雲千雪,神情很是篤定與堅決。雲千雪雖被她說動,想起那接二連三事端背後的一雙黑手,心裡也無比的驚疑,想要查出究竟。可她進冷宮的真正原因,也並不全是因為那一番事端。

    思及此處,雲千雪自嘲的一笑:「李姑娘似乎對我抱著不該有的期望,皇上從前如何,只是你聽說的。往後,」她心口一沉,驀地,有些喘不過氣。卻是惡狠狠的將自己極為牴觸,不願意去想的那個思緒撕扯開,攤在李香薷的面前,「往後想來不會再如從前那般了。你不必指望我,你是有本事的人,自己想法子吧。」

    李香薷深吸一口氣,拉住雲千雪的衣角,道:「不,小主必定有所計較。小主若是當真失望,生無可戀。你這樣脾性的人,若非有希望,如何會由著自己在冷宮裡苟延殘喘?」

    雲千雪心間猛地一顫,似乎被人看見了痛腳一般。李香薷這話說的極為有力,似是在她的心裡輕輕的敲擊了一下。這一下,將她心裡這數年來的防線,敲得潰不成軍,竟是無力辯駁。雲千雪從方才雲淡風輕的神情轉瞬變得無比陰霾沉重。

    「我的仇人,與小主的仇人必定是同一個人。我需要小主,相對的,小主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也是需要我的。」李香薷定定的看著雲千雪,面上充滿了自信。

    雲千雪眼眸中蕩著揮不開霧氣,讓人巧不真切她此刻所思所想,「我需要你什麼呢?」

    李香薷忙道:「在冷宮裡,我就是錢姑姑身邊的眼睛,我能幫著小主,逃過許多暗算,讓小主的日子好過一些。若是往後出去,我自幼便習得祖傳的醫術。我是家中嫡女,父親將畢生絕學傾心傳授。我雖算不得國手,可在御醫院中,我也自信,不遑多讓。」

    雲千雪冷然一笑,道:「自吹自擂。」可這神情,比起方纔的幽沉,和緩了許多。

    此時間,綠竹送早膳的碗碟出去,正巧回來。瞧見雲千雪此刻親自俯身,拉了李香薷起來,大為警惕的跑了過去,攔在雲千雪的身前,惡狠狠的看著李香薷道:「你這個惡毒小人,竟然還有臉過來。」

    李香薷不以為意的一笑,糾正綠竹道:「我是女子非小人,我今次來,是誠心向小主認錯的。也請綠竹姑娘原諒我一時錯了主意,別再與我計較了。」

    綠竹啐了一口,憤然道:「呸,你這種滿肚子壞水兒的人,誰知道你會不會再來謀害主子!」

    雲千雪微微一咳嗽,也不說綠竹,而是與李香薷道:「你先回去吧。」

    李香薷對著雲千雪恭恭敬敬的一福身,道:「是,」她說著正要離去,似是想到什麼,又回身道:「小主,如嬪來尋過錢姑姑,兩人已經見了兩面,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雲千雪道了一聲謝,再沒說旁的話,李香薷這才撐著傘,緩步出了院子。

    綠竹咬唇,看著雲千雪清麗的面上,帶著一種波瀾不驚的笑意。綠竹又急又氣,悲聲道:「她假模假樣的來認錯,又說了如嬪的事兒,主子就又信她了麼?」

    雲千雪瞧著綠竹惶急的模樣,反問道:「為什麼不信她呢?」

    綠竹驚急不已,道:「她之前給主子下寒食散,那麼狠毒的來害主子和孫大哥!」

    雲千雪微笑,「她可不可信,咱們只管看以後便是了

    了。」她說著,微微正色拉著綠竹的手,勸解道:「你呢,只消知道一點。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本宮除了你與小回子、春如之外,再無可信之人。她無論如何,在本宮面前都越不過你。」

    綠竹見雲千雪這般和聲細語的安慰她,不覺紅了臉,有些沮喪,顫顫道:「主子,主子覺著我是嫉妒她媽?」

    雲千雪的眸中帶著理解與寬容,拍了拍她的手道:「咱們到如今這一步,你該曉得,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該說。時時刻刻都要記著穩住自己,別被不當的小心思蒙了眼睛。」

    綠竹微微咬牙,有些委屈,激動的說道:「主子,她原本就是不懷好意的人,主子怎麼……」

    雲千雪緩緩的搖頭,一雙眸子如黑曜石般,濯濯深邃,「綠竹,人難免總有做錯的時候。若是還能回頭,何必要再往深淵裡推她一把呢?何況,」雲千雪一頓,忍不住直言提醒她道:「感情的事兒勉強不得,你得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若是孫烈心裡有李香薷,無論你如何攻訐孫烈,只會將他推得越來越遠。」

    綠竹眼圈兒含淚,一時說不出話。雲千雪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好好想一想吧,總有想通的時候。」雲千雪說著,再沒言語,而是轉身進了屋子。

    接下來的數日,綠竹都是懨懨的沒什麼精神。雲千雪自然尋她又說了幾回話,但是收效甚微。如此,倒是讓雲千雪越發奇怪,不過短短三兩月的功夫,怎麼竟讓綠竹對孫烈如此情根深種。

    雲千雪一直等著如嬪的動靜,終於,一日夜裡,就在雲千雪準備就寢的時候,如嬪上門了。

    孟姝菡一席胭脂紅遍繡鉤籐蓮花紋的織錦薄緞長衣,綠地兒花卉樗蒲紋的妝花緞八幅裙擺,長長的幾乎曳地。她今日上的是桃花妝,桃紅的口脂在唇上小小的一塊兒,越發顯著她櫻桃小口。眉心嫣紅的一點桃花瓣,襯得她肌膚如羊脂一般,吹彈可破。

    如嬪比起雲千雪入冷宮之前,瞧著要得意張揚許多。

    孟姝菡踏進院子,瞧見雲千雪身形瘦削,寥落的站在破敗的廂房中,眼角掛著淚,沉沉一歎,轉瞬竟哭了出來,哽咽著跪地向著她行了一個大禮道:「苦了娘娘!」

    雲千雪心裡冷笑,面上卻如從前與如嬪來往一般,溫和又善意,她忙一把扶起孟姝菡,道:「做什麼還要給我行這樣大的禮,如今我已經是庶人,你還是正經的主子。」

    孟姝菡就著雲千雪的手站起來,連連擺首道:「不,娘娘一直關懷照拂嬪妾,永遠是嬪妾的主子。」

    雲千雪幽幽一歎,才問她道:「你怎麼過來了,若是被別人瞧見,不曉得要怎麼懲治你呢!」

    孟姝菡雙眼蓄著淚意,微微搖頭道:「嬪妾不在乎那個。何況,如今皇上去了木蘭,宮裡除了和敬夫人,也沒有旁人了。因為從前娘娘與和敬夫人交好的緣故,嬪妾也頗得和敬夫人的照顧。今日過來,也是奴婢央求了和敬夫人,才能來的。」孟姝菡梨花帶雨,很有一種嬌柔之感,楚楚動人。

    雲千雪不動聲色的凝著她,問道:「怎麼?你今日來冷宮,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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