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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 老謀深算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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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是初夏時節,夏風徐徐,還未染上悶熱。一輪艷陽高照,曬得頤寧宮重重的琉璃瓦金燦燦的耀眼。頤寧宮花園的小亭子,被掩在青蒼的樹蔭中。那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漏下來,斑駁的落在太后的身上。她秋香色填金繡萬字的薄落衣裳,在細碎的陽光下,照出了淡淡的光華。

    太后恬然愜意的靠坐在亭子裡放著籐椅上,涼風似玉,撲面而來,正是一年當中最好的時光了。

    「哀家如今能過著如此富貴閒人的日子,還要多謝端敏皇后。」太后的聲音有一瞬的滄桑幽深,淡淡的與踏月道。

    踏月曉得,這是太后又想起了從前的種種。她含笑,一面用團扇為她趕著風涼,一面恭順的回道:「太后又念起端敏皇后了,算一算,沒幾日又到了端敏皇后的生忌。」

    太后微微牽唇,閉目再不看這週遭的景致,道:「人老了,記性也不大好。怪的是,眼前的事兒總記不住,從前的事兒倒是越來越清楚。那會兒哀家與端敏皇后在大雪天裡跪在頤寧宮門口的事兒,歷歷在目,就好像昨天的事兒一樣。」

    太后話音剛落,院子外面便遞聲進來道:「皇上駕到。」太后聞言,微微睜眼,卻也不起身。仍舊閒適的坐在那裡,偶爾將籐椅前後晃一晃。

    霍延泓提著前襟邁入園子,這一身藕色的薄緞袍子繡滿了螭龍,雖有燦燦的陽光加身,渾身卻仍舊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冷清。便是唇邊的笑意,也似乎因為刻意的僵持流露出寡淡的味道。他進前道了句:「太后安康」,便極隨意的坐在太后身邊的石墩上。

    太后微微坐直了身子,帶著和煦如春風一般的笑意,道:「下了朝過來的?」

    霍延泓道:「是,今日朝堂上再提立後一事。」皇帝眉目清淡,丰神朗俊的面上,帶著涼薄的漠然。

    太后瞧在眼裡,一笑道:「可皇上不想立後,這些朝臣,總喜歡做那些鹹吃蘿蔔淡操心的事兒。聒噪無趣,」太后笑意更濃,似有些故意的,竟現出極少有的俏皮,玩笑道:「逼的皇帝偶爾想將他們都推出去砍了腦袋才能得個清淨。」

    霍延泓嘴唇微微牽動,有些不置可否的一笑,「太后覺著呢?」

    太后抬首止住了踏月揮動的扇子,讓亭子裡的諸人都退了下去,只留她與皇帝。

    「六宮之主是天下事,也是皇上的家世。不可一日無主,但皇上若是一直空懸著也沒什麼不妥。端看皇上自己個兒的意思。」太后悠閒的說著,看了看皇帝,極隨意的開口卻帶著她老辣的眼光與智慧,低沉的說道:「只是立後,牽扯前朝各家各族的勢力,皇上務必三思而後行。顧妃……」太后提到顧臨怡,聲音在一瞬間冷淡下來,「顧妃不是不好。不過,顧家原本就是後族,累代公卿,潑天的富貴。實不該再助長他們的勢力。至於旁人,哀家瞧著,都無可無不可。」

    霍延泓眉心一沉,似是將太后的話聽了進去,再不提立後這件事兒,岔開了話頭道:「等四月十五,母后的生忌一過。朕便會出發去木蘭,太后可要同去?」

    太后銜著溫和的笑意,緩緩擺首,「年歲一大,越發不樂意折騰這把老骨頭了。如今也不似年輕時候那般怕熱,不必特特出去消暑。」

    霍延泓隨著她的話銜起適宜的微笑,寬聲道:「太后還年輕康健。」

    太后被這話引得心緒大好,開懷的笑起來,又問皇帝道:「皇上此番去木蘭,是預備同天授二年一樣獨自走一趟,還是帶上六宮的妃嬪?」

    霍延泓似是早就思慮過一般,漫不經心的答道:「和敬夫人還未出月,二皇子又尚小。朕預備將她留在宮中,至於其它隨行后妃,也想好了。賢妃、顧妃、敦妃、嘉妃、舒昭儀與純貴嬪、誠貴嬪幾人都可伴駕隨行。」

    太后聽著霍延泓此番安排,心中隱隱一動,不由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卻還是忍不住問他道:「放著剛入宮嬌滴滴的新人不帶,皇帝帶的都是原來東宮的老人,是個什麼道理。」

    皇帝似是半點兒也不覺的彆扭,淡淡道:「畢竟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晾著新入宮的后妃,也是未免有那年輕氣盛的新人恃寵而驕。剛入宮,還是規矩一些好。」

    他這番話頗有一些道理,卻是引得太后不由多想起來。感歎道:「哀家記著上元九年剛入宮那會兒,先帝去木蘭行圍,陪王伴駕的盡數是剛入宮的新人。你母后也在的。」

    皇帝也似是想起什麼,清淡的含笑並沒有應太后的話。太后便徐徐道:「也好,皇帝自然有自己的主意與道理。」她語頓,又叮囑霍延泓道:「哀家嘮叨一句,皇帝可別不耐煩。你如今繼位五年有餘,子嗣實在單薄。」

    皇帝混不在意的笑看著太后,道:「父皇在位九年,才有了大……」皇帝話至此出一停,微微咳了聲沒有再說下去。

    太后面不改色,笑著強調道:「先皇繼位之初,內憂外患不斷,不得不將全部心思放在政事上,很少踏足六宮。如今四海昇平,朝堂與邊疆都是安穩。你也該上心一些。此行你既是點了這麼些個后妃伴駕,倒是別都當花瓶一樣放著看。」太后略一語頓,大有深意的看著皇帝,好整以暇的說道:「無論是愛寵還是子嗣,別一枝獨秀才好。有了自己的孩子,多了掣肘。前朝後宮,便也都沒那個心思再盯著不相干的旁人了。」

    霍延泓聽著太后這話,雙眉微微一動,轉頭細細的盯著太后如深潭一般的眼眸。

    太后瞧著他,抿唇老於世故的笑了起來,再三道:「今次去木蘭,是個好機會!」

    霍延泓垂首深思,並未過多的言語

    語,太后自然也不多說。

    待皇帝出了頤寧宮返回建章宮之後,便下了口諭給此次伴駕的后妃。這口諭一下,極出人意料,讓六宮上下的人都是始料未及。

    剛入宮的新人歡歡喜喜的等著承寵,說不準誰能得著皇帝的喜歡隨聖駕往木蘭去。只怕這一趟來回,就是一朝攀雲梯,成為六宮中的新貴了。

    結果,別說伴駕,連承寵的機會似乎都沒有,皇上便要出宮了。

    這日下午的天氣十分明朗晴好,天空如碧,澄澈如一泓明鏡清泉。日色明麗,卻並不炙熱。漫天的柳花輕盈飛舞,伴著和風揚揚落落。

    太后邀了伴駕的后妃去頤寧宮的園子賞花,雖說是閒話,卻也是為了叮囑這些妃嬪一二。各宮妃嬪都到得早,此刻太后並未過來,便全都閒閒的坐在一塊兒說話。

    舒昭儀悠然搖著扇子,幸災樂禍的說道:「皇上這些日子既要掛心端敏皇后的生忌,又要準備去木蘭時,京中的一切安置。這些采女,別說是伴駕,便是連侍寢的機會都沒有呢!」

    嘉妃從來瞧不上舒昭儀,如今竟也難得立場一致與舒昭儀,俏生生的笑起來,歎道:「可不是,前些日子聽說和敬夫人提醒著皇上該準備侍寢的牌子,皇上卻沒叫準備。」她說著,看也不看顧臨怡,而是向著另一邊道:「賢妃娘娘與敦妃必定是清楚的。」

    賢妃未置可否的靜默,倒是敦妃略歎了一聲,道:「還真是,原本殿選之後就該備下了,皇上卻沒讓。提了一句,竟也似沒聽見一樣就過去了。也是可憐了那些采女。」

    嘉妃淡淡哂笑,揶揄道:「有什麼可憐不可憐的,難不成敦妃還盼著再出來一個冷宮裡的那主兒,把咱們都拉下去,只讓皇上帶著她去木蘭嗎?」她說著,面上現出些得意神色道:「想來,皇上是瞧清楚了孰好孰壞,如今真真兒算是回心轉意了!」嘉妃這番話落,並沒有人答她的話,而是不冷不淡的一陣沉默。

    這功夫,太后才姍姍來遲。她從壽康殿過來,遠遠的便聽見了嘉妃說的這番話。她卻是不動聲色的叫人通報一聲,緩緩的進了園子。

    諸人皆起身向太后行禮,太后坐下之後,才免禮讓各人告坐。

    一番寒暄與家常的閒話後,便見太后神情極為肅穆認真的叮囑諸人道:「你們都是入宮日久的妃嬪,也是皇上和哀家最看重的人。這便是為何今次,皇上沒選新入宮的采女伴駕,而是讓你們陪伴左右的原因。」

    太后話落,眾位妃嬪神色各異的垂頭,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是。太后又接著說道:「皇上子嗣單薄,哀家可盼著此次去木蘭的數月,能有好消息回來。你們都還年紀輕,平日裡也該多注意調理身子。早日夢熊有兆才是正經!」

    這一干后妃雖說入宮的時日長久,可聽見太后這般言語,仍舊都忍不住面紅耳赤,渾身不自在起來。

    太后悠悠笑起,「哀家特命御醫院制了坐胎藥,只給你們準備的。為了子嗣,便是喝水一樣的喝藥又有什麼不可?」太后說著,笑意越深,那模樣,有許多的深意在裡面,「哀家與你們說一句貼心的話,這後宮裡,旁的都是虛,只有子嗣才是福氣!子嗣越多,福氣也就越多!」

    諸人聞言,都極乖覺的應了。卻隱隱覺著,太后這般叮囑強調,有另一番意味在其中,不免都在心中深思起來。

    **********這裡是糾正的分割線**********

    註:看了一下大家的疑問,好多人都以為顧臨怡已經被復位為貴妃了。某秋重新理了一下顧臨怡復位的幾段。糾正一下。顧臨怡是正二品妃,不是貴妃。

    在四十七章的時候提到過復位的事兒,寫的是:「卻說皇帝與皇太后見後,很快,將一眾后妃復位的旨意就下來了,跟著的是恕顧臨怡復位的旨意便從西苑送回了皇宮。聖駕從西苑圍場回京之時,顧臨怡已經回了未央宮,仍舊是二品顧妃了。」

    然後再六十九章的時候提到過一次,寫的是:「便是顧臨怡重新復貴妃之位,也再不能撼動賢妃半分。」某秋寫的時候落了一個即字。其實應該說即便。是假設的情況,並不是說她真的復位。她還是妃,不是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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