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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章 巧言令色 文 / 一箋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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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竹去了約摸有半個時辰便心事重重的回轉了,瞧見雲千雪坐在院子裡百無聊賴的曬太陽,眉心越發緊緊的擰在一起。

    雲千雪見她回來,心裡懸著一顆大石頭也總算是放下。

    小回子慢吞吞的跟在綠竹的身後進來,面上頗有些不順意的模樣。綠竹仍舊不停嘴,埋怨他道:「你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到底是我要緊還是主子要緊?往後做事,你也該多掂量掂量才是!」

    小回子不與綠竹回嘴,只是默默的聽綠竹說話。二人走近了,向雲千雪福了福身。面上都有些訕訕的不痛快,似是在路上起了什麼爭執。

    雲千雪也不問錢姑姑尋綠竹是為了什麼,只帶著淺淡的笑意,起身進了屋子,歪在榻上閉目小憩。

    不曉得這樣過了多久,忽然聽見身邊有稀稀疏疏的聲音。她驀地睜開眼睛,見綠竹站在她身邊不遠處,雙眼微紅的看著她。見她轉醒睜了眼睛,便迅速的壓低了頭。

    雲千雪全當做沒瞧見,重新闔目,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糊塗與一絲奇異。綠竹在她身邊這樣久,從未這樣吞吞吐吐過。她側耳仔細的聽著綠竹的動靜,很快,腳步聲響起,跟著簾子先動,綠竹出去了。

    雲千雪心裡不自在,騰地一聲坐了起來。

    這時候,小回子進門,瞧見雲千雪面色不好看,上前詢問道:「主子臉色不好,是哪兒不舒服麼?」

    「沒有,」雲千雪微微搖頭,沉吟著緩慢的開口詢問小回子,「綠竹是怎麼了?」

    小回子聽雲千雪問起,臉上不禁帶上了愁緒,費解的琢磨道:「奴才也糊塗著,從錢姑姑那裡出來,綠竹就有些不對勁兒。回來的路上,埋怨了奴才一路。說奴才不該由著主子,應該處處以主子為先!」

    雲千雪又重新歪回榻上,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再沒說什麼。

    小回子瞧不清雲千雪心裡所想,忍不住小心的詢問她道:「主子,奴才用不用跟著綠竹去看看?」縱然小回子這話說的很婉轉,雲千雪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想也沒想,和緩的開口,阻了他道:「不必,若是有什麼,她總會說出來的。」

    小回子低低的哦了一聲,忍不住將目光停在了窗外灑滿的日光上。

    卻說綠竹一時心煩意亂,無意間走到了冷宮門口。她眉間銜著愁意,似是費力在思索著。這時間,不知道從哪一處「噹」的一聲響,驚得綠竹一個激靈,警惕的問道:「誰?」

    角門外面微微一咳,綠竹才回神,發覺自己站在冷宮的角門邊兒上。不由幽幽一歎,緩緩的在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去。

    這時間正該孫烈當值的時候,他聽著一連串的唉聲歎氣,不由隔了門縫去看。正瞧見前次央求他救人的綠竹,他與綠竹已經有兩面之緣,見著她,便以為她與裡面的那個雲氏又有了什麼麻煩的事兒要托給他,當即想悄無聲息的躲開,那佩刀卻撞在了門上。

    孫烈一時有些緊張,聽著裡面的聲響。可半晌也不見綠竹開口,他越發心不落地,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你那主子又遇見麻煩事兒了?」

    綠竹原本靜靜的想著心事,聽見這粗沉的聲音闖進來,回身,才辨別出是孫烈的聲音。忍不住微微牽動唇角,勉強一笑,沒精打采的說道:「我不是來叨擾麻煩你的,你不必煩心。」

    孫烈聽了這話,心下大安的舒了一口氣。微微靜默,卻覺著極是尷尬彆扭,兀自撓了撓腦袋,對著門縫裡的青色背影道:「我,我也沒別的意思。我……最聽不得旁人唉聲歎氣的。你可曉得,歎那一句,可要把自己一年的好運氣都歎沒了!」

    綠竹笑不出來,苦大仇深的抱著雙膝,冷然一笑,頹喪道:「如今我家主子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運氣,只怕往後都再沒有了。」綠竹想起方才錢姑姑與她說的話,心裡發酸,「主子這樣好的人,卻遭到這般境遇。老天爺當真是不長眼,都道禍害遺千年,這話說的沒錯阿!」

    孫烈聽著綠竹的感歎,不由發笑道:「我看你們主子到沒這樣怨天尤人,你倒是在這愁眉哭臉的是為個什麼?」

    綠竹心裡原本是沒什麼主意,心裡煩亂的什麼似的。想起孫烈是那種乾脆的爽利性格,便沉吟著,緩緩開口道:「這個……我曉得一件事兒,正琢磨著該不該與主子說。說了,只怕她傷心難過。可不說,其中卻有另外一番詭計謀算要害她,我雖不曉得她們打的什麼主意,卻覺得往下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孫烈忍不住哈哈一笑,反問綠竹道:「是性命重要還是傷心難過更重要?」綠竹被孫烈這話說的忽然一愣,旋即,似是被人撥開了心頭的雲霧一般,清明起來。很快的起身,還未與孫烈言語,便一溜煙兒似的回去了。

    彼時雲千雪正在院子裡收著書經,下午的陽光不似上午那般耀眼,斜斜的將雲千雪恬淡的身影拉的老長。綠竹走到雲千雪的身邊,微微抿唇道:「主子,今兒個錢姑姑讓奴婢去,是為了收買奴婢。」

    雲千雪溫然一笑,欣慰的頷首,「我知道。」

    綠竹也不驚詫,而是垂眉,有些支支吾吾,慢吞吞的開口,「有一件事兒,並不是什麼好信兒,奴婢怕主子聽了,傷心。」

    雲千雪轉首,美目流轉,被明朗的日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她白皙的臉頰是一種說不出的淡然,安靜的凝著綠竹,並沒有立時去表明自己的心淡然無波。只是靜靜的,等著綠竹說下去。

    綠竹道:「錢姑姑說,前些日子,皇上罰了尹公公在太極宮外面跪了一夜……雖然天漸暖了,晚上卻還涼的很。尹公公在皇上身邊日久,一向是得臉的。哪兒挨過這樣的罰,她們說,是因為,是因為……」綠竹焦慮不安的抬頭看了一眼雲千雪的神情,哀聲道:「是因為尹公公為主子求情,所以,挨了這樣重的罰。」

    雲千雪笑意微微一凝,心裡不知流轉了多少思緒,卻仍舊淡淡然的聽著綠竹的話。

    綠竹瞧著雲千雪眉目間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道:「錢姑姑說,主子,主子這輩子都出不去冷宮了。她還說,御前的人聽見皇上說,說什麼『抹去了』、『不值的』。」

    雲千雪極為勉強的銜著笑,那笑裡,分明透著苦澀辛酸,「哦,若真是這樣。多好!」

    綠竹雙眼一陣酸澀,極是難受的一哽,「主子。」

    雲千雪別過臉,故作閒適的翻開一本書,幽幽道:「原本就是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兒。若當真撫平抹去,彼此也都好過了。你不必傷心,我,很為他開心、高興的。」

    綠竹低聲道:「奴婢瞧著錢姑姑巧言令色,那話大不可信!」

    雲千雪似是將方纔聽見的話如數拋之腦後,問綠竹道:「她既然要收買你,又打算讓你做什麼?」

    綠竹這才想起來,將袖籠中的東西給了雲千雪道:「錢姑姑給了我一包山參鹿茸粉,讓我悄悄放在主子的藥裡。之前莫大人說過,主子身子虛不勝補。錢姑姑說這些大補之藥,日積月累,兩三月的功夫,便會要了主子的命。到時候她們只消說主子身體弱,不堪冷宮清苦,誰都查不出來。」

    雲千雪冷然一笑,心裡隱隱有些奇怪,「她們第一回收買,又不曉得你到底靠不靠得住,就與你說了這麼多,當真奇怪。」

    綠竹低低嗯了一聲,思索著道:「奴婢心裡也奇怪得很,許是入口的東西她們都沾不上手,狗急跳牆,也只得從奴婢的身上打主意了。」

    雲千雪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嗯了一聲,叮囑綠竹與小回子兩人務必要多加注意,小心應對。

    不料,第二日一早,錢姑姑帶著翠月上了門。氣勢洶洶,不由分說的就又要查抄雲千雪屋子裡的東西。雲千雪忽然意識到她們是為著什麼而來,極是氣悶惱恨。這回到不似前次那麼平和,而是讓小回子與綠竹阻了錢姑姑的去路。

    雲千雪在榻上正襟危坐,清凌凌的眸光掃過錢姑姑與翠月、李香薷等人,道:「錢姑姑前次已經搜過我的屋子,這會兒又要來搜,是什麼道理?」

    錢姑姑得意一笑,道:「你屋子裡的綠竹昨日來幫我畫花樣子,她回來的時候,我屋子裡的一包人參鹿茸粉便不見了。那是上好的藥材,賢妃娘娘體諒賞給我的。如今好端端的不見了,又只有綠竹一個外人進過我的屋子,必定是她偷了!」

    雲千雪並沒想到這一層,不禁擔心起綠竹來。錢姑姑這一出,是非要將綠竹拉下去不可。跟著便是小回子,若是今日還由著她,只怕綠竹是保不住了。

    「說綠竹拿了你的藥材,錢姑姑是有什麼憑證?綠竹好端端的不拿金銀,拿你那一包藥又要做什麼?若是錢姑姑沒個合理的解釋,今天就別想搜我的屋子。」雲千雪目光銳利的盯著錢姑姑,復言:「我雖是冷宮庶人,卻還不至於破落到由錢姑姑你來發落我,上面還有皇上、太后與協理六宮的妃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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