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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陰兵借道 文 / 龍飛

    那兩隻隊伍從出現的地方開始漸漸拉長,鬼影數量陸續增多,不多時一頂六人抬的紅花轎和一口挽著白花的黑棺材被並排抬了出來。

    紅色轎子雖然很喜慶,但此刻看起來卻異常妖艷,和黑漆漆的大棺材在黑夜中異常顯眼.這些東西看起來相當有份量,但抬棺抬矯的人影走起路來卻輕飄飄,像幽靈一樣,尤其是此時山間瀰漫著一層白霧,看著極為瘆人。

    我頓時頭皮發麻,一下子就恐懼到了極點,如果不是神棍堵著我的嘴,我幾乎要叫出來。

    這,這他娘的是陰兵借道?

    陰兵鬼影自東向西飄動,從我們面前橫穿而行。此時隊伍打頭的鬼影已經離我們很近,我看到詭異的迎親隊裡,那些人影臉上都抹著濃濃的腮紅和唇紅,整張臉極度蒼白,就像是靈堂裡扎的陪葬紙人一樣,鬼氣森森。

    喪葬隊裡所有人臉色蒼白,面無表情,幽幽往前走著。前面的人影衝著篝火走過去,似乎沒有看到一樣,從火上掠過,那篝火的火苗像被陰風吹到一樣擺動著,幾乎要熄滅。

    這時候,花轎和棺材也到了火堆前,突然花轎靠近我們這一側的遮簾被打開,之後一張極度慘白的人臉從花轎窗口露出來。

    看到那張臉,我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了,一股寒氣從我腳心直往後脊樑躥,身上立馬冒出一層白毛汗。

    那張臉異常的蒼白,就像是死人臉一樣。饒是如此,我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那人,竟然是老海!!

    他怎麼會坐在花轎裡??我心中翻騰起滔天駭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老海像是要出嫁的大姑娘,開窗往外偷偷瞟了幾眼,壓根沒往我們這邊看,就把遮簾又放下了。

    兩支隊伍吹吹打打從我們面前掠過,一邊敲鑼打鼓,另一側嗚嗚咽咽的哭喪聲,沿途撒著白紙錢,在荒山野嶺裡,顯得極為詭異。如果有人無意中看到這一幕,非給活活嚇死不可。

    等他們漸漸走遠,神棍才放開我的嘴。

    我後脊樑冒出來一層冷汗,死死盯著那只花轎,腦子裡有種無法言語的震驚。好半天,我才回過神來,舌頭像打結一樣,喃喃的問神棍:「這,這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黑子顯然也剛從震驚中醒過來,張了張嘴才道,「陰兵借道?」

    神棍神色凝重的搖搖頭,道:「可比陰兵借道要厲害的緊,姥姥的,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人的命。」

    我心跳的很快,腦子裡全都是老海那張死人臉,嚥了口唾沫,依舊難以置信:「我,我怎麼會看到了一個熟人?」

    黑子和神棍一聽,非常訝異,驚問:「什麼?!」

    我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哆嗦,連忙解釋:「剛才你們沒看到?那個花轎裡面坐的人,就是老海!」

    「是他?你沒看錯吧?」黑子看向花轎漸漸遠去的影子,旋即回頭瞧著我又呵呵一笑:「你看我沒說錯吧,你那死鬼老相好雖然是個爺們,但打心眼裡有一顆柔軟的少女心,那信八成就是他寫的。」

    都他娘什麼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瞪了他一眼,罵道:「別幾把瞎扯淡!」

    神棍並不知道老海這個人,左右看看黑子和我,問道:「老海是誰?」

    我覺得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種種跡象表明,老海整個人貌似的確有點問題,就歎道:「這個,說來話長……」

    神棍瞟了一眼陰兵鬼影,嘿嘿一笑,道:「那就長話短說……」

    我只好整理了一下思緒,簡短總結:「他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七八年前死在了這一代,被人吊死在一座老宅子裡,但是前兩天我又收到一封以他名義寫的信,我懷疑是有人冒充他的寫的。我們這次來四川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兒。」

    神棍邊聽邊捋著下巴的三寸山羊鬍,像是在思考,見我不說話了,扭頭看我一眼:「沒了?」

    我攤手,「沒了……你還想聽啥。」,神棍無語:「你這也太短了!」頓了頓,他又眉頭一皺,問:「小孫子,你確定那頂花轎裡的人,真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雖然當時我也瞥到一眼,但是卻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至今都能回想起那張鬼氣森森而極度蒼白的臉。我想了下,說:「我只看了個大概,不過好像就是他!」

    聽到我的回答,老神棍老眼微瞇,捏著山羊鬍喃喃道:「有點意思!看來這裡面大有章。」他扭頭看我,意味深長道:「你這朋友,不簡單。」

    黑子一瞧他的模樣,似乎知道些什麼消息,就試探的問:「老梆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給我們透個底兒?」

    神棍掃了他一眼,旋即又咧嘴嘿嘿一笑,露出大黃牙:「黑娃子你想知道?嘿嘿,簡單,五百塊一句話!」

    「你……」黑子頓時氣結,低聲罵了一句:「個老梆子!怎麼不去搶?」

    神棍回頭看向鬼影漸漸離去的方向,之後他一拍大腿:「行了,咱們也別呆坐著了,既然來都來,就得弄清楚,走!我們跟上去瞧瞧。」

    「什麼?」我和黑子都驚叫了一聲。

    開什麼玩笑!以前聽人說起過陰兵借道這回事,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敢跟蹤陰兵的,一般人看到這種東西,嚇都嚇死了,誰會跟上去?陰兵是什麼,不就是地府的兵?他們最後除了地府還能去哪?這他娘的要是跟過去,保不齊跟著跟著就跟到下面去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陰兵借道的現

    現象並不常見,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鬼還是什麼。跟過去的話,誰都吃不準會發生什麼事兒。黑子打死也不想去,搖頭跟撥浪鼓似的:「我說老大爺,你可別開玩笑,跟下去不是作死去嗎?」

    「啊呸你姥姥的腿!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神棍一臉正色,掰了掰手指,「道爺我剛算了一卦,那個方位是吉位,不會出問題,就算有問題,也能逢凶化吉。」說著,他就站起來,瞟了黑子一眼:「黑娃子你也是白跟著毛家老二混了這麼多年,打狼套虎仔哪個不冒險,這道理還不懂?要不要跟上來,你們自己拿主意,如果不來到時候可別後悔,道爺先走一步。」說完,他就拔腿就往隊伍離去的方向追過去,跑了七八步,彎腰停了下,接著腳下不停的追了上去。

    當時我還在想,這老神棍不愧是前輩,雖說人混蛋了一點,倒是有些魄力挺大,竟然說走就走。

    我有點拿不定注意,看黑子一眼,問:「咱們去不去?「,黑子撓了撓頭,看著神棍的背影,喃喃道:「他娘的,我怎麼覺得,他好像偷了我們什麼東西。」旋即一拍腦門,想起什麼一樣,往身邊一看,登時罵了起來:「操,這老梆子拿了我們一個背包。」

    我往旁邊一瞧,果然!剛才我扔在前面的背包被他撿走了,那裡面幾乎是我們剩下的所有水和食物,我說他怎麼說跑就跑,姿勢還那麼彆扭!

    「媽了個逼的,追!」黑子罵了一聲,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拔腿就往前追,我也連忙跟上。

    別看神棍六十多歲,身體都是不錯,跑得還挺快,幾乎是健步如飛。我們兩個加緊腳步才堪堪跟上去,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想明白了?小孫子你們放心,跟著到也走不會吃虧。」

    黑子邊追邊指著他破口大罵:「老梆子!把我們背包留下。」

    「黑娃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東西可是道爺我撿的!」神棍臉皮相當厚,讓我都忍不住暗罵了一聲,「你大爺的!」。

    這時,我們漸漸跟上了前面的鬼影,他們依舊不慌不忙的前行著,但那詭異組合的畫面,遠遠望著,就讓人心底生寒。

    我們沒敢追的太緊,隔著十幾米遠遠墜著,三個人都沒敢再大聲說話,因為誰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會不會聽到我們講話,如果聽到的話,又會做出什麼反應。

    神棍也放慢了速度,等到我們追過來的時候,才從背包裡掏了幾塊聚能巧克力,又拿了瓶水。之後,一把把背包甩給我,壓低了聲音:「先說好,這背包是道爺借你們的,待會要還回來。」

    「不要臉的老梆子!」黑子低聲罵了一聲,此時也有點明白了他意思。這老傢伙是想拖我們兩個當幫手。他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簡直就是個人精,肯定看出我們會跟上來,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剛才我們畏懼不前,待會也會發現少了背包,到時候還得找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前面地勢平緩起來,地面上陸續出現一些影影綽綽的奇怪東西,高低不平,像是倒塌的牆壁,殘垣斷壁在雜草叢中,幾乎被黃土和草掩埋了,不時的還能看到瓦片碎礫,似乎在很久以前這裡曾是一片村莊,只是不知是什麼原因,變成了如今荒涼的廢墟。

    老神棍也不知多久沒吃東西,他狼吞虎嚥把巧克力啃下去,邊喝了口水,邊低聲向我們說道。「來之前道爺打聽過了,這裡原來是個山村,叫余家頭,不過在幾十年前的一個晚上,莫名其妙的被夷為平地,八十多口人,一夜蒸發了。」

    我一下想到之前見過的骸骨,這兩者之間有是不是有什麼聯繫?就問:「是什麼原因知道嗎?」

    「有人說是余家頭鬧鬼,也有人說是被土匪打死的!」老神棍頓了一下,看著前面的鬼影道:「我估摸著八成和那東西也有關係。」

    我連忙就問,那些鬼影子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又為何我會看到老海。神棍也有點想不通,不過還是做了猜測,他說如果他猜的沒錯,在以前的某個時間段裡,老海應該真的坐過那頂花轎和那口棺材一起去了某個地方。

    我一愣,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就問他是什麼意思?

    神棍說,那有點像結陰親,但又不太一樣,他活了這把年紀,從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在大部分地區的喪葬嫁娶習俗,都是紅白不撞,意思是紅事白事絕對不會一起辦,特別犯忌諱,不知道這裡為何會這般古怪。

    我們剛才看到的畫面,如果他所料不差,應該都是以前發生過的事兒。因為這裡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山上應該有大量的鐵礦,在特殊條件下產生了磁性,所以記錄下來某些畫面,在特定時間裡會「放映出來」,就和錄影機大概是一個原理。

    這地方有兩座比較大的山頭遙遙相對,一高一矮,一座叫「馬兒坡」,另一座叫「馬脖嶺」,我們現在就在兩座山之間,方位更靠近馬脖嶺。從風水學上講,這種地勢叫「葬陰溝」,陰氣具不散,最容易滋生一些陰邪之物。從地質學上說,這裡地理條件又很特殊,加上鐵礦磁性影響,出現這種東西,並不算太意外。

    我心說,這老東西懂的還挺多,不過他一解釋,我倒是想起一些東西。以前的確有這種現象發生,我記得在陝西省境內就有座峽谷,被人稱為「哭谷」,在特定的時間裡,會出現槍聲、大人小孩淒厲的哭聲等聲音,非常瘆人。據說是解放前有一個戲班子從那路過時,被日軍開槍打死了,但被特殊的地理和天氣環境記錄了下來,在特定的時間和天氣裡,就會重複出現這種聲音。當然,這種現象在其他地方也有發生,像「王府鬼影」「馬蹄槽」等等。

    但是,讓我十分費解的是,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大自然錄影機,那老海怎麼會在一頂幾十年前的娶親隊花轎上?難道說,老海幾十年前就這裡出現過?如果是

    他爹我還相信,或者是他死之後,他的魂兒被什麼東西拘進了鬼轎裡,才出現的這種現象?總之,這很不合常理,或者說,我現在接觸到所有關於他的一切,都不合常理,他此時就像是一個謎團一樣!

    黑子聽完這個解釋,感覺沒什麼稀奇,「這有啥厲害的?不就是啥自然現象!?」

    「原先道爺也是這個想法,只是沒想到它無法用常理判斷。」神棍臉上露出一絲疲態,歎了口氣道:「前些日子,我帶著兩個青蛋子過來辦事,就和這些鬼東西撞上了。那倆小孫子也是年輕,不懂事,毛毛躁躁就衝了上去,唉,當場就死了、要不是道爺我當時留了個心眼,現在……嘿,也夠嗆。」

    我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放慢腳步,張了張嘴,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看著那幽幽向前飄的妖異鬼影,心底冒出一股寒氣。

    神棍瞪了我一眼,說:「道爺我像是在開玩笑?我在附近打聽了很長時間才找到這兒來,在這地方蹲了兩天,也是你們倆瓜娃子運氣好,要不然,今晚八成還得搭上兩條命。」

    我細細一想,還真有點後怕。如果不明所以莽莽撞撞的走過來,我和黑子的確有可能跟陰兵鬼影撞上,到時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神棍雖然看起來不靠譜,畢竟也在這條道上走了幾十年,啥ど蛾子沒見過,而眼前這些東西,他似乎也有點吃不準。我雖然也有點迷信,但這樣的事情太過荒誕,我總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什麼因由導致的這些現象。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搞明白,要不然我睡覺都不會安穩。

    正在我思考之際,黑子突然低聲叫了一句:「噓!前面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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