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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文 / 七殊

    湖心小築半面臨水,格外致卻並不大,縱有紗幔繚繞半遮半掩,依舊一眼就能全入眼底。

    若說剛才那個宮人言辭遮掩的嚎啕求饒時,眾人卻是不信的。

    懷王殿下清冷高潔,他若真對誰家的姑娘有什麼念想,光明正大就好,何必在這遮掩。

    何況,簫梓予和百里淵即將訂婚的消息早已在祈城各世家貴門裡不脛而走。

    在他們看來,誰都有可能做出那樣糊塗敗壞的事,唯獨懷王殿下,那他們是萬萬不信的。

    此時他們跟來,不過是高門裡日子平淡,難得有些值得談論上大半年的談資,有熱鬧不看之後還如何八卦?

    可當那大皇子的話還沒落地,五皇子一腳將門踢開後,一室的旖旎霍然撲面入眼,讓人群裡瞬間的鴉雀無聲。

    輕薄紗幔後,滾做一團的兩個人影,呼吸輕吟聲交織在一起,渾然忘情似乎並未察覺到眾人的到來,未停息的一幕,惹得眾人面色各異。

    「啊呀——怎麼會是真的?!」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驚呼一聲,才喚回眾人神智。

    在聽見身後的驚呼聲起的時候,百里涵亦是不失時機地似很詫異地與百里淵道:「五皇弟,竟真是阿熙和梓予?!」

    雖然簫梓予和百里淵的婚事還未正式定下,可在場之人卻都心知肚明,宣佈婚訊前期,居然出了這種事。

    看著憤然面色陰沉的百里淵,莫不是同情。

    平日裡百里淵最是溫潤儒,朝堂上待的久了,各色人各式的眼光他也並不在意,可唯獨簫梓予一事他卻不能忍。

    一會兒本該是他們公佈婚訊一事,以往簫梓予對百里熙的心思他告誡自己,過去的事情不要在意,而眼前這一幕卻像是驟然劈下的利劍,讓他猝不及防就已千瘡百孔。

    「百里熙——」百里淵憤然衝過去,再無法控制。

    「五皇弟,你冷靜,阿熙他——」大皇子這才衝過去,作勢要制止。

    可心愛的女子就要與自己定下名分的時候,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百里淵如何還能冷靜,他一把揮開百里涵,隔著紗幔一拳便是結結實實地落下。

    「啊——」只聽見一聲男子悶哼聲。

    「阿熙——」百里涵語帶緊張,背對著眾人的面容上卻是浮現一絲得逞的冷笑。

    淡薄紗幔拉扯間被撕下,飄飄蕩蕩落下,正將其後兩個糾纏的身影清晰曝露在眾人視線裡,下一刻,卻讓百里涵再笑不出來。

    「阿青呢……」女子嬌嬌的聲音滿是媚意,杏眸半睜時,正對上百里涵的怒容,當即花容失色:「大皇,大皇子你怎麼在這!」

    面色丕變的百里涵卻是已經揮掌而去:「賤人!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雖然女子青絲凌亂衣衫不整,可已經有眼尖的人認了出來——那不正是大皇子三個月前才新納的妾室麼!

    「怎麼都圍在這裡了?」

    剛才還被傳聞是懷王殿下與簫梓予的人,變成了大皇子的寵妾,眾人正為這突然的轉變再驚詫一下時,就聽見百里熙清冷然的聲音正從後面傳來。

    「懷王殿下,真的是你。」有人已經歡喜道:「我就知道你才不會和簫梓予做出那樣的齷齪事來。」

    林間湖邊,一襲玄衣的百里熙,雖然只是漫步而行,依舊光風霽月,風華絕然。

    「和簫梓予做出齷齪事?」百里熙玉顏上墨色長眉微挑道:「本王行事從來磊落光明,誰在壞本王的清白?」

    伴隨在百里熙身側的洛凰,聽著他似笑非笑的話間,兩人就已經走到湖心小築前,正看見裡面暴怒的百里涵,正一腳踢在衣衫不齊的男子身上,一旁堪堪攏住衣衫的女子已經渾身顫抖跪在一旁不停淚流求饒。

    「大皇子,妾身是無辜的,妾身只是偶來這裡做了一會而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定是徐青蠱惑妾身,求大皇子為妾身做主啊——」

    率人來捉女干,卻撞破了自己寵妾的女干情,還不及讓百里熙成眾矢之的,自己就先被當眾帶了綠帽子,盛怒之中的百里涵一掌揮下去毫不留情,猙獰狠厲的一面,讓人望之心驚。

    不都說這些年大皇子修身養性脾氣好了很多,如今看著怎麼暴戾更勝從前。

    「大皇兄,你息怒。」百里熙上前制止道。

    百里涵驀然見到他,卻是憤然怒眸圓瞪道:「你為什麼不在這裡?!」

    話才出口,百里涵正對上百里熙的墨眸,心中猛跳一下,怒氣半退,卻是眸中微微閃爍道:「若是阿熙你早在這裡,這對賤人定不會做出這樣敗德之事。」

    一旁冷靜下來的百里淵,道:「若早有不軌之心,縱不在此處也會在他地他時。大皇兄三皇兄說得對,你要冷靜。」

    看著百里淵面色變了幾變,洛凰只是靜靜看一眼地上已經被打出血跡渾身青腫的人。

    此時看著百里熙好好就在眼前她才是微微安心。

    在剛才百里涵帶了眾人逼近的時候,她正想上前帶了被算計的「阿熙」一搏閃出屋內時,幸好百里熙突然出現與她一齊避出湖心小築,亦能置身事外看這一出鬧劇。

    意料之外的醜聞,讓百里涵氣鬱難消。

    「把這兩個賤人帶下去!」

    「大皇子饒命,妾身冤枉——」

    百里熙淡淡道:「大皇兄,這兩人被當中撞破了還喊冤,或許其中真的另有他情,何不讓人徹查一下。而且,剛才我亦聽見有人在毀我和簫小姐的清白。」

    聞言,百里涵面上一僵。

    撲通一聲,就見剛才想要「阻攔」的宮人已經腿軟跪地認錯道:「懷王殿下恕罪,都是小人不長眼,剛才看見你和簫小姐先後來過,才會誤以為是您二位。否則就是給小人一百一千個膽子,小人也不敢詆毀懷王殿下您的清白啊——」

    「本王清者自清何懼流言。」百里熙墨眸淡淡環視眾人,道:「然,此事事關大皇兄,卻也不能就此不了了之。大皇兄,你說呢?」

    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的百里涵,對上百里熙透徹的眼眸,看他如此想來並不知自己的計劃了。

    穩了心神,百里涵拂袖道:「若無私情誰又能逼他們,何況剛才那賤人還在叫著他的名字,此事無須聽他們辯解了。」

    百里熙墨眸凝視向他,靜一下道:「大皇兄所言有理,那一切就按大皇兄的意思辦。」

    百里涵憤憤然帶人離開,有些人雖然不免八卦好奇,不過看百里涵陰沉沉的面色,也都識趣的紛紛散開了,將今日的秋日宴染上了幾分凝重。

    恢復了安靜的湖心小築中,只餘下洛凰和百里熙兩人。

    湖面映秋光,遠處高樹倒影在湖中襯著陽光湖水粼粼如青黛。

    看著人影慢慢消失在林間,百里熙玉顏上的一派淡然才是慢慢褪去,染上幾分失意寂落。

    「原來,想害我的人是大皇兄。為什麼偏偏會是大皇兄呢……」

    幽幽落落的話,讓正好奇他是如何識破了湖心小築陰謀的洛凰,心裡不由突跳一下。

    他發現了!

    這個念頭霍然閃過洛凰的腦海,她看著百里熙的背影,雖看不清他此時面上的神情,可濃濃的悲傷卻好像瞬間瀰漫溢滿在湖心小築。

    一襲玄衣靜站不動,明媚的日光彷彿也被染上了灰色寂寥。

    原來,在百里熙初到湖心小築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裡面燃著的香有古怪,看了裡面準備的茶水,再見到簫梓予後就已經心中明瞭了。

    百里熙轉身坐在椅子上,看著一屋狼藉道:「所以我留在這裡,等著安排這一切的人出現,只是沒想到會是大皇兄。」

    看他一邊怒斥那個宮人卻帶了眾人往湖心小築闖去。看他若是往常定會尋機將剛才一切歸咎於那男子,以表明寵妾被設計挽回些些的顏面,而剛才他卻一反常態認下。

    他對自己這位大皇兄太瞭解,所以此時才會覺得又這樣陌生。

    百里熙低笑一聲:「說起來,這一切還要多謝周佑。昔日在永安城裡他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否則今日我也不會察覺到那香的異常。」

    「阿熙……」洛凰看他,他最珍視與百里涵之間的兄弟之情,若他不知情她願竭力為他維持,而今,他已察覺卻這樣故作雲淡風輕地說著。

    百里熙面上慢慢沉靜,遙望湖面半響,靜靜道:「他到底是我皇兄。」

    有些人縱不擇手段來傷害,可因對他們的喜愛,明明傷痛卻也會選擇一退再退。

    洛凰卻更明白,饒百里熙從來睚眥必報,有仇絕不姑息,可對百里涵卻偏偏是如此。

    想著要如何說才能安慰他,可又似乎都太無力,洛凰看著他沉靜的側顏,只是握住他的手:「阿熙。」

    無論他遭遇什麼,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林間驟起一陣疾風,穿過湖心小築,一切都如往常。

    感受著從洛凰手中傳來的溫度,她柔軟的手掌,百里熙與她凝視著,她的心思他亦是明瞭,見著她隱隱的擔憂。百里熙緊緊握著她的手,終於淡淡一笑道:「阿凰,其實我早就知道莫芷不對勁,所以……」

    而就在他想與洛凰說出一切時,就聽見臨湖窗邊,嘩啦一聲。

    一隻**的手攀過窗,就有個辨不清面容的身影若水鬼般跌進了屋子裡。

    「噗——」吐出一口水,就見那「水鬼」問道:「阿芷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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