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脫離圈內的瞬間。世界變成了沒有生氣的黑白色。但所能見的範圍並沒有變小。
院子裡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立刻劉小花就再次看到了那個光球。它在院子的另一頭,靜靜地呆在著。可能是距離得太遠,沒有感覺到劉小花的存在。院子裡除了它已經再沒有別的靈了。
在看到那個白斑的瞬間,劉小花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已眼前的場景一變,已經被拉回了水鏡的空間之內。
而它正四腳著地,坐在她胸前,俯視躺在地上的她。
劉小花帶著它出來。走到院子裡憑記憶找到光球的所在地。特別叮囑「我叫黑皮!才推我。我沒有叫,不許推。」
「我知道。但我不叫,就不許推。」
…………劉小花心情非常的複雜。「這個我叫,才推。別的我叫,不推。」
它沒再出聲。
劉小花做好了準備,最後調整了一下位子,再次進入水鏡空間中去。
在化為神形的瞬間,她感覺到視線像被蒙上了一層白霧。
很快,她就發現,這些白霧瀰漫把靈台範圍內擠得滿滿的。
在她出現之後,離她最近的白霧漸漸消失,而遠處的白霧,像是被什麼力量牽引著,向她的方向湧動過來。
不一會兒,這些霧氣就完全失去了蹤影。
劉小花感到一種奇妙的舒暢感。然後注意到,靈台的範圍正在以緩慢的速度向外擴張。
隨著這種的擴大,更多的白霧從左面的邊界線上出現。
她能看到,有一個圓形的截面在邊界處。它像是被邊界切成了兩半似的。
隨著邊界的外擴,它緊挨著邊界的截面越來越小,像是放在鍋裡的黃油,快速地融化,而隨著它的融化,靈台範圍內的白霧越來越多。
它也許想掙扎,劉小花能感覺到它的顫動,邊界線也因為它的反抗而微微發抖,有那麼幾個瞬間,劉小花有一種靈邊界線不過是個肥皂泡,很快就會破裂,被它撕碎的感覺。
但是最終,它還是失敗了。
直到整個球體完全消失,所有的白霧全部被吞噬掉,靈台的擴張才停止。
「黑皮!」劉小花立刻就回到了水鏡空間之內。她驚喜地發現,水鏡變大了。一開始只有小巴掌大,現在已經向外擴了一圈。並且看上去非常淳厚,並不再像之前那樣稀薄。
她成功了。只要再這樣繼續採集靈,她相信自已的靈台很快就能恢復原樣。這讓她鬆了口氣。劉小花決定再接再勵。
不過院子裡已經沒有靈了。她得去其它的地方找靈。
可回到身體裡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大亮。
弟子正在外邊叫:「小師叔!小師叔!在不在這邊?」
守門的弟子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道:「在呀。」
那弟子氣道:「小師叔在這裡,你剛才怎麼不說?師父找了小師叔半天了。我都跑過來兩趟了。叫門沒人應,還以為沒有人在這邊呢!師父知道了,還不得罵我這麼大個人都找不見?你這不是害我嗎!」
守門的弟子急道:「我,我日前捻了一夜的藥,連著二天沒睡了。實在困得慌,就跑到小廚房歇了一會兒,真沒聽見你叫……」
「行了行了。快叫小師叔去前殿。再不去師父真要發火了。」
守門的弟子急忙跑到書房來,劉小花已經把那幾本書塞到懷裡,收好了東西,不用他說就住大殿跑,連跟師父告別都沒來得及。等她慌慌張張跑到大殿前面,發現人已經到齊了。只等她一個。
可章鳳年並沒有多生氣,他站在馬車前頭,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臉上笑吟吟的。肥肉把眼睛都快擠沒了。
見人到齊了,立刻道:「這一趟,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我不開口,你們就什麼都不許做。」交代完這一句,就立刻招呼大家上車。也沒得空來訓劉小花。
上了車劉小花才發現,多了兩個人。
名單上一共是四個人,徐四九、程正治、周青、何兒,再加上她,五個。可現在車裡坐了七個人。有兩個人是眼生的,不在單名上,日前在新雲峰那邊也沒見過。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只有十幾歲的樣子。相貌出眾,坐在這堆人裡,特別打眼。
男的一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女的笑吟吟不知道在跟七皇子說什麼。七皇子時不時回應兩句,她立刻就被逗得花枝亂顫。
何兒坐在劉小花的旁邊,看在眼裡,哼了一聲,冷著臉小聲罵:「不要臉。」
徐四九也聽見了,看了那少女一眼,好聲好氣勸何兒說:「別這樣說人家。給人聽見不好。」
何兒也不看她,只是抱臂面無表情說:「狗拿耗子。」
徐四九臉漲得通紅的,委屈地說:「我也是為你好。」
「是為了我好,你用得著這麼大聲說?生怕別人聽不見呀?」何兒嗤笑「你當別人都傻呢?」
到是那少女察覺了這邊的動靜,便笑吟吟地轉過頭,對車中的其它人道:「我叫玲瓏。是新拜在小蓬萊門下
的。你們要叫我一聲瓏師叔。我是你們二師伯祖座下新弟子,論輩份是大過你們的。」原來她是青鳴的弟子。
一句話,便把徐四九和何兒噎得沒話說,連著周青也得不情不願地對著她行禮。到是七皇子沒理她,翹著腿,歪坐在那裡對著劉小花擠眉弄眼的。
劉小花也沒動。她還在想靈台的事。
玲瓏一扭頭,對劉小花燦爛一笑,道:「還請大家以後多照應我呀。我輩份比你們大,可什麼都不懂。不像你們,已經學過小蓬萊的規矩了。」
劉小花覺得,自已這一路都不得安生了。
徐四九立刻說:「這位是師叔祖,也是新入門的弟子。入門就拜在了宗主座下。」
「是嗎?」玲瓏多打量了劉小花幾眼,說:「原來是小師叔呀。」便不再理她,回頭不知道小聲跟程正治說什麼。兩個人在那裡偷笑。
何兒便問劉小花:「師伯祖有沒有說我們這一趟是去哪裡,做什麼?」
這下連玲瓏也向這邊看過來。顯然她也好奇得很。
劉小花搖頭:「沒有說。師兄自有安排。」
她掀開了車窗簾子向外看。發現車子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不在小蓬萊了。外面一馬平川,邊說山了,就是土包都沒一個。前路是什麼樣的,也看不清楚,霧茫茫的,來路也是這樣。
道路上十分泥濘。偶爾遇上幾個路人,都穿得十分破爛,步伐僵硬。
周青皺眉問:「這是什麼地方啊?鬼裡鬼氣的。」
正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時候,前面傳來一聲「停車。」是章鳳年的聲音。隨後車子就突然停了下來。
這一停,霧氣就更重了,向外面看,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馬屁股。連馬頭都看不見。
一開始玲瓏和程正治還在笑鬧,後來程正治都不說話了。
這一安靜,使得車子裡幾個人的呼吸聲,顯得特別大。周青警覺地僵坐在那裡,保持著一個姿勢,嘴巴微微張著,一看就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聽覺上了。過了一會兒他說:「你們發現沒有,什麼聲音都沒有。」
何兒咧嘴:「還用你說。」
「不是。連蟲子叫都沒有。」周青正色說「一個地方就算是再荒蕪,沒鳥獸,也不可能沒有蟲子吧。」
這下大家都緊張起來。
「師伯怎麼還不來?」玲瓏問「師伯的車子還在不在前面?」她掀起了車簾向外看,霧已經更重了。也跟本看不到前面。
「師伯!」她叫了一聲。
前面的霧裡一片死寂。那些白色的霧不停地翻湧,就好像是有生命似的,已經把全世界都吞沒了,只剩下這一輛車。
徐四九被這詭異的氣息嚇得臉都白了,抓住劉小花的手臂:「師伯祖不會把我們丟在這兒了吧?我們可怎麼辦啊?你說我們可怎麼辦啊。」
「師伯祖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何兒不耐煩地說:「你不要鬼叫好不好。煩死了。」
周青說:「師伯祖是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話峰一轉「可要是出了什麼事,師伯祖自身難保就說不定了。」
原本情緒稍穩定了些的徐四九臉更白了。萬一連尊上都出了事那這些人不是死定了嗎?……
何兒拍了拍趕車的肩膀:「大爺?大爺?您知道這是哪兒嗎?我們尊上車子在前面,您能去問問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可對方根本沒理她,仍然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
確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跟任何人交流過。
何兒小心翼翼地伸頭去看,卻看到一張木頭臉,額頭上頂了個黃符。
「是傀儡人。」玲瓏很有見識的樣子。「要不然我們下去看看前面的車還在不在吧。」她說。
「好啊好啊。」徐四九連忙贊同。
玲瓏對她一笑,說:「那就你去吧。」
徐四九愣了一下,看了看其它人,結結巴巴說:「可,可……」
「可什麼?難道尊上叫你都叫不動嗎?」玲瓏不耐煩地冷聲道「就是霧濃一些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徐四九求助地看向其它人。
程正治根本懶得理她,專心地玩手指。周青麼,本來就不是幫別人出頭的性格,反而點頭說:「還說要修仙呢,這麼點霧你就怕?跑去跑來,很快的。」
到是何兒不滿道:「既然這麼輕鬆,那你怎麼不去啊?」
眼看就要鬧騰起來。劉小花道:「不要下去。」讓徐四九重坐回來。徐四九如釋重負,連忙坐回到她身邊。
「為什麼?」玲瓏立刻譏諷道:「難道劉師叔看出什麼門道來了?沒想到了劉師叔才入門沒幾天呢,就有了這樣的見識,可真了不得。」
這時候,程正治笑了一聲,說:「你這是狗脾氣啊,逮誰咬誰。瞧瞧你說話陰陽怪氣的。信不信小師叔祖回了山,分分鐘叫你滾出小蓬萊。」
玲瓏萬萬沒料到他會幫著劉小花說話,愣了一下,死死瞪了劉小花一眼,氣得快哭了回頭看著程正治說:「你欺負我!?」
程正治一拍腿說:「哎喲,我這怎麼是欺負你呢,我這是在幫你啊。你說你這麼不知道尊敬師長,犯了規矩,回去
得不得被罰?你問問他們,先前有人不敬尊上,後來是不是p股都打爛了??你師父了不得,寵著你,容著你。但他還能大得過規矩,大得過尊上嗎?」
玲瓏被他堵得沒話說。但是到底不服氣,重重地坐了回去,一直瞪著劉小花不放。過一會兒想到什麼,心情又好起來,笑著說:「不如劉師叔去前邊瞧瞧師伯是怎麼了。劉師叔在這裡輩份最大。想來不讓別人去,也是本著疼惜晚輩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