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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枯蘢草 文 / 兩手空空的客人

    劉小花也不曉得這種反應到底是什麼意思。問:「大師兄?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

    下面有個清脆的聲音道:「這石頭,要麼亮要麼暗。亮就是靈台大好的,暗便是靈台不太好的。可你摸上去,即沒有亮,也沒有暗。」

    大師兄向那邊看了一眼。

    劉小花也看過去。

    原來是那天山下的小姑娘。

    她應該是鼓起勇氣才開口說話的。臉紅得要命,卻還是聲音很大。別人看她,她就把下巴昂得高高的。

    「不錯。」大師兄點點頭。

    那小姑娘聽到自已受到肯定,眼睛便更是亮晶晶了。

    可劉小花卻茫然了「那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一點天份也沒有,所以石頭才沒有反應嗎?」她心裡咯登一下,有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緊張地看著大師兄。

    明明之前在村子裡,她拿起那塊小石頭的時候,石頭亮了呀。為什麼現在結果卻不同了?

    大師兄皺眉想了想,才說:「這世間萬物想要有智慧,必得聚天地之靈氣,還要有機緣,才能成精成妖。人卻不同,人是萬物之靈長,在胎中便受惠於天地。所以,這世間除了死了和行屍走肉,並沒有無靈台無靈根的人,只是天賦有差罷了。」

    劉小花鬆了口氣「難道是石頭壞了嗎?」

    大師兄想了想,叫弟子拿了一把弓來,指指場地盡頭的靶子說:「你射射看。」

    「可是沒有箭」劉小花愕然。

    「對。你射射看。」

    劉小花把弓拿起來。看了看過處的靶子。

    場地這麼大,靶子小的連紅心都看不清楚了。這怎麼可能射得準呢?

    「什麼都不要想,只想怎麼才能射得準。」

    劉小花努力地調整自已的呼吸,雙手穩穩的,一手握住弓一手拉起弦。盡力擯除腦袋裡面的一切雜念。眼睛緊緊地盯著靶子。

    大師兄在一邊說:「能看見紅心嗎?集中全部注意力,找到紅心。你天賦異稟一定能行的。」

    劉小花卻心中一喜,大師兄難道看出自已有什麼獨特之處嗎?便聽他的話,立刻專注於靶子上面。

    一開始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突然的,就好像腦中靈光一閃,誰把靶子放大了一樣,她連靶子上的紋理與小小的裂隙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驚喜異常,連忙鬆手射去。因為太專注去找紅心,找到之後又太過驚喜,所以弓弦彈開之後,她才想起來自已是沒有箭的。

    可是,出人意料的,卻有一團小小的白光,從她手中彈出來。

    雖然只是彈出去在空中蕩了蕩,就摔在地上消散了,可那刺目的光亮,卻像太陽一樣耀眼。

    劉小花喜不盛喜放下弓,立刻就呆住了,原來根本不是因為她眼睛有什麼異能,才能把遠得恨不得在天邊的靶子看清楚的。

    而是因為靶子自已向這邊飛過來了……

    因為在同一條直線上,它飛得又快速又穩當,就好像是她憑自已的力量創造了奇跡一樣,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師兄卻非常滿意,點點頭「你靈台並不空蕩。」一彈指,那靶子又快速地飛了回去。

    劉小花陡然經過了『狂喜』和『失望』,明白自已並沒有什麼特異的功能,真有打他一頓的心!!可想到自已到底是彈出白光來了,又高興起來。要不是他這樣,恐怕她的注意力也難從『手裡有沒有箭』轉移走。

    「靈台有物,問心石卻試不出來?」大師兄皺眉道:「我見識淺薄,也無法明白這件事的緣故。得要問過師父才行。不過」扭頭對劉小花說:「你也不必憂心。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劉小花悶聲道:「知道了」得到些許安慰,到底也心寬了些,再想到以前在族廟裡,那姬六身邊的侍女同自已說的話,更是釋然了。靈台再爛的人都能用藥堆起來,自已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是是真的天賦不好,頂多以後多吃藥就行了。她覺得,自已更應該討好大師兄才是,畢竟丹藥這一塊,都在大師兄手裡。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始終對大師兄懷有一種厭惡的感覺,站在他身邊都不舒服。

    這時候,空同急匆匆跑過來,大叫「師兄,師兄,出了件奇事!」神采飛揚的。

    大師兄走過去,空同附耳說了半天。

    大師兄聽完點點頭,對一個伺候在旁邊的弟子道:「把衣裳、心經都分派下去,再給他們每人分一塊昨天劃出來的荒地。有什麼雜事今日一併都安排妥當。明日起可就沒那閒功夫了。」

    那個聽令的弟子正是一開始守在山門下的小弟子。劉小花與他見過一面的。

    他聽了吩咐,立刻稱是。

    大師兄安排好,便急匆匆地走了,像是有什麼事。

    空同卻沒走,跑到劉小花身邊神神秘秘說:「快,你快把東西都領了,我帶你去看個稀奇。」可見劉小花心事重重,又不免問她:「怎麼你第一天就做錯了事,大師兄訓你了?」

    劉小花搖搖頭。她本來是想快點去找師父,問清楚靈台的好有個定論的,可想想,師父身體不好恐怕正在休息,不如晚點再去,便打起精神來問空同:「去看什麼稀奇?」

    「你不是問我

    魔精獸怪是什麼,還怪我講不清楚嗎?今天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叫你長長眼。」空同興致勃勃催促她:「你快點去把東西領了啊。」

    劉小花到有了些興致,連忙說:「那你等著我。」轉身就跑過去,跟新弟子們擠在一起去領心經,衣裳什麼的。

    那些新弟子們不知道是敬畏她的身份,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都繞著她走。

    唯一一個站得離她近的,是那個在山腳下打過幾個照面的小姑娘。

    她看了劉小花一眼。猶豫一下,過來對劉小花說:「小師叔祖如果有事,便先去吧。心經和衣裳我會幫小師叔祖領的。田在哪裡,也幫你記下。」

    說完這些話,臉已經漲得通紅了,連忙補充道:「想來小師叔祖是不用種田的。但要是那位師兄分了你的田,我再幫你記著在哪裡。」到底是年紀小,有心想要與人攀交情,可臉皮很薄。後面幾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的。

    邊上的人見了,只是用譏諷的目光看她。小姑娘臉紅得要滴出血的,卻十分倔強堅強的樣子,還狠狠地瞪了那些人幾眼。

    劉小花問她:「你叫什麼?」

    她見自已的法子似乎管用了,很高興,連忙恭敬說:「我叫徐四九。是四月初九生的。就叫四九。」

    「那多謝你。」劉小花沒有推辭,她想跟這些新弟子打成一片。若是別人的好意統統拒絕,人家雖然覺得你很客氣,到底會有疏遠的感覺。受了這個小丫頭的人情,以後再還她就是了。人跟人之間,不就是你幫我一下,我幫你一下才關係日漸親近嗎。

    徐四九慌連擺手:「不用不用。不值得一謝。你,你是師叔祖」她解釋道「我是四師叔祖系下魯平的弟子。要叫你小師叔祖的。孝敬尊上是我們小輩子應該做的。」她對著跟自已一般大的劉小花,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想必是很難的,扭頭看著自已的腳尖,十分侷促不安,大約是覺得自已做得太狗腿了,很羞愧。

    可還是硬著頭皮忐忑地道:「如果以前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師叔祖,你不要怪我就行了。我並不是有心的。不曉得你的身份,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七皇子。」

    說完又急忙抬頭為自已辯解:「以後你要做什麼,只管叫我做。不要趕我走。我家裡人想把我賣做奴僕。要是小蓬萊不收我,我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他們一定會把我抓回去的。我家裡把我養到這麼大,費了那麼些口糧,斷不會肯做賠本的買賣。」

    說著眼中已經泛起了淚光來。嘴唇緊緊地抿著,很勉強才沒有哭出來。大約還是想維持最後的面子吧。小姑娘有些自尊心,覺得在別人面前哭出來是很丟臉的。

    劉小花抬頭,便看到七皇子站在隊伍最後面,抱臂露出一臉壞笑,見她看過去,還對她吊而郎當地行了個紳士禮,滑稽得很。劉小花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七皇子曉不曉得他爹已經不在世了?她扭頭問徐四九:「是不是七皇子怎麼你了?」

    「沒有沒有。」徐四九立刻就擺手,真的要哭出來的樣子「是我自已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以後別理他。他腦子有病。嚇唬你玩的。講的話都當不得真。他自已還寄人籬下呢,不能拿你怎麼樣。而我麼,雖然輩份比你高一點,可跟你一樣也是新弟子,哪會因為這點事情就報復你呢?」劉小花安慰她。

    徐四九眼睛紅彤彤看她:「真的嗎?」

    劉小花正色說:「你也說了我是師叔祖,這小蓬萊裡面,大過我的也就只有幾位師兄和師父了。我即然是長輩,自然要有長輩的胸懷,怎麼會因為小事就跟你們小輩一般計較。豈不是自降身份。」

    「到也是。」徐四九到底是孩子,聽她這麼一說,便真是鬆了好大的一口氣,連聲道:「多謝!多謝你!」又發誓自已一定幫她挑最好的衣服最新的書。就樂顛顛地跑了。

    劉小花本想跟七皇子說說聖帝的事,可想了想,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難道走過去說「喂,你知不知道你爹死了?」

    她想著,七皇子既然是不知道,就先別說了,讓他過幾天輕省的日子吧。以後知道了,盡有他傷心的時候呢。雖然他是穿越來了,但到底是血親,難過傷感是難免的,就像陳氏與自已一樣。不論是身不由已也好,發自真心也罷,到底是這俱身子的親人。

    於是劉小花便就停下步子,回去空同身邊。

    空同興沖沖帶著劉小花向西邊的山峰去。

    兩座峰相隔得遠,可走上去卻能一步幾十米。想必這裡跟劉家族學的登天台是相似的,不過並不做任何限制,便是空同這樣有修為的人,也不受影響。

    路上劉小花好奇地問:「方纔你把大師兄叫走,是不是為了這件事?」

    空同點頭,喜氣洋洋說:「小蓬萊既然落坐在濱洲,這邊村子也好城鎮也好,但凡有什麼異事,都會上門來求。二師兄今日在主持,熱鬧得要死。可我一看,其中竟然有這麼稀奇的事情,連忙攬過來。但我對藥材並不瞭解,所以便請大師兄出頭。」

    劉小花不解「方纔又說是魔怪獸妖,現在又說是藥材,難道是取那些東西身上的材料做藥嗎?」

    空同只是笑,神秘兮兮的不回答她。不過想起來什麼,反問劉小花道:「我聽丹房的人說,你對藥村很有些見識?昨天我過去,正聽到丹房的人,在大師兄面前說你的好呢。說煉藥的時候,有一樣藥材因為外形相像,放混了,你卻一眼就辨別出來?如果不是你要出大亂子。」

    劉小花回想了一下,卻不記得有沒有這回事。昨天她心情太緊張了,哪裡在意這些小事。

    空同正色問:「可那兩樣藥材卻是極其少見,別說兩樣能分得清楚,就是見過一樣的人都少之又少。尋常人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你怎麼能認識那麼稀罕的藥材,還能分辨得這樣清楚呢?」

    「我在田城的時候,跟在厲大先生身邊學的。」劉小花不慌不亂地回話「不知道五師兄知不知道他?」

    「噢。他啊。那就難怪。他手裡很有些好東西的。你見過也就不奇怪了。」空同釋然「那你可要同大師兄說清楚。要不然,以他的性格,必得懷疑你的來歷。」

    劉小花心中一凜。

    今天早上大師兄看到她的時候,就是對她心存疑慮的?難怪她站在大師兄身邊就感到不自在。可是,大師兄分明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只是多看了她一眼罷了。她怎麼就能感受到威脅。並且強烈到,不想呆在他身邊?

    就好像是身體的一種本能反應,感受到了危險就想逃跑一樣。她並不以為自已有這樣厲害的本能。可劉小花雖然對自已的反應感到疑惑,但很快,這個疑惑便淡化了。

    這沒有什麼重要的。她這麼想:可能只是自已測靈台的事不太順利,神經太緊張了,所以疑神疑鬼的。

    所以她立刻非常輕率地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不願意再去深想,可她自已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就好比昨天晚上,她明明一夜都感覺到額頭上癢癢的,卻一直懶得起來看,今天早上,也並不因為找不到那個包而多心一樣。

    注意力都被放到了眼前發生的事情上。

    一開始,劉小花以為空同會帶自已去什麼戒備森嚴的地方。

    可空同卻把她帶到了很普通的一座大院子。這個峰最低,離山腳也最近,院子就跟普通人居住的地方沒有兩樣,不過擠滿了人,有人提著雞,有人拖著羊。看打扮,農人也有,帶僕人的富人也有。

    長隊一直排到山路上去。吵吵鬧鬧的比集市還熱鬧。

    守在門邊的弟子一見空同和劉小花來了,便立刻大聲喝斥他們「不要吵了!」

    那些人立刻便安靜下來。顯出什麼恭敬的樣子。

    可過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始說話,從低聲絮語變成了相互喊話。

    弟子們也無可奈何。

    好在空同也習慣得很,並沒有多說什麼。帶著劉小花進去之後,繞過這些人,到了後面。停在一個較為安靜的廂房前面對劉小花說:「我就不去了。一會兒大師兄又要說我不務正業。你去吧,大師兄不會怪你的。有師父在呢。他要叫你出來,你就把師父抬出來,最頂用了。再說他心中對你有懷疑,你這時候跟他說清楚最好不過了。」

    劉小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捨不得這個機會,作好了準備進屋去。

    一進去,卻發現並沒有什麼大大出手的場面。大師兄坐在迎門的正位上像是在待客一樣。

    有個姑娘坐在東面。她全身發抖,臉色發白。不知道在跟大師兄說什麼,說著說著,就會扭頭向屋外看。見到劉小花進來,嚇了一跳。立刻就站起來,警覺地向後退。問劉小花「你是什麼人?」又問大師兄:「你認得她?」

    不等回答,又問劉小花:「你認得我嗎?」

    劉小花以為她精神上有什麼問題了,連忙看向大師兄。神經病人的思維與別人不同,她怕自已回答不當,會有嚴重的下場。

    大師兄卻不看她。

    那姑娘盯著劉小花看,又順著她的目光瞪著大師兄半天,猛地跳起來,厲聲問:「你們追來了!我認出你們來了!別裝了!」說著,不知道從哪裡猛地拔出一把劍來。

    劉小花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不小心撞在門上。

    明晃晃的陽光灑到屋裡來,照在劉小花身上。

    那姑娘看了,突然鬆了口氣,好像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

    見劉小花奇怪地看著自已,連忙致歉「對不住,對不住。我是嚇怕了。他們嚇人得很。你不要怪我。」

    劉小花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也沒有多問,只是說:「不妨事。」

    這時候大師兄問:「要不要把窗戶都打開?」

    可那姑娘卻猛地搖頭:「不要不要!就這樣。就這樣。」不肯到陽光裡去。也不讓人把門關上。

    劉小花琢磨,這個大約便是家裡發生了什麼異事,前來求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能把人嚇成這個樣子。

    「你已在小蓬萊了。不用再擔心。就算是有人追你,也追不到你的。你繼續說吧。」大師兄看了劉小花一眼,示意她坐下。別杵在別人面前。

    劉小花想坐得離那個姑娘近一點,可卻下意識地選了一個離大師兄最遠的地方坐下。

    那姑娘受到安慰,點點頭。好像心中安寧了不少。

    卻並不繼續說,還是擠出帶著幾分驚惶的笑臉來,問劉小花:「你是誰?認不認得我?我彷彿覺得你眼熟得很。」

    劉小花怕再刺激她,再不敢去看大師兄,認真打量她搖頭道:「我不認得你。我是小蓬萊的弟子。」

    那姑娘反而安心了。鬆了口氣,便繼續跟大師兄講起事情經過來「起先,我也並不覺得那村子有什麼不同。只是天氣不好,一直是陰天。再就是覺得,那裡的風俗也有些奇怪。村子裡的人,每天聚集在最大的禾場上,全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是客,自然不好多湊熱鬧,只是遠遠地看過幾回。

    村子裡也還有一些在這裡歇腳的路人,大家湊在一起,好奇地議論過村裡這些奇怪的習慣。

    不過許多地方都有自已的習俗,最忌諱外人亂來。再說村子裡也沒有做出什麼更奇怪的舉動來。我師兄和師父都不在,我更不敢闖禍。所以我謹言慎行。」

    劉小花這才明白,原來她也是修士。看來她是有什麼事沒有辦事來找小蓬萊幫忙的。

    那姑娘講著,停頓了一下,彷彿在思考這話要怎麼說,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可一天,村民們抓來一個人。那個人被抬進村來的時候,好不嚇人,一直在尖叫著,說什麼『我不是我,我不是我』。」

    她說著,向大師兄道:「你說,這句話是不是聽上去很尋常?只是個瘋子罷了。」

    大師兄點頭。她才繼續說:「我也以為尋常。問一個村民發生了什麼事,他說,這個人是村子裡的人,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嚇著了。我既然是跟著師父師兄一起去的,自然知道這村子裡確實常發生奇怪的事。畢竟正是因為這些事,村子裡的人才去了我師門求告的。所以當然也不覺得奇怪。後來,村民把那個人搬到村子的祖廟裡面去,不一會兒,他的尖叫聲就不再傳來了。我們這些外鄉人不好過多地插手人家的人事,便各自散了。第二天,我卻看到那個瘋子跟正常人一樣,與一個村民有說有笑地坐在路邊上下棋。」

    那姑娘神色跟見了鬼一樣,向大師兄說「他談笑風聲,好像半點事也沒有。並不像瘋子。我當時便想,一個人,瘋病怎麼能好得這麼快?」

    又對劉小花問道:「你說。是不是奇怪得很!」

    那神色即興奮又帶著恐懼。

    劉小花順著她說:「是啊。怎麼好得這麼快?」

    她立刻道:「所以等村民進屋去了,我便過去問他,我問你昨天是怎麼了?你猜他怎麼著?他卻一臉茫然,看著我反問:昨天?昨天什麼事?。好像一點也不記得昨天他是怎麼發瘋發狂的。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我。看得我心裡在發慌。這時候,我見村民回來了,立刻就做無事走開了。

    我走遠了回頭,看到那個人還站在那裡,正跟村民看著我。那目光,平白就叫我起了一身冷汗。

    回了客所,再想到師父師兄離開得突然,就更加懷疑了。

    他們離開村子的時候,跟本沒有與我交待一聲,還是後來我問起來,村民才說,他們去辦事了。我當時,卻不曾疑心。這個時候再想起來,卻覺得哪裡不對。那時候便是我睡著了,師父也應該叫我起來才是。我在山裡呆了百年,都沒有出來,現在出來,自然是歷練來了,又不是享福來的。怎麼能辦正事不帶我呢?要睡覺什麼時候不好睡?非得那個時候讓我睡嗎?

    可到了第二天,村子裡的村長便來找我們,說既然在這裡要住一段時間,便要照他們的規矩行事,所謂入鄉隨俗嘛。叫我們每天也去禾場上。

    既然在人家的地盤上,我也不好反對。以為只要自已警覺一定便行。

    可我雖然很警覺了,去到禾場上之後,不知道怎麼的,還是著了道。

    好像只是一個晃神,我就整個人都動不了。直挺挺站在那裡,像腳下生了根。與我同來那些人也全都動不了。站在那裡,卻好像睡過去了一樣。

    我眼睜睜看著村民們向那些人圍過去,不知道在做什麼。

    那些人被村民擋住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過了一會兒,也有幾個人向我走過來。」

    這姑娘說到這裡,便又急又怒說:「我當時真是後悔死了,覺得自已不應該來的。又生氣,為什麼師父和師兄趁我睡著的時候,丟下我一個人在在這裡呢?可事已至此,生氣害怕也於事無補。

    所以我也只好假裝自已失去知覺,想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可那些人向我過來之後,我竟然就真的昏了過去。」

    那姑娘說著,站起來向劉小花走了幾步,好像生怕小蓬萊的人不相信自已似的:「沒有任何異味,也就不是迷藥了。可我身上也沒有受任何傷。他們也沒有念任何咒法,到底是有什麼法子能叫我昏過去呢?我一點也想不明白。雖然我修為尚淺,可到底是有一百來年。他們又只是普通人而已。」

    一步步,竟然問到劉小花面前去了。

    彷彿是在質問她一樣。

    劉小花見她這樣神經質,便小心退讓,說:「想必是有什麼不為人知道的奇法。後來如何了?」

    「也是。」那姑娘沉思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等我醒來的時候,是在床上了,我發現自已被安置在一個獨屋裡面,這屋子裡什麼都有。一看就是居家常住的。我一醒,便有個老翁叫我去吃飯。我並不認識他,可他的語氣和行為卻好像我們是很熟識的關係。我察覺不對,也不敢表現出什麼事,便順著他的話說。等走了出去卻我發現……」

    那姑娘停下來,臉上顯露出痛苦與嘔心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勉強開口:「飯桌上的碗裡裝的水紅紅的粘粘的,帶著腥味。那老翁拿起來,喝得咕咕做響,見我不喝,卻不說話,只是盯著我看。那目光冷冷的,帶著懷疑。

    我只得假裝無事,把碗端起來。一口下去,我便知道那是人血!!

    我喝了人血!!

    當時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大概是求生之心佔了上乘,竟然真的把那碗人血喝完了。那老翁見我喝了,才鬆了口氣,我就趁著他松這口氣的時候,一劍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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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然後我在屋裡呆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發現這裡出了事,才出門。

    可也不敢表現出害怕或者想逃跑的樣子,只假裝是沒事到處轉轉一樣。

    一路上我又遇到了好幾個跟我一樣的外村人,可他們似乎一下子都變成了這村子裡的人。」

    她全身都開始發抖了「前一天我們才在一起說這個村子有多奇怪,現在他們卻變成了村裡的人。見到了我,還跟我說話。不過都是用熟稔的語氣,說的是村子裡的閒事,就好像他從出生就呆在這個村子裡,而我也是從小在村裡長大似的。其中一個,還好笑似地提到村子裡某個人,早上發瘋被抓到祖廟裡去了。

    可我一聽便知道,肯定那個外鄉人是醒過來卻還清醒,被村民發現了所以處置掉。我心裡害怕,卻不敢表現出半點事,勉強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就發現其中有幾個人可能也同我一樣,還是清醒的。因為他們雖然假裝在閒聊,偷偷對我打手勢。」

    劉小花聽得緊張起來:「你殺了那個老頭被發現了沒有?你們結伴逃跑出來了?那他們人呢?」

    那姑娘搖頭,呆呆坐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我們是計劃逃跑。可沒有想到洩露了行跡。跑得慢的幾個被抓住了,不知道村民對那幾人做了什麼,不一會兒那個人竟然就乖乖同他們回去了。」

    劉小花問大師兄:「是不是什麼*的法術?」

    大師兄只是對她搖頭,也不知道搖頭的意思是說『不是*術』還是叫她不要多嘴打斷別人說話。轉而對那個姑娘說:「後來呢?」

    「後來,還剩下幾個人,我們先是想逃到隔壁村子去,可往那邊才走了幾步,打頭的那一個突然之間,就燒了起來!」

    「燒了起來?」劉小花驚道「人?」

    「對。『砰!』一聲」那姑娘臉色白得嚇人,目光像針一樣刺著人,叫人磣得慌「活生生一個人,就好像一把枯草似的,突然變成了一團火。他身後的那個人連忙把我們都攔住。叫我們不要再往前了。我們這才注意到,雖然只是一線之隔,可燒起來的那個站的地方已經是另外一個村子的地界了,那裡有太陽的,而我們站的地方卻沒有陽光。」

    「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那姑娘全身都在發抖:「在村子裡不知不覺地,我們的身體已經發生了改變。不能呆在陽光底下。我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了,也沒時間去想,既然去不得隔壁村子,只好到處亂躲。

    後來我們這些人,當然被村民找到了,那才多大的地方,怎麼可能躲得過呢。

    最後我們被他們追到了河邊,面前只有一艘小篷舟在水面上,除了這個村子的地界,外面都是艷陽高照。

    前面那個人被燒死的事,還記憶猶新,誰也沒有膽子敢站到太陽下頭,所以也不敢上船向外劃。

    眼看走投無路,這時候,便有一個人說『這船吃水深,我們扶著船閉氣躲在水下,就不會起火了。』

    其它人紛紛贊同。可我一時害怕,鬼使神差地沒有上去。」

    她說著,便捂臉哭了起來。

    劉小花見她哭得可憐,難免心生同情。她在山裡與世隔絕呆了那麼多年,頭一次出山就遇到這種事,還親手殺了人,又在生死一線之間打滾,怎麼能不害怕呢。於是輕聲安慰她。

    她哭了一會兒,心情平復了些才繼續說:「沒料到,那船駛出了湖,船上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沒能躲好,還是躲在水下根本沒有用?總之有一個人,一下子便化成一篷火光,把船篷都燒掉了。失去了遮蔽,其它人一個也沒能活得成。

    瞬間啊,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連著船一起,加上幾個人,燒得一乾二淨。白灰隨著水流消失,很快水面就什麼都不剩了。」

    那姑娘停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我嚇呆了。沒注意村民已經追了上來。我也知道,如果他們抓住了我,我必然會跟那個發瘋的人一樣,很快就失去這一段記憶。真變成他們村子裡的人。永遠也走不掉。或者因為殺了他們的人,會被拉去償命。

    當時我想,反正都是一條命死在哪裡都是死,調頭就住隔壁村子跑。

    到也是奇怪,明明看上去很遠的村子,我才向著路上跑了幾步就到了。

    並且我衝了出去,竟然沒有著火。還差點撞在一個村婦身上。

    那村婦穿著蓑衣,牽著孩子,被我嚇了一跳。

    我這才發現,這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大概元祖保佑。

    我看到村婦才又明白,為什麼一開始覺得前面那個村子怪怪的。」

    說著,那姑娘用一種非常滲人的目光看向劉小花。

    劉小花提心吊膽問:「為什麼?」

    「那村子裡,一個孩子都沒有。」

    劉小花明白她的意思。這就意味著,村子裡的人並不是靠生孩子來繁衍的。他們自有自已繁衍的手段。他們不知道是用什麼法子,將外人變成自已村子的人——這就是村子沒有孩子卻不絕戶的原因——他們將那些人,轉化成為自已的種類。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麼詭異得嚇人的存在。劉小花想想都不寒而悚。

    那姑娘呆呆坐了一會兒,才繼續說:「村婦見我驚惶,問我是怎麼的。我回頭看,身後並沒有什麼路,也沒有另一個村子只有一片參天大樹林。我明白自已是逃出來了,嚇得大哭起來。村婦把我帶到她家裡,村子裡的人全被驚動了,由村長帶

    著人過來問我,問清楚事情大家都嚇了一跳。原來托我師門辦事的正是這個村子的人。可他們也不知道我師父師兄去了哪裡。還以為我師門中並沒有派人來呢。

    我想,既然是這樣,那師父和師兄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那村子裡卻是好人,跟我說叫我安心呆著,他們去給我師門送信,叫師門來接我。

    我們正商量這件事,卻看到有人影從雨幕中來」

    劉小花問:「是那個奇怪村子的人追來了?」

    「不是。是師父和師兄來了。原來我們去了那個村子之後,他們當時便察覺出那村子有問題,可已經去了,我又睡了,如果突然把我叫起來說要走,恐怕一個人都走不掉。所以師父便把我留在那裡,假裝說去辦事。跟師兄先出來。原想來,出來之後再想辦法把我救出來,可沒想到就怎麼也找不回去了。他們在林子裡折騰了幾天,都沒有結果。便想著到這個村子來歇歇腳再想辦法。卻沒料到我自已就跑出來了。」

    說到這裡,那姑娘長長歎了口氣,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事情到這個地步,我也只有高興的。雖然受了驚嚇,可到底人都還在。師父師兄和我一樣,一刻也不想在那個地方呆,便立刻冒雨上路回師門去。」

    劉小花聽她講到師父師兄不見了,還以為她是來來求救的,叫小蓬萊幫她去救師父和師兄。卻沒想到現在全都回來了。難道她是想讓小蓬萊出面,去那個村子裡頭?

    劉小花看了一眼大師兄。畢竟小蓬萊一向是他在理事的。

    大師兄正慢悠悠地喝著茶,雖然在聽著,可並不經心的樣子。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不知道在想什麼。

    姑娘一點也沒有察覺,又繼續說:「可我跟在師兄後面走著走著,便覺得有些不對。」

    她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劉小花的手,急道:「你懂嗎?就是那種,說不出哪裡有問題,可偏偏感覺到不對勁。師父還是師父,師兄還是師兄。可我知道不對勁了。」

    劉小花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

    這姑娘的手涼得嚇人,好像沒有溫度一樣。摸上去又粗糙又硌手。讓她感覺很怪。可抽又抽不出手來。

    好在大師兄伸手拉了她一把。那姑娘的力氣好像就被化解了。劉小花急忙站到大師兄身邊去。

    那姑娘一點也不察覺自已多嚇人,繼續說:「我便像開玩笑一樣,突然對師兄說『把衣服脫光』。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要罵我的。怎麼能叫男人脫光衣服?可他竟然問也不問我為什麼,就照辦。一下子,便脫得赤條條,半點也不覺得羞恥!我問他,師兄,你記不記得日前在山上跳的攤舞?師兄跳得可好看了,再給我跳一個吧。」

    這姑娘學著當時的語氣說話的時候,跟真的一樣。劉小花莫明打了個寒顫。

    那姑娘半點也不覺得,還在繼續說:「師兄一聽,就赤條條地走在前面,當真歡天喜地跳起來。

    我回頭看師父,師父也不以為然,反而跟著笑。笑得還是那樣和藹。可我骨頭縫裡都是冰冷的。冷得牙齒直打顫,話都說不出來。他們對著我笑,卻叫我覺得可怕。我強裝鎮定,繼續跟他們說話,慢慢地,想落到後面趁機逃跑。

    誰知道,他們警覺得很。

    我慢,他們也慢。臉上仍然在與我笑談,腳上卻是一點也不大意。我快他們也快。

    我向前看,竟然隱約又能看到村子的影子。原來他們又要把我騙到村子裡去了!!!

    我是死也不會回去那個地方!!我也顧不得其它的,拔了劍出來,一轉身,向師父腿上砍去。好運氣地砍了個正著。

    我撞開他就跑,也不敢回頭去看,也不曉得自已是在往哪裡跑。一直跑,跑到又遇上了那個村婦,才能喘口氣,回頭看,身後什麼也沒有。

    那村婦還好奇地問我:『姑娘,你手裡怎麼抓著把草?不是說要回師門去,你師父師兄呢?」要帶我回村子裡去。可我嚇怕了,也不敢停下來,怕這個村婦也是假的,是那村子裡的人。是合起伙來騙我的。我便停也不停調頭嚮往出村的路跑。這幾天,我風雨兼程避著太陽,一直跑到這裡來。」

    那姑娘表情十分悲愴,似乎是想哭,可是卻一點眼淚也沒有流出來「我師父和師兄,想必是不在了。我是師父撫養長大的,這還是我頭一次跟師父師兄出門。卻沒料到是這樣的。請尊上一定要幫我們報仇。」

    大師兄聽完了,慢悠悠地喝了一盞茶,才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這樣。不過是小事一樁。」

    那姑娘驚喜道:「難道尊上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做怪了嗎?」

    大師兄卻不答,只是反問:「你一個人來的?可還記得那個村子在哪裡?」

    「記得,記得。我記得清清楚楚。那信村子就是濱洲城往南十里,那裡有個廢棄的路祠,順著路祠的方向左轉,就能到張周村。村婦就是那個村子的人。那個害人的村子肯定就在那附近。我從害人的村子跑出來,只走了幾步就到了張周村。不過從張周走回去,卻是要略遠一點。恐怖是什麼障眼的法子。」她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急急地問:「尊上以為,那群居的會是什麼東西?」

    大師兄扭頭看向劉小花,說:「你以為呢?」

    劉小花想起空同的提醒,連忙說:「我只跟著厲先生學了一些藥材上的事,卻並不太懂得妖異奇精方面的東西。師兄要問我,我也不太懂呀。」

    大師兄雖然並沒有表態,可能看得出來,他聽到這句話之

    後對劉小花的態度緩和了一些。因為劉小花自已明顯地感覺到,對大師兄的退避之意少了。

    「也不是問你妖獸精怪的事,就是問你藥材。」大師兄說:「昨天聽說你在這方面有造詣,卻沒想到是從厲大先生那裡學的。這到是你的福氣。他雖然人不怎麼樣,但本事到是有的。」

    那個姑娘見兩個人說起旁的話,有些焦急,說:「請尊上快一些。我怕他們這段時間又會害什麼人。」

    大師兄並不理會她,而是繼續對劉小花說:「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枯蘢草。」

    劉小花想了想,問:「是不是食肉的那種?」

    大師兄眼中多了一分興趣「你知道?那說來聽聽,枯蘢草有什麼習性?」

    「喜食人血。懼怕日照,以人殘骸為養料,一般生長在戰場僻陽之處,與一般的植物不同,它們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失去了能維持生存的養份,就會拔出根來,成群遷徙到別的地方去。」劉小花想不出來,一群植物大半夜裡把自已的根□□像動物一樣,結隊出行是什麼樣的場景。可再想到手札上接下來說的話,心中卻是一凜。

    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空同會那樣形容這件事。

    「難道他們就是這枯蘢草成的精怪?」那個姑娘驚道。

    「想必是了。不過你既然跑出來,它們怕洩露行蹤,肯定早已經搬到別的地方去。」大師兄見劉小花一直盯著那姑娘不放,便道:「怎麼?你覺得哪裡不對嗎?」

    劉小花猶豫了一下,便向那個姑娘問:「你既然有百年修行,為什麼遇到危險的時候,卻沒有使用術法呢?不管打不打得過,生死一線起碼要試一試。再說,有百年修行,很多術法都用得,你為什麼不用術法來趕路呢?想必千里之遠,也能很快就到了。也就不必日夜兼程,搞成這樣了。」

    那姑娘呆呆地,說:「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嚇壞了,沒想得起來。」又喃喃說「是啊,我怎麼忘記了。大概是嚇壞了吧。」

    「你以前喝過人血嗎?」劉小花問。

    「我……我以前並沒有……」

    「那你卻怎麼一喝就知道,那就是人血?這世間,許多東西都看上去紅而粘稠。比如我記得,有一種大補的湯,看上去就是那樣,喝起來腥腥臭臭的。這種湯,卻是修士們常喝的,雖然味道不好,但便宜,功效也不錯。你即是修士,自然也喝過不少。如果有一天,遇上別人突然給一碗形似的東西,照理說,應該會第一個反應就是大補湯才對,為什麼卻一口咬定是人血?」

    那姑娘回過神來,氣憤道:「難道你以為我是在騙你嗎?我受了這麼多罪,跑到這裡來,就是為了騙著你們玩的?」她腳上的鞋子都磨破了,身上風塵破破,頭髮亂蓬蓬的。嘴巴和臉上都起了皮。

    劉小花卻不理會她的質問,而是繼續問道:「你哭的時候,為什麼不流淚?」

    「什麼?」那姑娘怔怔的,隨後氣道:「我不流淚又有什麼要緊的,也許我是嚇怕了。我怎麼知道我為什麼難過卻流不出淚來?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卻還問我這些不相干的話。是不是有那個村子,你們一去就知道了!難道你以為我是要坑害你們?你們堂堂小蓬萊,要坑你們,合眾宗派之力才能行吧。再說我們無怨無仇!!為什麼你們不相信我!」

    她又急又氣,忿然站起來。即是委屈,又憤慨。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劉小花說。

    「那我們快走啊。也許順著痕跡還能找到那些精怪搬到哪裡去了。也好一舉剷除,免得害到別人。」說著又想到了自已的師兄和師父,難過得大哭起來。可憑她怎麼難過痛苦,卻還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劉小花飛快地避開她的手。站到大師兄身邊,才覺得安全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怔了一下。站在那裡卻不動了。

    劉小花到覺得她有些可憐,猶豫了一下才說:「它們是殺了人。可沒有殺你師兄,沒有殺你師父。」

    那姑娘一聽,表情就凶狠起來:「你為什麼要幫它們說話?你怎麼知道它們沒有!!那些跟我同去的人,都已經……都已經不再是人了…………」

    「那些人根本不是跟你同去的!」

    「你胡說什麼?胡說八道什麼?!明明就是一起的,他們是路過那個村子的!結果被村子裡的精怪害了!我們住在一個屋子,我能不知道嗎?那個屋子,村子裡的人還派了人看守,我早該知道村子裡的人心懷不軌的!」那姑娘聲音又尖又細,刺得人耳膜都要穿了。連面容都扭曲得擠在一起,異樣可怖「我會幫我師兄師父報仇的!你們不想幫忙,就算了!你們不想幫忙,惡!大惡人!你們助紂為孽!」手裡提出劍來,劍身光亮如秋水。發出輕吟。

    劉小花又退了一步。

    大師兄皺眉:「你怕什麼?你既然想明白了,就說給她聽。」

    劉小花深吸了一口氣,便又挺直胸來。道:「路那個村子的人,確實是被精怪所害。這是實話。但我只是說,你看到的那些,不是跟你同去的。」

    「你說什麼鬼話!!」奸姑娘尖嘯著想衝過來。可是不知道被什麼阻擋,不能前行一步,只是怒目而視。

    「枯蘢草,生於死地,長於骸骨之上,吸食死靈怨氣而生。天長日久有道行高深者,吞食活人之生靈。所以別名又叫瘋草。」這是手札上記的。

    劉小花對那姑娘道:「知道為什麼叫瘋草嗎?因為吞食活人魂魄是很危險的,畢竟活人不像死靈,死靈只有怨氣存世

    ,頂多吸食之後煞氣大一點。可活著的人,有七情六慾有記憶。所以我說,那些路人確實是被枯蘢所害,可跟你一起的那一些並沒有被害。你的師父和師兄,也根本被葳蘢草害死,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你的師父,不是你師兄。你根本不是你,又哪來的大仇要報?」

    那姑娘愣愣站在那裡,過了好半天才道:「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我不是我,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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