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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佛經 文 / 寒非

    玉珠瞧著晴竹姑姑的背影遠去,手指在素白的衣衫上不斷地輾轉,她怎麼覺得晴竹姑姑好似有些比她還急切,這事宜若非不是上官大人舉棋不明,她何需得走上這一遭,是福還是禍,全看在天色之上了。

    王后娘娘輕聲念著手裡的觀無量壽佛經,欲生彼國者,當修三福,一則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二則,受持三歸,具足眾戒,不犯威儀,三則,發普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如此三事,名為淨業。

    念及此,王后娘娘的眼眸微微地睜了開去,淨業,何為淨業?業障已生,再多念佛經又有何用,到頭來手裡便不沾上鮮血了?

    身為業障之中,無論如何也是洗滌不清了。王后娘娘苦苦一笑,望著裊裊而生的和羅香,和羅如將,有千光明,欲脫苦者,說是觀地法。

    「娘娘。」晴竹姑姑自掀了厚實棉布簾間進了迎春殿,王后娘娘綰得齊整的鬢髮間是印上來的玉白手指,她怎的也如此多愁善感起來,身為祁家的嫡長女,無論在何時,何地,她都不允許自己有一些的差池。

    「回來了?」王后娘娘覆上了手心間用了麻繩子紮好的經書,將書擱到了桌案間的一側,微微啟開了唇線,也未有抬首見晴竹姑姑一眼。

    晴竹姑姑緩步到了王后娘娘的跟前,瞧了一眼桌案間的觀無量壽佛經,「娘娘,奴婢挑選了一些上等的人參送去給了上官大人,上官大人卻是爽朗的接了。」

    「難得,難得。身為男子還能心細如塵,上官大人怕是也想透了一些事宜,此事原就是走走過場罷了,自然是有人瞧見了去回稟的。」王后娘娘微唇線微動,隱隱能瞧出來勾了些弧度。

    若非曲凌熙的手腳稍慢上一些,她興許還能向上官侍醫遞上一隻手,畢竟在君上的跟前能說得上話的大臣,可謂是極少。

    君上素來鐵血無情,當年在王府之內,對於無用之人君上可謂是從來不留情面,早前就有君上的通房丫頭與侍衛私通,被君上知曉之後,可是亂棍給打死了,當時那通房丫頭可還懷著身孕,但君上眼角一絲未動,招呼了侍衛直接拖了出去。

    如今上官侍醫一名侍醫都能得之君上的器重,那其間裡的心思,就不會是單單能叫表面上瞧出來。

    可惜,這樣的人不能唯她所用。所以,不能唯她所用的人,就必須要動手除之,否則到頭來損的,還是自身。

    晴竹姑姑微微俯了俯身,「娘娘說得是,上官大人的確是有過人之處,否則君上也不會重用上官大人。奴婢去送人參之後,瞧見了君上跟前的玉珠姑娘,玉珠姑娘彷彿對上官大人有些上心似的。」

    哦?王后娘娘漂亮的眉峰輕輕展了開去,如同素白宣紙間攤開的一副山水墨寶,「上官大人俊色出眾,自是會引得侍女心思飄蕩。」

    「是呢,娘娘。只是,奴婢瞧著上官大人好似對玉珠姑娘並無此意,奴婢想,若是撮合了上官大人的話,想必上官大人的心思便會素有曲折了。」晴竹姑姑唇線一動,主意由心而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心思再縝密之人,也架不住思緒落到自己身上。

    王后娘娘極淡地掃了晴竹一眼,心下裡做起了思量,玉珠是君上跟前的人,倘若上官大人因著此事而回絕了玉珠,勢必會使得玉珠的顏面盡失,君上即便是再對上官大人重用,但若是上官大人對著君上的面都敢拒絕,那就另當別論了。

    晴竹姑姑知曉自家娘娘的心思翻轉,她又多言說了兩句,「玉珠姑娘還托奴婢來求娘娘開恩,想成全她跟上官大人呢。」

    「既然你都如此應了,本宮若是不應,便是拂了玉珠姑娘的求全之心了。自古有成人之美,本宮身為北周的王后娘娘,又何不去成全她呢。」王后娘娘手心間又捏上了那佛書冊子,眼下裡的清明不在。

    晴竹姑姑唇線輕動,眼角里的外頭寒凍的天色,如今娘娘都這般說了,上官大人您可就瞧好吧。

    「娘娘,陶昭容過來請安了。」外頭的侍女掀了棉布簾子進了來,通稟著陶昭容前來給王后娘娘請安。

    「讓她進來吧。」王后娘娘將手裡的佛經輕翻了一眼,泛黃的書冊子間襯著雪白的玉指,顯得指尖越發的慘白。

    「是,娘娘。」晴竹姑姑瞧著侍女退身出去,陶昭容不是一向與著風美人走得近麼,來娘娘這裡,也不知是打著何種心思。

    曲夫人娘娘一手撐在自己的腰間,另一手由著素清攙扶著在永延殿裡緩步而行,剛走了兩步,外頭就有內侍通稟著君上駕到。

    曲夫人娘娘面目上頭的和暖純澈一瞬間堆了上來,她扶了扶自己的鬢邊,吩咐著一旁的素清出去迎著君上,「快,素清,扶著本妃去迎迎君上。」

    素清面上也有些喜色,君上雖則鐵血無情,但對娘娘卻是極好的,娘娘身懷有孕之後,便是晉了夫人位,又手掌六宮事,這般的容耀,令著曲家在北周的地位提高了數百倍,與著祁家隱隱有對抵之勢。

    內侍掀了棉布門簾,外頭的風寒之色也接二連三地照拂在了曲夫人娘娘的面上,她才剛一出去,君上便就已踏進了永延殿的正殿大門,修長的身形間裹著素白的孝服,頭頂間的珠玉王冠綰著墨發,英姿勃發,體健爽朗。

    「臣妾曲凌熙叩見君上聖安。」曲夫人娘娘雙手交疊,欲對著君上行了大禮,被君上快步走上前,伸了扶住了。

    「你身子不適,本王不是說過讓你不要行禮了麼,外頭風寒露重,可得注意著自己的身子。」君上拉了曲夫人娘娘的手,大手包裹著玉指,一道進去了永延殿裡。

    曲夫人娘娘傾麗的容色間勾陳著一絲

    笑意,她說得很溫婉,聲線淡得如同水波般,「禮數不可廢,臣妾不敢忘。」

    君上微微一笑,輕點了頭,只拿讚賞的目光望著曲夫人娘娘,「凌熙素來嚴謹,但本王也是擔憂著你的身子。」

    曲夫人娘娘由著素清扶著坐上了暖榻間,君上掀了自己的衣擺邊沿,兩隻大掌擱到了雙膝之間。

    素清默著聲退了出去,泡了一盞上等的君山銀針,茶香飄遠,暖意長繞,她彎著身將茶盞擱到了君上的面前,這才退在了曲夫人娘娘的身側。

    「早前便是想著來瞧瞧你,但前朝事宜繁雜,耽擱了功夫。」君上掀了青藍茶盞的茶蓋,輕飲了一口在唇間,上官淳耳不長眼力勁,他也得找上一個識得眼力勁的人來說說話。

    曲夫人娘娘輕婉一笑,「君上為國事繁忙,臣妾不能同君上分憂,實是毫無用處了。」君上最恨的,便是有人插手他的王權。

    祁王后娘娘家世再好,身份再尊貴,那都是君上給的,即便是她在這北周朝裡可謂是位高無人相敵,但在君上的跟前,無論如何都得矮上兩截。

    君上緩然了面上的冰冷,他將手指落到了桌案間,曲夫人娘娘無骨的細手便就搭了上來,落到君上的掌心間,「孩子有七個月了吧,瞧你面色憔悴了不少,近日來孩子可有調皮?」

    曲夫人娘娘勾了錦帕的另一隻手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面容間滿滿的都是慈母的光環,「是有七個月了,想來應是想著出來瞧瞧君上呢,所以這幾日來越發的鬧騰了。」

    「瞧著如此,定是一個活潑好動的王子。」君上的手肘陳在了桌案之間,湊得曲夫人娘娘更近了一些,曲凌熙原就是北周朝數一數二的美人,眉目間又由著慈愛之色更為的動人心魄,但此刻的君上心裡所想的是另一個人。

    上官淳耳一介男子侍醫,柔弱得比曲凌熙還欠上一些,面目上瞧上去俊氣息十足,但實時上,萬般難馴服。

    若他是宮家的人,那麼,他就務必要護得宮家的最後一點血脈,哪怕是頂了朝堂間百官的重重壓力他也再所不惜,更何況,連同著父王的御旨他都燒了,還會怕尋常百官的唇舌之戰麼。

    「太醫來瞧過了,說是胎心甚穩,必是一位小王子呢。」曲夫人娘娘笑意盈盈,越發的美艷動人。

    曲夫人娘娘一提起太醫兩個字來,君上眉心就微微地收攏了來,「待會子叫著上官侍醫來給你瞧瞧,他醫術甚精,遠比尋常的太醫的醫術精湛得多。」

    上官侍醫?曲夫人娘娘瞧著君上面容間的氣息平緩,面容間卻是微微點了點頭,「君上說的是,上官大人身為太醫院首席侍醫,醫術自是精湛。」

    「因著她於北周有功,本王已下了諭令冊他為太醫院首判院事,掌太醫院所有大小事務。」君上背心往著後頭一靠,瞧了曲夫人娘娘一眼,唇線一勾將諭令通曉給曲夫人。

    總判院事?曲夫人笑得很純澈,心下裡卻是起伏不斷,想來君上對上官大人的確是器重得很,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會將年紀輕輕的上官大人冊了總判院事之位,據她所知,先君在世之時,冊總判院事的侍醫大人,已年過五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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