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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良美人的偏方 文 / 寒非

    傷口不若復痂,便就能好得快。她歎了一聲,取了熱水淨了淨手,盡量未碰到她的傷口,不管她領不領情,領了賞就得去告謝。

    而告謝的最好法子,就是不讓著君上偶染上的風寒加重。上官淳耳步行去了藥材司,她的手心裡攤著潔淨的油紙子,風寒治則辛溫解表,祛風散寒,君上不同於王后娘娘的身子虛,所取的藥草就得治根。

    惡寒輕發熱重,無汗,便取荊芥,防風,羌活,獨活,柴胡,茯苓,桔梗,甘草,前胡各三錢,用水煎服下腹,不出得二日,便就能好得全。

    上官淳耳幾乎虔誠地將藥草一一取了出來,她挑選得極為的細緻,除卻君上為她的靠山之柱外,還有一絲劃過她心口的細膩,君上雖則在言語上叫她心頭發顫,但論及關切,除卻恩師之外,便就只有君上了。

    在這個世上,對她關切的人,已經不多了。她如果不想在午夜夢迴時被寒冰凍傷自己,便就只能指著這幾絲暖意了。

    藥膳司的英姑姑與她眼下裡卻是熟絡得很,不為別的,就如同是李公公那般,英姑姑的眼波也是極為的毒辣的,若是沒有能在君上跟前兒的能耐,那便是處處都得受人所欺,所以,英姑姑找上她的緣由便也就能想得通了。

    她心下一冽,曲夫人娘娘讓著素清姑姑送了藥膏來,素清姑姑身上的蘇合香只是她得知其身份的法子之一,而其間裡,她隱隱覺著說的那一番話說到點子上了,蘇合香香氣清甜,有益脾胃,而和羅香混了月月紅的話,她突地覺著手腳一陣的冰冷。

    想來,王后娘娘身體上頭的寒症加劇,便就是曲夫人娘娘下的手段了。這一回,王后娘娘好似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以著自己身子的柔弱栓了君上的心,卻沒有想著,有人會把那症疾給坐實了。

    這一手行得是快,准,狠,即便是太醫院內的侍醫太醫們發覺了,那也是不敢說的,王后娘娘之所以沒治癒風寒,知曉其間曲折的人都是明白那是王后娘娘自身的吩咐,那麼,寒疾的加劇,只會被太醫以為那是王后娘娘有意為之,而不會加以藥材前去治癒。

    如此一來,王后娘娘若是有一日殯天了,那也無人會懷疑到曲夫人娘娘的身上,等到了那一日,曲夫人娘娘母憑子貴,就會在這王宮中站穩腳跟了,而她上官淳耳,知曉這一系列事宜之後,便就會被殺人滅口。

    她覺著眉心有些微的疼,性命在深宮之內原就不足惜,更何況還是她這個身無背景的小小侍醫而已,君上護得了她一時,還得護得了她一世?

    所以,這一回,她既不能叫曲夫人娘娘的手段坐下,也不能叫王后娘娘因著熏香而殞滅,可是,她要如何做才算是保得全自己的性命呢。

    她一手扇著團扇,面前炭火上的藥罐子正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炭火被薄風扇得越發的火紅,印襯著她更加如同在火上烤似的。

    小李子四下裡瞧了一圈藥膳司,臨著最角落之地瞧到上官淳耳正手扇著團扇出神,他連忙快步而去,步到了上官淳耳的身側,「大人。」

    上官淳耳的所有思緒被就此打散,她微微穩了穩自己的心思,側過頭望向了小李子,只見小李子正喘著氣息,彷彿他是小跑著回來似的。

    她沒有急著回小李子一聲,只是喚了一聲英姑姑,英姑姑耳廊靈便,立時湊向了她的跟前兒,「大人有何吩咐。」

    吩咐?上官淳耳只覺得心下無奈,英姑姑現如今當真將她給當作了背後靠山了麼?她也未有說破,「英姑姑,下官方才走得緊,弄濕了鞋襪,如今卻是覺著寒凍鑽了腳心,若是姑姑方便,能否替著下官照看著爐火。」

    英姑姑做事十分的穩妥,當下裡瞧了一眼小李子,微微點了點頭,「大人放心,奴婢會幹好這等差事,不會叫任何人來碰了這藥罐。」

    上官淳耳眉目微微一挑,她這一手可是在試探英姑姑,這可是給君上煎的藥,若是英姑姑能生了些歹心,那她可是對著英姑姑不會客氣上幾分。

    「那下官便在此先行謝過英姑姑了,下官去去就回。」上官淳耳朝著英姑姑說得客氣,其間的意思想必英姑姑能懂得。

    英姑姑微微蹲了蹲自己的身子,一身純白孝衣也跟著起了漣漪,上官淳耳朝著小李子使了一番眼色,這才先行邁了腳步出了藥膳司。

    出了藥膳司的大門,她四下裡瞧了一圈,發覺並無不妥當之後,才示意小李子說,「情形如何?」

    「大人英明,姜太醫跟前兒提了藥箱的內侍叫小木子,聽得他說,良美人娘娘日漸不受君上寵愛,若是再未有龍脈之勢,怕是所以,姜太醫這幾日費盡了心思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呢。」

    上官淳耳右邊的眼瞳正微微地往著裡頭收縮,據她所知,良美人因著性子急躁時時不受著君上待見,如今留著美人位,只不過是君上瞧著良美人娘家人在朝中的臉面罷了,但這位份卻是如同虛設。

    所以,良美人想要學一學曲夫人那般懷上龍脈,只有懷有著龍脈之故,君上瞧著王子的面兒上,也不會太過於為難良美人,這樣一來,良美人在深宮內的地位便也就此無虞了。

    可是,想要懷上龍脈並不是一件易事,恐怕在她上官淳耳看來,君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叫良美人娘娘身懷有孕,那麼,姜太醫費盡心思保全自己的性命便就是癡人說夢了。

    「他想要保命也得瞧瞧能不能尋著偏方,良美人娘娘那裡若是能夠懷上龍脈,本官也無需派得姜太醫過去了,小木子的話能信,也不可全信,連自己的主子都能出賣之人,用著也是費心力。」

    小李子點頭,回了聲,「是,大人。那眼下裡,大人可是要將偏方送到姜太醫的

    手上麼?」這一番言語是經了他思緒裡翻轉才能夠說出口外,姜太醫行事並不磊落,處處同著上官大人作對,醫術不精,還素善逞口舌之爭。

    上官淳耳緊繃的面色有一絲的緩和,她側過了身瞧了一眼小李子,「你的心思倒越發的縝密了,姜太醫能不能躲得過這一回,全在於運氣了,也不知他那動氣是好,還是不好。」

    小李子俯彎著身子輕輕一點,大人的心思,他還是能隱隱猜到的,「還得全靠著上官大人您的指點,奴才便是沒有這般的能耐。」

    上官淳耳一手指在了身後,懷上龍脈的偏方,民間便是處處皆有,只不過,能不能有用還是次要的,在她瞧來,良美人便是希望抱得越多,失望便就是越大的,而她,就要將那方子遞到姜太醫的手上,叫著他調理良美人娘娘的身子。

    她給的方子必是有用得很,而且還會叫著良美人有著懷孕的徵兆,只不過,孕育的時間太短,根本就不足以能夠生產。

    若是良美人娘娘懷了孕,必是喜悅得緊,而要是懷了孕無法足月降生,那便就是真正將良美人娘娘在君上跟前的寵愛一應毀滅完,到那時候起,良美人娘娘難保不會病急亂投醫,將姜太醫拖了出來。

    到那時候,君上雷霆震怒,姜太醫有幾個腦袋都不夠君上砍的。只是,上官淳耳不免有些惆悵萬分,讓著一位受盡後宮冷暖的宮妃成為一枚棋子,想著,她的心也跟著有些絞痛。

    有雪花飄飄灑灑地落在她的臉面之上,些微冰冷,些微溫暖,她伸了手接了一兩片,細小的雪花一沾上她的手指,便被暖意覆滅了身軀,從什麼時候起,她身上負的醫術之力,便成了奪去旁人性命的利刃了。

    「走吧,眼下裡君上又沾染了風寒之症,湯藥必是不能馬虎。」上官淳耳終是將她的手指緊緊捏在了一起,眼下裡,什麼也比不過她的性命來得重要,家族之罪,還得由她親身來扛。

    小李子瞧了一眼藥膳司,有些擔憂,「大人,英姑姑可信?」大人想要叫人為自己所用,總是用著自己的性命來試探,幸得大人聰慧過人,否則的話,早日就叫了那黑白無常鬼奪了性命。

    信與不信,全在她如何去判定,上官淳耳微微一笑,「英姑姑她不敢,即便她有那樣的心思,本官也絕計不會叫自身陷進了危機。」

    下毒一事,害她的性命事小,這若是叫著君上有了閃失,英姑姑九族只得落進了君上的刀鋒之下了,更何況,她也不會給英姑姑那樣的機會,下不下得了毒,她手裡的三寸銀針一試便就洩了底。

    「奴才知曉了。」小李子這才點點頭,將自己的擔憂擱了回去,默默地回了上官淳耳一道回了藥膳司去接了英姑姑的手。

    大人的心思,他已無需再多進上一言,能夠被君上挑了入眼的人,總是不會叫著宮人內侍輕易就能害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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