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殺人05
冷清風和沈晉兩個人到肖灑工作的公司瞭解情況,讓林堯和方兌留在局裡查死者王林的資料，雁過留聲,人過不可能無痕。如果王林是個真實存在過的人，那就肯定能查出他生活過的痕跡。
要獲取一個公司詳細的人事資料，最快捷的方式就是去查他們公司的人力資源系統。
「我們公司規模比較小，又是做廣告策劃的，單子一大就會從外面臨時招人進來做,所以員工流動性很大。但是基本上都會被錄入在系統裡面,只是臨時工的資料會比較少，大概只有薪水發放的記錄。」人力資源部經理說。
「那就麻煩您了。」沈晉客氣地說。
「你們要查的那個人是叫王林吧？三橫王,雙木林？」經理問。
「是的。」肖灑曾經提到過，他是親眼過王林的員工牌的,所以名字應該不會是諧音。
經理點點頭,把「王林」的名字輸入進公司的員工庫裡查找，但是漫長的讀條等待之後卻是「查無此人」的結果。
「沒有這個人？」沈晉看著空白的界面愣了一下，這個結果說明肖灑罹患妄想症的可能性更高了一層，但往好一方面想，肖灑一直擔心自己殺了人的事情也就可以放下了。
「謝謝您了，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的話我們可能需要隨時聯繫您。」沈晉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經理。
經理接過名片，擔憂地說：「是不是肖灑那孩子出了什麼事情？」
「您不用擔心，肖灑暫時沒有特別大的問題，只是現在身體不太好，需要請一段時間的假在家休息。我們也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確認一下而已。感謝您對我們警方工作的幫助。」說巴，冷清風擺出一副特官方的微笑，那個經理縱是有疑惑也不得不吞進肚子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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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返回警局的車上，沈晉說：「我們現在在肖灑公司查不到王林這個人，是不是可以假定肖灑對於晚上與王林一起值班的記憶是虛假的，從而推定肖灑的那些記憶其實來源於夢境，又或者說這一切根本就是他自己妄想出來的？」他頓了頓，又接著說，「但是鈴鐺給我打電話說，肖灑在被精神科醫生檢查的時候始終堅稱自己夜間與王林值班和那晚的殺人記憶非常的真實，摸東西會有觸感，視覺也非常清晰，絕對不像是一般的夢境。」
「還得等林堯他們查戶籍的結果出來以後才能下定論，不過以現在的情況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肖灑本身患有妄想症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冷清風說。
回到辦公室，林堯和方兌兩個人還撅著屁股趴在林堯的那台超級電腦前面奮鬥。
「大爺的，全國叫王林的人有將近一萬個。」林堯摘掉防輻射眼鏡揉了揉眼鏡，向後靠在轉椅靠背上休息，「以後我給我兒子取名字一定要叫『林一二三四五六七」，一搜就能搜出來。」
他話音未落，方兌就撇著嘴不樂意了，管你兒子叫『林一二三四五六七』還是『林七六五四三二一』的，總之他不會生。
沈晉給林堯使眼色——你有了你家小兌還去想兒子的事情？
林堯馬上反應過來了，趕緊把人撈進懷裡哄：「我這也就是隨口一說，不要兒子，要什麼兒子呀！」
「有沒有開始通過性別、年齡等縮小範圍？」冷清風問。
「還沒有，所有人的資料還沒有調齊，不能開始篩選程序。」
「小楓，去樓下藥店買幾瓶珍視明來，一人發一瓶給潤潤眼睛。」沈晉從錢包裡掏出兩張毛爺爺打發鄭少楓跑腿。
「唉，又是我啊……」鄭少楓苦著臉接過錢，認命地出門去了。
林堯的超級電腦發出**的一聲呻吟，這是他設置的提示音，冷清風和沈晉瞇著眼睛看他——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宅男癖好？
林堯縮縮脖子，連忙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我把全國範圍內叫王林的人的戶籍信息和所有能查到的背景資料都建立了一個檔案，咱們可以開始縮小範圍了。」
沈晉拍拍他的肩膀：「趕緊把提示音換了，被丁局聽見還不得心臟病發。」
「首先把所有女性給剔除掉。」冷清風說。
林堯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很快那一萬多份戶籍資料就減少成了七千多份，但是這樣的篩選力度還遠遠不夠。
「接下來把年齡設定為二十到四十歲。」沈晉說。雖然肖灑說過，那個叫王林的年紀看起來約摸三十歲左右，但是此事蹊蹺之處太多，不能排除他看到的那個『王林』的實際年齡是否真的如他看到的那樣，恐怕多少做過一些偽裝。
林堯照做之後，戶籍的數量瞬間銳減至三千多份。
「肖灑說，那個人跟他工作的時候操作電腦軟件非常嫻熟，跟他交流專業信息也沒有什麼障礙，我們是不是可以大膽地假設這個人至少受到過中專以上的教育，並且確實從事過跟廣告策劃相關的工作。」沈晉分析。
林堯迅速調出相關信息並進行篩選，一瞬間就將三千多份戶籍資料降低至最後的五份。
「只有五個人了。」林堯興奮地說。
「馬上把這五個人的照片發給鈴鐺，讓肖灑辨認。他到底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就看這個了。」
此時，丁靈凌正陪著肖灑看精神科醫生，他的精神不太穩定，醫生正在努力安撫他的情緒。
接到林堯發來的照片，丁靈凌馬上用手機把照
片下載下來，然後拿給肖灑看：「這是我們找出的五個符合條件的叫『王林』的人，你看看裡面有沒有你說的那個同事？」
肖灑接過丁靈凌的手機，很仔細地看，等翻到第四張的時候，他情緒激動了起來，大聲叫喊：「就是他！！！就是這個人！！！我每天晚上就是和他一起加班的！天哪！這個人真的存在！！我沒有瘋！」
丁靈凌從他揮舞的手裡把自己的手機搶救了下來，然後迅速把結果報告給冷清風他們。冷清風讓丁靈凌呆在醫院不動，自己和沈晉親自去接他們。現在已經證實了肖灑那段離奇的經歷並不是他的妄想，王林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不管肖灑是否真的親手殺了王林都說明這件事情是有人策劃的。雖然現在不知道策劃這件事情的人目的為何，但是肖灑的存在對那個人來說始終的一個威脅，為了保全這個秘密，勢必要除掉他。所以他們警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證肖灑的生命安全。
因為精神病患者需要絕對安靜祥和的環境來調養，所以市立精神病醫院坐落在郊區，冷清風開著跑車把一行人從郊區運回市局，卻不想被堵在了兩條馬路外面。
市局地處a市的中心，向來是交通向來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沈晉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離晚高峰開始還有兩個小時，不應該堵成這樣的。
「八成是前面又出了事故。」冷清風不耐地敲了敲方向盤，鬱悶地發現十幾分鐘了，他們的車向前挪動的距離還不到一米。
「要不我和鈴鐺先帶肖灑回警局，你在車裡坐著。」沈晉帶著丁靈凌和肖灑下了車，小心翼翼地穿過被堵在路上的車輛，抄近路回了警局。
被沈晉拋棄在跑車裡的冷清風更加鬱悶了，奈何他又不能把車扔在馬路中間自己走，只好悶坐在車裡。順手打開了車裡的廣播，想聽聽新聞解悶。
「下面我們給大家播報一條本台記者剛收到的消息，在今天下午十四時五十分左右，於本市主幹道天河大道靠近市公安局的位置發生了一起疑似自殺性的車禍，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據目擊者稱，該名男子在案發前舉止就非常奇怪，好像不停地在自言自語，案發時忽然快速衝向馬路，隨後被一輛本市牌照的兩廂型小轎車撞倒，並當場死亡。死者的身份及自殺原因目前還在調查之中，本台將為您進行後續報道……」
果然是發生了車禍，冷清風皺眉，到這種鬧市撞車自殺的人恐怕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造成轟動，然後向大眾傳達什麼事情吧。
經過交警的疏導，半個小時之後天河大道的交通很快恢復了正常，冷清風把車停好，趕回了辦公室。
「清風，我給你看個圖。」見冷清風回來，沈晉二話沒說，拉著人到電腦面前。
沈晉電腦裡點開的正是剛才發生在天河大道拿起自殺式車禍的現場圖，死者被高速行駛的車撞得彈開了好幾米，因為事出突然，司機也來不及反應，所以在被初次撞擊之後，躺在地上的死者又遭受到了二次碾壓。幾乎被上噸位的車子壓得血肉模糊，現場慘不忍睹。
沈晉用手指了一下死者，對冷清風說：「他穿的衣服你有沒有覺得眼熟？」
冷清風盯著被血污沾染得難以認清顏色的衣服看了看，想起來了：「難道……？」
沈晉點點頭：「這個人恐怕就是昨天我們在小吃店遇見的那個奇怪的男人。我記得他這身裝扮，衣服和鞋子都不是便宜貨，但是鞋子的顏色和衣服特別不搭。至於那個品位奇差的鴨舌帽，一看就是隨便在路邊攤買的。」
冷清風又看了幾遍，認同了沈晉的看法。這個離奇自殺的男人正是昨天他們在店裡遇到的那個一聽說他們是警察就慌忙逃跑的可疑男人。
沈晉把他們昨天跟這名死者接觸的事情給隊裡的其他人通報了一下，讓大家給分析分析。
丁靈凌說：「聽沈隊說，那個人一直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而且時刻警惕店外的情景，似乎在防備著什麼人。我們假定他是因為感覺自己人身安全受到威脅而躲避著敵人的追擊，那麼他就會盡可能地往安全的地方去。與之矛盾的是，你們當時亮明瞭自己警察的身份，對於一般人來說，沒有什麼再比看到警察更能讓人感覺到安心的了。而死者卻在聽到你們是警察的下一秒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逃跑，這就說明，第一種可能，他遇到的危險是不可以讓警察參與其中的。第二種可能，他遇到的危險是警察也解決不了的。」
沈晉摸摸鼻子，覺得鈴鐺分析得很對。但是他也提出了新的疑惑：「如果說他昨天是在採取積極主動的方式躲避危險從而保全自己，那麼他為什麼今天下午又會選擇這種極端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能讓他對自己生命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嗎？」
「所以我們必須找出那個讓他喪失求生意志的原因。」冷清風給大家分配任務，「林堯和方兌繼續查王林的信息，丁靈凌陪著肖灑，我去向丁局提出申請接管自殺車禍案件，沈晉和楚僑你們兩個待命。」
冷清風只是簡單地把他們調查的情況跟丁局長匯報了一下，丁局長馬上就在案件處理權移交令上簽了字。
「清風啊，你們要盡快查清楚那個人為什麼要自殺，現在這件事情比媒體大肆報道，鬧得很大。外界有各種猜測，我剛剛接到市長打來的電話，讓我們限期查清原因，不要讓謠言傳得越來越離奇。」丁局長用手指了指剛送來的晚報首頁醒目的位置，上面大篇幅報道了這起案件，還刊登了不少市民對此事的猜測。有人說這是單純的自殺案件，也有人猜測死者是生前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所以想通過這種方式引起市民的廣泛關注。更有陰謀論者猜測這人是因受到了某種迫害而不得不選擇自殺。
丁局長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鬍子都給氣歪了：「現在的媒體真
真是亂來，唯恐天下不亂！」
冷清風聳聳肩，現在網絡媒體發達，老百姓的閱讀習慣也改變了。傳統的紙質傳媒的盈利備受威脅，不寫點出格的東西吸引人的眼球哪能讓消費者乖乖掏錢買單。
「您放心，我們一定盡快查清案子的。」冷清風鄭重地說。
回到辦公室，林堯和方兌追查『死者』王林的下落也有了結果。
「王林，1982年生，今年32歲，單身。a市本地人，在c市讀了一所重點本科的藝術系，學的是視覺傳達。畢業之後在c市一家廣告公司工作了三年，後來返回a市自主創業，辦了一家私營廣告策劃公司。根據他銀行賬戶的信息顯示，他創業後的這幾年賺了挺多錢，現在全部身家加起來有一千來萬。」林堯把自己查到的信息整合之後向大家做了通報。
「能否聯繫到他的家人？」沈晉問。王林作為一家已經具有一定規模的公司老闆，很多事情都不用親力親為了，至少他是不用像剛入行的肖灑一樣天天加班到半夜的。那麼最近一段時間王林的作息如此之異常，肯定能夠引起他家人的注意。
誰料，林堯搖了搖頭，說：「他沒有家人，王林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成年之後離開孤兒院去了外地讀大學。他的資料顯示，他為人比較孤僻，在大學裡交到的為數不多的朋友也在他畢業之後不再聯絡了。而他辦了這家公司之後也經常是單打獨鬥，對於屬下只是簡單的佈置任務，並不做深入交流。我和小兌根據他們公司網址上提供的聯繫方式給他們公司打去了電話，對方說他們老闆一向是不坐班的，來去自由，也不太跟別人打招呼。最近公司比較閒，所以王林這兩天沒有去公司也就沒有引起他們的特別注意。」
「簡而言之王林就是那種死了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人發現的類型咯。」鄭少楓晃著腦袋說，「這也太可悲了吧。」
「是某種意義上的高危人群啊。」雖然社會身份和地位以及生活條件遠遠高於站街女、流浪漢，但在警方辦案的時候也常常把這種生活孤僻、獨居的人劃分在受害高危人群裡面。
「你有沒有辦法查到王林現在的行蹤？」
林堯通過內網向王林辦過信用卡的銀行發出授權信息，因為是警方的s級緊急協查令，銀行方面很快將王林的信用卡消費記錄發了過來。
「他最近一次使用信用卡是在前天晚上七點鐘左右，地點是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裡，買的東西是一份壽司便當和一瓶可樂。看樣子他是來便利店買晚餐的。」
「那家便利店局裡肖洒家有多遠？」冷清風盯著林堯電腦屏幕上顯示的地圖，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林堯用網格測繪軟件鎖定了兩個地點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公里，走路的話十分鐘左右就到了。老大，你是不是覺得王林確實是被肖灑給殺掉的？只是殺人地點並非在肖灑公司的辦公室裡。」
林堯把這個可能性說完，辦公室裡沉寂了下來。一直被自己到底殺沒殺人這個問題困擾的肖灑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自己的臂彎裡，兩手交叉用力抱住自己，身體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丁靈凌連忙安慰他，說道：「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林堯他也只是在分析，你別太過緊張。再說了，王林既然已經是一家廣告公司的老闆，又為什麼要和你這樣新入職場的小菜鳥一起加班？這些都是蹊蹺之處，王林這個人是真是存在的，你並沒有出現幻覺，所以這一切有可能是某個人或者某個組織的陰謀。」
「陰謀？」肖灑的聲音因為情緒的崩潰而變得有些尖細，他顫抖著反問，「我到底做了什麼會被人算計成這樣？！」他悲痛欲絕，如果不是丁靈凌及時上前把他扶住，幾乎要暈死過去。
「唉，遇上這種事情也難免會精神崩潰。鈴鐺你先把他帶到旁邊空著的房間休息一下，小楓幫忙搬一個折疊床過去。楚僑去拿點可以鎮定精神的藥給他吃下，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沈晉說。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裡碼了一萬多字，手疼，我要敗個機械鍵盤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