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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2章 .21-第143章 文 / 北小端

    南姍進到屋裡時,看到自家老爹板木著個臉,自家老公也清淡個臉,倆人坐姿很端莊、面色也很肅穆的說著話,南姍默默抽了抽嘴角,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倆在商討救災搶險工作呢,南姍上前先給老爹行了禮,站起來時一臉笑嘻嘻,柔柔巧巧道:「爹爹,我聽小芙兒說,您可想我了,瞧把您的鬍子,都想得又長了不少。」

    南瑾歪了歪嘴角,輕瞪一眼南姍:「多大了,還說淘氣話,爹爹瞧你,可又長胖了不少,一天到晚盡顧著吃了罷。」

    「哎呀,爹爹,女兒難得回來一趟,您一開口就笑話人家。」南姍羞紅著臉坐到椅中,輕輕摸了下柔滑的臉頰,好奇的問蕭清淮先生:「殿下,我真的變胖了麼。」

    不能和岳父唱反調,又要顧全小妻子的面子,蕭清淮微微笑著:「一點點而已,不仔細看,根本瞧出來,岳父心裡疼你,自然目光如炬。」

    南姍眨眨大眼睛,輕聲感慨道:「由瘦變胖易,由胖變瘦難,那我以後還是稍稍節食罷,萬一哪天吃成了大胖子,我可再沒臉見人了。」

    蕭清淮含笑道:「你才有幾兩重,離吃成大胖子的距離還遠著呢,你正在長個子,且放心吃吧,就算胖一點也無妨,你小時候胖乎乎的樣子,也挺好看的。」

    南姍眉目嫣然,展顏一笑間麗色逼人,端的是清艷絕倫,和蕭清淮搭罷兩句話後,南姍再繼續和老爹笑語晏晏:「爹爹,宮裡的年賞昨日下來了,殿下只愛喝碧螺春,我只喜歡喝各式花茶,普洱茶性溫和,又暖胃,是爹爹最愛,殿下特意讓我全帶了過來,送給您老慢慢喝,還有些毛皮和補品,給爹娘祖母做幾件大氅,補補身子。」

    南瑾目光溫和道:「你們的心意為父知道,家裡什麼都不缺,以後別再送了,素日能常回來看看我和你娘,為父心裡就高興。」

    蕭清淮和氣道:「府裡就我和姍姍兩人,東西放著也是白放,岳父和岳母也上了年紀,該多多保養身子,日後只要得空,我就和姍姍一塊回來看岳父岳母。」

    南瑾看了蕭清淮片刻,緩緩道:「姍姍一直是老夫的掌上明珠,你既摘了去,以後好好過日子,千萬愛重她,別叫她難過,她是個傻丫頭,哪怕心裡有委屈,從來都不知道哭,我和她娘不能再護著她了,以後就交給你了。」

    蕭清淮只簡單應了三個字,卻很鄭重其事:「我知道。」

    南姍努力不讓淚花滾出來,用力憋回去,笑道:「小時候爹爹老誇我聰明,長大了卻總說我傻,我哪有那麼傻啦,我知道爹爹心疼我,殿下他待我很好,真的很好,您就放心吧。」

    南瑾又輕瞪南姍一眼,板著臉道:「你這小丫頭,胳膊肘這麼快就往外拐了,真是白疼你這麼多年了。」

    南姍忙討好的笑道:「哎呀,爹爹,女兒知道您一日不訓誡我,就覺全身不痛快,可您姑爺還在這兒呢,您老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唄,等沒別人的時候,您老再訓個夠嘛。」

    蕭清淮見小媳婦討好求饒的模樣,十分靈動可愛,忍不住撲哧輕笑,對南姍道:「我又不是外人,岳父想訓誡你,你就好好聽著。」頓了一頓,又特別補充說明道:「我絕對不笑話你。」

    南姍眨巴眨巴眼睛——哥們,我是因為替你說話才挨訓的,你還要笑話我?說好的良心呢,又被誰叼走了……

    又說笑片刻,便到了開宴的時候,蕭清淮和南瑾去了男人的酒桌,分別時,南姍溫聲囑咐道:「小酒怡情,大酒傷身,爹爹,殿下,你們可都少喝點,別喝高了。」

    南瑾板著臉,飛閨女一記白眼:「這還用你說?」說罷,當先步行而去,南姍莞爾一笑,她老爹裝醉的本領,已然出神入化,多少年的酒場,都被他這麼糊弄過來了。

    蕭清淮偏低腦袋,對南姍悄聲道:「我一會『喝醉』了,你可過來陪我。」南姍嘴唇翕動,輕聲應道:「殿下可以醉的快些,我也不愛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吃酒。」蕭清淮拍拍南姍的腦袋瓜,眸光含笑:「好。」

    南老夫人已是七十四歲的高齡,南筱小童鞋的滿月酒,她也不懼寒冷的出屋來吃酒,作為南家嫁的最好的姑娘,南姍很『榮幸』地被南老夫人招至身邊挨著坐。

    南姍的婚事一路跌宕起伏,上門提親者個個非權即貴,可惜,他們不僅無緣抱得美人歸,還排著隊的去了黃泉路旅遊,精彩程度幾乎可以寫出來一部話本小說,但不管怎樣,無論是猜測南姍因嫁不出去要抹脖子上吊的人,抑或是猜南姍要青燈古佛一輩子的人,都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如此被非議過的女子,竟然還能嫁進去皇家,真的很讓人掉下巴好麼!最讓人掉下巴的是,極少顯露與人前的五皇子,生得居然十分俊美!

    婚後第一次在公眾場合亮相,南姍直被四下打量的目光,快掃瞄成了馬蜂窩,but,眼睛長在別人腦袋上,南姍也管不著人家往哪瞅,只能很鎮定矜持地坐著。

    南老夫人心情很複雜,從來沒放在眼裡的孫女,搖身一變,居然馬上就要變成王妃,南家立足京城多少年了,從來就沒和皇室聯過姻,如今這一小輩裡,長孫南屏娶了皇家郡主,十一孫女南姍又嫁了皇帝親子,南家從未有過如此風光的時候,可這種顯赫門楣的風光,全出自二房,以後承繼家業的是長房,長子都熬到快致仕了,還是個芝麻大的官,以後怎麼光宗耀祖……

    南姍舀了一個糖醋丸子正慢慢吃,忽聽身旁的南老夫人語聲慈愛道:「姍丫頭如今出息了,可也別忘了娘家人,要常回來走動走動。」

    南姍將啃了一半的丸子放到碟子裡,溫聲笑道:「爹娘生我養我,孫女怎麼會忘,祖母多慮了。」

    南老夫人挺想和南姍提提孫子的前程和婚事問題,奈何酒宴上

    上外人太多,現在不太適合說,便一臉慈祥的笑道:「祖母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精神,這就要回屋歇著了,等酒席散了,你來祖母這裡坐會,祖母有體己話和你說。」

    南姍一臉尊老的敬重表情,應道:「好。」

    體己話?神吶,咱倆能說什麼體己話,您老把她拉坐在身邊,問了幾句有關『衣食住行』的問題後,再憋出幾句『小五同志和她處得如何後』,就再沒別的話題和她說了,谷紹華人家老媽還能追憶一出,她小時候在谷家和嘟嘟狗玩過的場景呢,雖然那隻狗狗早已經遨遊太虛了,請問,您一個連笑臉都懶得給她、除了訓她還是訓她、連半點共同愉悅回憶都沒有的人,要和她說什麼體己話!她被外頭的人嘲笑打趣時,您除了罵她給家裡丟臉外,可曾有過一字半語的安慰,呵呵,體己話……

    出嫁的女兒是嬌客,南姍只管坐著吃喝說笑就成,家裡的幾位嫂嫂卻要陪客,時不時四處走動詢問客人,南姍成親之時,在外地就職的屏大哥和葛三哥,也都趕了回來,南姍三朝回門之後,又各自回了任職地方,因已臨近過年,老婆孩子俱留在了京城,只待休春假時回來再聚。

    南老夫人離了酒宴後,南姍只覺渾身舒暢多了,真笑和假笑雖然都是笑,差別卻極其大,與南姍坐在一席的俱是有頭有臉的夫人,南姍與她們大多相熟,小時候可沒少收人家給的見面禮,是以談笑之間,可說的話題頗多。

    當一桌子女眷正在回憶南姍幼年抓周,把自個抓到的印章送給南屏大哥的場景時,個個拿帕子掩著嘴,笑得前俯後仰,東倒西歪,君子蘭的親媽江氏笑道:「……我當時就說是好兆頭嘛,皇子妃將那印章送給屏哥兒後,第二年屏哥兒可不就一氣中了舉,再一年春闈又馬不停蹄考上了探花郎……」

    說笑的氣氛挺美好,就是這個稱呼吧,南姍聽慣了皇子府的人喚她皇子妃,可外頭常交往的女眷也這麼喚她,依舊聽得有點彆扭。

    南筱的滿月酒,光女席這邊就有三十來桌,直接的姻親、並各種轉折親,婆婆拖兒媳,兒媳帶閨女,只要身子利索的人,能來的一個都沒落下,此刻,最上桌的笑語聲蕩散開去後,不少人又忍不住拿眼睛去瞧一桌貴婦人間,最年輕耀眼的南姍。

    嫁了當朝皇子,南姍身上穿戴的衣裳首飾,自不用說,貂裘華裳,披金戴玉,無不彰顯著一身的富貴榮華,很讓人眼紅的是,雖說皇子封王是遲早的事,可她嫁人尚不足一月,就一躍成為了郡王妃,當真是讓人羨慕的好命有福氣,這便也罷了,她的皇子夫婿似乎還十分喜歡她,大庭廣眾之下,竟親手扶她下車,大傢伙的眼珠子都看掉了好麼——生得好,嫁得更好,怎麼什麼好事全讓她趕上了。

    南姍吃了小半個時辰的宴席後,小包子終於來轉達蕭清淮『不勝酒力,已有點昏昏醉』的消息,南姍早受不了一屋子女眷,時不時就往她身上瞟的目光——她又不是耍猴人or被耍的猴,聞聽小五同志醉了之後,很矜持的站起身來,然後溜之大吉。

    南姍尋到醉酒的小五同志時,他正倚在暖炕上的大迎枕,端著一盞蓋碗喝醒酒湯,南姍走過去,側身在蕭清淮腿邊坐下,替他拉平凌亂的袍角,輕聲道:「殿下不愛這種鬧哄哄的宴飲場合,卻肯陪我一起回來,還在宴席上坐了這許久的功夫……謝謝殿下為我著想。」

    蕭清淮擱下手中的碗,拉住替他整理袍角的一雙手,握在掌心輕輕揉著,溫聲道:「除了身上快被盯出幾個洞,其餘也沒什麼。」

    南姍靜靜靠到蕭清淮身上,道:「待酒宴散了,咱們早些回去。」

    蕭清淮抱著小妻子輕輕搖晃:「你難得回來一趟,不多陪你爹娘一會兒?」

    南姍仰起腦袋,亮晶晶的眼睛望著蕭清淮,嘴裡嘟囔道:「我老祖母說酒席散了後,讓我過去和她說體己話,我一點也不想去,我沒嫁給殿下之前,她一點都不喜歡我,依殿下看,她要找我說什麼體己話。」

    蕭清淮低頭蹭蹭南姍的面頰,輕聲笑道:「怪道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孫女,你祖母心裡定然很生氣。」

    南姍搖頭晃腦道:「哼哼,我的胳膊肘以後只往殿下這邊拐,殿下難道不高興麼。」

    蕭清淮笑道:「高興,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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