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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拚命 文 / 甲說

    耶律洪基待宋使離開後哈哈大笑,痛快啊,看兩人著急上火的樣子實在痛快。特意狠狠誇了皇后,連帶耶律浚都賜了賞,探馬急報已回,宋人在河北路調集數萬戶工匠,連綿不絕的房舍都已建好,收集了不少生皮、羊毛做準備工作。

    這是要弄真的!一大早耶律洪基從睡夢中被喚醒,看到此消息不怒反喜,等到宋使求上來,他更是樂的心懷大暢。

    大宋的動作瞞不住有心人,本就沒打算瞞。隨著信使帶來的消息,整個臨潢府都震動了,多少王爺、貴族、朝臣和部族首領暢想著如山般的銅錢,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宋使的驛館,一**的快馬信使向大宋派去。

    梁衛幕終於收到興慶府的指令,讓他無論如何攪黃宋人買馬之事,另一對使者已飛馬向汴京急趕,哭死在大宋朝堂也要分一杯羹。看看急速運來的各色禮品,梁衛幕揉揉後腦上的雜毛。這些東西好像不用送了,馬政已經被遼國皇后所阻,三七分宋國肯定不同意,這可是大夏的機會。七三,宋國拿七,大夏拿三都行,不不,分兩成都樂瘋。

    梁衛幕轉動著眼珠,這些禮品他想吞下來,遼國的轉變乾脆不報回興慶府,反正使宋的人已經出發,自己等著消息便成。

    錢是萬惡之源,錢也是富貴之花,李琦撂下的餡餅砸的熙寧五年紛紛揚揚,連同自己都砸翻在地。

    夏夜沉沉,李琦鬱悶的喝著酒,乃乃的,計劃了那麼久被個女人鑽了空子,這局面想扳回可真心不容易。

    「蕭觀音。」李琦無意識中叫著遼國皇后的名字,都說觀音是救苦救難的菩薩,這位可好,偏偏把聰明勁用來對付自己。

    「官人,少喝些冷酒,夜已深,妾身這便把酒溫溫。」顧惜惜走進來,小心的呵護道。

    李琦嘴角扯出個笑容,身為男人,怎能讓疼心自己的女子擔憂。這次要娶顧惜惜的計劃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眼前卻發生了變故,不管怎樣,自己都得想出辦法。

    「來,陪我喝一杯,只一杯,我便不喝了。」李琦示意對方坐下,伸手給顧惜惜倒了杯酒,溫柔的遞過去。

    顧惜惜抿嘴一笑,接過杯子淺嘗了一口道,「妾身知道官人為難,不必強做笑顏,想喝便喝吧,妾身陪官人共醉。」

    李琦笑起來,這次可不是強顏歡笑,他望望窗外的夜色道,「你進宮數日,於那蕭皇后有何瞭解?」

    顧惜惜見李琦問起正事,放下酒杯仔細回想道,「遼國聖人與人平和,聰慧纖柔,音律一道妾身望塵莫及。進宮數日,只尋那樂器探討,戲曲倒是提了些建議,與妾身未提及遼國朝堂之事。」

    「她可曾問及宋遼合作之事?」

    顧惜惜搖頭道,「不曾,妾身無用,不能給官人分憂。」

    「無妨的。」李琦擺擺手,站起身看看窗外一輪明月,思索片刻道,「她私人之事,或遼主私事,可有提及支言片語?」

    顧惜惜再次沉思,幾日間的交往歷歷在目,開口道,「遼主和聖人自家私事,怎肯說於妾身。不過聖人提及祖上,妾身以為多是穿鑿附會。」

    「哦?是何事?」李琦重又走回桌前坐下。

    「聖人曾言,乃祖之姓,契丹音為『乙皇』,按漢之意便是『蕭』,蕭氏從此而來。遼國太祖(阿保機)慕漢高皇帝(劉邦),耶律一詞在契丹語中本兼稱劉氏。遼太祖曾許『比蕭相國』,大遼國祚延綿,蕭氏後族一直把持宰相之位,自比漢蕭何。」顧惜惜記憶非凡,一字不差複述,又分析道,「妾身以為,遼國聖人應是對如今把持朝政的太師有所不滿。」

    李琦伸手捏了捏兩眉之間,蕭觀音母子和耶律乙辛不和,此事他已經能肯定,只是這硬攀上劉邦、蕭何,莫非要顯示遼國的正統性?大宋也沒人肯信啊?阿保機還真是搞笑,以為弄個姓劉姓蕭就可以糊弄天下?

    李琦哈哈笑起來,正打算把酒收了,他忽然頓住,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官人這是做何?」顧惜惜一霎間花容失色,忙站起身拉住李琦。

    「哈哈~」李琦再笑了數聲,握住顧惜惜的玉手道,「怪我想偏了,眼下局面,哪得合適方法破解。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屹立不倒。惜惜,我們排演新戲!」

    顧惜惜見李琦確實無事,只是拿定了主意,心下歡喜,卻為難道,「只餘七日,如何能排出,還得遼人看懂?」

    「這可得多謝你方纔之言,此戲遼國君臣必能看懂。」李琦大樂,自己想來想去其實是心中沒底,未戰先怯。蕭觀音的十日之約又如何,排演出來便是。他打算排一出《霸王別姬》,自己親自和顧惜惜上演。

    這齣戲本是京韻,旋律、腔調還能記得,唱詞只記得數句,其他還要重新填,並改動一番適應遼國的漢話。填詞可以交給顧惜惜和沈括兩位大才,此戲所用的演員和道具不多,琵琶曲的《十面埋伏》做襯托,一聽就知道演的何人。主要演員就兩個,楚霸王項羽和美人虞姬,劇情也不長,全靠曲詞和用情演繹。

    關鍵是遼國君臣自比劉、蕭,百多年故老相傳,不管宋人信不信,遼人不信也得信。敢紅口白牙的說不知楚霸王自刎烏江,借他幾張臉也不好意思信口雌黃。

    李琦說了自己的打算,喜的顧惜惜眉開眼笑,不知何時已被李琦擁入懷裡。

    顧惜惜覺察到時紛霞撲面,略一躊躇將頭羞澀的伏在李琦胸前,滿心牽掛的男子已撐起大大一片天空,個子也蹭蹭的竄出了太多。此時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寧靜,那堅實的胸膛讓她無懼任何風雨。

    兩人相擁許久,李

    李琦不捨的放開,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明日便將忙起來,七天,他必須抓緊一切時間排出此戲。

    李琦連夜規劃所需道具,輔助的人手不差,有那三批漢女和隨行的幾個梨園弟子,配樂、跑龍套什麼都不要緊。

    顧惜惜根據李琦講述的故事和演繹要求,再加上哼唱的曲調,皺眉苦思填詞。

    天沒亮,李琦便闖入沈括房中拽起,半個多時辰把要求講明,堂堂大宋的進士,不干也得干,必須寫出最打動人心的唱詞。

    服裝、道具、背景,李琦一樣樣安排,大把的銀錢砸出去,五天,必須全部按要求做好送來。幸好是古代,盔甲、戰服、旗幟都好辦,唯一虞姬的服飾費力,李琦顧不得了,直接找上遼主請求宮中的巧手織女製作。

    耶律洪基不得不點頭,宋使應約,而且不足六日了,再設置障礙他這帝王可做不出來。

    臨潢府不久就傳開,宋使應約,如今已單獨搬去了一處清淨之所,百丈內衛士守著,嚴禁任何人窺視、打探。

    顧惜惜和沈括兩雙眼熬得通紅,才算把滿意的詞填出,李琦趕緊讓顧惜惜歇息,這樣下去不等上演,美人先累垮了。

    留下沈括繼續修改唱詞,即不能深奧,還要入韻,特別要注意遼人漢話的發音。那三批漢女幫了大忙,自小就是培養音律詩詞的,許多建議都得到李琦首肯。

    還余一日,各項外圍工作總算到位,顧惜惜那天休息了數個時辰再歇不住,使出渾身解術幫李琦查遺補漏。沈括不用管他,李琦簡直把他當驢用,不搾取的乾乾淨淨絕不放手。

    一天時間,必須要練熟,李琦也是心下惶惶,他有幾十句唱詞,幾十句旁白,幾天時間才強背下大半。顧惜惜近百句唱詞,整部戲重頭全在她的身上,虞姬的愛戀、悲傷,不捨,直至為了了卻項羽的牽掛,自己毅然揮劍自刎。

    顧惜惜的演繹將從另一個角度去剖析人世間的戀情,訴說女人那柔弱的身軀裡,藏著怎樣一顆纏綿的心。英雄是受人崇拜和仰慕的,楚霸王的故事連遙遠的藩屬國都知道,歲月悠悠,當初的漢高祖也是厚葬了這位力拔山兮的王者。

    一天一夜,李琦和顧惜惜演繹了十多遍,直到天色破曉,才算稍事休息。

    耶律洪基派人來傳話,說是新戲定在戌時,多給李琦等人一個白天,他拭目以待。

    李琦暗撇嘴,說的好聽,不過趁機顯示君王的大度,免得輸了自己等人不服。其實太陽落山了更好,《霸王別姬》正需要月色來烘托氣氛。

    白天再練也提高不了多少,李琦放鬆心,給顧惜惜講述自己對楚霸王的認知,對那位虞姬紅顏薄命的歎惜。楚漢爭霸,他不是要演天下,他要演活生生的人,有情有愛的人。

    君王和愛姬,要將兩人的情意演活,要仔細拿捏其中的分寸。李琦的大身板演氣拔山兮還湊活,顧惜惜的角色最難把握。如今只能拼了,盡量全身心的投入,幸好遼人剛剛接觸到戲曲,從來不曾被各種演繹轟炸過,李琦多少有點底氣。

    月兒悄悄爬上來,大紅的火炬映亮了上次的那座舞台,一股暗暗騷動的氣氛在周圍蕩漾。耶律洪基和蕭觀音還算守信,觀戲的依舊是上次那些人,後來陸續趕到的部族首領都沒讓進。要不李琦該哭死,對著一大幫漢話都不會說的偏遠蠻夷,演給瞎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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