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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大餡餅 文 / 甲說

    耶律洪基悄悄留意著群臣的反應,一多半的人都在點頭,剩下之人猶豫不定,看神情也傾向於同意。他暗歎了口氣,還是太師看的遠,這些人真是蠢的可以,馬政一旦放開口子,流出的決不止十數萬匹馬,到時燕雲之地怕是不保,大遼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南朝的皇帝可真會出難題,他轉過目光,仔細的瞅了瞅自信滿滿的那位副使,想想便是頭疼,大規模的加工皮革,生產毛布、毛線,也只能宋人有如此多的人力。

    「今日先不談此事,南朝好意我等心領,吾皇自會斟酌。來,且滿飲此杯,共為吾皇賀!」耶律乙辛看看差不多,群臣的表現都已試探出來,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只會更重,他舉起杯,重新開始宴會的主題。

    李琦和沈括相攜而回,兩人一到驛站就偷偷笑翻了。耶律乙辛能有今天,決不是簡單之人,對方無論如何會阻止放開馬政。只是這老狐狸絕對想不到李琦根本沒打算買馬,真真切切是要和遼國合作發財。這還真是,實話沒人信,非要編個理由讓遼國君臣寢食難安。

    事情很快傳了出去,頓時來驛館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遼國畜牧業出口最重要的國家非大宋莫屬,如今好大的餡餅落下來,沒等落實就有許多人沉不住氣。

    李琦還在猜著洪基和乙辛兩位老兄如何吃上這甜美的餡餅,實在不行自己要不要讓人放點讓步的風聲,卻不想同樣來恭賀遼主生辰的夏使先慌了神。

    西夏同時向宋、遼稱臣,小腿在兩顆雞蛋上踩呀踩的玩的很開心,一會兒哭一會兒打,要不是受資源、人口和地域的限制,搞不好就玩成了平起平坐的小弟,目前已經控制的疆域可不小了,只不過大多是不毛之地。

    西夏被宋、遼兩國都削過,但是西夏出了個能人,李元昊,在他的帶領下把宋、遼兩國打了個灰土土臉。後來因為資源和後勤跟不上,只能又縮回去稱臣,地位卻是凌駕於各個藩屬國。打敗遼國沒沾多少便宜,但是西夏發現和大宋玩摔跤收穫最大,那還不得使勁掰腕子。

    西夏使者快急瘋了,李琦在大遼國宴上信誓旦旦要報復,真要有十數萬匹駿馬裝備軍中,教訓都是輕的,弄不好要滅國。關鍵的關鍵,那餡餅他也想要。

    瘋狂的收集了一些財物,夏使梁衛幕連夜送進了太師府,一再懇求耶律乙辛萬萬不可答應開放馬市,並再三說明大宋一旦得到好馬,將來繁殖起來遼國悔之晚矣。

    耶律乙辛未做任何承諾,只說會稟告遼主,慎重對待此事。

    信使已經連夜急馳向興慶府,梁衛幕還是坐臥不寧,即便窮全國之力,收集來的物品也未必能補償遼國放棄與宋合作的損失。他思慮再三,為今之計只能設法單單阻住遼國賣馬,合作之事無論如何擋不住,夏國若也想分一杯羹,怕是艱難。

    又是一個艷陽天,這幾日李琦被拜訪之人搞的頭大,所有的應酬都推給了沈括,讓這傢伙去勇當小蜜蜂。

    沒等沈括酒醒,侍衛來報有人來訪,這位身份可不一般,耶律洪基的嫡子,也是唯一長大成年的兒子,遼國太子耶律浚,目前總領北南樞密院事。

    這位可一定要見,李琦先去看看依舊沉醉未醒的沈括,連忙親自迎出去。

    太子一身的漢服,青白的儒衫,一見面就讓李琦頓起好感。只是對方年齡有點小,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少年。

    兩人見了禮,李琦再三致歉,正使還醉著,實在是失禮。

    「本王來的唐突,宋使勿怪,只是娘親讓本王代為相邀,不知宋使可有閒暇?」粉白的少年郎好一個俊俏,說話如春風撲面,顯然有著良好的教養。

    眼前這遼國的太子還真是讓李琦吃驚,小小的少年郎六歲便已封王,老大的帝國將來等他繼承,比起對方自己真該找塊豆腐撞死。

    李琦解釋了沈括的問題,對方卻道此次專為邀請他和顧山長而來。李琦自然不會拒絕,就等著顧惜惜和蕭觀音接觸呢。

    小殿內處處致的裝飾,一副淡墨山水懸掛於牆上,遼國男女之防根本不像李琦所想的那樣,殿內不曾用簾、屏等物隔開,蕭觀音淡淡笑著示意李琦和顧惜惜免禮。

    蕭皇后戴著鎏金的圓冠,精工打製的圭形簿銀片點綴其中,冠的正面鏤孔並鏨刻著花紋,正中為一顆火紅色的寶珠,左右兩側各有一隻長尾鳳鳥,振翅欲飛。

    李琦只記住了這些,因為蕭觀音的美貌無法去形容,真的是美到了極致,垂目細想時,一時間找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詞句。三十出頭的女子,怎麼看都不過二八年華,跟身邊的太子耶律浚哪點象母子,分明是姐弟。

    蕭觀音沒介意李琦的打量,對方呆滯間迅速收回了目光,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卻紅了,沒有男子通常的表現,反而有些尷尬,真是個奇怪的宋國青年。

    「特裡蹇的美貌如明月當空,外臣,外臣失態了。」李琦被對方探究的目光越看越不自在,乾脆痛痛快快的認錯,再這樣下去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

    蕭觀音輕聲笑起來,如百花盛開,外間陽光明媚,這人偏能想到月亮,「李副使倒是不錯,幾日間便學會我遼國之語。」

    李琦幹幹一笑,「特裡蹇」的發音還是專門找人詢問的,契丹話他滿共沒學幾句,倒是蕭觀音的漢語帶著糯糯的江南味,不知跟哪位小娘學的。

    「外臣愚昧,支言碎語博聖人一笑,不值一哂。」李琦換了宋語的稱呼,這樣更親切些,他知道蕭觀音喜愛中原化,真要嘰裡咕嚕說契丹話九成九會把事情搞砸。

    「坐吧,不必客氣,對你二人,我也是慕名已久。」蕭觀音不再探究李琦,仔細

    的端詳了下顧惜惜,美女和美女相見,看的比男人仔細。

    顧惜惜如嬌艷的芍葯,雖美還在凡間,蕭觀音真的如仙子,一娉一笑都如在雲端。

    李琦不著痕跡的比較了兩人,迅速收回目光,沉寂下心靈,收攏思緒端坐在胡凳之上。

    蕭觀音和顧惜惜攀談了一番,沒出李琦所料,喜愛音律的皇后很快命人取來琵琶,請顧惜惜演奏一曲。

    數年的演出,顧惜惜表現的比李琦還沉穩,謙遜一番後擺正琵琶,稍試了試音色,揚手演奏起來。

    音樂是最好的溝通橋樑,喜愛藝術的人一旦產生共鳴,很容易便成為知己。

    一曲《陽春白雪》,如萬物知春,和風淡蕩,琳琅之音將冬雪消融、春芽在寒溪邊悄然探出的美景帶入眼前。《陽春白雪》屬樂,彈奏的難度相當高,顧惜惜這次算是超水平發揮。

    蕭觀音閉目欣賞,如空谷中綻放的幽蘭,不知不覺融入到樂聲中。良久,她撫掌點頭道,「彩,不愧是萬人稱頌的顧山長。」

    顧惜惜謙遜的謝過,沒等李琦想好如何讓蕭觀音也奏一曲,對方已主動示意內侍將琵琶取到身邊。

    「高山流水,知音渺渺,今日也算有緣,難得聽此佳曲,我便還你等一曲,技藝粗陋,見笑了。」蕭觀音緩緩開口,目光在李琦兩人身上掃過,重又收回,寧神靜心於手中的琵琶。

    皇后親自演奏,李琦求之不得,在大宋可是難以想像,剛才白害得他費盡心神琢磨。

    樂聲起,飄飄灑灑,熟悉的旋律沁染著歲月的古樸。這曲子顧惜惜用箏演奏過,李琦記得是《漁樵問答》。蕭觀音還真是客氣,這明明是在知音答問,酬謝同道中人。

    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歌之矣矣……,悠然中李琦覺得飄到了山林間,閒散的漫步,滿眼的蔥綠和蕩漾的河水交相輝映,讓人心曠神怡。一種擺脫束縛的無牽無掛,一種怡然自得的安逸舒泰,那種大自在,通透於心靈。

    樂曲終了,李琦呆愣許久。慚愧啊,若說顧惜惜的演奏是大師水平,這位皇后已達到宗師的地步,一線之差,宛若溝壑,怪不得琵琶一道人稱當世第一,實在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顧惜惜心悅誠服,多日的苦練,也未曾突破那渺渺不可知的雲端,此時得遇高人,終於知道自己差在哪裡。皇后的演奏是一種超脫,心靈早就飛出了這方天地,與那琵琶融為了一體,看遍千山萬水,我自逍遙來去。

    李琦和顧惜惜自然不是俗人,此時說些誇讚的話徒惹人笑話,起身肅容回了一禮。

    「顧山長不若留在宮中陪伴我幾日,你那教出的弟子可是讓我耳目一新,戲曲之道,我還有些粗淺的想法討教。」蕭觀音輕啟櫻唇道。

    「諾!」顧惜惜再次福身道,「怎當的聖人探討,還望指正一二。」

    蕭觀音神情很愉悅,擺擺手轉向李琦道,「過些時日便要演那《梁祝》,李副使的一曲魏晉之風,我倒要好好體味一番。」

    李琦苦笑了下,《梁祝》是越劇,即便蕭觀音話語中帶著些江南之音,畢竟是北方的契丹一族,未必便能喜歡。原想著顧惜惜應該能對陣個平手,這下可是落花流水,還好皇后主動相邀,希望兩人能盡快建立良好的關係。

    「此事外臣不敢誇口,俗各有欣賞之人,聖人切勿太在意。」李琦先打個預防針,不著痕跡的暗示了下顧惜惜,行禮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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