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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一晃七年 文 / 我是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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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罪費力的爬了過去,才爬到一半,突然他腦袋就是一陣眩暈,整個人直接無力的趴在地上,好似死狗一樣,眼睛泛著花,手腳也發麻。

    他知道,自己這是餓的!之前他已經都要餓死了,因為突發的事件又精神了起來,但現在危險解除了,自己也到了一個新的極限,餓的真是連動都不能動一下了。

    一切……再次變得安靜了起來。

    天罪的肚子在咕咕的叫,床上那貨卻傳出了均勻的可愛鼾聲,洞開的門吹進來陣陣晚風,嗚咽,冰冷。天罪扭過頭看著床邊耷拉下來的小女孩的一條粉嫩小腿,無恥的……流出了口水。但還沒等他動,就雙眼一翻,餓昏了過去。

    一晃,夜盡天明。

    「好香……好香!」

    天罪被一股烤雞的味道給驚醒了,沒錯,那絕對是烤雞,只有雞肉,才能散發出如此溫和的味道,沒錯,那絕對是烤雞,只有烤過的雞肉,才能滿溢著那種醉人的油香,明明是油,卻一點肥膩的感覺都不會有。

    猛地睜開眼睛,他就發現一隻烤雞正擺在自己的面前,確切的說,是一半烤雞。不敢三七二十一,天罪都沒爬起來,就一口咬了上去,惡狗撲食哪有這麼凶殘?

    一頓狼吞虎嚥,即便他稚嫩的牙齒會很疼,即便肉食到了嗓子眼會變成一片火辣,好似小刀子在剌。即便偶爾咬到一塊骨頭,刺痛他的神經,讓他全身都忍不住發顫。他在拚命的吃,吃的是雞肉,補充的是生命。吃著吃著……竟然哭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半隻燒雞而流淚,但事實上那種劫後餘生,又是這種油滑香甜……刺穿了他最深藏的那根神經。

    「切,果然是小屁孩,吃個烤雞都會哭,嘻嘻嘻……」

    小劍的聲音從天罪的背後傳了過來,天罪捧著烤雞轉頭一瞧,發現她也抱著半個烤雞正吃得滿嘴流油,不用問,這一定是她弄來的。

    「謝……謝謝。」

    「切,謝謝就完了?這可是本姑娘翻山越嶺好不容易找到的優良食材,又費勁心機才把它烹飪好,你就一句謝謝?」

    天罪用油膩膩的小手抹了一下眼角,隨後咧嘴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我雖然也失去了很多很多的記憶,但我有一點可以肯定,我這個人是很少跟人說謝謝的,但只要說了,就肯定會拿出一件像樣的謝禮。」

    小劍舔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後就伸到天罪面前道:「拿來。」

    「呃……什麼?」

    「謝禮啊!」

    「呃……您能別這麼著急嗎?」

    「切,吹牛。」

    說完又坐回到床上,一邊晃著自己兩條腿,一邊美美的繼續吃著。

    天罪氣的牙癢癢,瞇著眼睛瞪著她,心中念叨著『早晚有一天……』。兩人的吃相都不怎麼好,但吃的卻是安靜,坦然。

    正這時,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男人,手中還提著一個東西。小劍發現有人,趕忙把烤雞擋在身後,大聲說道:「這……這不是我偷的!」

    天罪卻認出來,這個男人就是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突然出現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了小劍一眼,直到把她看的心慌,眼神躲閃,才又把視線放在天罪的身上,瞇了一下眼睛,猛地將手裡的東西舉了起來。

    那東西上面的布簾子也掉落下來,裡面的……卻是一顆人頭!那人頭長的很猙獰,但表情卻很淡然,顯然死的瞬間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要死了,沒有絲毫恐懼的表情。

    天罪被嚇了一跳,根本不知道中年男子的用意。隨後就看中年男子轉頭看了一眼地面上細長男子的屍首,等天罪看來,再次把手中的人頭晃了一下。

    天罪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人頭的主人,肯定就是昨天晚上來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那個家丁內應!他被殺了?被這個中年男子給殺了?為什麼?而為什麼對方要拿著他的人頭來自己這裡?而且他的動作……顯然是在求證。

    天罪當時也沒有看到這個男子的長相,只聽到過聲音,知道是個很粗鄙的人,但鬼使神差的,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中年男子也點了一下頭,撿起地上的布又把人頭包裹起來,然後走到細長男子的屍首旁邊,輕輕一抬,就把他扛在了肩上。隨後又看了小劍一眼,便一手扛一手提,拿著兩條人命離開了這個房間,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等那人走出老遠,小劍才跳了過來,蹲在天罪面前問道:「那人是誰啊?」

    天罪道:「你問我我問誰?還『不是我偷的』……拜託,你這樣純屬是不打自招啊。而且明顯你跟他比較熟嘛。」

    小劍撇嘴道:「哦,原來你也不認識啊……我熟?我怎麼熟啊?不過就是今天早上我餓了,就出去找吃的,但這裡……好多的房子啊!房子連著房子,院子連著院子,好不容易出了圍牆,結果又是另一個大院子,我走了好長時間都沒有走出去,餓的急了就隨便找了一個院子衝了進去,結果那裡好漂亮的!滿滿的都是花,各種的花,五顏六色的花!然後我就在裡面發現了一隻飛來飛去看起來很開心很美味的雞……」

    天罪聽到這裡,眼角忍不住一陣抽動,他又看了看快被自己吃光的『雞肉』,發現它的骨骼還真的不太像平常的雞,它更瘦長一些,味道……也更好一些的樣子……再聯想起那美麗的院子,可以在其中隨便飛舞走動的雞……

    …這他娘的明顯不是雞啊!肯定是誰家養的珍禽,被這個丫頭給活活烤了!

    小劍還很氣憤的說道:「我就抓了一隻雞嘛,誰知道突然跑出來好多人,吆喝著要打要殺的,真是的,至於嗎?我也沒辦法,我的劍沒有帶在身邊,自然不是那群人的對手嘍,所以我就跑啊跑,可是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四面八方的都是,眼看我就要被他們給抓住了……你猜怎麼的?」

    天罪翻著白眼道:「一定是有人出來救了你是不是?」

    「咦?你怎麼知道的?你真聰明!不過不是救我,而是那個人出來說了幾句什麼,那些追我的人就好像都去幹其他的事情了,我就這麼跑出了來了,嘿嘿……我運氣是真好啊!」

    天罪無語道:「你不要告訴我,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就是剛才進來的?」

    「恩恩,就是啊!真的是啊!你真的好像很聰明的樣子,明明就是一個這麼大一點的小娃娃罷了……小怪物!」

    她使勁用兩根手指比了一個米粒一樣的大小,然後就笑罵一句,繼續坐回床上吃了起來,好像那裡成了她的領地一樣。

    天罪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人剛進來的時候,小劍不是問對方是誰,而是先聲明自己沒有偷東西了,合著……她也知道自己是偷了。

    不過……大大的院子,眾多的房子,神秘的中年人……這到底是哪,自己又是誰,現在唯一知道的,好像也只有自己這個『姬天罪』的名字而已……

    帶著這些疑問,天罪倒是在這個小院子裡面一直生活了很久很久,因為有小劍的照顧,他倒是一天天的慢慢長大了。

    一晃,就是七年。

    ……

    「喂喂,你這也太笨了!枉費我花了那麼大的苦心,給你找來這種超級高的功法,你竟然這麼多天連一點長進也沒有?!」

    小劍掐著小蠻腰,指著天罪的鼻子就是一陣數落。

    天罪翻了翻白眼,從盤膝中站起身來,猛地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敲了兩下。

    「什麼超級高的功法?你這才是三星功法啊喂!現在姬府中,就算是看門的都會去練五星的功法,你就給我弄來這個?你也好意思說?話說我能把這套功法連成入門了,我自己都很佩服我自己的。」

    這個世界很奇怪,也很不公平。尤其是這種『功法』,一般來說越容易練成的功法,應該是威力越小的功法,相反越厲害的功法就越難練成,但這個世界卻恰恰相反,高級功法就是又好練,練成了又厲害!

    小劍撅著嘴很委屈的說道:「那個……這個……那我也是好不容易偷偷進了你們姬家的藏書樓,我就看這本書好嘛,你不也覺得這本書的封皮特別的好看嗎?」

    天罪都想死。確實,這本名為『大衍化生決』的書的封皮確實很漂亮,是那種古紙纏金線的,而且幾個字也真的是蒼勁有力,但……正因為是金線,它才更顯得一不值,在這個世界中,金子僅僅是種『建築材料』。而貨幣是一種叫做『魂石』的東西,是修煉所用的消耗品。

    修煉所用便是金錢,這是個尚武的世界。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既然是你好不容易弄來的,我不也拚命的在練嘛,所以拜託了,千萬不要說我是笨吶,要是讓外人知道我可以把一本三星功法修煉到入門的境界,他們都會真的把我當做超級天才的怪物了。不過話說啞巴怎麼還不來?這是要餓死我的節奏嗎?!」

    啞巴,就是在七年前那個『殘酷又神奇』的夜晚之後,當中年男子離去,中午就突然出現的一個人,他大約二十多歲,穿著樸素且乾淨,面目也算是清秀,只是沒了舌頭,說起話來嗚嗚的,索性根本不說。每天他都會在正午時分來這個小院落一次,帶來一小包裹的吃食。連續七年,風雨不斷。

    而七年的時間天罪也並非一點『成就』都沒有,他首先知道了自己的這個小院落,是那個不負責任的連是誰都不知道的『父親』送給他母親的,而他母親也僅僅是個姬府的死契下人。院子不大,但總算是考究,要比其他百姓家強上太多,一屋一院一閣樓,七年時間沒有任何外人來過,甚至連遠遠來看一眼的也沒有。

    不過這倒是也給了天罪很大的自由,他可以任意的在院子中『胡鬧』,包括開始修煉這個根本不靠譜的功法。

    大衍化生決是小劍前年冒著生命危險偷進姬家藏書樓取出來的,所以即便垃圾,天罪也依然是毫不猶豫的開始修煉了。但……真的是太難了,僅僅一個入門,那種花團錦簇的入門口訣就讓天罪琢磨了半年的時間,才明白上面說的一大半都在放屁,又用的沒幾句。隨後就是一年多的修煉,也直到幾天前他才終於突破入門瓶頸,達到了功法上所說的『一重百戰敵』的境界。

    小劍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這不是時間還不到嘛,真是的,早上你不是吃的蠻多的,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能吃了,明明只有那麼大一點……」

    「已經快比你高了好不好?!你這七年連一厘米都沒長才應該覺得丟人吶!」天罪咆哮了一下,他是心虛,自己已經八歲了,可確實要比正常八歲大的孩子要矮小一些。

    「不對不對,啞巴不是晚了,我這右眼皮總跳,你說……會不會是啞巴出了什麼事了?」

    他忍不住想起來七年前自己快被餓死的那個夜晚,那個滿身酸味的婦人許久不來,他右眼皮也是在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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