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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寧見鬼哭不見鬼笑 文 / 刀來

    如果是在外邊,聽到背後的聲音我會以為是誰家的伢子不聽話,和我逗著玩呢。可是在這個鬼地方,我感覺我的頭皮都飛了起來。那聲音很清晰,我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耳朵裡邊分外的大,分外的刺耳。

    「洪爺,這…….「我艱難的動了動嘴,實在是沒有勇氣轉過身去,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邁不出去。我真的想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就這樣閉著眼睛就過去了,可是這可能麼?

    我一咬牙,驟然轉身,卻發現背後什麼都沒有。什麼,背後不是有那東西嗎?

    我心裡邊火了,怒氣沖沖的轉過身子,「洪爺,你們什麼意思?嚇唬人好玩啊?我擦……」還沒等我說完,我看見洪爺的臉色居然變成了淺綠色,不對應該是靛青色,我正在納悶人的臉怎麼可以這麼多顏色的時候,驀然看到洪爺的手指著我的背後。草,還逗我,尼瑪當我傻子了?我背後什麼……等等,我背後!

    我感覺心底一涼,背後瞬間陰森森的,背後,它在我背後!

    這下我明白洪爺的意思了,那玩意兒在我的背後,一直在我的背後,我轉到哪裡它都在我的背後,我擦!

    如果真的是那鬼嬰我還不至於這樣,讓我毛骨悚然的是它在笑,那咯咯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讓人頭皮發麻的慘痛呻吟。如果說單單是笑聲的話,聽到心裡邊只會覺得是一個娃娃在天真浪漫的和你逗著玩,可是夾著了那一絲說不清的聲音之後,就變了味兒了。

    不管了,這東西擋住了我們的路,我們耗不起,讓我詭異的是洪爺他們為什麼居然是這種反應,也不說幫幫我。

    我猛然想起沖了兩步,瞬間一個回頭,看清楚了背後的東西。

    這次離得近,我看的更加清楚了,的確是方纔那個嬌小的傢伙,還是那張臉,還是那樣的恐怖,我驚呆了,盯著它一動不動,它也似乎好奇的看著我,白色的眼珠子轱轆轱轆的轉著,但是那鼻子上邊血淋淋的窟窿很嚇人。看它這幅模樣,似乎沒有攻擊的我的意思,我警惕的往後退了退。

    其實如果這個鬼嬰沒有變成這樣的話,的確是個可愛的娃娃,濃眉大眼,討人喜歡。不過這些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我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這傢伙想做什麼呢,人鬼殊途,有些事情沒法談的。

    猛然,我看到鬼嬰的兩條腿劇烈的顫動起來,胳膊也就和上了發條一樣以一個難以想像的角度轉了個彎。看到它這猙獰的一幕,我嚇的手腳冰涼,,什麼也顧不上了,心裡邊的最後一絲憐憫也消失的一乾二淨,慌忙舉起手中的麻繩打鬼鞭,對著那鬼嬰的大腦袋就是一鞭子!

    噗呲!

    一個鞭花炸響,一鞭子抽在了鬼嬰的大腦袋上。可是我聲邊卻傳來了洪爺的驚呼「不能打啊!」

    但是已經遲了。

    一鞭子下去鞭梢輕響,鬼嬰的大腦袋上一道血痕出現,它停下了先前的動作,原本濁白的眼睛裡邊出現了感情波動,臉上出現了怨恨的表情。

    難道我真的打錯了,那它剛才想幹什麼?我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它那個動作好像是小孩子手裡邊的撥浪鼓,難道…….它在和我玩?

    可是我已經錯手打了它一鞭子,這鞭子是打鬼鞭,有我的重陽血鎮壓,這可怎麼辦?我的心裡邊有點苦澀,不過事情已經容不得我多做考慮了。

    「嗚嗷!」

    原本咯咯的笑聲完全變成了淒厲的哭聲,而且無邊的怨恨在這聲音裡邊傳遞出來,那種委屈,那種怨念,穿透了這黑暗,一下下的撞擊在我的心上。我神情茫然,難道我真的錯了?

    「阿,別猶豫了,動手!」卻是洪爺看到的眼睛裡邊的不忍心,在我耳朵邊上一聲怒吼,叫醒了我。

    「洪爺,難道真的下手?這……」我看著那鬼嬰的模樣,分明就是個惱怒了的小孩子,而這惱怒的來源在於我對它的傷害。

    「哎,沒辦法啊,出手吧,也算給它超度,早走早輪迴。」洪爺也是臉色複雜的看了一眼。

    正在這時候我的眼前一花,一團小小的影子一個晃眼就衝到了我的面前,抓住了我的胳膊。這影子正是那鬼嬰,它這攻擊讓我心裡邊最後的一絲猶豫艱難的退卻,揚起手鞭花再響,它的腦袋上又多了一道鞭痕,皮開肉綻。

    挨了我一鞭子,它居然死死的抓著我不放,它的腦袋就在我的面前,雖然身體嬌小,但是力量出奇的大,而且來的突然,讓我有點淬不及防,被它這麼一搞,我腳步有些虛浮。

    這時候洪爺趕過來了,「阿,撒手!。」

    聽了洪爺的吼聲,我一咬牙,用力的抓著它的一條腿把它扔向洪爺,洪爺手中舉著我的劍,對著它的腦袋劈下。

    看著這一幕,我不忍心的閉上了眼睛,我不想看到血肉飛濺的一幕。可是我閉上眼睛好一會兒了,沒人任何動靜傳來,我連忙睜開了眼睛。

    此刻看去,那鬼嬰居然沒有被洪爺擊殺,而是憑藉著靈活的身子在和洪爺遊走,這傢伙實在是靈動。

    「洪爺,咋辦?」我有點焦急了。身邊空氣那種屍臭味道越來越重,說不準什麼時候鐵屍就出來了,要是來了,我們根本騰不出人手去對付鐵屍,還的提防這個小東西的怨恨襲擊。其實我一直納悶按照我聽說過的故事,這鬼嬰應該是鬼體虛影吧,可是如今這個小傢伙卻和那鐵屍差不多,看上去有點古怪。

    「沒事,等會兒我讓你上來你再上來,這小傢伙佔據了不知道一具什麼屍體,厲害的很,等我把他逼出來。」說著洪爺又是一劍劈過去。

    這下子我睜著眼睛,總算看清楚了洪爺和這鬼嬰的鬥法的情形,當劍靠近鬼嬰身體的時候,洪爺手中的劍就一轉,變砍為拍,用劍背拍在鬼嬰身上,這一拍,鬼嬰就是一晃,好像喝醉酒一樣,身子不穩。這下我總算明白洪爺說的要給逼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術業有專攻,要是我的話除了硬拚實在想不出別的法子來。

    驀然,洪爺一聲暴喝「阿,出鞭!」

    聽了洪爺的呼喚,我二話沒說冷靜的把鞭子抖了起來,做好了準備。接著就看到洪爺手中的劍背子拍到了鬼嬰的額頭,這下好像那鬼嬰終於堅持不住了,身子一個踉蹌,接著不停的顫抖起來,驀然,一道白影從它的天靈飛出。

    「就在現在!」

    我在洪爺聲音出現的同時,手中鞭子揚了起來,鞭梢一下子就對著那白色的影子捲了過去。這麼一送一抽,那白色影子在空中發出一聲哀鳴,然後消散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過了許久我依舊呆呆的看著空中那鬼嬰消失的地方,洪爺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說人鬼殊途。

    聽了他這話我心裡邊有的苦澀,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阿,來你搭把手吧,咱兩個送小娃娃一程。」我茫然的看著洪爺,看到洪爺從身上取出一個小鈴鐺,又拿出了一些黃紙。我看著那黃紙被紮成小人的模樣,洪爺拉著我走到那個屍體面前。

    我看了看,這是個小孩子的屍體,只不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早就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那鬼嬰佔據這身體的時候還看上去像是那麼回事,這下鬼嬰也沒了,這屍體完全爛成了一團,唯一看上去還有剛才模樣的就是那個大腦袋,我一直很好奇這死娃娃的腦袋怎麼這麼大呢。

    「洪爺,咱怎麼做?」我看著這具已經殘破不堪的屍體,臉色實在是不太好看。

    「我做做法事,你我一起送它一程就是,它剛才那樣子活著也是活受罪,希望來世投胎找個好人家,能夠長命百歲吧。」洪爺臉色沒有表情,也不知道是他做這一行已經麻木了,還是對這種輪迴的說法很是認同。

    「魂歸魂,土歸土……」洪爺腳下踏著七星步,來回的走著,把我那把劍當做法劍,口裡邊唸唸有詞,反正我是聽不懂。

    弄完這一套之後,洪爺用把那個黃紙小人放在了那屍體上,拿火連著屍體一起點燃了。火焰升騰,那屍體慢慢的消失了,奇怪的是這屍體燒起來居然一點臭味都沒有,我記得以前火化人的時候,那味道能讓你好幾天吃不下飯。

    「洪爺,怎麼不臭呢?」我倒是沒問,董天就卻開口了

    「臭什麼臭,這都不知道多久的屍體了,哪裡來的臭味?你沒看到這麼一下就點著了嗎?」洪爺沒好氣的對著董天就說。我一聽原來是這麼回事。

    砰!

    一聲輕響傳來,那燃燒著的火焰居然猛然發出了一個輕微的爆炸聲,火星四散。

    他們只是有點奇怪的看著那爆炸的火焰,最後隨著屍體的燒完慢慢的消失不見,可是我的心裡邊卻掀起了滔天大浪。

    我看見一張臉,臉是屬於鬼嬰的臉,它在火焰裡邊對著我詭異的笑著。

    「寧見鬼哭,不見鬼笑。」它對我笑,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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