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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挫骨揚灰 文 / 閒逸

    直到現在為止,東方墨也沒有看到夏侯英的身影,雖然他不相信夏侯英對凌笑然會這麼無情,可是這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也沒有見到夏侯英出半分力,為此東方墨在心裡也有些憎恨夏侯英了,若不是她治家不嚴,也不會讓杜氏在夏侯府獨大,更不會出現夏侯怡與夏侯翔那樣的混賬東西,更不用說凌笑然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那兩個混賬東西惹出來的,怎麼想,都覺得夏侯英應該承擔一部分責任。

    可是殘存的理智也在提醒著東方墨,夏侯英對西鳳國的重要性,若是西鳳國沒有了夏侯英,那麼西鳳國的邊關就不再安定,而且根據他多年的瞭解,他也知道夏侯英事實上是一個耿直的人,根本就不屑用什麼陰謀詭計,若不是這樣,他的母親早就不容她了,可是……就算是這樣,東方墨也對夏侯府起了殺機,凌笑然如果能脫困,還算罷了,否則……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就在東方墨胡思亂想的時候,月亮早就爬了上來,看看外面的夏侯睿,筆直如松,沒有移動分毫,只有兩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後門,東方墨在心裡暗暗歎息,這個冷硬如鐵的男人,也終究動了心啊,也是啊,凌笑然那麼特別,只要是有心的人,都會體會到她的溫暖,這在女子皆薄倖的社會,那可是萬分珍貴的存在,男子們自然會緊緊地抓住,也只有他,這個傻子,才會逃之夭夭,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要不起要不起啊……

    看著外面的夏侯睿理直氣壯地站在那裡,東方墨深深的羨慕著他,這份資格那是他自己失去的,他怨不得人,所以他只能是躲在陰暗處為凌笑然擔驚受怕,就算是凌笑然不幸……不不不,不會的,凌笑然已經受了這麼多的苦,不能再……老天不會這麼不公平的!

    「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事情的結果不是我們預料的那樣,若是……若是……」東方硯也不想說喪氣的話,可是他也感覺到氣氛越來越緊張,再加上他看到一向從容淡定的哥哥,面色呈青,緊攥的手骨節分明,所以東方硯不得不把話先說清楚,只是為了讓哥哥有個最壞的心理準備。

    「你說什麼?!」

    東方墨從來沒有對東方硯說過重話,更不用說這麼銳利的眼光盯著他,這讓東方硯不由得一哆嗦,很難相信眼前的人就是他的溫潤的哥哥。

    「咳咳咳……」東方墨一陣陣急咳,臉上有著病態的紅暈。

    「哥哥,我錯了……」東方硯見到東方墨這樣,就慌張的承認錯誤。

    東方墨無力地擺擺手,等到氣息平穩了,這才緩緩地說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你擔心什麼,我也清楚,你放心,若是……若是真的如此,我不會尋死,雖然我的心已經跟著她死了,但是我不會讓人看出我有多麼悲傷,我不在乎世人的謾罵指責,但是我不能讓她受到我的連累,而且我會好好地活著,只有活著我才能幫她報仇,幫她討回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看著哥哥突然出現的狠厲模樣,東方硯心裡一驚,他知道哥哥是個胸有丘壑的人,只不過平日裡母親告誡他們多存善念,不要趕盡殺絕,可是看哥哥現在的樣子,只怕以後會變得很可怕,他張了張嘴,想要勸說,可是話在嘴裡轉了又轉,還是無法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凌笑然在哥哥心裡的重要性,更因為他也覺得那些傷害凌笑然的人該死!

    就在這兄弟兩人沉思不語的時候,馬車外傳來了吱呀一聲,一下子驚醒了在場的人。

    衙門的後門打開,出來兩個僕役,他們一前一後,抬著一個草蓆圈著的人往外走去,夏侯睿想也不想的就要往前衝過去,可是因為他站立的時間太長,整個人都有些僵硬,狼狽的跌倒在地,只得厲聲喊道:「放開我的妻主!」他的妻主,怎麼能讓其他人碰!

    前面的僕役抬起灰撲撲的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地面上的人,他在這個衙門這麼多年,見多了生死離別,更見多了冷心冷肺的人,像是夏侯睿這麼有情義的人真是不多見。

    「這位小郎君,我們抬出去的是具男屍。」僕役說著還掀開了蓆子的一角,露出了一張沾染血跡的人臉。

    夏侯睿直銷一眼就看得出這是一張男人臉,頓時也顧不得自己的潔癖,直接抓著僕役髒污的手,問:「我家妻主呢?」

    「妻主?」僕役有些茫然。

    還是後面的僕役反應過來,開口說道:「今晚確實是死過一個女人,就是得罪了三皇女的女人,不過她已經被燒化了。」

    「什麼?你說什麼?」夏侯睿臉色變得很難看。

    僕役拉住夏侯睿,不讓他往裡面衝,再看看周圍,這才悄聲說道:「小郎君,你可不要糊塗,就算是那個女人是你家妻主,她也已經化成灰了,你進去又有什麼用?」

    「我不相信!我絕對不相信!」夏侯睿的身體晃了晃。

    「哎呀,這有什麼不好相信的,那個女的死的不清不楚的,上面的人都說是急症,擔心會傳染,所以就燒了唄!」後面的僕役覺得很好理解,只要進了衙門,是生是死,還不是官老爺一句話的事嘛,至於屍首啥的,那就更不用說了,不曝曬懸掛就很不錯了。

    「不,我家妻主沒有死!他們不能這樣對她,不能!」此時此刻夏侯睿無比的痛恨自己,只想著凌笑然只要假死被扔出來,他就可以解救她的性命,萬萬沒有想到衙門的人會橫插這一手。

    見到夏侯睿還要橫衝直撞的往裡面闖,僕役也失去了耐心,「你這個郎君怎麼就是個死腦筋啊,我們哥倆個冒著被罰的危險跟你說了這麼多,你怎麼就不開竅呢,你家妻主已經死了,你再這麼進去,這是要陪著她死嗎?」

    「我陪著她死又如何?」在夏侯睿的信念裡,凌笑然已經死了,他還活著有什麼用?若是她還有屍首,哪怕他費盡心力,說

    不准還有一絲絲渺茫的希望,可是現在,凌笑然已經被挫骨揚灰了,就是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他還活著做什麼?他真是枉為神醫族的後代!

    「你這個傻子,你只要進了這個門,只怕你想死也很難了。」僕役見到夏侯睿已經有了死志,不由得心又軟了幾分,「這裡面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她們有的是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說你家的妻主吧,她也是受盡了磨難,就是我們這些見慣了的人,也覺得還不如死了的好,這樣還解脫了呢。」

    「妻主能做到的,我也做得到!」夏侯睿的氣質變得陰寒無比。

    僕役搖搖頭,「小郎君,你還是年輕啊,你可知道,進了衙門,就算你是清白的,也不再清白,難道說你要帶著一身的污穢去下面見你的妻主嗎?」

    這一句話讓夏侯睿一愣,他是不在乎什麼名聲,可是凌笑然……不,他已經害死了凌笑然,他不能再讓她死後因為他有所污名。

    見到夏侯睿木木的站在那裡,僕役也不再多說,只是搖搖頭,「你家妻主有你這樣的有情郎君陪伴,也算是死有所值了……」

    一直在觀望的東方墨,見到夏侯睿的異樣表現,早就沉不住氣了,後來見到他像是失去了心魂般站在那裡,再也沉不住氣了,也管不了那麼多,跌跌撞撞的就迎上來,還沒來得及詢問,只聽到僕役的最後一句話,就讓東方墨心中大慟。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東方硯忙攔住了僕役。

    僕役們見到東方墨他們穿著不俗,就知道這是貴公子,害怕的跪下來,瑟瑟發抖,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東方硯見此,更是急的不得了,轉而問向夏侯睿,「你說,我凌姐姐呢?她在哪兒?在哪兒啊?」

    東方墨努力地穩住心神,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夏侯睿身上,「夏侯公子,請不要多想,我們只是關心凌小姐,我們只要知道她安好就好,所以,夏侯公子,可不可以告訴我們,她,凌小姐還好嗎?」

    東方墨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平和靜氣的問出這一段話,他只知道的他的性命就在這一線之間。

    聽到東方墨的聲音,夏侯睿才慢慢的回過神,直直的看著東方墨,一副病弱不堪的模樣,雖然極力的在掩飾,但是眼中還是有著深深的擔憂與恐懼。

    「她被她們挫骨揚灰了。」夏侯睿也不含糊,直接告訴了東方墨答案。

    「你胡說!凌姐姐不會的!」東方硯拒絕相信,指著夏侯睿就大吼起來。

    在以前,夏侯睿一定不會放過這麼對待他的人,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這份心思,更多的是想著怎麼幫凌笑然報仇,只要這件事做完,他就可以毫無牽掛的下去找她了。

    看著夏侯睿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東方硯不得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了,也就是因為這樣,他突然害怕的看向身旁的東方墨,小心的喊道:「哥哥……」

    「我……」東方墨想要告訴東方硯他沒事,可是他還是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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