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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9 失盜? 文 / 青銅穗

    眼下的她最容易被人利用,而把她帶到伍姨娘跟前去的人足見是居心叵測

    她騰地從榻上坐起來,把黃鶯叫進來:「去問問,剛剛是誰把瓔姐兒帶到伍姨娘房裡去的?」

    華正薇見黃鶯出了去,遂努力把尚有餘驚的內心平復下來,走過來道:「我剛才也聽胭脂說是服食了有毒的附片而死,這下毒的人也機巧,四處藥鋪裡皆有附片賣,誰也不曾提防。再者這附片是毒也是藥,誰又有證據證明伍姨娘不是自己誤食之後中毒呢?」

    「證據自然是要的。」沈雁起身下地,「我方才在那邊聽下人們議論,說丫鬟們回房之後發現只有林嬤嬤一個人在院裡,而且她還動過藥罐。再者提前發放月例的命令是她下的,以至於秋桐院的丫鬟全部走空,她是四房的大嬤嬤,有這本事並不稀奇,如此說來她就完全具備殺人嫌疑。

    「再有四房妻妾關係是眾所周知的不好,我四叔又寵愛這伍氏,不管是陳氏指使林嬤嬤殺人,還是林嬤嬤自願替主殺人,她都具備殺人動機。」

    「這麼說來,這林嬤嬤已可確定是兇手了?」華正薇也凝眉道。

    沈雁見她神情僵硬,不由也有些歉然,到底她們才到京一日,忽然就遇上這種事,是人都不會有好心情的。華府裡雖然也死過丫鬟婆,可府裡並沒有什麼通房侍妾,也沒有兄弟妯娌,所以多半是病死或自然死亡,像這樣直接被人害死還真沒有過。

    何況她們都還是個小姑娘家。

    她沉吟道:「至少如今大伙都是這麼認為的。而且,似乎也沒有別的證據可以反證人不是她殺的。」

    雖然她私下裡覺得陳氏或是林嬤嬤要除去障礙,完全不必用殺死伍氏這樣的笨計策,但是感覺是證明不了一個人的,一個人的慣常行為往往也會在特定的時間和事件影響下之下發生異常,否則的話天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讓人咂舌的事情發生了。

    華正薇點點頭,默下來。

    因為突然之間出了這件事,福娘前去打聽房的事也被擾得打聽不下去了,因為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秋桐院。沈雁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些事情眼下能打聽到最好,就是打聽不到,過後也總會有機會再打聽。

    而這邊廂雖說劉氏不讓人進宮傳訊給沈宣,但還是有別的人從別的渠道送信給各家主。

    沈夫人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受皇后相邀在御花園裡遊園,對於沈家,後宮眾妃包括後都是敬著的,年世家底蘊深厚,禮部掌管著各項禮部制定以及參管聖旨朝律的頒發,對於官來說,這是體面又是距離皇帝很近的一個職位。

    沈夫人與皇后回到後所在的慈寧宮時,面色比去時多了絲凝重,素娥將伍姨娘被害的消息透露給了她,她默了默,說道:「知道了。」

    晌午宮宴一散,沈夫人就派了秋禧素娥二人先行回來傳話,讓季氏劉氏暫且張羅著把伍姨娘的屍身裹好,並命管家林德庸上街購了付杉木棺材。

    各房裡便就靜待沈夫人等人歸來。

    劉氏午飯後推說頭疼,辭別季氏回了房裡。

    一進門,她便拖了琳琅來問:「東西呢?」

    琳琅從床頂上拿下個尺來見方的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在這兒呢!」

    劉氏揪緊了雙手,胸脯急速起伏道:「把鎖撬開!」

    琳琅轉身從案頭針線籃裡拿出把鉸剪,插進匣裡鎖片縫隙處,連同鎖片與銅鎖整個兒撬了下來。

    打開蓋一瞧,兩個人都被裡頭的琳琅滿目的頭面飾給驚住了。

    「看來伍氏這些年沒有從四爺手頭攏家財,這匣下來,起碼有兩千兩了!」琳琅抓起一把赤金釵環來,興奮地道。

    劉氏啪地把她的手拍開,沉下臉瞪著她:「這裡頭只有飾,怎麼沒有銀票?」

    琳琅這才意識到問題,連忙在匣裡翻找起來。但是翻來翻去還是只有飾沒有半張銀票。

    「沒有銀票,這些飾能頂多少錢?」劉氏鎖緊眉頭站起來,沒想到那伍氏竟然還知道分開藏匿,為著兩千兩飾拼了一條命,這代價未免大了!

    琳琅望著她道:「要不,奶奶這會兒再回去瞧瞧?」

    「你以為秋桐院是我的?!」劉氏沒好氣衝向她。從前天到如今,她對她就沒什麼好耐性了。她跟龐氏都是一丘之貉,將來都是不得好死的!

    她猛地回過頭來,將飾匣蓋啪地合上,沉聲道:「這東西不能留下來,你即刻把它們送回劉府!若是敢私貪一件,仔細我要你的命!」

    琳琅少見她這般發狠,不由也有些怵意,她把匣抱起來:「知道了。」

    「慢著!」

    劉氏站起身:「就這麼出去,不是等著被人捉麼?」說著瞪了她一眼,從箱籠裡翻出張包袱皮,隨便撿了幾件舊衣物,然後將所有飾點了點數,倒進衣服裡頭,打了結交到琳琅手裡。「記住,快去快回,不許露丁點破綻。然後讓龐氏寫個收條予我!」

    琳琅再道:「知道了!」

    劉氏於窗內目送她繞過了院門口一蓬薔薇花,這才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掐住一雙發冷的手,忽地站起來將窗門緊閉,又忽地將之全部大敞開來。

    沈雁自打從秋桐院出來便沒再出過二房。她不過是府裡的小姐,家裡主事的人那麼多,輪不到她出面過問,再者她也懶得去看沈瓔那幅張狂樣。

    沈瓔的遭遇也固然值得同情,可一個

    人遭遇災難即便不幸,這份不幸卻不是誰都有義務替你分擔的。她伸手是情分,不伸手則是本分。

    不過眼下與其說她是為沈瓔那番張狂而氣惱,倒不如說她是因著這伍氏的突然慘死而勾起了前世目睹華氏慘死的那股抑鬱,前世是華氏,今生又是伍姨娘,她不知道這面上光鮮的華庭裡到底掩藏著多少污垢,這一團和氣的表面下又掩藏著多少惡毒的內心?

    她不是觀世音菩薩,做不到大愛眾生,但華氏的死是她的心結,這輩她不可能再讓歷史重演一遍來獲知前世華氏的死因,可是她相信華氏的死並不是意外。

    即使這輩世事有變,華氏不會死,可有些根源也還是不會變,這偌大的沈府,一定還有些隱患是她目前未曾看到的。也一定是有些人,正在暗中仇視著華氏。華氏是府裡的少奶奶,她不是伍姨娘,她的生命不會輕易受到威脅,而她之所以會走到服毒的那步,背後必然有的巨大的驅使力。

    「我方才想了想,附片中毒致死的話也得不少時間,如果兇手真是林嬤嬤,她為什麼不在伍姨娘落氣之後即刻撤走,而是會跌坐在院裡呢?青黛說廖大夫查出丫鬟們看到林嬤嬤時伍姨娘死了已經有一會兒,這足見她是有時間撤走的。」

    晌午用過飯,沈雁領著華正薇姐妹在敞軒裡乘涼——出了這麼大的事,午覺是沒有人有心思歇下去的,華正薇便執著團扇立在簾幔下,如此說道。

    沈雁倚在美人榻上,凝眉接口:「如果不是她,我也想不到別人來了。」

    「姑娘!」

    話音剛落,青黛忽然匆匆走進來:「剛才姑娘和丫鬟們清查伍姨娘遺物的時候發現,伍姨娘那一大匣金銀飾不翼而飛了!」

    「飾不見了?」沈雁訥然。

    又不是來了飛賊,如何事情又演變成這樣?就是秋桐院的丫鬟,在兇案發生不久之後,也沒誰有這個膽去偷吧?難道兇手真是為了求財而殺人?

    「丟了多少?」她問。

    「據說全是伍姨娘素日攢下來的私己,都是四爺私下贈的好物兒,共一大匣,怕是值兩千多兩。還好伍姨娘素日謹慎,並未將手頭的銀票與飾放在一處,所以銀票還在。」

    屋裡幾個人面面相覷,五件還好,一兩千兩,這簡直已經有些超出她們推測範圍了。

    「飾匣自然是會妥善放起來的,怎麼會丟了呢?難道是院裡頭的丫鬟?」華正晴這時站起來。

    「已經核對過了,不是的。」青黛搖頭道:「出事的時候丫鬟們全部都在正房領月錢。伍姨娘平日裡把飾匣放在妝台下的斗櫃裡,因為時常要用,銀票又沒放在其中,所以斗櫃並沒有上鎖,只是匣上了鎖。來人是連匣一起抱走的!」

    沈雁與華家姐妹面面相覷,神情愈發凝重了。

    如果確定是求財,林嬤嬤的嫌疑顯然又小了幾分,她就是再缺錢,手段也不會使得這麼喪心病狂不是麼?

    她本身就在四房,底下人也大多聽她的,平日裡只要多動些腦筋設幾個局,把伍姨娘的飾逐漸弄到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又何必這麼凶殘的把人給殺了?

    「那我讓你們打聽的事呢?」她凝眉又問。

    「查到了。」青黛點頭:「方纔放姑娘進秋桐院去的人,是大奶奶身邊的金穗。」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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