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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 只有太子一人(還有更新 文 / 阿瑣

    當太子走遠,麗妃帶人風風火火地趕了過去,三皇子這一摔摔得不輕,像是折了腿,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營帳中都迴盪著孩子的哭聲。入夜前,皇帝派人來找太子,前一刻還嚴肅冷峻地與親信查看獵場地圖的人,此刻重新拾起平日的嘴臉,唯唯諾諾地趕到大帳前,正聽麗妃在裡面哭訴:「皇上,太子居心叵測。」

    齊旭掀開門簾進去,見麗妃跪坐在厚實的地毯上,懷抱著嚶嚶哭泣的兒子,這是她一貫的伎倆,在齊旭看來,和先皇后沒事兒跑去東宮抹眼淚尋死覓活的姿態十分相似。

    「旭兒。」皇帝喊他到跟前,自從上次為他擋了一劍,齊旭就不再是「太子」,而是「旭兒」了,父親每一次這麼喊他,他的骨頭都會因為噁心而顫抖。

    麗妃指控太子明明看到弟弟身處危險,也不出手相助,身為兄長要教導弟弟才是,他那般放任三皇子在樹上爬,就沒安好心,必然是想三皇子摔壞了,所以才冷漠地離開。

    齊旭默默地聽著,皇帝問他:「你看見你弟弟在樹上了?」

    太子搖頭,一臉惶恐:「兒臣沒看見,請父皇恕罪。」

    麗妃尖聲道:「宮女太監都看到你了,你弟弟也說看到你了,你怎麼敢否認?」

    太子慌張地說:「可我的確沒有看到弟弟,麗妃娘娘,我真的沒有看見他。」

    皇帝見兒子這般窩囊,身為儲君,被一個後宮妃嬪幾句話就嚇得變了臉色,重重歎氣道:「就他這德行,怎麼可能想害小三兒,你自己沒把兒子看護好,還來這裡鬧。」有指著小兒子呵斥,「怎麼總是哭,就會哭,整個營帳都被你吵得頭疼。」

    麗妃緊緊護住了兒子,眼底的光芒漸漸變得淒冷,她再不明白可就真的晚了,她早就不是那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麗妃娘娘,她的淫威只在那些無助的女人面前才抖落得出來,在皇帝跟前,她說什麼都不管用了。皇帝那麼自私,真有一天惹急了他,他一定會像拋棄賢妃母子那樣,拋棄自己。

    一場鬧劇不歡而散,麗妃抱著兒子悻悻而歸,太子呆呆地看著他們,父親冷不丁喊他:「這次出宮,怎麼沒把太子妃帶上?」

    太子忙回身應道:「還請父皇見諒,太子妃思念家人,憂鬱成疾,不大方便出門。」

    皇帝長長一歎,起身來拍拍兒子的肩膀:「你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他們行刺朕你也看見了,幾十年的貪污證據也擺在眼前,朕不得不辦了他們。」

    「是。」

    皇帝又笑:「朕告訴你,沒有外戚礙手礙腳,才真正自在。這一點,你將來做了皇帝,可就明白了。」

    太子忙跪下,顫抖著說:「兒臣不敢,父皇,兒臣不敢做皇帝。」

    「你是太子,將來你不做皇帝,誰來做?」皇帝將兒子拎起來,像是看珍寶般看著他,哪怕心中充滿了鄙夷,他也希望太子能好好地跟在自己身邊。太子在一日,他的龍椅就穩一天,他想貪享人間極樂到死的那一刻,他想閉眼之前,都看到世人被折磨,不論是他的女人,還是無辜的百姓。

    「朕問你,人道之事可學會了?皇后教導過你嗎?」皇帝猥瑣的笑容,讓太子胃裡翻江倒海,而那之後,無數隨駕的美人被宣入大帳,而在外伺候的很多人都分明記得,太子還沒出來呢。

    暗無天日的一夜,在太子心中留下了永久的陰影,當穿透黑夜的一聲尖叫響起,總算把他從地獄拉出來,他衣衫不整地衝到營帳外,只見侍衛們迅速包圍了麗妃的營帳,他眼角微微抽搐,等待著他想要的結果。

    可是另一種哭聲傳來,弟弟那熟悉的哭聲不知在哪個角落響起,齊旭眼中頹然露出失望的神情,怎麼他還活著,怎麼那小畜生還活著?

    麗妃瘋了似的跑出來,不顧身上單薄的寢衣,聽見兒子的哭聲就滿世界的找他,終於在其他妃嬪的營帳間找到凍得瑟瑟發抖的兒子,小傢伙摔壞了腿,被扔在這裡後就不能動,起初半夢半醒還不會哭,現在哭得震天響,比起方才麗妃的尖叫還要刺耳,太子聽見大帳裡有美人吃痛求饒,而皇帝大怒:「剮了那小畜生,天天哭,天天都哭。」

    但這一次,麗妃終於有說話的立場,三皇子不知幾時被人從熟睡的麗妃身邊抱走,當麗妃被驚醒時,正見黑衣人用刀刺穿身邊的「孩子」。刺客以為已經殺了三皇子,並沒有進一步再刺殺麗妃,在麗妃的叫聲中逃匿,而麗妃此刻才發現孩子已經被掉包,被刺殺的,只是一隻枕頭藏在被子下。緊跟著所有人都看到,三皇子被扔在了營帳外。

    **的大帳內,美人們衣不蔽體地蜷縮在一堆,麗妃進門時狠毒的目光,嚇得她們魂飛魄散。可這次麗妃不再哭了,只是冷冷地問皇帝怎麼辦,追查利害關係,必然只有太子最有嫌疑。麗妃說大臣們早就懷疑太子的居心,莫家行刺的事未必和他沒有關係,他希望皇帝徹查太子,給她和兒子一個交代。

    皇帝今天被頻頻打擾,方才正和美人翻雲覆雨到了緊要時刻,被外頭一陣吵鬧,險些壞了他的事,他巴不得活剮了麗妃母子,哪裡還會為他們做主追查兇手,本是惱火得要辦了麗妃,可麗妃突然說:「刺客既然能闖入臣妾的營帳擄走孩子,難道皇上就不怕,下一次那刀,就插在您的床上?」

    老皇帝這才被驚醒,驚愕地瞪著麗妃,可不是嗎?能自由出入,能避開侍衛太監擄走皇子,到底是什麼人有這樣本事?

    他慢慢將目光移在太子的身上,方才逼著太子和他的美人行苟且之事,那孩子嚇得幾乎要死了,這會子失魂落魄地站在一邊,麗妃咄咄逼人,他半句話也不敢為自己爭辯,他心裡冷笑:這麼窩囊的東西,怎麼可能行逆天之事?

    可太子不是失魂落魄,他

    在深思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把三皇子救走了,齊晦嗎?除了他還能有誰。今晚殺三皇子,完全是太子臨時起意,他在被皇帝叫來大帳前,匆匆安排部署了一切。自然殺三皇子並非重頭戲,而是他想看看,齊晦是不是真的如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

    果然,即便他沒有出手去救那個隨時可能從樹上摔下來的孩子,彷彿看起來和他毫無關係,無情的冷漠下,終究存了一顆善心,在關鍵時刻出手了,沒有讓同父異母的弟弟身首異處。

    太子意識到,眼下的默契只是暫時的,他們兄弟倆,這輩子注定合不來。

    不久後,麗妃和太子都被趕了出來,皇帝留下他的美人們,要繼續尋歡作樂,麗妃的失望不言而喻,走到營帳外時,更惡狠狠地對齊旭道:「既然你把事情做到這份上,也就別怪我無情了。」

    太子無動於衷,麗妃揚長而去,他轉身走向自己的營帳,太子所有的侍衛都進入營帳聽命,帶退出來時,旁人不宜察覺地少了一個人,少的那一個便是齊晦,他淡定地站在太子面前,正聽他問:「是你去救了三皇子?」

    齊晦搖頭:「我一直守在這裡。」

    太子不信,狐疑地看著齊晦,他有太多理由相信是齊晦提前救走了三皇子,本以為齊晦會大方地承認,現在面對齊晦的否認,太子竟不知所措。

    「除了你,還有誰能有那樣的身手?」太子眉頭緊蹙,他心裡還有些許希望。

    「殿下,您可以為其他人,我一直守在這裡。」齊晦冷漠地回答。孩子,自然是他救的,可他覺不能對太子承認,承認了,那就是挑明了和他作對,他不承認,這件事誰也說不清楚。

    而太子真的將其他侍衛再喊進來,那些對他誓死相隨的人,也都說齊晦一直在身邊,太子迷茫了。

    很快,齊晦和其他侍衛一同退出了營帳,尋常地站在寒風裡守護太子的安危,獵場上的夜風冰冷刺骨,讓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他猶豫過要不要去救三皇子,但很快就意識到,太子和他注定不可能永遠默契,即便沒有三皇子,他們也終有一天會站在相悖的立場上,太子有理想抱負,但他沒有一顆愛民之心。那又何必犧牲一個無辜的生命,麗妃可惡,可那六歲的孩子,什麼也不懂。

    營帳內外,一個擁著暖爐,一個吹著冷風,兩人都在思慮未知的將來,齊晦只想借太子的手擺脫龐峻對自己的控制,可太子卻曾有幾分念頭,希望齊晦能跟在他身邊。

    但越來越瞭解這個冷漠的弟弟,他越來越感受到威脅和恐懼,這是父親母親或麗妃他們身上從為感受到的壓力。一次次的配合默契,讓太子意識到,原來這世上有另一個和自己很像,卻更厲害的人存在。

    齊晦曾說,擺脫了眼下的束縛,將來他要面對的就只有太子一人,這話太子當時聽過且過,如今想起來,不禁打了個了冷顫。他開始後悔,後悔將虎狼圈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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