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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禍及玫苑 文 / 容若別來無恙

    「那至少還要等上十年,十年之後,你還會這樣無限度地愛我,包容我嗎?無論我做了什麼樣的錯事,哪怕傷害到你,你都會原諒我嗎?」

    陸少廷捧起她的臉,「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好到讓你不願意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好到讓你整個人,整顆心都徹徹底底只屬於我一個人。」

    汽車在燈火交錯的街道上行駛著,車內的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處,忘情擁吻。

    負責搜查後宅的婆子們擒著晚香與菊苑的蓮兒,連素日深居簡出的二小姐陸小玉也緊隨其後到了菡萏苑。

    傅佩瑤位列上首,「小玉你身子不好,先坐下,說說你們搜查的結果吧。」

    「回太太,蘭苑上下,及做糕點的材料都仔細檢查過,沒有發現有孕身者禁食之物,備用的藥材也多是溫補的材料。菊苑裡抄檢出了四物湯的藥材,不過也有大夫開的方子為證。而玫苑……查出了紅花!」

    菡萏苑中下人面面相覷,這樁毀陰德的下胎之事嫌疑最大的,呼之欲出。小芸陪著晚香同往,受不住旁人懷疑忌諱的眼神,跪在傅佩瑤面前,「太太,你可要徹查清楚,我們小姐的秉性您是瞭解的,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傅佩瑤正想出言安慰,靈芝在一旁冷聲道:「三姨太的事,我們太太又知道多少,太太管理後宅,一向大公無私,做沒做,自不會賴了你三房去!讓下首的婆子繼續說!」

    二小姐陸小玉也未著急辯解,只聽著方才回話的婆子又細道:「這是在玫苑小廚房裡抄過來的食材,另外,在晚香丫頭的櫥櫃裡發現了這個。」

    傅佩瑤接下她遞過來的錦囊小袋,「羅大夫,你是千金一科的聖手,您來驗驗。」

    老大夫聞了聞就掩了鼻,「原來如此,回太太,這確是紅花,且是藥性較弱的陳年紅花,常年放著,味道已將散盡,難怪方才老夫在糕點裡也查驗不出。如此看來,二姨太服用那糕點想必有些日子了,才會滑胎。」

    苑外跪著的人竊竊私語,「三姨太每日送糕點來,原是安著這樣的心,看著花瓶似的人,心思真可怕!」

    半夏攙著氣若游絲的蘇菡進來,「原來是她……好歹毒的心思……」

    陸小玉趕忙上前扶了她一把,攙著她的手送到軟靠上,「二嫂嫂剛剛小月,不好出來的,受了風寒可怎麼好。」

    蘇菡隱隱抽泣,「我是個母親,我一定要親自弄個明白,是誰害了我的孩子。」

    眼前的局勢,傅佩瑤也是騎虎難下,「蘇妹妹放心,我自會還你公道,誰敢在這後宅之內作惡,我必嚴懲不怠!」

    言罷眸色不經意向陸小玉處瞟了眼,「晚香,如今證據確鑿,說!你為何要謀害二姨太腹中胎兒?」

    小芸見晚香年紀小,怕的瑟瑟發抖,跪上前安撫,「別怕,晚香,太太是良善之人,只要你說出實情,她不會為難你的。」

    晚香抓著她的雙臂,「小芸姐姐,對不起,晚香家裡還有父母要供養,實在不能替姐姐擔此罪過。太太!平日的子孫餑餑都是她做的!不關我的事!」

    「那這包紅花你做何解釋?」

    「太太,您可曾見過有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若當真是晚香所為,又怎會傻到將這些東西放在自己的櫥櫃裡的!」

    小芸此刻才明白自己被下了套,又氣又惱,也不知從何處開始辯解,「你!大太太,我……我沒有!是她誣陷我!」

    傅佩瑤側過身不願見人落淚,要說些什麼,被靈芝搖頭制止。蘇菡適時衝上前擒著小芸哭喊起來,「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大廳內亂作一團,陸小玉冷眼瞧著這一切,傅佩瑤對上她怪異的目光,心裡發寒,「把二姨太扶起來!小芸,人證物證俱全,我只問你一句話,平日送到菡萏苑的糕點都是你一個人做的,還是假手於人?」

    小芸想起昔日煙雨一時興起,也同她一道做過,只怕牽連主子,便將心一橫,「都是我做的,沒有人幫我。」

    晚香抓住破綻,又反咬一口,「太太,她說謊!半個月前,我曾看見三姨太同她一起和面,都是她們主僕倆的詭計,跟小的無關啊太太!」

    蘇菡尖聲道:「是她,一定是顧煙雨她嫉妒我在新婚之夜讓她空房,所以才報復我的孩子,太太,你要為我做主!」

    傅佩瑤無奈垂眸,「小芸,此事究竟是受誰主使?是不是三姨太?你想清楚,以免受皮肉之苦。」

    小芸咬咬牙,證據當前,總長與小姐又不在府中,倘若這罪真要有人來認,自己認總好過累及小姐好,「不是我家小姐,她毫不知情,都是我做的,你們要殺要剮,都衝我來好了!」

    半夏加油添醋道:「小芸姑娘,這個是關乎性命的事兒,你與我家姨太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有什麼動機生此歹心害她,你我都是一樣的人,三姨太對你有恩,所以你要報答她對不對?別傻了!」

    「是我!我記恨二姨太欺負我家小姐,我看不過眼,我不能讓她生下孩子騎到我家小姐頭上!」

    「你!」

    蘇菡泣不成聲,「太太,這樣的惡僕,你還要姑息嗎!」

    眾目睽睽,傅佩瑤只得狠下心腸,,「來人,給我打!」

    敬出手腕粗的家法,所有人都向後退了步,粗壯的婆子橫了心,使洗衣棍似的打向她後背,譚小芸雙手撐著石砌地面,緊咬牙關,一聲悶哼都未發出。直到眼漸迷離,

    才依稀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

    「住手!」

    管家受李嬤嬤所托守在門口,小夫妻一下車就收到消息趕至菡萏苑,隨扈的沈世岳緊隨而至。顧煙雨被眼前的場景氣急,上前抱住小芸,「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將你帶進這座宅邸讓你受到委屈。可是你放心,我顧煙雨,絕不會讓我的人白受欺負!」

    陸少廷被梨花帶雨的蘇菡絆住,「爺,是這個女人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她就是嫉恨我分走了你的寵愛。上回我代太太執行家規,她就賞了我一巴掌,我只怕你擔心才沒有說,誰知道她這次竟變本加厲,做出了這等歹毒的事!」

    沈世岳見小芸情勢不好,主動上前抱起,「姨太太,我先帶她去醫院。」

    「慢著!她是殺害我孩子的幫兇,你不能帶走!」蘇菡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使眼色讓半夏擋在門口。

    顧煙雨只手拿起家法,直指著半夏鼻尖,「讓開!否則我就讓你見識真正的心狠手辣!」

    半夏哆嗦著退開,躲向自家姨太身後。煙雨握著小芸的手,愧疚地無以復加,「你一定不能有事。沈副官,小芸就交給你了。」

    「姨太太放心。」

    沒了後顧之憂,她對這場繡花枕頭包裹著的硬仗只有鄙夷,凌厲地睨向蘇菡。

    倚在陸少廷懷裡的人越發嬌柔,「爺,你看看她,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還公然拿著家法在這裡耀武揚威,可憐我們的孩子,若是傳出去,總長府的臉該往哪割,大家都會說,爺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偏愛弱質女子,是男人的天性,更何況這個女人剛剛痛失愛子,蘇菡在此時幾乎贏得了他全部的憐惜。

    「煙雨,把家法放下,一味蠻橫沒有用,事情總要查清楚。」

    她走近,倔強地睨向這個男人的眼睛,「好,我可以放下,可是少廷,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信你。」

    「那現在我說,這件事不是我做的,與我無關。」

    蘇菡生怕他被蠱惑,「爺,如今證據確鑿,只有她和二小姐院裡有紅花,不是她,難道是虔誠禮佛的二小姐嗎!」

    陸少廷極堅定地制止她,「不會是小玉。」

    煙雨一把拽過蘇菡,「二姨太,我看你精神得很吶!哪裡像剛剛小產過的樣子,不要逼我讓你沒臉!」

    「爺,你別聽她胡說,有哪個女人能對殺死自己孩子的兇手無動於衷!」

    傅佩瑤聽出煙雨的弦外之音,也起了疑,看向神色異樣的老大夫,「羅大夫,還不趕緊再為二姨太診脈,滑胎虧蝕母體,可大可小,若有個什麼閃失,只怕你也走不出總長府!」

    他背著藥箱走近時,蘇菡聲線顫抖,「剛才不是都看過了麼,我沒事,你走開!」

    「二嫂嫂自然是沒事,我可以肯定。」

    一直端坐在側的陸小玉氣定神閒起身扶住蘇菡,「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懷孕,又怎會滑胎?」

    「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大哥和嫂嫂派人去菡萏苑的小廚房一搜便知道了。」

    傅佩瑤向靈芝使了個眼色,幾名婆子即刻跟了她出去,陸少廷也推開蘇菡。

    婆子抬進一簍蝦蟹,熏得滿屋腥氣,傅佩瑤掩著口鼻,胃裡直泛噁心,而蘇菡卻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嘴硬道:「這又能證明什麼,我喜歡吃這些也有錯嗎?有身子的人,口味本就挑剔些。」

    陸小玉搖了搖頭,「你喜歡吃螃蟹本沒有錯,可你錯就錯在假裝懷孕還吃這些有忌諱的東西,羅大夫,枉你行醫半生,你竟不知道提醒一個有了喜脈的女人該避諱什麼。」

    老大夫嚇地伏跪在地,「是我財迷心竅,收了二姨太的好處,還請總長饒命,太太饒命!」

    陸少廷拿槍對著他,「若不是看在你年事已高,真想一槍斃了你!來人!給我拖下去,拆了他的醫館,趕出北平!」

    蘇菡看著眼前的陣勢,直往後退,半夏畏畏縮縮躲在她身後,「姨太太,這下咱們可怎麼辦?」

    「過來!」陸少廷握著槍的眼神冷厲,抓著她臂膀的手勁怕人,「我陸少廷生平最討厭有人騙我,過門之初我就跟你說過,你可以耍小性子,只要別把戲院裡那些下三濫的把戲帶進後宅來,我會一直寵著你,你是怎麼報答我的!嗯?」

    「可那都是因為我愛你,我才進門多久你就娶了三姨太,每晚守著空落落的院子,我不服氣!她有哪裡比我好!是你逼我的!」

    陸少廷指著煙雨,「是,她脾氣大,不如你知冷熱,可她至少不會耍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害人,更不會騙我!」

    他的話裡充滿了對她的信任,令煙雨心裡發虛,看著蘇菡被她禁錮的模樣,不由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蘇菡睨著她,滿眼的恨意,「每個女人都是一樣,為了爭奪心愛的男人,都會不擇手段!她不會騙你?如今你還沒有娶四姨太,她就能同野男人私通!你問問她,每隔半月送到松島茶室的手絹是怎麼回事,若要人證,這一切見不得人的勾當,晚香都一清二楚!」

    陸少廷看了煙雨一眼,對蘇菡更加嫌惡,「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那些手帕都是我吩咐她送過去的。既然你說不願每晚守著這空落落的院子,那從今天起,就讓晚香陪著你待在房裡抄經念佛,為你死去的『孩子』超渡!告訴府裡所有人

    ,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去!」

    粗使婆子將蘇菡架出,他摟著煙雨就要回房,傅佩瑤近前福了福身,「爺,是我無能,沒能管束好妻妾,還責打冤人,請爺責罰。」

    陸少廷扶起她,「錯不在你,忙了大半夜,回去休息吧。」

    「是啊,大嫂如今不好太操勞,剛才底下人把蟹籠拿上來我就看出來了,**不離十。」陸小玉也趁機上前扶了她一把。

    煙雨納悶道:「什麼**不離十?」

    陸小玉只是一笑,「大嫂八成是有了,這有喜的人是最聞不得腥味的,若是不放心我的經驗,大哥大可叫個熟識的大夫來瞧瞧。」

    陸少廷眼中神色不明,摟著煙雨的手霎時放了下來,「你和小玉先回去,今晚我去佩瑤房裡。靈芝,去找個可靠的大夫回來。」

    煙雨不安地看了傅佩瑤一眼,被陸小玉招呼著一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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