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驕傲地像只孔雀,也可以狡黠如狐,可她違心地矯揉造作做一隻金絲雀,他接受不了。他著急地鋌而走險,不惜對傅大帥瞞下情報,為的只是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他要的是征服,是捂暖的一顆心,而不是這般虛與委蛇。
之後的幾日,他都沒有出現,只是派了衛兵來幫她搬家。
守著偌大的洋樓,煙雨越發六神無主,特別是從衛兵口中得知近日他將返回北平的消息時,她前所未有地慌了。
自從搬家之後,但凡出門都有警衛專車接送,煙雨只能趁在百樂門登台之際,同露露互通消息。
「你是說,你失寵了?我的天,這才幾天,也太快了吧!」
「別開玩笑了,你得幫我!」
煙雨附在她耳邊細語了幾句,露露點點頭,試探道:「好吧,你可真夠捨本的,要不要通知宋教官?」
「這種小事,就不必麻煩他了。」
旖旎夜場,姚曼妮唱完一場,正同紅菱燕玉炫耀鄭老闆新送的火油鑽戒指,「那個死鬼,前天跟我說要送我顆鴿子蛋,結果今天去珠寶行才知道已經被人買走了,老闆說這顆已經是最大了,我才勉勉強強收下。」
「ohmygod!曼妮姐,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大顆的鑽石,花了不少錢吧!」露露表情極誇張地湊上前恭維。
「哦,也沒多少,我們家老鄭說只要我開心,花多少都無所謂。」
「鄭老闆對你可真好,難怪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
姚曼妮向來小肚雞腸,柳眉一挑,「是哪個小騷蹄子又在背後嚼老娘舌根?」
「哎,可不就是那個趾高氣揚的顧煙雨嘍!剛剛在後台還聽見她罵罵咧咧的,說什麼曼妮姐花褪粉殘了,也只能找些病歪歪的老頭來消遣,只是人前風光,每晚守著半個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夜又不舉,指不定怎麼受罪呢!」
姚曼妮聽著她說完,氣得臉都綠了,兩人上回結下的梁子礙於陸總長的面子還未清算,經此一激,戳中了痛處,又辱及金主,她立時下了狠心,冷哼一聲,「這小娼婦,老娘紅透半邊天的時候,她給老娘提鞋都不配!沒同她做一回,她就不知道我姚曼妮在百樂門的手腕了!露露,你去跟她說,今兒晚上三缺一,讓她來我家打馬吊,燕玉,紅菱,你們一個都不能少,包你們看場好戲!」
燕玉本就膽小,囁嚅道:「明擺著的鴻門宴,這顧煙雨她會去嗎?」
露露巧笑,「她顧煙雨的性子我是最瞭解不過了,如若不去,豈不等同於向曼妮姐認輸了?你還是擔心自己的錢包吧。」
依照煙雨的計策,露露又從中加油添醋,將兩人的關係挑撥到極致,此刻暗自竊喜,顧煙雨,我看你如何作繭自縛。
十一點半,顧煙雨妝容未卸,披上茜素紅的呢絨大衣走出百樂門,司機迎上前遞上鹿皮手套與圍巾,「顧小姐今天是加場了嗎,比平時晚了半小時。」
「嗯,今天客人多,你先回去吧,我約了小姐妹去褔煦路打馬吊,贏了賞你。」
「顧小姐,已經這麼晚了,總長知道了恐怕要不高興。」
她自顧自攔下輛黃包車,無甚所謂道:「他有日子沒來了,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回去吧,別在眼前招我生氣,真是膈應!如今我連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了不成。小哥,我們走!」
她執意如此,司機也不敢多做阻攔,只遙遙叮囑,「顧小姐什麼時候回來,記得給家裡撥個電話!」
「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