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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帝窟至寶 文 / 解飲

    木滄海見那老船夫頭髮灰白,腰懸魚簍、斜背竹笠,短褐草履,果然是附近漁夫的模樣,不覺煩躁,一扯長篙,便要將他捅死。

    老船夫死抓著竹篙不放,兀自「假道士」、「腌臢貨」、「王八蛋」地罵不停,木滄海一奪不下,順勢前推,竹篙「啪」的一聲斷在手邊尺許處,老人的背脊撞上船頭,居然將小舟撞離蘆葦灘。

    船體一入水中,便即順流而去,眨眼滑出一丈有餘。

    可憐那仗義老人「撲通」入水,便再沒有浮起,水面上連一絲氣泡也無,就算沒有撞碎頭顱,只怕也已滅頂。

    丁保猛地自船舷掙扎而起,心中只恨自己為了保住澹台王圖而不能去救這熱心老丈,氣得是渾身發抖,怒不可遏道:「老匹夫……你濫殺無辜!我對天發誓,老丈這條命,他日我必將親手向你來討回!」

    木滄海本想以竹篙借力上船,豈料斷的只剩兩尺餘,隨手一扔,冷笑道:「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你逃得了今日麼?」

    言罷,長身飛起,整個人如貓鷹撲擊,居然橫過兩丈來長的水面,便要站上小舟!

    丁保目光如電、咬牙振起,遂將內力激發到極致,運氣「勁草」身法,手中「堪言」寶匕唰唰飛舞,瘋狂攻擊他的下盤。

    木滄海的《修羅功》也非泛泛,激怒之下,渾身筋肉骨骼膨脹,毛髮如鋼針般豎起,速度瞬間飆快數倍。足尖一點匕面。身子並不落下。

    二人此際完全是以快打快。瞬息萬變。

    一似魚鷹擊水,既是攻擊又是借力,魔神般的身軀恍如匕尖上打滾,任憑漁舟箭快,身子始終不離舷頭。一如靈蛇盤穴,時而阻擋、時而撲救、時而搶攻,犀金寶匕渾似天瀑飛懸,無視來人招狠。死守船艙,寸步不讓。

    木滄海內力雖然蠻橫悠長,然身在半空,終不可久,一個足蹬匕尖失誤,身子驟然沉墜,整個人忽然「唰」沒入水中,翻湧起水花萬千。

    只一眨眼工夫,小船便遠遠離開蘆葦灘,連岸邊激湧的漩流騷動亦不復見。

    這小舟十分簡陋。舟上沒有槳舵,失了撐篙。只能隨波逐流。

    暫離險境,丁保心中一鬆,頓覺腹部一股痛感排山倒海而來,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不過他記掛著澹台王圖,咬著牙爬進船艙裡,說是「艙」,其實也就是以竹篾蓆子拱在船體中央,兩側各掛一條布簾便算艙門。澹台王圖躺在潮濕的艙底,雪靨彎睫平靜無波,仍舊昏迷不醒。真氣的供應只中斷片刻,胸前的起伏已經相當微弱。

    「狐狸姐姐……」

    他掙扎爬近,緊緊握著她微涼滑軟的小手,運功為她輸送真氣,突然臍間一陣劇烈的痛楚,一股莫名的灼熱感自丹田中迅速膨脹,一瞬間彷彿脹得無比巨大,所有的筋絡血脈被撐擠、拉長、擴張……別說真氣,連容納血液空氣的餘裕也沒有。

    而膨脹的感覺仍在繼續,似乎永無休止……

    苦守著靈台一絲清明,丁保清楚知道身體不可能像吹氣一樣無限脹大,但自體內鼓縊而出的詭異熱流如果可以計量的話,只怕是已經超過肉身所能承受。

    他拚命控制自己不向「持續膨脹」的幻覺屈服,但耳膜似也被撐得又緊又薄,能加倍聽清心跳的聲響。

    「咚咚!」

    「咚咚!」

    「咚咚……」

    單調而劇烈的撞擊聲,聽來像是蕩在極巨大的空問裡,他感覺身體已快被那股莫名的熱源充爆,但熱流還在持續累積釋放著。

    這詭異的感覺,其實與藏經樓當晚誤練「碧霞神功」的那一式「木生拓脈」後的感覺十分相似,只不過身體裡的異物一下多了幾倍、甚至上十幾倍。

    所幸,「熱流」似乎比無形的內家真氣更精粹、更細小,同時也更加虛無飄渺,否則以它每一霎間所釋放的駭人巨量,說不定真的會令丁保爆體而亡。

    試圖扭轉澎湃的洪水流向是不可能的,「木生拓脈」法門也無法將筋脈瞬間擴張成足以容納洪水的程度。

    「身心通明」或能一點一點將熱流轉化成碧霞真氣,以其所含的驚人生命能量,丁保等於憑空得到了數十年、乃至於上百年的精純內力。

    然則現在的問題就在於:要化納如此巨幅的能量,沒準也要幾十年光陰,在此之前,只怕丁保已被熱流沖爆,化成一灘濃血!

    到得此刻,學成後似乎無所不能無所不可,一向無往而不利,被狐狸姐姐稱作「天下內家第一神技」的碧火神功,終於束手無策。

    或許是總量太過懸殊的緣故,在這股莫名的熱流精元之前,碧霞神功似乎是終於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絲毫佔不了上風。

    這是丁保今日之內,第二次感到恐懼。

    頭一次是在老藏經樓看到疑似狐狸姐姐的死亡女子時,忽然間血液凝固,幾乎失去了站立的力量和信心。而此刻更多的卻是有種淡淡的絕望,狐狸姐姐生命垂危亟待拯救,時間不斷流逝,而身體偏又萬般痛苦,不僅一點力使不上,情況怕是比狐狸姐姐還要糟糕……

    「不成!我不能死,我得救活狐狸姐姐!」

    他強撐意志,勉強收束心神,依「身心通明」的「靜」字訣,遁入虛靜,這是狐狸姐姐教習柒妍心應對木秋濤拷打折磨時他從旁偷學的。一方面可以暫時忘卻痛苦,另一方面在虛靜中對時間流逝的感覺與外界不同,往往瞬目即一夢,一夢或百年

    ,以爭取解決困境的時間。

    一入虛靜,意識短暫抽離,痛感麻木,得以靜下心來檢視體內的狀態,發現熱流的源頭正在肚臍丹田方位,拳頭大小,不知是何物。

    他本猜想是不是最開始跟那木滄海對拼了一掌後被對方的《修羅魔功》硬創所致,但此際熱流之旺盛,早已超過他內息數倍不止,木滄海再厲害,區區一掌,也決計無此威力。

    熱源釋放能量的頻率,與他的呼吸脈搏節奏相符,適才聽見的巨大心跳聲並非幻覺,而是能量釋放的瞬息間,與心室的跳動產生共鳴。

    而熱流的傳遞也是透過血液,就像蛭蟲寄生在人身上一樣。

    「我擦!這物事……似乎是活的!有生命的!」

    丁保對這個荒唐的結論大驚失色,但也沒時間深究這個驚人的假想了,再不阻止熱流肆虐,一盞茶的時間內就會喪命。

    他當機立斷,以虛空意識強行凌駕於肉身之上,依序斷去體內真氣運行、斷去碧霞真氣的感應、斷去呼吸吞吐,最後則是暫停了心室的跳動。呼吸、心跳均是人身不可控制的活動,這是為了延續生命所致,是造化為保生而做的設計,然而虛空意識抽離了五感六識,乃是奪造化之功的法門,故其不受限制,能任意暫止人身不可控制之動。

    「勞資『殺掉』宿主,蛭蟲便不能活了!」

    此舉極端冒險,丁保以虛空意識強行暫停自己的身體機能,造成假死的現象,能維持的時間不過幾瞬而已。假死不同於龜息,是極端接近死亡、幾無差別的狀態,稍有不慎就是真死了,連救都沒得救。

    此時為了趕快脫離困境拯救澹台王圖,他也是真拼了!

    「來呀,草泥馬,你再賴著不走,連你也要一塊兒陪死!」

    丁保怒罵道。遁入虛靜使他暫時不再感到**痛苦,然而一旦身體真正死亡,虛空意識也會隨之消逝。

    「操!還……還不走麼?尼瑪快離開啊!」

    然則,出乎意料的是,佔據腹中的熱源並未因此脫離宿主,失控的熱流一瞬間被吸回臍內,然後再度放出。

    這一回卻非是毫無節制地釋放能量,無數的熱流化成細線竄進丁保的四肢百骸之內,滲入血管中的驅動血液、鑽進骨髓中的聯繫筋絡……而隨血管蔓延至心室裡的那部分,則一齊綻放能量,沈寂的心臟猛被敲了一記,立時又跳動起來——

    丁保「啊」的一聲睜眼甦醒,才知道自己被強制解除了虛靜之態,全身機能又重新運作起來,這一次,那臍間的熱源竟與他連成了一體!

    他掙扎起身,赫然發現**的上身與褲子聯接處,巴掌寬的軟布腰帶顯出了空洞,一枚比荔枝稍大的正六邊形物事正緊貼肚皮,湊擠在他的肚臍中央,那古怪東西上浮露出青筋血絡的色澤,似乎還一跳一跳的收縮膨脹著,自是與他的脈搏一致。

    那東西似乎已經與他的身體相連循環,想拿也拿不起來,就像從體內長出來的一樣。

    「我操!原來是你這個破玩意兒!女帝窟的勞什子鎮窟之寶!」

    一念及此,丁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當初只是好玩順手從柒妍心和宋巨基手下搶走了這個玩意兒,然後一直攜帶在身上。

    柒妍心以為是澹台王圖授意他奪的,就沒再討要。而他因為最近破事太多,碧霞神功一關二關心魔接著來,忘記了跟狐狸姐姐探討這事兒。方才使出獵豹速度玩命追蹤,身體發燙太嚴重,就脫了上衣,發現這玩意兒後來不及看隨手就別在了腰間。

    誰知道竟然惹出這樣的彌天大禍來。

    好傢伙,片刻功夫,原本拳頭大小類似魔方狀的東西已經變成了荔枝大小,再過一會兒,豈不是要變成一顆篩子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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