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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群魔亂舞 文 / 解飲

    大殿之上,陰陽法王的「審問」持續進行。

    這批老律堂弟子的下場全都一樣,被奪走面皮,身份便由那些沒有臉皮的戴笠陰兵頂替。

    其中幾人被剝去臉皮之後並未慘呼,而是直接暈死了過去,反倒因此保住一命,被陰兵們抬入偏殿。

    丁保本想開口詢問,驀地靈光一閃,頓時明白過來:「暈過去的人,說不定是抬去炮製成之前見到的『至陰真兵』,用以補充新血。」

    眼看老律堂的道人弟子全由陰兵頂替,大半都成了斷頸的無臉屍,陰兵們終於用七八條杯口粗的鐵煉拉進最後一人。

    來人鬚髮花白、面色冷肅。不是別人,正是老律堂首座真陽子。

    丁保和澹台王圖齊齊精神一振,二人瞬間明白,真正的戲肉來了。

    因為這真陽子背後站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城隍閣的二當家,被丁保追殺到這裡的判官。

    而城隍閣,不出意外,可是手裡握有天兵的恐怖存在。

    真陽子眉目低垂,似也中了迷物,盤膝坐在青石地板上,渾身上下均被異常粗大的鐵煉捆得嚴實。看來應當武功不低。

    執卷陰兵轉身行禮,恭恭敬敬呈稟:「大王,此夯貨是老律堂首座,姦淫婦女、橫徵暴斂之事,自是這廝領的頭,這便不用問了罷?」

    「慢!」

    譚陰陽揮舞破甲袖袍,沉聲道:「此人本王要親自審問。你等且先退下。」

    扶著鞍頭一躍下馬,大喇喇走到了真陽子面前。

    法王有令,眾陰兵不敢違背,紛紛退出殿門,連大頭陰兵也牽著如骨架般枯瘦的泥馬。兩個粗壯陰兵抬著冰獄鐵箱,俱都出得玉皇正殿。鎖著真陽子的七八條鐵煉被牢牢固定在柱上,每條都繃成筆直一線。

    譚陰陽慢慢趨近。躬身低問:「本王問你,出雲觀中可有隱密的囚牢地窖?」

    真陽子面無表情。片刻才搖頭:「沒……沒有。」

    譚陰陽咄咄逼人:「是沒有,還是你不知道?」

    真陽子頓了一頓,低聲道:「我……我不知道。」

    譚陰陽冷哼一聲,顯然對這樣的答覆極不滿意,但考慮到在自己的*奇效之下,斷無敷衍塞責、刻意隱瞞之理,一定是自己的問題問得方式不恰當。略一思索,繼續問道:「就你所知。出雲觀內可曾囚禁過什麼人,又或是限制過什麼人的行動,令其不得自由?」

    真陽子搖頭晃腦,便如酒醉一般,嘴裡咕噥一陣,才道:「有……有一個人。」

    玉皇腹中,丁保與澹台王圖對望一眼,心念一同:「奇了!難道這法王不找《碧霞篆錄》,不找天兵,竟是來尋人的?」

    果然譚陰陽聞言大喜。又急急迫問:「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誰?」

    「知……知道。」

    「那人是誰?現在何處?」

    「那人在……在老律堂。他是……」越說越迷糊,語聲逐漸低了下去。

    「你說什麼?」

    譚陰陽傾耳去聽,撩衣又趨近了一些。冷不防真陽子一聲斷喝,猛將七八條縛身的粗鐵鏈一齊震斷,瘦削卻蒼勁的手臂夾著破裂的道袍、迸碎的鐵鏈,「嘩啦啦」掄掃而出——

    譚陰陽腰間軟刃來不及拔出,雙掌忙往身前一併,被掃得倒飛出去,直至飛兩丈開外方才落地。

    真陽子上身*,霍然而起,腕間還纏著半截殘鏈。身量不高,也不壯。但此際花發飛揚,也是神威凜凜。

    「那個人。就是被老子給軟禁起來的長丘老不死!他老得腦子都糊塗啦,整日張嘴呆坐,淌著口水,便是餵上狗屎、餿水也照吃不誤,一隻腳已踏進了棺材!」

    他全身罡氣流轉,麥色的膚色下隱隱透出紅光,放聲獰笑:「你要找的,就是這等癡呆老東西麼?」

    殿外眾陰兵見狀,便要蜂擁而入,卻被譚陰陽揮手阻止。

    他低頭,吐出一口血唾,嘩啦啦,破甲袍袖一抹嘴角,白色的骷髏頭套森森牙槽處,被抹花成一片,覆上一層血染殘紅。

    法王咧嘴一笑,泣血的骷髏頭套也隨著笑了起來,失了神秘詭異,卻多了幾分狠厲。

    「好霸道的硬功!」

    他將殘甲破袖捋至肘間,衝著真陽子一豎大拇指:

    「人說西域六匪之中,以茶馬古原的冷慈海的武功最高,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內外兼修,號稱『雲海哥舒外,無敵手』。若非因此激怒了黃金八姓的哥舒家,哥舒老狼帶著幾個小狼崽親自出兵鎮壓,肥沃的茶馬古原到今日仍不免為冷慈海所盤據,姦淫擄掠、燒殺搜刮等無所不為,是為茶馬第一惡。」

    真陽子獰笑道:「老子從西域逃到南國,亡命南國十餘年,改頭換面,躲避官軍追殺。不想今日,竟能再聽到冷慈海三個字。既然漏了底,說不得,只好通通將你們殺了,以絕後患。」

    口裡說得無奈,神情卻是躍躍欲試,竟頗有幾分癮頭髮作、終得紆解的興奮模樣。

    譚陰陽不覺失笑:「我陰兵流傾巢而出,精銳盡皆在此,你……想要『通通殺了』?」

    真陽子哈哈大笑:「你既查了老子的底細,可會聽過,冷慈海在當日逃出哥舒家圍殺一役,獨自一人斬殺了一百一十二名哥舒悍卒?單打獨

    鬥,你還不夠老子過把癮!」

    說著,呼的一拳,直搗譚陰陽面門!

    他這一拳來得毫無徵兆,雖是偷襲,卻是全力施為,比起震斷鐵鏈的潛勁運化,不知強上多少倍。

    丁保隔著窺孔望出去,即使相隔甚遠,都覺勁風壓面,暗自心驚,這廝平日裡油頭滑腦的,完全看不出來,竟是這般棘手的狠角色!

    誰知譚陰陽卻不閃不避,彷彿為報適才一擊之仇,也是一隻右拳正擊而出。

    兩人拳面相接,「啪」地一聲勁風爆裂,真陽子突然一震,面露痛苦之色,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捧了個四仰八叉,抱著右掌蜷縮顫抖,再也無力起身。

    「冷慈海,你既然被城隍閣收留了,改名叫『牛頭』,還奉命詐死躲在這裡……那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

    陰陽法王甩了甩手掌,傲然一笑,冷冷說道:「我乃陰兵之主,未來勢必會一統陰兵流、城隍閣、修羅獄三宗的『陰陽法王』譚陰陽!」

    他方纔這式鎮派神功《陰陽路》的絕招,雖是以掌法使出,以拳頭使將出來,依然剛猛無雙,難以抵擋。

    真陽子雖猛,卻也不是敵手,整條臂骨被震得粉碎,綿爛如軟蟲,傲視茶馬古原的護身硬功「十三太保橫練」被他一拳擊破。餘勁所及,連丹田氣海也被毀去,就算不死,此生也成了武功全失的廢人。

    譚陰陽看著他顫抖呻吟的慘狀,有如看著一條掙扎的蛆蟲。

    「牛頭啊牛頭,貴為城隍閣的三號人物,你們閣主城隍大人就是這樣忽悠你的,讓你龜縮在這裡陪婦人聊天打屁?混兩個香油錢?嘿嘿,你既然無法提供我要的情報,留你何用?」

    緩緩提掌,運起「陰陽路」的至陽罡氣,似欲將冷慈海直接擊斃。

    「且慢!」

    一條黑衣勁裝、黑巾包頭的鬼魅人影由梁間躍下,譚陰陽不由凜起:「此人何時到來,我竟無有知覺!」

    心知來人乃平生罕見的大敵,連忙撤去鎮門神功「陰陽路」的先天罡勁,小心打量著對面的蒙面怪客,手摸腰間軟刃,冷笑:「你是何人?竟敢在本法王面前喊阻?」

    蒙面怪客雙手抱胸,冷冷一笑:「除了牛頭和冷慈海的身份外,此人身上還藏有若干秘密,殺了未免可惜。留他一命,慢慢拷問,才能發揮此人最大的價值。」

    說著緩緩抬頭,射來兩道如刀似劍的怪異目光,幾乎令人無法逼視。

    「況且,他對你並非毫無貢獻。他終於還是帶你找到了我。」

    譚陰陽強自定了定神,悍然回望,這才發現蒙面怪客有雙妖異的眼眸,眸色紅燦燦的,閃爍著獰惡的光芒,彷彿充滿了惡意的譏笑與嘲弄,又有一絲野獸般的冷靜和殘忍,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禁失聲脫口:

    「原來是你,修羅獄之主,木滄海!」

    玉皇腹中,丁保終於恍然,怪不得一看到這人就感覺熟悉,像是先前交過手的那位修羅獄高手,可是氣息明明差別很大,而且眼前的這個蒙面怪客比之先前的那位要厲害好多,原來都是一路人馬,只不過這個是修羅獄的頭頭!

    澹台王圖卻似不怎麼意外,掠了掠幾絡鬢額垂落的髮絲,愈發襯得面頰白晰柔嫩,如玉瑩然,悄聲解釋道:

    「你先前遇到的那個應該是木滄海的親弟弟木秋濤,修羅獄據說真傳只剩下這兄弟兩個了。不過這兩兄弟卻是聖門十宗中最令人頭疼的人物。一個比一個殘忍嗜殺,為惡之甚,簡直是罄竹難書。」

    她對丁保眨了眨眼,抿嘴輕道:「你當日還不懂內力,就敢與這等人物周旋。面對修羅獄第二高手,木家兄弟中的木秋濤,不僅能全身而退,武功還越練越高,最後更是打得木秋濤嘔血敗退,要傳到江湖上去,任誰都不能不寫個『服』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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