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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風波又起(九) 文 / 看泉聽風

    「皎皎你別哭,我傷勢一點都不重!」高嚴一見妻子哭成這樣,頓時慌了,手忙腳亂的想抱陸希,卻不想牽扯了傷口,讓他身體微微一僵,眉頭皺了皺。

    「你別動!」陸希手按在他肩頭,小心的掀開被子,「讓我看看你傷口。」

    「軍醫都給我處理好了,問題不大的。」高嚴一手按著被子,一手摟過妻子,見她唇色都是蒼白的,心疼的親了親,「身體不舒服嗎?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我沒事,就是馬車坐久了。」陸希想掀開被子看傷口,但高嚴牢牢壓著,她又不敢太用力,牽扯他的傷口,「讓我看你傷口。」

    還沒見傷口就哭成這樣,高嚴哪裡還敢給她看傷口,他手一伸就把陸希摟在了懷裡,「我傷口真沒事了。」他伸手揉陸希的胃,「是不是暈車了?不是崧崧送你來的嗎?」

    「我跟大伯、阿崢和崧崧、山山一起來的,不過大伯不知道我來了。」陸希說,她從高嚴懷裡起身,脫了外衣後又偎依到他懷裡,「阿兄,我想你。」

    「我也想你。」高嚴溫柔的摸著陸希的背,「高囧不知道你一起來?你是借了丫鬟的身份來的?」高嚴只稍稍問了幾句,就猜出了陸希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了,高囧他們都是騎馬來的,皎皎在馬車裡一定很顛簸,「怎麼不跟他說,我讓疾醫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陸希靠在高嚴胸口,聽著他平穩的心跳,一動都不想動。

    高嚴見她雙目微合,知道她是一路趕路累了,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背,「睡一會。」

    「嗯。」陸希手順著他的手臂下滑,在滑至腰部的時候,手一掀將高嚴搭在腰間的薄被一下子掀開了。一條猙獰血紅的從側腹到大腿的傷口赫然映入眼簾,最深的部位似乎能隱約見到白骨,陸希怔怔的看著這條傷口,眼前一片模糊,阿兄都受傷了一個多月了,養了這麼久,傷口還這麼深,當初傷勢要有多重!

    高嚴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妻子,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會這樣,「別哭了,我現在真沒事了。」他捧起陸希的臉,不停的親著她流出的眼淚。他這些天傷口有些發炎,軍醫沒包紮傷口,只在上面敷了一層厚厚的藥膏,早知道皎皎要來,他就先把傷口處理好了。

    「這麼深的傷口,怎麼可能沒事?」陸希哽咽的說。

    「真得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高嚴哄著她,「之前都不疼了,不過現在又開始疼了!」

    「傷口疼?我去叫殤醫!」陸希慌忙道。

    高嚴失笑的摟著她,「我不是傷口疼,是心疼——」他貼在她耳邊道,「你一哭我就心疼。」

    陸希眨著霧濛濛的眼睛抽噎道,「你就會油嘴滑舌!」

    「我是認真的。」高嚴溫柔的給妻子按去臉上的淚珠,親了親她眼睛,「我還沒活夠呢,怎麼捨得現在就死?」

    陸希吸了吸鼻子,頭埋在他胸前,雙手緊緊的摟著他,汲取著高嚴身上的溫暖,「崧崧說你傷口有點發炎。」

    「前段時間是有些,現在好多了。」高嚴乾脆摀住陸希的雙眼不讓她看了,「趕了這麼久的路,累不累?我們睡一會?」

    「大伯還在外面呢。」陸希想起了被他們晾在外面的高囧。

    提起高囧,高嚴冷哼,「他們是來看我的傷口是真是假吧?」

    陸希不說話,高嚴拍了怕她的背,「皎皎,你先去偏殿休息,我去會會高囧。」

    陸希點點頭,她又低頭仔細的看了看高嚴的傷口,見這傷口看起來猙獰,但裡面已經開始收口,也沒有發炎的跡象才算放心。

    高崢到了廣陵別院,就見二叔的近衛親自接了那輛馬車入內院,就知道上面的人肯定是二嬸無疑,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挑。

    高元亮下榻後,先召來軍醫詳細詢問高嚴的傷勢,聽說是被崔陵近身砍傷的,忍不住揚眉,「這崔陵怎麼能近他身的?」

    「崔陵娶了羯族公主為妻後,一直住在羯族的副都,薊王是靠火器攻入副都的,破城後薊王身先士卒,率先入城,正好跟崔陵對陣,才被崔賊有了可趁之機。」高嚴的親衛恭敬道。

    「仲翼現在傷勢如何了?」高元亮問。

    「傷口還會流膿血,之前又流血過多,需要好好靜養。」軍醫說。

    這時下人來報,「薊王到!」

    高元亮、高崢和崧崧、山山都站了起來,高嚴穿了一身黑衣大步走入,「見過太子——」

    「仲翼無須多禮。」高元亮伸手攔住了高嚴的行禮,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高嚴,見他除了臉色蒼白些外,跟往常並無任何不同。

    「二叔。」

    「耶耶!」

    崧崧和山山一下子圍了上去,臉上儘是毫不掩飾的關心和擔憂,眼睛也隱隱有些發紅。

    「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不用急著給我哭喪。」高嚴對兩個兒子娘娘腔的舉動很鄙視。

    「……」高崧崧和高山山心裡默默的記下了一筆,準備回去告訴阿娘,阿娘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口無遮攔的話!

    「仲翼你的傷勢還好吧?回房裡休息吧,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多禮。」高元亮對高嚴道。

    「我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高嚴滿不在乎的說。

    「是嗎?」高元亮目光落在他腰側,嶄新的黑衣上洇開了一攤不易察覺的血跡,「傳太醫令來,薊王傷口裂開了!」

    高崧崧和高山山臉色大變,忙上前要扶住高嚴,但又被高嚴的冷眼一瞪,兩人訕訕的縮回手,高嚴又轉向高囧,若無其事道:「太子不用在意,不過只是小傷罷了。」

    高囧起身,「小傷也不能大意,仲翼先下去包紮傷口。」

    高嚴朝高元亮拱手,「我先告退。」

    高元亮微微頷首。

    高嚴再次大步退下,筆直的身體晃都不晃一下,可不一會房裡就傳來了女子隱約模糊的哭聲,高囧右手撫摸著腰側的劍鞘沉吟不語。

    過了好一會,太醫令才前來回話,「太子。」

    「傷勢如何?」高元亮問。

    「傷口深可見骨。」太醫令醫術高超,但不是軍醫,還沒見過這麼可怖的傷口,「虧得止血及時,不然薊王現在——」太醫令嚥下了不吉祥的話,「現在傷口還在流膿血,起碼要好好養個大半年才能好。」說道這個太醫令還真服了薊王,這麼重的傷他都能起床來參見太子,還跟沒事人一樣,真能忍。

    「好好照顧薊王。」高元亮吩咐道。

    「唯。」

    內房裡,陸希趴在高嚴懷裡,淚水無聲的、不斷的從眼眶中滑出。

    高嚴柔聲安撫著心肝寶貝,「皎皎,我沒事的,你看傷口都止血了。」他頓了頓,點著皎皎哭紅的鼻子,逗著她,「再哭下去,你就成小粘糕了。」家裡那塊小粘糕從容貌到脾氣,都像足了皎皎,偏偏皎皎還堅持不肯承認,總說小粘糕像他。

    陸希抬頭含淚瞪了他一眼,「以後誰來見你,你都不要見!」

    「好。」高嚴一手順著她的頭髮,一手墊著頭,嘴角勾起了一條弧線,這下高元亮總會信了吧。

    「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吃什麼,你就吃什麼!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陸希苦大仇深的瞪著那條傷口,什麼要休養大半年,說不定還有留下後遺症,那些太醫就會推托責任!說的全是屁話!她就不信她養不好一個外傷!

    「好。」懷裡摟著軟玉溫香,心情也放鬆了,高嚴的手開始不規矩了,「皎皎,我現在就餓了。」

    「餓了?」陸希忙要起身,「我給你熬粥去。」她去跟食醫商量商量,給阿兄做點補血養身的藥膳。

    高嚴手一拉,陸希再次落入他懷裡,陸希嚇得臉都白了,就怕壓倒高嚴的傷口,偏偏高嚴還不以為意,「皎皎我不是肚子餓了。」

    「不是肚子餓了?」陸希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才反應過來高嚴說的是什麼意思,「你——」陸希張口結舌,「不行!」她想都不想的拒絕了,「你都這樣了,怎麼能——」他走了幾步路就能讓傷口裂開,怎麼可能現在就做這種事?

    「那你幫我摸摸。」高嚴拉著陸希的手哀求道。

    「我幫你摸,還不如你自己呢。」陸希無力的說。

    「那不一樣。」高嚴平時行軍打仗,**也沒有那強,可現在寶貝都在自己懷裡了,他能忍住就是聖人了,「皎皎,就摸一會好不好?」高嚴軟語哀求道。

    陸希見他渾身都繃緊了,擔心他再次傷口裂開,伸手撫上那已經隆起的一處,正如陸希所言,這種事她來做還不如高嚴自己做,陸希揉弄了半天手都酸了,高嚴額頭上的汗水都出來了,可他還是不滿足。陸希看著他因失血而變得蒼白消瘦的臉,心裡歎了一口氣,心疼的親了親他的唇,高嚴摟緊了她加深了吻,半晌才分開,「睡吧。」他啞著聲音說。

    「你還沒好呢。」陸希低聲道。

    「沒事的,你先睡。」高嚴無奈的苦笑,誰讓他現在力不從心呢。

    陸希抬頭對他一笑,唇順著他的胸膛一路下滑,等到了關鍵部位的時候,陸希頓了頓一口含住。

    「皎皎。」高嚴驚喜而不可置信,他們夫妻多年,皎皎第一次對他做這件事。

    「閉嘴,就這麼一次!」陸希沒好氣道,要不是看他可憐,她才不會這樣做呢!

    「好。」高嚴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陸希說是瞞著高囧來的,但是高嚴不信以他那兩個傻兒子的城府能瞞住高囧,所以高嚴第二天出發的時候,就光明正大的讓陸希出現了,高嚴是傷員,也不用像之前一樣隱瞞傷勢了,就理所當然的摟著老婆躺上了寬敞的馬車,滿臉春風的樣子讓高囧不禁覺得手有點癢,也讓陸希對他白眼連連。

    兩人到了建康後,因擔心高嚴傷口再次崩裂,就沒有進宮見高威,而是直接回府。同時高威的賞賜也如流水般,送進了薊王府。高嚴立了大功,高威再次晉陞他為太尉,他的親衛們也各有升職,只不過大部分都沒有留在京城,而是分散去了外地。有人提出讓高嚴回薊州駐地,被高威駁回了,堅持要讓兒子在建康養傷。而在這次大規模人事晉陞中,還有一起不起眼的調動,就是高威任命高崢對涿郡郡尉,等高崢一個月成親後就立即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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