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外頭火樹銀花不夜天，屋裡熱氣騰騰吃餃子。
戚芊芊頭一次這樣過大年，人雖然不多，圍坐在豐盛的餐桌旁，說說笑笑也是分外熱鬧。除了餃子是陸軒回來弄的，其餘的菜都是她按著烹調書一道道做的，味道居然也不差。
她這些天每天學做一道菜，陸思誠給她當小白鼠，如果陸思誠說好吃，那一定就還不錯。如果說不好吃，她再改進，居然慢慢的找到了感覺，所以很有信心的來操持這頓豐盛的年夜飯。
看著陸軒父子吃得滿嘴油光，連連稱好，她頗有些得意，舉起酒杯說：「來，我們乾杯！」
小思誠笑呵呵的端起裝著飲料的杯子，聲音響亮的說：「祝爸爸媽媽新年快樂，身體健康，恭喜發財，紅——」倒底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去瞟陸軒，見他微皺著眉，最後一句便縮了回來。
戚芊芊看他怯怯的小模樣，哈哈大笑起來：「思誠，你是不是要說紅包拿來呀？放心，媽媽都準備了噢！」
陸思誠嘿嘿笑著又去看爸爸，陸軒卻說：「戚老師，不用不用，我呆會給他就是了。」說完又舉起杯：「戚老師，祝你每天都開開心心。」
「謝謝，」戚芊芊笑得臉頰緋紅，清亮的眼眸似星光閃爍：「陸醫生，也祝你身體健康，事業更上一層樓！」
兩人輕輕的碰杯，聲音清脆悅耳，戚芊芊覺得快樂極了，仰著頭一飲而盡，朝杯口朝下，挑畔的看著陸軒笑：「陸醫生，我都干了，你這樣不夠意思吧？」
陸軒平素喝酒很克制，見她這樣，也只好干了。
戚芊芊拍著巴掌笑起來，露出一口細白瓷牙，紅粉的舌尖不時閃現，陸軒眼睛瞇了瞇，覺得自已有些醉了，望著她傻呵呵的笑。
「對了，」戚芊芊突然站起來往房間裡走，很快又出來，兩手背在後面，彎著腰笑瞇瞇的看著陸思誠，「紅包就在媽媽手上，猜猜左手還是右手，猜中了才能拿噢！」
陸軒馬上站起來攔她：「戚老師，你真的不要這麼客氣……」
戚芊芊笑嘻嘻的騰出一隻手來把他按著坐下，「沒事，思誠高興就行。」
陸軒還想推辭，卻好似站不起來，戚芊芊的手明明只是軟軟的搭在他肩上，一點力度都沒有，他為何起不來？
也許是酒勁上來了，也許是屋裡暖氣太足了，陸軒覺得從後背到額頭都冒了一層薄汗，頗有些口乾舌燥，好在戚芊芊很快又把手收到後邊，和陸思誠玩起猜紅包的遊戲來。
這餐飯吃到快九點才結束，陸軒把戚芊芊趕去客廳看電視，自已收拾碗筷進廚房，等他洗了碗出來，陸思誠卻在戚芊芊的懷裡睡著了，陸軒趕緊把他抱到房裡去睡，再出來的時侯，不知怎麼突然有些緊張，陸思誠不在，只剩了他和這位大美人單處，怎麼想都有些不自在。
正想找個借口開溜，戚芊芊卻朝他招手：「陸醫生，來看春晚！」
他走過去慢吞吞的說：「其實我很少看春晚的。」
「是嗎？我也很少看，」戚芊芊笑著說：「那我們來喝酒吧，今天過年，怎麼也得守到十二點呀！」
陸軒見她在茶几上擺了幾碟糖果瓜子還有水果，便笑說：「倒底家裡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這麼多吃的，酒就算了吧，吃點東西看春晚得了。」
「那我自已喝點。」說著，戚芊芊給自已倒了一杯酒。
陸軒有些擔心，「戚老師，我看你剛才喝得有點多啊！」
「沒事，我今天高興，很久沒有這樣過年了。」戚芊芊端著酒杯輕晃，眼神突然變得悠長。
去年的年夜飯，她和藍井是在金凱悅吃的，藍井包了頂樓的總統套房。
鋪著雪白餐布的長桌擺在窗邊，一人坐在一頭，舉杯遙祝，他淡淡含笑，她笑面如花，除了象徵性的幾聲祝福，沒有過多的交談，大部分時間，她都是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以及天上璀璨的煙花。
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漿玉液，穿的是綾羅綢緞，處處彰顯著精緻富貴。可是太冷清，偌大華美的屋子空寂無聲，他和她像立在雲端的神，俯看著腳下紅塵萬丈中那些熱鬧的場景。
她還記得長時間的沉默後，他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擁住她，聲音低低的響在耳畔：「新年快樂！」
當時她有些害怕，因為他極少這樣溫柔，她一害怕，身體就有些發僵，他只抱了一下就很快就離開，可她依然不安，因為他從來不對她無緣無故的好。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來折騰她，把她折疊成各種形狀壓搾著，她一邊默默忍受，一邊在心裡問侯他十八代祖宗，差點連骨頭都散了架，他還沒盡興。把她抵到落地窗上，繼續凶狠的折磨她。他那樣用力，額上青筋爆起，眼睛裡閃著紅芒，像極了瘋狂的野獸。
她怕極了，渾身發抖，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她可以忍受他的撞擊，卻不知道那塊大玻璃受不受得住，萬一被他撞碎，她會從百米高空墜下，落到地上一定腦漿都迸出來，難看無比。她這樣想著，心裡越發害怕，掙扎著要逃，只要不在窗邊，在哪裡都行啊。
可他的雙臂似鐵鉗，容不得她半點反抗，最後，她沒辦法，哀哀的求他，她一服軟，他就高興起來，終於抱著她換了地方……
想著往事，戚芊芊一揚頭，將杯中艷艷的紅酒倒進了嘴裡。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
陸軒輕歎一口氣，給自已添上酒，說：「戚老師，我陪你喝，不過悠著點，我酒量可不怎麼好。」
戚芊芊剛一杯酒下肚，臉上泛起紅雲，瞟了他一眼，笑著說：「陸醫生的酒量還不如我吧？行，咱們慢慢喝。」
他們邊喝酒，邊聊天，雖不是酒逢知已千杯少，也算是聊得投機，說笑不斷。
陸軒是個很自律的人，他酒量尚可，每次也只小小抿一口，一直保持著清醒，也盡量不讓戚芊芊喝醉，不然，美人醉起酒來，他還真沒有信心搞得定。
他們聊著各自家鄉過年的風俗，說起一些趣事，戚芊芊樂不可吱，笑得眼睛裡蒙上了一層水霧，將那黑色瞳仁洗得柔潤發亮。看得陸軒心裡泛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