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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神山 文 / 魚愛 非包月作品

    第三章神山

    江偉來到崑崙已是十數天以後的事兒了。按照江雪所提供的地點,他一路趕來,終於是找到了江雪一眾人馬。只是,都過去半個月了,他們也是沒有什麼線索。江偉來到崑崙後,就著江南雁的玉珮,重又施展遊魂追絲追蹤幾遍,然而,依然如江雪一般,在崑崙一處隱秘地方斷了線索。

    江雪見江偉趕來,先是一陣高興。哪知江偉來了這麼多天了,事情也沒有一點進展,心情已是大壞。要不是看在江偉是她叔父的份兒上,怕她早就對江偉大發脾氣了。只是,江偉也是沒有辦法。現如今,線索已斷,他也是束手無策。

    這時,江偉又如這幾日般,手裡拿著玉珮只是嗅著,眉頭緊一陣松一陣。江雪走進門來見江偉還是那個樣子,一陣火起,就要發作。卻聽那江偉說:「這氣味怎麼越來越熟悉了。到底是在哪兒聞到過呢?」江雪聽他這幾日來頭一次開口說話,先是一怔,而後面露喜色,以為江偉有了些什麼線索。當下那些悶氣少了很多。只是她正要詢問江偉有何線索時,腦中電光一閃,又是一陣火起。她憤憤說:「三叔,要是你這樣天天聞著都不覺得熟悉的話,那才叫怪呢!」

    江偉微微一皺眉,似有所悟。但他到底自家知道自家事兒,如何聽不出江雪話中的意思。他望了望江雪,說:「雪兒啊,我這也不是著急嗎。我是真覺得這氣息在哪兒嗅到過。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南雁從冥山回來,身帶的那把冥劍嗎?我怎麼越聞越覺得這玉珮上的氣息跟那把冥劍上所攜帶的氣息一樣呢。雪兒,你有沒有那種感覺?」

    江偉一陣說完,拿眼望著江雪。江雪也是一陣恍惚,又有許多疑惑,驚疑不定。

    江雪說:「三叔,聽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是記起了一件事兒。當初南雁哥去冥山前跟我提到過一個人,叫陸明什麼的。我當時問他陸明是什麼人,他就是不說,只說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三叔,那次南雁哥回來受了很重的傷吧,我聽他說就是傷在陸明手中。三叔,我覺得陸明很可疑。現在,我們要不馬上趕往冥山。走吧,三叔。」江雪越說越是興奮,憤憤不已。更是手舞足蹈,似乎不把那個陸明立即拿下,誓不罷休。

    江偉聽江雪如是說,以為有什麼多大消息。只聽江雪說完,略一思索,說:「此事不急。對於陸明,家主自有安排。不過,當初南雁從冥山帶來的冥劍,我倒要問問家主。我感覺,南雁之死與冥劍主人脫不了干係。」

    江雪見江偉拿出家主來阻擋她去冥山,當下心裡不服。只是面對著自己三叔,不好發作。當下唯唯諾諾,也不是很在意江偉的話。江偉到底年老,經的事多。自是看出了江雪的心思,心裡一歎,暗道:雪兒,究竟你要到什麼時候才真正長大呢!

    ※※※※

    好像走了好長好長的路,好像從人間走進地獄,好像周圍的所有都離你遠去,好像置身銅爐,被火慢慢烤熟燒焦,化為灰燼。然後,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可是,可是分明有一個聲音在呼喊著你的名字,呼喚著呼喚著,要你醒來,那聲音彷彿是從你的靈魂裡喊出來的,是你心靈深處最溫柔的存在。如是,你不管自己有多痛苦,也不管自己多艱難,多疲憊,你還是緩緩的,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瞬間,突然遇著這昏暗的光明,你的眼睛也似被刺痛了一下。你幾乎就要再次睡去,你到底是沒有再次閉上眼睛。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簡單的幾片瓦片下,是幾根粗木支撐著的,用茅草圍嵌著的屋子。床也是茅草鋪就的,躺著倒是令人舒服。許是有很久沒有踏實的睡覺過的緣故。旁邊是一張單木桌子,一個圓木凳子。桌子上有一壺水和一個碗。

    江南雁醒來以後,見自己躺在這麼一個地方,四野似有人聲犬吠,他才確信,自己到底是活了下來。他本想翻身起來,甫一動作,便覺全身似刀刮般疼痛難耐。幾番堅持都無法動彈,他才放棄,就那樣躺著。慢慢的,他開始想這一次出來歷練,被人截殺,開始逃亡。他記得,最後一次是在他擊殺了圍殺他的最後一個黑衣人之時,被黑衣人拚死一搏打得重傷垂死,跌入懸崖。以後,他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他始終想不起會有誰對他不利,雖說在他歷練這段時間裡,他確實用自己的實力打敗了不少人。但那不過是切磋比試,不至於結下如此大的仇怨,至於要你身死道消的。不管怎麼說,徐州江家可是有些實力的,這些年更是如日中天。就是那些隱世的修真門派,怕也不會輕易得罪的。難道說,真的有人覬覦江家許久了,我便是他們的……

    正當他想的出神的時候,一個小男孩推開竹板門走了進來,手裡還端著一些吃的,看著極是簡單,就是些白米飯加一碗白菜。小男孩將手裡的木盆放到桌子上,才回身向床上看去,見床上人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嚇了一跳,接著大喜過望,搶上前去,說:「你醒了。」天真的臉上,沒有半點勉強與做作。小男孩在床沿坐下,嘻嘻笑著,很是開心。他說:「你知道嗎,你都睡了五天了呢。自從那天早上,我和爺爺將你從村外救回來,都五天了。你那天身上到處是血,身上又有好幾個傷口,可嚇著我了呢。你又一直昏迷不醒,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呵呵,你終於醒了,爺爺真是太神了,他都知道你要醒呢。哦,都只顧著說話,忘了給你飯。」小男孩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將飯菜端到床前,說:「嗯,快吃吧,你肯定餓壞了。」

    江南雁望著面前這個活潑開朗,天真無邪的小男孩,心裡不由的喜歡。只是他實在動彈不得,臉上痛苦一閃而逝。江南雁掙扎著,汗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襟。小男孩明顯也是看出了他的吃力痛苦。他連忙放下飯菜,上前去將江南雁扶起來,坐到床上。才不過這麼一會兒,江南雁臉上已滿是汗珠,衣服已經濕透。小男孩見他坐實了,才將飯菜遞到他面前,讓江南雁有點吃。

    江南雁一邊吃著這無比粗糙的飯菜,以為這便是天上酒肉。他一邊又盯著小男孩看,直看得小男孩坐立不安。小男孩就要說什麼,然後準備著離開。這時,江南雁開口了,他說:「謝謝你,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呢,這裡又是哪兒呀?」

    小男孩似乎有些小害怕,許是剛才江南雁看得他心裡不舒服了。只是,小男孩還是回答了江南雁的問題,他說:「我爺爺叫我騾子,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媽媽走的時候,她說我叫羅翔宇。這裡是我們村,村子沒名兒,以前好像叫什麼霸王村,現在村裡人都開始說這裡是神村,說是我們村子後面的神山上面有神仙。」

    「這裡叫神村啊?」江南雁無論如何搜索自己的記憶,也沒有半點神村的資料,倒是霸王村有些印象,只是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把這麼個村子放在心上,哪裡還記得有關這個霸王村的一切。他扒了一口飯,說:「那羅小兄弟,你知道這裡離徐州有多遠嗎?」

    小男孩,也就是羅翔宇說:「什麼徐州,我們這裡就是這麼個村子,村裡的人從來都沒有走出過大山呢,不見得有什麼徐州啊。那裡好玩嗎?」

    江南雁面帶苦色,看來,這裡是一個舊時部落,根本就不知道外面世界。想想,這裡的人也是可憐,什麼世面也沒有見識過。只是他還不死心,又問小男孩,說:「那你知道中州嗎,神州浩土中原大地,九州中最肥沃的地方,洞天福地山靈水秀?」

    羅翔宇歪歪腦袋想了想,說:「九州吧,我倒是聽爺爺說過,他說上古大神大禹治水,分化九州,還說什麼神州浩土,廣袤無邊什麼的。也就只說了這些,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至於什麼中州,我也不知道。中州在哪兒呢,你知道的是嗎?」

    「嗯,中州在九州大地的最中間,錦秀繁華,熱鬧之極。也是人們最嚮往的地方之一。凡是知道瞭解中州的人,大多數都會奔撲中州,因為那裡靈山腹地無數,於修道之人大有益處。你知道修真煉道嗎?就是能像神仙那樣會飛的。」江南雁忽然覺得,跟這樣的小朋友說話,自己也跟著說一些天真的話來,心裡倒是好笑。但自己身陷此處,不知何往,也動彈不得,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他記得當初他被人截殺時,曾有人已經向江家去通信說自己被人抹殺了,而那個人正是截殺他的人之一。現在想想,也許江雪妹子早就認為自己已經死無全屍了吧,不知道她又會怎樣的傷心呢!

    「其實我們村子裡以前有個會飛的人,」這時候,卻聽見羅翔宇說,「後來卻不見了。村裡人說,他違反了神仙的旨意,被神仙給遺棄了。你說,是不是每一個會飛的人都是修真煉道的呀?你是不是也會修真煉道呢?」

    江南雁吃好飯,將碗筷放在一邊,望了羅翔宇一眼,說:「我不是的,不過我看見過,看見他們飛得好自在呢。你想不想像他那樣會飛呢?」

    「想啊,哦不不不,」小男孩連忙又將頭搖的跟波浪鼓似的,他說,「爺爺說了,那個人是背叛了神仙的人,他跟神仙作對,去學一些邪魔外道的法術出來害人,所以被神仙給收了。我,我不想學。」

    江南雁看著小男孩賊兮賊兮的,想是在躲著什麼,他也沒有在意,就此打住。他想,此間事還有待自己慢慢回憶思考斟酌,也不知道徐州江家現在是個什麼態度。反正自己也無能為力,還是就在這裡暫時先安頓下來再說,只是又要打擾人家了。他抬起頭來,見小男孩欲言又止,問:「你想說什麼嗎,羅小兄弟?」

    羅翔宇似乎打定主意,吐了一口氣,說:「大哥哥,我跟你說啊,你是我和爺爺悄悄帶回家的,村裡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呢,所以你千萬不要出這個家門。就是有人來了,不是我和爺爺的話,你可不能露面。因為爺爺說了,我們村裡從來沒有陌生人,外來的人不是被處死就是被拿來祭祀了,好恐怖的。其實,頭一天晚上我就看見你暈倒在村外路旁了,可是爺爺說那可能是夜晚出來的鬼魅,趕忙將我拉回家了。第二天,我才和爺爺將你扶回來。我爺爺可了不起了,他是個星象師,村裡人許多地方都靠他拿主意。他說你是個貴人,他說你將來會有很大的作為呢。哦,大哥哥,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江南雁看著小男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似有些吃力,心裡好笑,嘴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聽得出,羅翔宇是個不錯的孩子,當下笑臉相迎,本想一口告訴他自己叫江南雁。可是他隨即又想到,而今尚還在亡命天涯,或許小男孩沒有什麼,但是如果傳了出去,說江南雁在這裡,那可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了。要是江家早些趕到還好,要是仇家提前趕來滅口,那可是大禍了。他咳嗽一聲,說:「我姓嚴,叫嚴南江。」

    「哦,嚴大哥哥,呵呵,我們這兒也有人姓嚴的呢。不過她現在也是個孤兒,叫嚴小霜。她人可好了,就是只有她一個人。」小男孩似乎對於嚴小霜的命運很是同情,亦或者,對於自己的命運也有一些可憐。眼下大是悲痛。只是小男孩到底是一個很堅強的孩子,面對著一個陌生的人,並沒有要哭訴什麼的,只是用力甩了甩頭,拋開那些憂悒,很快振作起來。他說:「不跟你說了嚴大哥哥,我要回去洗碗了,你好好休息吧。」

    小男孩,也就是羅翔宇一邊說著,一邊又把剛才江南雁放一邊的碗筷放進盤子裡,端著走出房門,想是去洗碗去了。江南雁其實有好多話要說要問的,只是面對著這麼一個小男孩,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望著小男孩遠去,他歎息了一聲,便又沉沉睡去了。這一覺直睡到黃昏,華燈初上。再次醒來時,床邊正坐著個人,一個陌生的老人。

    看著老人正襟危坐,鶴髮童顏,沒有一絲倦態,心下已是佩服得緊。佩服歸佩服,但這麼一個陌生的人坐在自己床邊,不無原因吧,心下也是緊繃,做好了力不從心的防備了。

    老人見他醒來,微微一笑,說:「你醒了。」看看他緊握的拳頭,老人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減笑意,說:「你怕不會認為我是來害你的吧。看來,你的天才根本不和你的智慧成正比哦。呵呵呵,要是我要害你,只怕你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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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要說江南雁心下沒有不服,那是屁話,只是老人所說,雖是淺顯道理,但是何嘗不是如此。他慢慢鬆開了手。他打量著老人,老人並沒有要迴避他什麼,任由他看著盯著,那雙眼睛裡明明有不盡人之的智慧,卻是那麼的平靜,有時候卻又是那麼的深邃,光芒閃爍,睿智萬千。

    江南雁收回目光,說:「前輩笑話了,不知前輩是哪位高人,可是羅小兄弟口中的爺爺?」

    老人說:「我自然是騾子的爺爺,難不成還有別人會知道你在這裡。要是那樣的話,依據本村條例,你就是不死,怕也要被人拖出去扒層皮下來了。」老人微微笑意不減,繼續說,「年輕人,你命好大啊。五臟俱裂,筋骨俱損,也活了下來,不簡單不簡單啊!」

    「前輩笑話了,要不是家傳回命丹藥效奇特,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我哪裡還有命在這裡。哦,還得有前輩的回春妙手才行,不然,我當真死於荒郊野外了。感謝前輩救命大恩,望前輩留下大名,日後若是小子賤命還在,定當厚報。」

    「小子,剛說你智慧不濟,就要耍小聰明了。從我孫兒那兒問不出我的姓名,便以這樣的方式打聽?」

    老人一面說著,一面直盯著江南雁看,看得他是心裡發慌,至於訕笑了。

    江南雁說:「老前輩說哪裡話,小子受教了。」

    老人呵呵笑著說:「沒什麼受教不受教的,告訴你我的名字也不無妨,小子你記好了,我就是無法笑人羅嘯天。」老人一面說著,一面捋了捋鬍須,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當下,江南雁也不敢造次,連連問好道謝。

    老人似乎對江南雁的表現很滿意,點了點頭,轉而又變得嚴肅,板著臉說:「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我們村子裡的。不是我們村子裡的,我們村子就不會容你,所以,你要準備好了,只要傷勢好轉,你就得離開,你可明白?」

    江南雁幾次欲言又止,到底是沒有說什麼。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老人站起身來,再次打量了一眼江南雁,微微笑著說:「你叫什麼名字,小子?」

    江南雁想了想,還是說:「我叫嚴南江。」

    老人看了看他,轉身走開,嘴裡還在嘀咕:「嚴南江,嚴南江,呵呵呵,江南雁……」

    江南雁本來有些安靜的心,猛地一驚,以為自己就暴露在敵人刀口之下了。

    ※※※※

    徐州,江家一大廳裡。

    一個老者正坐在右上首椅子上,手裡按著一個茶杯,茶杯裡似有氤氳雲霧繚繞,好似有一股茶香飄溢了出來。老者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依舊耐心地等著。

    這時候,一個身穿劍袍的高俊男子急走進來,身未近而聲先到,「拳皇萬宇萬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了。快,還不快給萬前輩沏上好的茶。」

    這自然是江家家主江成,清逸俊朗,瀟灑自若,哪像其他人,戰戰兢兢的,以為有人殺了他了。而坐在上首的老者,想來便是拳皇萬宇了。

    見這江成進來,萬宇也沒有什麼動作,也沒有哪怕動一下身體,表示表示。更是對於江成那番話毫不在意。

    江成見拳皇有意不搭理他,心裡也是一歎,好在他也是一個諳於世故的人,又做了江家這麼多年的家主,自有胸襟。他上前將來茶遞了過去。反身回座位坐下。

    「不知萬前輩此次移身賤地,可是有什麼要我們江家幫忙的了。要是萬前輩真有用得著我江家的地方,我江家當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定當萬死不辭。還望萬前輩賜教了?」

    江成見萬宇只是擺弄著茶,還是沒有要說話的樣子,又要說些什麼,這時候卻聽萬宇說:「既然你們那老不死的不願見我,我也就長話短說。你們的遊戲玩得過分了,如果江南雁不能越過神山,走不出神村,此次幻月之行出了差錯,可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江成始一聽萬宇說話,以為他說什麼「長話短說」會是什麼呢,正自猜疑,卻不成想,萬宇竟是說了這樣石破天驚的事兒,他江成竟是呆住了。好歹他是一代家主,一息之間便已回過神來。只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椅子上,哪裡還有萬宇的半點身影,已然離開了。而江家其他人也是一無所覺,就是萬宇對江成所說的話,也似乎沒有人聽見半點。

    江成嘴裡嘀咕著:「神山,神山……」像是想起了什麼,趕忙起身,向著江家一處隱秘的地方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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