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一池靜水。
隨著話音落地，一個蒙面女子也跟著緩緩降落，懷裡，還攬著一左一右兩個女子。
紅的溫柔，綠的嬌俏。相同的，是兩人眼裡都柔情滿溢，只看著那蒙面女子。
顯然，那蒙面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慕容春。
只看她露出的眼睛，東方玉就能確認！
只是，這眼睛……似乎跟以前有些許不同。至於到底哪裡不同，又說不上來。
「咳。」蒙面女子握拳，輕咳一聲，笑眼彎彎，「不好意思，本來準備出場撒個花瓣什麼的，但這隆冬季節花兒太少，捨不得糟蹋，這出場效果就差了些。」
是她！
東方玉的眼裡能掉出冰渣來。
突然有種想踹死面前人的感覺啊。
「好久不見。」
慕容春朝東方玉打招呼，笑眼依舊彎彎。
只是，東方玉卻莫名覺得，有些遙遠。
東方玉將她左右掃視了一遍，有些氣堵，卻一副淡淡的表情，問：「你身邊是？」
「內人。」慕容春也淡淡回答。
這一刻，她仍在微笑，卻讓東方玉明確感覺到了疏遠。
東方玉心頭一窒，良久良久，才舒出那一口氣，冷然不語。
她不語，慕容春卻語了：「東方教主，我已經出來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的手下。」
手下？
那邊大管家正在為閣主的本事激動得熱淚盈眶：我就說嘛，先閣主和閣主夫人天縱雙絕，怎麼會生出個草包孩子，果然，我們閣主在扮豬吃老虎啊！好，太好了！終於有面目去見先閣主和閣主夫人了！
卻陡然聽到慕容春口中的「下人」，立刻便黑了臉：下人麼？
唔，明明自家閣主已經不是不學無術的草包了，可為什麼還是有咬死她的衝動呢？
而此刻，東方玉跟大管家的關注點卻完全不能重合。
只見她對慕容春的要求置若罔聞，只是冷冷說了一句：「我不是魔教教主。」
簡單的七個字，是她難得的解釋。
「哦。」慕容春的笑眼裡沒有任何波紋，彷彿這件事絲毫引不起她的關心一般。
東方玉心頭再一窒。
終於，偏過頭去：「人你帶走吧。」
「多謝。」
慕容春走到大管家身邊，像主人牽狗狗般，牽起大管家的手，拉著就往外走。
走至門口，她似乎想起什麼，回頭，卻是對在座的掌門：「對了，你們負我風雲閣，我閣定會挨個找上門去，除非……」
「除非如何？」藏經閣首座不自覺問。
「呵呵，除非你們肯用誠意贖罪。至於有多少誠意，就看你們肯出多少銀子了。你也知道，我們總閣需要修葺，話費挺高的。」
說完，便不再停留，左擁右抱再牽著個奶媽，走了。
清虛道長略一沉吟，也隨她出密室。
智空等人並不是不想攔，但此刻慕容春的武功顯然超然當場，若真撕破來打，只怕反佔下風，所以都不敢出手，只等東方玉的的訊號。
而東方玉顯然是
她走後的密室靜得發冷。
尤其是東方玉站在那，更是讓這裡冷得能起冰渣。
但東方玉不動，剩下三人都不敢動，只能釘在原地當冰柱子。
直到李心竹到來。
李心竹來後，直接先甩了三人每人一個大嘴巴：「一群沒用的東西！」
三人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習慣了被高捧尊重，如今這般被人當面打臉還是第一次，瞬間有些掛不住了。
不約而同，三人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瞪著李心竹。
「廢物！」李心竹暴躁地上來再加了一腳，將三人踢翻成團。
三人這下是真下不來台了。
但他們對視一眼，還是默默低下頭去。弱者無發情緒權，這就是江湖。
李心竹卻似乎還不解氣，用手中黑鞭指著三人唾罵：「一群沒用的廢物！三個人都能讓管紅綾那個賤人跑了！還有，慕容春那個小賤人是不是來過了？居然也沒留住！蠢貨！廢物！白癡！賤人！xiooihu%&**#$%^&*_」
三個功成名就的老男人被一個女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足足有半個時辰，李心竹才黑鞭一指：「給我滾！」
三人這才如蒙大赦，灰頭土臉幾乎連滾帶爬逃了。
中年怨婦的魔音穿耳什麼的，實在是……殺傷力太大了。
作為女兒的東方玉，顯然對這些比較習以為常。
難得還是能一直保持淡定冰山狀態。
那李心竹將三個外人轟出去後，便開始沖東方玉發炮：「你杵在那幹什麼？裝門神麼！」
東方玉看了母親一眼，算是表示自己聽到了對方在跟自己說話。
「瞧你那樣！還在想著那個小賤人是不是？」李心竹見他那個神態，心中更來氣，「想她怎麼不跟她走啊？去啊！噢，我忘了，人家跟她的小情人走了，不要你了，是不是……」
「我要當教主。」
就在李心竹罵得正痛快的時候，東方玉中途開口。
李心竹立刻像大炮進了水，啞火了。
半天，才吶吶問：「你的意思是，終於肯接手魔教了？」
東方玉沒有反駁。
她說話從來不需要說第二遍。
李心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喜色：「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魔教教主！」
說罷，將手上的黑玉扳指褪下來，戴在了東方玉的手上：「要記得，從今以後，你就是魔教教主，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與天下武林正道為敵，與天下庸弱蒼生為敵！以後，你的世界裡，再沒有情愛、更沒有正義，有的，只是恃強凌弱，不擇手段，以及，無盡的心魔。」
「是。」
東方玉撫摸著指間的黑玉扳指，聲音漠然。
李心竹微笑，靠了過來，倚在東方玉的肩上：「我已卸任教主之位，可以對你有情了。以後，我想我可以……好好愛你。無言……」
東方玉眉頭輕蹙，一絲不易覺察的厭惡在眉間泛起。
只見她不動聲色後退了半步：「不用。我們之間，像以前那樣，就足夠。」
「以前？」李心竹先是一愣，繼而仰視東方玉的下巴，彷彿看另外一個人般，眼中露出一絲恍惚的癡迷，「無言，你可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無言，這麼多年，我是不是老了……」
她的手臂慢慢攀上東方玉的脖頸。
東方玉身體僵硬。眉間的厭惡更強。
卻終究，沒有將她推開。
李心竹如一條蛇般，往東方玉身上纏。
而手，已經在她身上不斷遊走。
最終，卻在深入某處時，觸到了東方玉的裹胸布，臉色劇變，眼神終於清晰過來，抬手便給了東方玉一個耳光，然後大叫一聲，跑了開去。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東方玉只摸著紅腫的臉，不說話。
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呢。
呵呵，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愛著的人，果然是連疼也感覺不到的吧。
話說這邊這對母女鬧得熱鬧。
那邊，人奶媽跟閣主也沒閒著。
首先，大管家一路嘰嘰喳喳，興奮地追問事情的前因後果：比如慕容春為什麼會是護閣仙子啦、平時為什麼要隱藏武功啦、那天風雲閣被圍攻時為什麼她會突然不見啦……blabla的，讓慕容春有種恍惚覺得面前這個不是奶媽大管家，而是喜歡問十萬個為什麼的好奇寶寶。
然後，慕容春為了耳根清淨，便向奶媽坦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