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裝睡了，你醒著的。」
「…………」
「你是笨蛋嗎？這裡算是你的夢境哎，怎麼可能睡著。」
「……」
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的愛麗絲，伸出手把被子拉過蒙住頭，整個人縮在被子裡。
「……哼。」
站在她床前的白髮女孩，輕輕哼了哼，把臉轉向窗外。
「笨蛋。」
愛麗絲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
「確實是笨蛋。」
雖然看不見，白髮女孩還是白了一眼愛麗絲。
「誰讓你玩什麼自殺啊，笨死了。」
「我——」
愛麗絲說了個字，就繼續不下去了。
「我又沒讓你還給我什麼，再說——」
白髮女孩搖了搖頭。
「誰告訴你的你死了會讓我『解放』啊，真是的……咳、咳……」
白髮女孩說著，忽然咳嗽起來。
「咳、咳——」
「喂，你沒事吧！」
愛麗絲一下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有些擔心地看著白髮女孩。
「哼……」
白髮女孩走到愛麗絲前面，一個手刀打在她頭上。
「痛！你幹什麼啊！」
「笨蛋，先照顧好你自己再說。咳、咳——」
「……」
愛麗絲捂著頭，沉默著不再說話。
白髮女孩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喂，接著。」
一個東西掉在了愛麗絲懷裡。
「這是……」
「哼……算是——咳，算是替那孩子的賠禮，咳、咳。」
愛麗絲低頭看了看，是一個普通的紙盒子，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可以打開了嗎？」
「待會出去再說。」
愛麗絲沉默了一會，問道。
「其實，你不討厭那個孩子吧——就是水銀燈，那個人偶。」
「討厭？」
女孩輕輕笑了笑。
「誰知道呢。」
「咳、咳、咳——」
女孩的咳嗽劇烈起來，她痛苦得彎下了腰。
「你、你怎麼了？」
「哼，沒事。咳、咳——噗！」
女孩一張口，噴出一大灘暗金色的血液。
「你——」
「煩死了，趕快走。」
白髮女孩皺皺眉，轉身不再理會愛麗絲。
「你……那，保重。」
愛麗絲有些猶豫地走下床，推開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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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映照著牆外的十字荊棘。
愛麗絲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
「小愛，醒了嗎？」
一直守在床邊的神綺，立即發現了愛麗絲的情況。
「嗯……媽媽，我——」
「小愛。」
神綺打斷了愛麗絲的話，臉上的神情不似以往一般溫和，而是流露著淡淡的嚴肅。
「無論做什麼事，首先要保護自己。要不是這次我們有準備，就真的出事了。好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
愛麗絲搖搖頭。
「抱歉，媽媽，讓你們擔心了。不過，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唉，真是的。好吧，我就不問了，你早點睡。對了，你懷裡的東西從哪來的？」
「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愛麗絲把「朋友」二字咬得很重。
「還真是稀奇的禮物呢。這種完全自律型的人偶不知道是多少人偶師追求的夢想。就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
「完全——自律型人偶？」
「嗯，就像那孩子一樣的。」
神綺指了指蜷縮在窗台的水銀燈。
「具有完全自我行為和思考能力，和人沒什麼區別。恐怕是「神」才能辦到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神」的時候，神綺的聲音冷得可怕。
愛麗絲不禁抖了抖。
「好了。」
 
神綺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平時溫柔的樣子。
「小愛好好休息，還有要照顧好你的小人偶喔~~」
「嗯，媽媽也早點休息。」
神綺笑著摸摸愛麗絲的頭，轉身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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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門外的神綺，骨節捏得爆響，面色陰沉如黑夜一般。
「神！？呵呵……」
陰冷如三九天的寒風一般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遲早。」
「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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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愛麗絲正觀察著手中的盒子。
「嗯……打開看看吧。」
這麼想著，愛麗絲打開了盒子。
淡淡的月光下，不大的盒子裡躺著一個小小的人偶。
漂亮的金色長髮，一身黑白女僕裝，可愛的面孔。
怎麼看都像愛麗絲的縮小版。
愛麗絲的臉突然紅了起來，而且越來越紅，跟煮熟的大蝦一般。
「嗚……怎麼這樣啊……真是的……」
愛麗絲使勁甩頭，試圖讓自己冷靜起來。
「呼……好了，拿出來看看吧。」
愛麗絲用手戳了戳盒子中的人偶，似乎沒有反應。她伸出手抓起人偶放到自己手心裡。
「觸感……頭髮……」
「怎麼弄都覺得是真人啊……真是的……」
愛麗絲不停地在手上撥弄著小人偶，始終沒辦法把她弄醒。
「難道……是像電器一樣有開關？」
「啪！」
愛麗絲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她疑惑地抬起頭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發現。
「奇怪……算了，繼續研究。」
愛麗絲繼續翻弄著小人偶，然後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啪、啪！」
愛麗絲聽到了什麼東西連續斷掉的聲音，她又找了找，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真奇怪……」
愛麗絲把小人偶撿起來，繼續研究著。
「唔……開關到底在哪啊……」
「啪！」
「啊——！受不了你這只笨到死的蟲子了！！！！！母親大人把妹妹送給你簡直是個天大的錯誤！！！！」
水銀燈大叫著從窗台飛過來，劈手抱過小人偶。
「誒？誒誒？你幹什麼啊，還給我！」
愛麗絲被說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不給！妹妹在你旁邊會變笨的！」
「可惡——」
愛麗絲氣得滿臉通紅。
「不就是沒找到開關嗎，哪笨了！」
「啪！」
又聽到了什麼東西斷掉的聲音。
看著氣得渾身顫抖說不出話來的水銀燈，愛麗絲突然明白了斷掉的是什麼。
「啊！！你、你這只蟲子——」
水銀燈覺得每次和愛麗絲說話，腦子裡總會斷掉幾根神經。於是，她決定不說話了。
然後就動手了。
「氣死我了！！死蟲子，笨蟲子！！該死的蟲子！！！！！」
水銀燈大叫著，用水銀劍的劍身狠狠地敲著愛麗絲的頭。
「咚、咚、咚——」
「痛——我錯了，別敲了啊——」
愛麗絲眼淚汪汪地抱頭求饒。
「呼……呼……氣死了……氣死我了……」
水銀燈氣得直喘粗氣。
愛麗絲悄悄看向了水銀燈，發現她似乎稍微平靜了些，於是小聲問道。
「開關……」
「啪！」
什麼東西又斷掉了。
「不是不是，你聽錯了！」
愛麗絲急忙辯解，水銀燈才收回了劍。
「我是問，怎麼才能把她弄醒。」
「哼，蟲子就是笨。妹妹她只是有些不適應這個『世界』罷了，過段時間自然會醒。」
「嘿嘿……」
愛麗絲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哎，對了，」
愛麗絲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你說她是你妹妹……她不是——之後，你母親大人才送
送給我的嗎？你怎麼會知道。」
「哼……」
水銀燈神情低落下來。
「妹妹她，是母親大人在做出我之後就開始做的了……最近才完成。」
愛麗絲似乎在想著什麼，呆呆的盯著地上的月光，水銀燈也不再說話。
沉寂許久。
「吶，水銀燈，你的母親大人……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呢……」
「哼，母親大人最好了……」
水銀燈自言自語著。
「吶，水銀燈，對不起。」
「…………」
「鳩佔鵲巢是我的不對……」
「哼，笨蛋，明明就是你的錯！」
「嗯……」
「不過，你這個該死的笨蛋也是無辜的……而且人也不錯……」
水銀燈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嗯？你說什麼？」
「煩、煩死了！我說你這個死蟲子給我睡覺去！我要幫妹妹調整身體，沒空理你！」
水銀燈抱著小人偶急急忙忙地飛回了窗台。
「什麼嘛……」
愛麗絲回到了床上，蒙在被子裡的她，悄悄揚起嘴角。
「水銀燈，你也是個好孩子呢。」
「煩死了！吵死人的笨蛋蟲子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