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請司馬明言!」
「好!」劉瀾侃侃而談,道:「雲長所開罪之人為郡守,若是他人,以雲長所犯之罪責輕則不過是罰沒銀財,重則也只是徒謫邊關,方今之計不若雲長入我邊軍戴罪立功,雖然是徒謫邊關的重罰,可關壯士一旦立功恢復白身,家人之厄豈不迎刃而解?」
關羽心中感動,此人重情重義,尤其是不徇私情不枉國法,對自己更是用心良苦,這三法之中看似這一法是中法,實則是上上之法,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司馬這麼做與放他無貳,自己的手段還有誰比交手過後的司馬更清楚,他定是看到了這一點知曉自己立功贖罪必然容易,所以才會有此一法,而為何不是直接私放,自然是他身居高位不敢枉法更不好直接放過他,若再不答應,可就真是蠢到家了!
當下抱拳拱手道:「願以待罪之身往軍前效命!」
之前劉瀾引動天力交戰場中便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張正幾人看不清場中情況更不知場中發生了何事,心中焦急卻又不敢貿然上前,直到天地如常之後才發現司馬敗落而退,第一時間趕來,卻又聽到了那一番對話,便齊齊放下了手中的弓弩,叉手侍立在司馬身後。聽關羽要效命,幾人一個個手舞足蹈,這般身手如果能收到帳下,自然是一大助力,只是司馬先看了眼李翔,但又看了眼梁大還有徐阿泰,最後才對關羽說道:「我部軍中最重軍功,以你手段便是當部曲督騎督也綽綽有餘,但唯恐軍中將校不服,所以只能讓雲長暫時歸在徐阿泰帳下為小卒,日後能否有所建樹,一切也只能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諾!」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雲長,不要讓我失望!」
劉瀾當先走了,卻叫田疇暗中叮囑徐阿泰切不可真將其當做小卒看待,就當他是給你派去的搭檔,留在身邊日後遇到情況可與其商議決斷!
關羽的加入讓劉瀾大喜過望,雖然只是戴罪立功但這卻絕對是即將投效的節奏,不過高興歸高興,最初其實他也有過短暫的猶豫,不知道關羽是否會悔過,但如果他當真不會悔過的話,劉瀾相信自己一定會把他交給縣君處置的,劉瀾深信自己會這麼做的原因首先是他是人不是聖人,無法對任何人做出道德評判,但身為一個人,要有最起碼的道德底線道德操守吧,難道就因為個人的喜好就能將對的說成是錯的?將錯的說成是對的?這不是他來到漢朝的目的,他來到漢朝的目的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的談話讓他明白自己來到漢朝的真正意義,他要為完成老兄弟們心中理想的國度而努力,在這條道路上,不管是誰,就算他是歷史名人關羽,也絕不會區別對待。
這是劉瀾的理想,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又有何面目去見泉下的老兄弟們!
劉瀾目光變得堅定,再苦再難,在這條大同的道路上,他,永遠不會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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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至今記憶猶新在草原司馬選拔隊員時他與荊守雍盛三人落選,但他們並沒有放棄反而一直在後尾隨,直到在將軍墓避雨時趙洪問他們為何如此堅持,傻大憨雍盛說鮮卑人燒了爺爺的房子,眾人這才知道他與爺爺從小相依為命,那間小破屋是爺爺唯一留下的念想,結果被鮮卑人一把火燒了,這小子當場反抗卻被鮮卑人打暈了,等醒來時就成了被押解去草原礦山的奴隸。
荊守則是他們村有名的孝子,為了救生病的老母坑蒙拐騙啥陰損勾當都幹過,結果眼睜睜的看著老母死在鮮卑人的手裡,所以二人與鮮卑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聽司馬說要入草原這才一直尾隨,為的不過是能多殺幾個鮮卑人。
而安平情況倒是和他倆有些不一樣,安平父母早逝,是大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後來大哥成婚,無所事事的他受不得嫂子的刻薄挖苦,一氣之下就離了家門四處飄零,雖然在外吃盡了苦頭,可卻不願歸那個家,所為的不過是希望有一天飛黃騰達回家之後好揚眉吐氣。
後來他偶然之間聽說了良家子從軍只要得了軍功就能陞遷,這才到了盧龍寨,可不想還未參軍便遇到了鮮卑人,眼瞅著希望破滅可不想又遇到了司馬劉德然,激動之下就來投軍可不想卻被司馬婉拒,不願就此回家受嫂子白眼的他與荊守雍盛二人一合計,便尾隨著司馬而來想的不過是用誠意打動司馬,果不然在土山司馬答應了。
雖然還只是小小的親衛佰長,即使歸家也無法光宗耀祖光耀門庭,可在草原聽了田小子講了幾個人的故事,記憶最深的一個叫蘇秦,他的情況和自己差不離,最後這個人出人頭地了,好像是當上相國了,記得田小子說他身佩六國相印,當時心中就納悶了這天下不就大漢一國那個什麼蘇秦的怎麼能成六國的相國?感情是田小子在吹牛皮。
可是後來田小子說這人當了相國回家,嫂嫂和全家人都跪下來迎接,他就問嫂嫂:「何前倔而後卑也?」她嫂嫂卻說:「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也。」
田小子講到這裡,尤其是這段對話對他的震撼太大了,他捫心自問若真等自己也有這麼一天難道也要像這個蘇秦一樣牛氣哄哄的回家見嫂子,難道也這樣?難道只有如此才能出心中的那口怨氣?
他搖搖頭,不管怎麼說自己是大哥養大的,長兄為父,嫂子算得上半個娘,雖然他不會像親娘那般呵護備至,但所做的一切又何嘗不是在鞭策自己,若非如此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會走出村子,又何來如今每年有萬六的銀錢?
安平辭了司馬出了大營,繞到了中心集市,此刻的盧龍寨仍沒有從戰爭的創傷中恢復過來,人煙稀少集市也沒有了往日的熱鬧,沿街叫賣的商販無幾,就算是寥寥無幾的店面也沒有了往日的喧沸,更別說那些個被一群群稚童圍起來看的把式人。
一身戎裝的安平在市集先是找到一家開門營業的布帛店,在盧龍這麼偏遠的邊地啥東西都貴的要
命尤其是戰爭過後更是如此,如果是在土垠麻布一匹才是七百錢,可盧龍卻要一千錢,而稍好點的絲帛也達到了千四,都沒有勇氣去問那素、練的價格,只是咬了咬牙給嫂子扯了匹上好絲帛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