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複雜的莫護跋終於在第二日回到了白部,比預計行程慢了半日卻有足夠的借口去唐塞,可當他看到一位不起眼的老頭淚痕滾滾地站在營柵前時才愣了愣神發現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父親。
隨後他從父親的口中聽到了叔父莫機都的死訊,雖然早已知曉,可心中卻有一絲懷疑有些難以置信難道名震草原的叔父真就這麼容易死在漢人的一次偷襲中?
隨後他從一張馬革中看到了叔父的死屍。
真的死了!
莫護跋的雙手緊緊握著腰間的馬刀,只不過是為了掩飾顫抖的雙手。
父親在兒子身邊失魂而站,對著兒子嘴唇闔動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白髮蒼蒼的老父搖了搖頭,到了他這個年紀對生死會看的很淡,可此刻見到兒子悲傷在心中如潮水湧動,淚水嘩嘩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對於懦弱的父親會有這樣的表現莫護跋毫不奇怪耶毫無反應,好似見怪不怪也像懶得去勸,神情鎮靜的說:「是漢人的頭領?」雖然叔父已老,但從傷痕來看一刀正中脖間要害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在草原都罕見。
「不是,是其中的一位年輕人!」
「年輕人?」莫護跋握著馬刀,在草原除了十大勇士就沒有誰能一刀將叔父致死的存在,突然說道:「這人的實力無疑能進前十!」
「聽最近草原傳來的消息第七的柯祿也死在了他們的手上,據說柯祿還帶著三千人!」
莫護跋詫異地看向老父,不明白那一直渾濁的雙眸為何會在這時變得異常明亮:「你是在提醒我別去招惹他們?」
「我老了,老眼昏花了,可我明白一個道理,連第七的柯祿都栽在他們手中就說明那年輕人能進入前七!」
莫護跋點了點頭:「可他要是追究起來我們按兵不動豈不是要有麻煩,別忘了和連對他的看重……」
「和連對他看重,那就讓和連去處理!」
「父親的意思是通知他?」
「這事不好瞞!」
父親走了,說是傷心過度,可莫護跋到現在才明白父親並不懦弱,他比任何人都精明,也許正是他的韜光養晦才讓他這一支族人活得更久沒有步其他兄弟的後塵。
莫護跋轉身準備隨父親離去,眼不見為淨。
可是當父子兩人同時轉身時卻同時發現在那人的屍體下有著一件事物,莫護跋彎腰拾起,卻是一件漢人長戴的步搖冠。
「這是什麼?」
他父親看了眼,說道:「是漢人戴的步搖冠,雲慕二儀之德,繼三光之容……」
「雲慕二儀之德,繼三光之容?」忽然莫護跋看向父親說:「|父親我想改名為慕容!」
「慕容跋?莫護跋?慕容跋確實更好些!」
「慕容部也不錯!」慕容跋意味深長的說,此刻他心中已然湧起了全部掌控百部的野心。
哈哈!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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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瀾外表大大咧咧所有人都知道,他會不時講些玩笑話說些葷段子可熟悉他的人卻知道他是骨子裡極其冷靜善思的傢伙,他喜歡掌控局面,只有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會露出獠牙,可一旦出現局面失控的情況他首先想到的一定是避其鋒芒,這也是在抵達滿部後又撤離的原因。
而真正讓他覺得情況失控的原因卻是部隊爆發的大面積痢疾與腸胃病,這是吃肉太多造成的水土不服,身為後來人他連連自責應該早想到要為眾人解膩的,雖然效果最佳的茶葉連漢地都沒有普及可是還有很多生長在草原的野菜能夠起到除膩的效果,而他則能很輕易地在草原找到這樣的野草和野菜,可卻因為一時疏忽使部隊發生了大面積的疫病,他心中自責不已。
部隊被迫開始駐紮,劉瀾率領五十多人在方圓百里內尋找野草,按理說這些能夠除膩的野菜很好找,可卻架不住人多,方圓百里搜刮一空後派人將野菜送回營地繼續向遠方搜尋。
可是野菜如同憑空消失了一樣,劉瀾猜測附近很可能駐紮著一支規模較大的鮮卑人部落,雖然在種煥與宇繪製的地圖上面並沒有標明這裡有任何部落存在,可野菜的消失卻讓他深信不疑有部落的存在。
不管是鮮卑人還是漢人在沒有茶葉去膩的年代裡都需要大量蒲公英之類的野草野菜,這一點毋庸置疑,一行五十餘人不得不為了小心起見分頭查探,在尋找野草的同時尋找鮮卑人的部落或者是斥候。
劉瀾居中指揮焦急等待,很快四散而去的士兵便一一趕了回來,沒有任何情況這樣的消息卻並沒有讓他放心,趙洪去了足有一個時辰都還沒回來這說明他那邊也就是正西方一定有情況發生這與心中的猜測相同,不然也不會派他去最危險的方向。
太陽開始西斜,劉瀾緊盯著西邊紅雲焦急等待著,忽然遠方出現了一道奔馳的身影,掩藏起來的眾人第一時間發現司馬的手掌抬了起來,二話不說張弓搭箭對準了遠方的人影,當身影越來越近發現馬上之人正是趙洪後劉瀾輕呼一口濁氣放鬆般揮揮手,眾人收箭不久趙洪便來到近前,翻身下馬,聲音急促道:「司馬,西邊果然有情況!」
「是哪個部落,旗幟是什麼樣的?」
「不是部落,是鮮卑人的一支小隊!」
巡哨?劉瀾走到他面前,沉聲問道:「人數多少,距離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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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有二十幾人,配雙馬,我跟了他們不到三十里,算上發現他們前的路程最多五十里,對了,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剛要休息!」說道最後卻是眉開眼笑的道:「司馬搞不搞,謹慎一些我們有十成勝算!」
鮮卑人配雙馬自然是從遠方趕路過來,只要做得隱蔽即使鮮卑人察覺這支部隊失蹤那也是數月後的事情了,可是劉瀾現在首要的是要找到更多的野草去膩治療,明白輕重緩急的他當然不希望和這些鮮卑人過多糾纏,可方圓幾十里都沒有野草想要尋找就只能繼續向西或者北或者南,權衡再三向南北兩邊反而就不如向西順道對付鮮卑人來得實惠多,連吃帶喝這種事劉瀾最樂意了,點了點頭道:「搞,當然搞,五十人對上二十人沒有放過的道理。」說完便翻身上馬,大家緊隨而上,跟著趙洪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