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恪望了司馬一眼,從剛才他就認為趙洪是白癡,但他發現自己是真的錯了,那在他眼中睿智的司馬原來才是那個最大的白癡!
神情瞬間變冷,眼神犀利地盯著他,早知道和他這樣的白癡深入草原,他寧願回到盧龍受軍法,可是現在不能,他必須要改變司馬的想法,必須要保全大傢伙!決不能為了救吉康讓大家被鮮卑人發現,更不能因為救將死的吉康而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武恪言辭犀利地說:「司馬,我武恪若是貪生怕死之輩就不會隨您深入草原,我武恪是嗜殺成性,但也不會對自己兄弟見死不救,也許我說的話不中聽,但句句都是實話,咱們在這裡多拖一日就多一份被發現的可能,到時候不僅是這些兄弟,還有這些百姓,因老吉一人而致眾人與險地,難道司馬就忍心?因為一個救不活的吉康而使更多的弟兄失去性命,甚至所有兄弟都失去性命,難道這就是司馬您想要的?」
劉瀾慢步走到武恪面前,眼神冰冷的與他對視,忽然砰地一記勾拳將他打到在地,然後聲音冰冷道:「都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丟在這裡讓他自生自滅我做不到,親手送他上路我更做不到,但我能做的卻是盡最大的努力去救他,不管未來會如何,我的胸膛始終是挺直的,不會有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樑骨!」
大家第一時間將兩人分開,看著那幾近暴走的司馬,大家齊齊為武恪求情,張正勸道:「司馬,戰爭就是殘酷無情的,老武也是好心,他並沒有說錯,您就聽一句勸吧!」
倒在地上的武恪鼻尖流下了血,他探手抹了把,神情冰冷地看著他,沒說話,忽然,司馬竟然又把張正一腳踹了個四腳朝天,武恪笑了,他原以為這小子是能和自己尿到一個壺裡的人,但現在發現大錯特錯,一開始他以為司馬只是傻傻的,天真的不想放棄,這也難怪,畢竟他只是二十歲出頭的孩子,但他現在知道了,他不是傻,而是徹頭徹尾的大白癡,跟著這樣的人,遲早得死!
趙洪見勢頭不對,所有人都對司馬這樣的做法開始不滿了,他雖然知道司馬的做法是因為珍視朋友,可是當所有人都說放棄是對,就顯得他與司馬的想法是那麼的大錯特錯,此刻連他自己都有了一絲懷疑,因為吉康一個人而讓大家都犧牲,真的值得嗎?
這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對司馬有了成見,他知道這樣針尖對麥芒的情景繼續發展下去將後果不堪設想,急忙插話當起了和事老:「司馬暫且息怒,首先從大局來說,武恪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從道義上講,司馬的做法也沒錯,我想沒有哪個當兵的不希望遇到您這樣的將軍,再想想您當初一口答應梁大救其妹子,像您這樣有情有義的人,又怎麼可能捨棄自己的同袍,所以這件事大家就不要爭論了,現在鮮卑人不是還沒來嗎?我們可以把巡查的範圍再擴大一些,這樣就是有鮮卑人來,也能夠有所應對,大家以為呢?」
張正爬起來,喊道:「趙洪,你要搞明白,這裡不是田宅裡捨,這是草原,是戰場,我們隨時都會遇到鮮卑人,鮮卑人也隨時都會出現在這裡,你現在說這些風涼話,難道真要看到這裡的人都死絕了你才高興?」
一直被眾人拉著的司馬掙扎了許久終於掙脫了大家,一字一頓,每個字好像都是從嘴縫裡擠出來的一樣:「就算是老吉真的死了,我也會守到他閉眼的那一刻,如果老吉僥倖能救活,我就更不會拋棄我的兄弟,只要是我的兄弟,我就會把他安全的帶出草原!」
看著司馬那眸光灼灼的表情,武恪覺得是那般可笑,好似小丑一樣,大笑出聲:「你們有誰願意和這小子在這裡瘋,在這裡等死就待著,如果不願意,就和老子走,老子可沒功夫陪他在這裡瘋!」說完毅然轉身,絕不會再與這樣的傻瓜在一起!
看著老武決然的背影,劉瀾瘋癲大笑道:「從你們跟隨我深入草原的那天起,我就發誓不會背棄你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不會將你們任何一人棄之不顧!也許我會因為守著吉康而被鮮卑人殺死……
但我會以死來守護所有的兄弟,如果你們有人覺得我這是在拖累你們,你們可以隨老武先離開,我劉瀾絕不挽留,如果你們有人願意和我留下來照顧老吉,那麼老吉,就由我和你來守護!!」
和老武一齊走的另外五人身子齊齊一頓,微微一怔之後,武恪聲音幽幽的說:「為什麼要如此執著?為什麼?」
「因為老吉是我的兄弟!!!!!」
司馬垂下眼瞼驟然抬起,目光犀利的掃視了眾人背影一眼,一字一頓說:「既——然——是——兄——弟——我——劉——瀾——就——絕——不——會——放——棄——任——何——人!」
嗡!
武恪身體變得有些搖搖欲墜,更是痛徹心扉起來,淚水繞著眼眶就打轉,沒有回頭但聲音哽咽的說:「真他娘是個傻子!」
武恪回頭目光正好掃視到陷入昏迷中的吉康,看著那淒慘的樣子心裡莫名一痛,難道他不是自己的兄弟?可是幼娘……罷了,罷了,不就是個死嗎,腦袋下來也就是碗大塊疤!
「真他娘是個傻子!」
這一聲所有人都聽到了,可是讓大家詫異的是武恪非但沒走竟然轉身走了回來,一副無可奈何地模樣說:「老子心腸就是軟,罷了罷了,就賭上這條小命和你小子瘋下去!」
「不就是個死嗎,老子也留下來!」李翔流著淚,慢慢地回到了司馬的身後,此刻眼前出現的身影是那般讓人放心,好像前面不管有什麼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老子也不走啦!」冀北也退到了司馬的背後,看著那傻傻的背影好像連死也變得無所畏懼,因為他相信自己不會死,因為他身前站著的是司馬!
「他娘類,沒想到當兵當了這麼久,最後竟跟了這麼一
一傻帽!」丘義罵罵咧咧地走了回來,但心是真的暖,戰場上的人情冷暖他見了太多,但他知道,自己這輩子終於跟對人了!
徐阿泰啥話也沒說,默默地退了回來,看著司馬的背影,緊握在一起的雙拳握的更緊了!
「什麼傻子傻帽的,他娘的誰敢再這麼叫一句老子就和他玩命!」趙洪邊抹著眼淚,邊看著全走回來的大傢伙,抽噎地像是個小媳婦。
「對,司馬不是傻子,司馬不是傻帽!」
司馬萬歲!!!
司馬萬歲!!!
「找死啊,不想讓司馬活你們就明說,不帶這麼害人的!」趙洪吹鬍子瞪眼的說,可那眸中的眼淚卻更多了。
武恪回過頭,目光掃到陷入昏迷中的吉康,淒然地連哭帶笑說,兄弟,跟這麼個傻小子算是跟對人啦,就是可惜我那丫頭太小,若是再大些說啥也得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