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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 榮華主事籬園 文 / 沐榕雪瀟

    盤旋在籬園上空的煙霧將雲朵染成了烏青色,遮住了西移的日影。清風吹過山林,淺綠稀疏的枝條嘩嘩作響,鴉雀驚飛,為肅穆的山野平添悲涼。

    江嬤嬤昨夜勞累受涼,今天又被嚇得心驚肉跳,身心實在難以支撐,沈榮華就勸她去休息了。江嬤嬤回房之後,院子裡還有佟嬤嬤、宋嫂子、秋生的乾娘等幾個分管事務的小管事及一些沒受傷的下人,每個人都悄無聲息、面色凝重。

    如今,沈榮華成了籬園的主事之人,眾人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樣,都圍在她身邊,等候差譴。沈榮華環視四周,一言不發,偌大一個籬園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誰回府報信了?」思量許久,沈榮華才開口詢問。

    「回二姑娘,楊管事回府報信了。」宋嫂子上前一步,行了禮,又說:「籬園出事時,楊管事正在省親別墅的工地上。看到又是爆炸、又是著火,只問了問大概情況,就趕緊回府了。他騎馬走的,這都幾個時辰了,也該回來了。」

    籬園距離津州城西城門也就三四十里,沈府位於津州城西北邊,離西城門不遠。騎馬趕路回去,有一個多時辰就能到府裡,府裡若反應迅速,現在也確實該回來了。可又有誰知道楊管事騎的那匹馬沾了光,中了秋生的「標」呢?

    聽說皇上三月上旬要來鳳鳴山祭拜,沈賢妃、五皇子等人也會同行回沈家省親,沈慷就開始琢磨蓋省親別墅的事。地形看好了,圖紙畫完了,剛選了黃道吉日吉時準備開工,祠堂就不安靜了。沈惟擺出一副不信邪的姿態,照常在吉日吉時開了工。結果,就在那天夜裡,他就光著身子被「老太爺」帶到祠堂門口。

    沈惟醒來之後,又是發高熱,又是發癔症,又是胡言亂語,明顯中邪了。這還不算,就在沈惟病倒當天,沈慷父子又很大無畏地弘揚「臥床親兄弟,受傷父子兵」的精神,沈家在籬園的男性主子就全部「休息」了。剛一破土,就出了這麼多邪事、怪事、倒霉事,連沈慷這個始作恿者都不敢再提蓋省親別墅的事了。

    沈榮華想了想,又問:「江嬤嬤安排人到京城給二老爺、三老爺報信了嗎?」

    佟嬤嬤忙說:「回姑娘,有人去京城給二老爺、三老爺、大太太去報信了。是劉大人向大長公主借的人,說是腿很快,就是再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京城。」

    驢小七和王小八受沈榮華之托到京城給沈愷送信去了,估計明天也能到。沈愷和沈恆離開津州沒幾天,沈家突然出了這麼多事,他們不急出毛來才怪。

    沈榮華清冷的目光掃視四周,問:「東跨院的情況怎麼樣?」

    宋嫂子露出一個極難受的表情,說:「回二姑娘,東跨院的正房和角房全被炸塌了,又著了火,廂房也著了火。火撲滅了,官差帶著幾個婆子小廝正扒著灰土挖人呢。大老爺、二少爺、大姑娘都被挖出來、挪到正房醫治了。」

    「有人清醒嗎?」

    「沒有,聽說都重傷昏迷了。」

    沈榮華暗哼一聲,問:「請的哪裡的大夫?我記得東跨院有個大夫。」

    「回姑娘,沒專門去請大夫,事一出,攬月庵的管事嬤嬤就派人到庵裡請了幾位懂醫術的尼姑。這會兒子正給三位主子和受了重傷的人醫治呢。」佟嬤嬤頓了頓,又說:「大老爺從津州城帶來的大夫還沒挖出來,不知道是死是活。」

    「再派人到附近村鎮上多請幾位大夫,成倍付診金,讓他們今晚都留在籬園診治。給大夫們把食宿安排好,他們也能多為傷病之人盡盡心。」沈榮華忖度片刻,說:「宋嫂子,你去安排,派熟悉情況的婆子去請大夫,請來的人務必記錄。」

    「是,二姑娘。」

    沈榮華沉思半晌,又做出了幾項安排。秋生和他乾娘負責整個籬園外部的防衛,辛苦一些,夜裡不間斷巡邏,以防有人趁亂偷東西或是搞破壞。佟嬤嬤負責籬園內部安全,臨時人員調配,安頓傷者並派人給予照顧。秋生和他乾娘還有佟嬤嬤都直接對沈榮華負責,有事及時稟報並等待沈榮華統一安排。

    之後,沈榮華又讓人把廚房的管事叫來了。管廚房的婆子姓段,也是沈閣老死後才調過來的沈府的奴才,以前在府裡的大廚房當差。段婆子一聽說沈榮華叫她,著實捏了一把汗,她也知道今天發生的事要追責的話廚房第一個逃不掉。

    「二姑娘,你找老奴?」

    沈榮華沖段婆子點了點頭,說:「禁煙節的習俗從這一刻起廢除,聽明白了嗎?是我說話的這一刻起。之前的規矩定下了就必須要照做,現在改變是事急從權。你馬上安排人打開火灶,多燒些熱水,煮米粥給傷者吃,再做好飯好菜招待幫著救人的差役、鄉親和大夫,籬園的主僕今晚按份例供給飯菜。」

    「是,二姑娘。」段婆子要走,又被沈榮華呵住了。

    「你把準備飯菜熱水的事安排下去,交待給別人去做,我還有話跟你說。」

    段婆子連聲應是,把事情交待給廚房裡婆子,又低眉順眼等著沈榮華訓話。

    沈榮華冷厲的眼神掃了段婆子一眼,吸了口氣,說:「今天是四姑娘和六姑娘不守規矩、聚眾烤肉才鬧出這麼大的事,廚房難辭其咎,你明白吧?我先不說怎麼處置。她們烤的羊肉是誰醃製的,我不清楚,你肯定知道,也不知道你有沒有份兒。從這一刻起,醃製羊肉的人調出廚房,先跟著去東跨院扒土救人。」

    「沒、沒,老奴沒份兒。」段婆子見沈榮華不清楚廚房裡誰參與了醃肉,鬆了一口氣,忙說:「是、是四太太讓醃製羊肉的,她、她們不敢不聽。」

    「四太太在府裡,偶爾來籬園一次,她的話你們

    就不敢不聽,我和江嬤嬤的話你們就敢不聽,是不是?我為什麼要讓籬園上下禁煙火、食冷食?那是要告慰老太爺的在天之靈。現在好了,讓她們鬧得不只老太爺不安心,死家列祖列宗也生氣了。她們不守規矩,你們隨意盲從,現在怎麼收場?」

    今日籬園發生的事確實因沈榮瑤和沈臻萃聚肉烤肉而起,再把令沈閣老和沈家祖宗在天之靈不安的責任也歸罪於她們,吳氏這個縱容支持者也難逃懲罰和指責。沈榮瑤和四房一家驚馬墜坡未死,這件事也會讓他們脫一層皮。

    「二姑娘……」段婆子趕緊趴跪在地,呵呵咧咧地哭求。

    沈榮華冷哼一聲,又說:「她們不敢不聽四太太的話,那就讓她們去跟四太太訴委屈吧!你把醃製羊肉的人找出來,讓她們同冬生一起去伺候四太太。」

    四房的車隊回府時驚了馬,幾輛馬車全滾下了山坡,主僕二十餘人都被摔傷了。摔得鼻青臉腫是輕的,多數人都折胳膊斷腿了,沈惟和吳氏摔得最重,全身是傷,至今昏迷未醒。劉大人指揮差役救下他們,又到附近莊子上請了大夫去醫治。因受傷的人多,多數人傷得又重,不便移動,今晚只能夜宿山溝了。

    聽說四房半路出了事,江嬤嬤就派冬生去幫著料理了。剛才冬生回來了,來取炭火、棉被,再帶一些乾糧、熱水過去,還想帶幾個人過去伺候。現在剛進仲春,山野裡夜寒風重,受了外傷的人也不好伺候,誰也不願意去。廚房的人既然聽吳氏的話,這時候讓她去侍候吳氏表忠心,最合適不過了。

    宋嫂子帶著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媳婦走過來,斜了段婆子一眼,上前給沈榮華行禮,說:「回二姑娘,奴婢派了三撥兒人到就近了莊子裡去請大夫了,很快就能回來。外面來的大夫住到門房裡,攬月庵懂醫術的師傅要是不回去,就住在前院的後罩房裡。奴婢親自盯著打掃的,鋪蓋也都準備好了,可以直接住。」

    「你做得不錯。」沈榮華點了點頭,宋嫂子是個利落人,自上一次被沈榮華狠狠警示了一番,她倒識趣了很多,也很聽話,還時不時就來表表忠心。

    「這都是奴婢該做的,也是二姑娘安排得好。」宋嫂子瞪了段婆子一眼,拉了拉她身後的媳婦,陪笑說:「二姑娘,這是夏嫂子,他們一家都是莊子上的佃戶,和秋生家是鄰居。夏嫂子下地幹活有把子力氣,又會縫縫補補,還……」

    「會做飯嗎?」沈榮華打斷了宋嫂子的話,她剛才看到宋嫂子帶了一個面生的媳婦過來,就猜到了她們的來意,現在籬園很缺人,尤其是廚房。

    「會會會,夏嫂子手腳利落,人也愛乾淨,不像廚房那些老婆子衣服髒得跟抹布似的。」宋嫂子推了夏嫂子一把,「快、快過來給二姑娘行禮。」

    「行禮就免了,不是說會做飯嗎?今晚就到灶上幫忙。」沈榮華看了滿臉不憤的段婆子一眼,又說:「夏嫂子今兒就幫著段嬤嬤,主要是把官差、鄉親和大夫們的飯菜侍候好,籬園出了事,人家是來幫忙的,千萬別讓人挑了禮。你們平日誰給誰拆台、誰告誰的狀,我都不管,今天必須心往一塊想。夏嫂子先留到廚房當差,段嬤嬤多指點,要是讓我知道窩裡鬥的事,一併打一頓、趕出去。」

    段婆子趕緊跪下,說:「二姑娘放心,老奴不敢,老奴這就帶夏嫂子去廚房。」

    宋嫂子也趕緊拉夏嫂子給沈榮華行禮,說:「二姑娘放心,夏嫂子為人最實誠,可不是挑事的人。秋生和他乾娘都認識夏嫂子,姑娘不信可以問他們。」

    「你們先去廚房吧!時候不早,也該準備了,宋嫂子留下,我有話說。」

    段婆子趕緊帶著夏嫂子去了廚房,夏嫂子幾次回頭看沈榮華,似乎有話要跟她說。可沈榮華接下來還有一堆事等著呢,心亂忙碌,實在顧不上詢問了。

    「二姑娘,夏嫂子確實……」

    「我已經安排她去廚房了,能不能留下要看她自己的本事,先把你那成堆的好話收起來,我找你有別的事。」沈榮華冷眼看了看四周,又說:「我說今天要按禁煙節的習俗來過,可偏偏有人生事,結果弄成了這樣。你去查一查。今天都是誰在前院和茗芷苑門口烤肉了,誰吃了,明天把人名給我,這件事一定要一查到底。想挑釁我的規矩,跟我的主僕情分也就盡了,去津州府的大牢住些日子吧!」

    「是,二姑娘,奴婢這就去查。」宋嫂子暗甩了幾把冷汗,今天有人叫她去烤肉,說是四太太的意思,有肉吃,有賞錢拿,就是要跟沈榮華對著幹。她還真動心了,沒想到這功夫她女兒摔了一跤,她剛把女兒哄好了,就著火爆炸了。

    單在籬園伺候的婆子媳婦就有二三十人,除了江嬤嬤手下的人、茗芷苑的人還有秋生乾娘手下那幾個老婆子,其他人都參加烤肉了。宋嫂子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可她能趁這機會討好主子,把跟她不對眼的人都除掉,再趁機多安排與自己交好的人。以後,這籬園就會有她一席之地,主子都要給她幾分臉面。

    沈榮華接手主事,把籬園成堆的事情安排得條條是道,籬園的下人就很信服了。又見宋嫂子很聽話,她又把段婆子訓得服服帖帖,眾人對她安排的事就不敢有絲毫懈怠了。在她們看來,二姑娘不只砍人厲害,管人更是有一套。

    初霜匆匆走過來,低聲對沈榮華說:「姑娘,府衙裡的人剛給竹節錄完了口供,又要提審那幾個放火燒祠堂的婆子,佟嬤嬤讓奴婢來告訴姑娘一聲。」

    沈榮華點了點頭,想了想,說:「楊管事回府送信了,最晚明天,府裡就會來人,你讓佟嬤嬤跟盧同知說等府裡來了人再提審那幾個婆子,先讓他們休息一會兒。另外,你告訴佟嬤嬤一定把那幾個婆子看好了,她們跑不了,就怕她們自殺或有人害她們。還是把她們關到茗芷苑的後罩房裡,安排可靠的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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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是,姑娘。」初霜轉身要走,愣了一下,又回頭說:「盧同知讓人給奴婢和雁鳴、鸝語也錄了口供,聽他的意思,一會兒可能還要詢問姑娘呢。」

    「知道了,你去給佟嬤嬤傳話吧!」

    初霜剛走,鸝語就帶燕聲和燕語兩丫頭過來了。鸝語手上和脖子上都纏著紗布,看到沈榮華,三人都不說話,跪下就哭,那模樣真像劫後餘生一樣。沈榮華心酸難過,忙把她們扶起來,仔細問了鸝語受傷的情況,又問了燕聲和燕語。

    「奴婢都是皮外傷,能跑能跳,雁鳴姐姐傷了腳,可能要歇上幾天了。周嬤嬤不放心姑娘一個人主事,讓奴婢過來看看,幫著傳個話什麼的。」

    「好,你就留下來貼身侍候吧!」沈榮華看得出鸝語傷得不輕,可籬園突然出了事,山溝裡還有四房一大堆事,江嬤嬤又病了,鸝語傷了腿,初霜都快跑斷腿了,佟嬤嬤和周嬤嬤也差不多一人當成兩人用了。她接過主事的擔子,大事小情不知道有多少,身邊實在是無人可用,只好委屈鸝語了。

    鸝語點頭應是,又低聲說:「姑娘,奴婢過來的時候看到披紅往後面走了。」

    「披紅來籬園了?什麼時候來的?不是說她在府裡守屋子嗎?」

    披紅是沈臻靜的大丫頭,杜氏給沈臻靜安排的人,忠心、厚道、有主意,對誰都留三分情面。前世,沈榮華陪嫁到杜家,在沈臻靜及杜家所有下人裡,唯一沒欺負過她的人就是披紅了,而且披紅還明裡暗裡幫過她幾次。

    重生之後,沈榮華即使回沈府過年,也沒見過披紅。聽說披紅在籬園,她心裡很不是滋味。披紅忠於沈臻靜這個主子,為主子辦事,跟她就是死對頭了。

    披紅若是午時之前來的籬園,貼身侍候沈臻靜,也會被埋在灰土裡。若是爆炸之後才來,她不趕緊去哭主子,侍候主子治傷,去後面幹什麼?

    「燕聲,你去告訴佟嬤嬤派人盯著披紅,有消息馬上來告訴我。」

    「是,姑娘。」

    沈榮華想了想,又說:「鸝語,你帶燕語去前院,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姑娘,前院侍候的人不少,奴婢還是留在你身邊……」鸝語看到沈榮華衝她使眼色,明白了沈榮華的用意,趕緊拉著燕語去了前院。

    日落西山,夜幕拉開,沈榮華才把手頭上的事安排出頭緒,總算安定了。她剛想歇口氣,就見秋生來傳話,說籬園門外來了兩個衙役,是來替劉知府傳話的。籬園沒有男性管事,秋生還是個半大小子,沈榮華身邊又沒管事的婆子,只能她自己出面接待了。這確實有些強她所難,現在的她畢竟還是個待自閨中的女孩兒。

    「姑娘,李嬤嬤來了。」初霜快步走過來,喘了口氣,說:「李嬤嬤聽說籬園出事了,趕緊來了,連正門都來不及走了,從角門進來的。」

    李嬤嬤就是籬園原來的管事,聖勇大長公主用出來的人。沈閣老病逝之後,沈老太太就找了借口把李嬤嬤和原來幾個分管的小管事趕到了後面的莊子裡,現在李嬤嬤是莊子裡的管事。籬園和莊子雖數一處,兩邊人員往來走動卻不多。

    「太好了,我親自去接她。」沈榮華正為無人可用犯難呢,幫忙的人就來了。

    沈榮華轉身就走,初霜等人趕緊跟上去。她們剛繞過迴廊,就看到一個衣飾簇新的管事嬤嬤和四個穿戴整齊的婆子匆匆走來,看到她迎過來,趕緊躬身行禮。

    「我怎麼敢受嬤嬤的禮?」沈榮華上前扶住李嬤嬤,哽咽說:「籬園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江嬤嬤身體又不好,沒人主事。我年紀小,沒經著過事,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過主事的擔子,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正尋思著讓人去請嬤嬤呢。」

    「難為二姑娘,什麼事都能過去,還請二姑娘寬心。」李嬤嬤歎了口氣,又說:「孝恩侯府在靈源寺做法事,老身去給江陽縣主幫忙了。聽說籬園出了大事,老身就坐不住了,可法事沒做完,不能離開。這不剛結束,老身匆匆忙忙跟江陽縣主說了一聲,就趕回來了。江陽縣主還囑咐老身多幫二姑娘分憂,還說籬園出了事,一時東西不湊手,缺啥少啥就去跟她說,千萬別客氣。」

    「多謝江陽縣主,多謝嬤嬤。」沈榮華心中充滿酸楚的暖流,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讓她憤恨憎惡的人和事不少,讓她感動欣慰的人和事也很多。

    聽說有衙役在門口等著傳話,李嬤嬤就派了她手下一個婆子同秋生一起去接待了。李嬤嬤及其手下都是大長公主用出來的人,衙役是沒膽子挑飭那婆子的。

    沈榮華和李嬤嬤說了她在人事上的安排,李嬤嬤基本上很滿意,又提點了她幾句。有李嬤嬤指點幫忙,就是仍由沈榮華主事,她也如釋負重。

    李嬤嬤派去的婆子很快就回來了,向沈榮華和李嬤嬤稟報,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劉知府派這兩個衙役來負責籬園的安全防衛,盧同知、師爺和差役今晚都留宿籬園,由籬園提供食宿,明天,劉知府一早就過來辦這個案子。

    聽說劉知府明天要來辦這個案子,沈榮華心裡咯登一下。聖勇大長公主明明看出了端倪,也不點透,非讓劉知府接手,這似乎不是只想考驗劉知府的辦案能力吧?事情鬧大了,該怎麼收場,把自己擇清,還需沈榮華仔細思量一番。

    「二姑娘去歇歇吧!餘下的事由老身來安排。」

    沈榮華確實感覺身心疲累,很想安靜下來,休息一會兒。聽李嬤嬤這麼說,她也沒客氣,跟李嬤嬤交待了幾句,剛準備走,就見一個婆子丟了魂一般跑來。

    「二姑娘、二姑娘,快去看看吧!二少爺怕是不行了,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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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怎麼會?」沈榮華騰得一下站起來,胸口一陣悶痛,她又皺著眉彎下了腰。

    長房一家與沈榮華有著兩世的恩怨仇恨,來世也不能抹滅。沈慷一副小人嘴臉,把沈榮華當成換取利益的籌碼。杜氏口蜜劍腹,溫和的笑臉下藏的卻是蛇蠍之心。大公子沈謙昊品性能為都似其父,又得了其父的真傳。而沈臻靜在沈老太太和杜氏的雙重教養下,心狠手辣比她們更勝一籌。三姑娘沈榮瑾是長房的庶女,表面溫柔無害,最妒恨沈榮華,更不會錯過任何陷害沈榮華的機會。而沈謙昱每次看到他們出手都一臉茫然,有時他會逃避,有時則會屈從。

    無論前世今生,沈榮華都不只一次想把長房一家永遠踩在腳下,讓他們身敗名裂。若他們一家都遭受惡毒報復,只有二少爺沈謙昱還無辜一些。若論對沈榮華的傷害,沈謙昱比長房其他人都輕,他每次都是盲從他人,根本沒主觀意識。

    可是,今日第一個要不行的人就是沈謙昱,這令沈榮華一時無法接受。

    李嬤嬤扶住沈榮華,勸慰說:「二姑娘別擔心,今日之事是禍從天降,只能生死由命。你要實在不放心,就過去看看,也算對骨肉親人盡了心。」

    沈榮華點點頭,問來報信的婆子,「你剛才說大姑娘怎麼樣?」

    「回二姑娘,聽披紅說大姑娘傷得很重,也很危險呢,二姑娘還是去看看吧!」

    「好,你先回去伺候,有事隨時來稟報。」沈榮華歎了口氣,又哽咽著緊緊抓住李嬤嬤的手,滿臉悲慟哀求,若沈謙昱真死了,沈家人都不在場,她就有麻煩了,「嬤嬤,我想派得力的人到府裡報信,還請嬤嬤幫我。」

    「沒安排人回府報信嗎?」

    「江嬤嬤安排了,午時剛過就去了,直到現在府裡也沒來人。」

    李嬤嬤想了想,對她手下一個婆子說:「去跟盧同知說,我要跟他借兩個差役到津州城沈家去報信,要腿腳麻利的,人命關天,必須快去快回。」

    一會兒,盧同知就親自帶了兩個差役過來,把人介紹給李嬤嬤。李嬤嬤同差役交待去沈家報信的注意事項,沈榮華讓秋生趕緊準備快馬,又找江嬤嬤領了五兩銀子給差役。報信的差役走了,沈榮華鬆了口氣,就和李嬤嬤去看沈謙昱了。

    前院的正房是沈閣老生前的起居之所,收拾得乾淨整潔,沈閣老死後一直空置了。前一次沈慷受傷昏迷,下人就把他抬到了正房,他一清醒,就趕緊搬出去了。這一次,他被人從灰土裡挖出來,不用他要求,江嬤嬤就讓人把他安置在東廂房養傷。沈謙昱在西廂房養傷,沈臻靜則在倒座,正房仍然空置。

    沈謙昱剛才清醒了一下,吐了幾口血,情況確實危險,但還沒到馬上歸西的地步。攬月庵的尼姑正在搶救,不讓人打擾,李嬤嬤和沈榮華也沒進去看。沈慷昏迷不醒,也有大夫在診治。沈榮華盼他早死,根本不想去看他,倒想去看看沈臻靜。可剛到門口,就被披紅攔住了,也以正在醫治、不便打擾把她拒之門外了。

    沒有大夫在沈臻靜房裡醫治,就說明她情況穩定,而披紅卻說她有危險,可見披紅在說謊。披紅知道沈臻靜與沈榮華不和,大概不想讓沈榮華看沈臻靜的熱鬧吧!害人不成反害己,連披紅都知道遮掩,還不知道沈臻靜會有多難受呢。

    沈榮華暗哼一聲,沒說什麼,囑咐了下人一番,就和李嬤嬤一起回來了。兩人邊走邊說話,剛進到門房,就見秋生帶著蟲七和兩個黑衣人走進來。蟲七裝成不認識沈榮華,直接跟李嬤嬤打招呼,說是攬月庵管事嬤嬤派他們來幫忙的。李嬤嬤趕緊向蟲七三人道了謝,又衝攬月庵的方向拜謝大長公主。

    趁李嬤嬤和蟲七說話,沈榮華讓初霜準備筆墨,她給府裡寫了一封信,沒寫明給誰,只寫明了這裡的情況和需要的東西。籬園出了事,她無法安眠,若府裡沈老太太和其他人睡得踏實了,她心裡會不平衡,大家就誰也別想睡了。

    蟲七讓兩黑衣人去沈府送信,他瞭解了籬園的情況,就和秋生去守門了。有他幫忙負責籬園的防衛,沈榮華和李嬤嬤都很放心。兩人又商量著安排了幾件小事,就有廚房的婆子送來了飯菜。吃過飯,沈榮華把幾個管事嬤嬤全叫來詢問了一番,得知沒什麼事,她又親自安排了李嬤嬤等人留宿的事,才回茗芷苑。

    鸝語跟上來,低聲說:「姑娘,奴婢認為大姑娘醒了,披紅卻說她情況危險。」

    沈榮華微微一怔,隨後點頭一笑,問:「你進去看過大姑娘嗎?」

    「沒有,披紅還有兩婆子守著,都不讓奴婢和燕語靠近大姑娘的房間。」鸝語想了想,又說:「奴婢來找姑娘的時候,就看到披紅往後面去了。那會兒,奴婢又見她往後面去了,奴婢就偷偷跟著她。她就在角門轉了一圈,也沒停下,沒做什麼,就又回來了。奴婢問了一個婆子,婆子說披紅一下午在角門附近轉了四五次了。奴婢還聽人說出事的時候,披紅沒在東跨院伺候大姑娘。」

    「哼哼,出事時,披紅若在東跨院,不也躺下了嗎?」

    「那她能在哪裡?她不是……」

    沈榮華拍了拍鸝語的肩,說:「別考慮披紅了,我們還要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麼事?請姑娘吩咐。」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你認為大姑娘醒了。」沈榮華輕哼冷笑,又說:「其實大姑娘早就醒了,我要準備一份厚禮去看她,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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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求一切,除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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