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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39章 番外 :覆水難收5 文 / 月斜影清

    女人的心,一旦鐵起來,那是非常可怕的——如果是早前,拓跋宏這樣的忍讓,請求,表白……她早就動心了,妥協了。

    因為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可是,現在看到他的這一切,總覺得他是在表演——很矯情,很虛偽的一種表演。

    她看不下去,也不會被感動——無動於衷——無論怎樣都打動不了分毫。

    只想到葉伽!

    葉伽橫在眼前。

    內心深處,只是巴不得他快點走,馬上從自己眼前消失——高美人也罷,馮妙芝也罷,兒子也罷,皇后也罷,他愛誰就是誰——跟自己沒有絲毫的關係。

    而且,他如果老是杵在這裡,葉伽回來了怎麼辦?

    按照葉伽的行程推算,這幾天,無論如何該回來了。

    怎麼辦?

    對葉伽的狂熱的想念和期待,徹徹底底壓倒了皇帝的到來,徹徹底底把他的熱烈的表白,誠摯的心意,統統淹沒了……她心不在焉,提心吊膽,老是有意無意地張望著外面的路徑——葉伽呢!!!

    葉伽呢???

    葉伽到底在哪裡?

    除了葉伽,誰也入不了她的眼眸。

    就連這個強行擁抱自己,整夜在外面守候的男人也不行——不不不,拓跋宏早就成了過去——初戀也早就成了過去。

    早在她得知馮妙芝做了皇后的那一刻起,拓跋宏就成了過去。

    她發瘋般地思念,灼熱一般期待的,是另一個男人。

    甚至一想到他,一想到葉伽,想到那些如何意亂情迷的日子——就不由得筋酥骨軟,不能自拔——

    豈能讓拓跋宏阻擋了自己的路??

    為何拓跋宏不讓自己也徹徹底底成為過去??

    她在焦慮中,甚至變得憤怒。

    他怎麼不滾?

    拓跋宏,怎麼不滾得遠遠的??

    這一輩子,她就沒覺得他這麼討厭過——一直呆在家廟,到底算什麼???

    ……

    可惜,拓跋宏根本不知道她是這樣的心情,只以為,她還在賭氣——任何女人,受到了這麼天大的委屈,賭氣是自然地。

    他更加的慇勤,更加的忍耐,甚至是低聲下氣的,向她說了許多好話。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她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只是拚命地推開他——帶著一種真正深刻的厭惡。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女人,對於自己不愛的男人的擁抱,那是相當抗拒的。

    就連他的味道,她都覺得陌生,完全受不了。

    彷彿一種被強迫,被摧殘,被徹徹底底的玷污——不不不,不要擁抱了。

    她拚命地推搡。

    他卻抱得更緊了。

    帶著一種灼熱的情懷:「妙蓮……妙蓮……我們和好吧?和好,行不行??」

    和好?

    砍斷了的一隻手,能重新接起來麼?

    她悄悄地看自己的掌心——看那些斷掌。

    看那些不可癒合的傷痕——就算好了,不再疼痛了,但是,也終生成了一個傷疤,時時刻刻地提醒著過去的一切。

    「妙蓮……我們和好吧……和好,行不行?」

    她搖頭,非常的鎮定:「不!陛下,我們沒法和好了……」

    他憤怒,甚至不解。

    為何不能?

    自己就算千錯萬錯,可是,連改正的機會都不給麼?

    而且,自己已經來接她了,還不行?

    不行!

    馮妙蓮的態度非常堅決——甚至連他噩夢時候的軟弱,她都不想安慰——一個大男人,做一個噩夢算得了什麼?

    比起自己這漫長的三四年冷宮生涯,他的那點苦,算得了什麼?

    而且,還不是苦,對吧?

    她重重地推開他,一點也沒可惜。

    反正,男人受挫,無非是一時而已。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後宮更新鮮,更粉嫩的女人所轉移注意力。

    馮妙蓮幾乎如逃亡一般,再一次回到了屋子,並且關了門。

    就在那個時候,一個匆忙的身影正在向家廟接近。

    葉伽身上背著大大的包裹,從開滿鮮花的小徑裡走來。

    遠遠的,他停下來,看到門口的兩名便衣侍衛——

    心裡一震,彷彿身子在迅速地向深淵墜落下去——他此次前來,內心裡和許多傳統的中國男人一樣,以為自己和女人有了那樣的關係——骨子裡,自己就得對她負責,就得照管她的終生。

    就算是對不起佛祖,犯了清規戒律,可是,難道就憑借這個借口——就能什麼都不管不顧??

    就把妙蓮的一切痛苦,一切喜怒哀樂,拋之腦後??

    尤其,她的處境那麼艱難,那麼可憐。也許,除了自己——她什麼也沒有了。

    他甚至在想,縱然自己今生不能娶她,但是,至少得好好安頓她的生活——帶她去她真正想去的地方,給她一種她想要的自由的生活。

    他斷斷續續地在家廟裡陪了她這麼些年,對於她急於離開的心思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一直竭盡全力,在為她尋找更好的地方。

    可是,就在他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時候,去看到的是皇帝的便衣侍衛——還有跪在地上的馮老爺——

    馮老爺和幾個兒子都跪在地上。

    一看到葉伽,簡直如見了大救星一般。

    「國師……您終於來了……這就好了。您快去向陛下求求情……」

    他心裡一驚。

    求情,求什麼情?

    難道事情敗露了?

    陛下要殺了妙蓮?

    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馮老爺,出什麼事情了?」

    「國師,您有所不知,陛下到了家廟快一天一夜了……但是,他怎麼也不肯見我們……我們也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知道,妙蓮脾氣古怪,我們就怕她得罪了陛下……」

    葉伽更是心急如焚。

    一聲清淡的咳嗽打斷了馮老爺的聲音。

    但是,話並不是對他說的,「妙蓮很好,一點也沒得罪朕!!」

    「參見陛下!」

    眾人急忙行禮。

    拓跋宏見到葉伽,眼裡也露出喜色:「葉伽,你可終於來了……朕一直在盼望你……」

    「陛下……妙蓮,她還好吧?」

    「妙蓮很好。」

    馮老爺急忙要插嘴,但是,皇帝的神色很冷淡:「馮老爺,你們都回去吧……」

    「陛下……」

    「朕就暫時住在家廟,其他的你們不用管了。」

    馮老爺急了:「陛下,這怎麼行?家廟如此寒磣……這……」

    拓跋宏淡淡的:「家廟如此寒磣,妙蓮以帶病之軀都住了好幾年了。朕身強力壯,暫住兩日,有什麼了不得的???」

    馮老爺腿一軟,再一次跪了下去,臉色都嚇白了,只是叩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不是有意欺騙……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什麼?」

    「妙蓮她……她自甘於這樣的平淡生活……我們也是為了她的病情,怕她的心情變得更壞,所以……」

    「你們都退下。」

    馮老爺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地帶著兒子們走了。

    只剩下葉伽和拓跋宏。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往後看,妙蓮呢?怎麼不見妙蓮?

    拓跋宏卻看著自己的老朋友,聲音十分驚喜:「葉伽,你終於來了,真好,可以幫我勸勸妙蓮……」

    他本能地問:「妙蓮怎麼了?」

    「妙蓮正在跟我生氣……唉……」他放低了聲音,「葉伽,你也知道,妙蓮最愛耍小性子了……而且她在這裡吃了這麼多年苦頭,我也沒及時來看她,連她痊癒了也不知道……唉,我現在才知道,她這些年,真的不好過……」

    葉伽沒法吭聲。

    皇帝才知道?

    才知道也總比一直不知道好吧?

    「唉,我真是太疏忽了,竟然不知道妙蓮的真實情況……她自然要賭氣了。等她回宮後,我自然會好好彌補她……」

    「妙蓮……這……陛下,她是要跟你回宮了麼?」

    「當然。她是馮昭儀,不回宮,難道在這家廟呆一輩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多可憐?現在痊癒了,自然要回去了,我就是專程接她回去的……」

    拓跋宏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葉伽的臉色。

    可憐葉伽不善言辭,更不善撒謊,額頭上,滲出一滴一滴的汗水。

    竟然心如刀割。

    妙蓮要回宮了?

    是啊,她本就該回宮的。

    她一直是馮昭儀——是在家廟養病的馮昭儀——難道不是麼??

    皇帝可從未廢黜她的封號。

    以前她不走,是沒法。

    現在,皇帝來接了,她豈能不走??

    又豈敢不走?

    皇帝在說什麼,他竟然一句也聽不進去。

    半晌,才怔怔道:「陛下……既然妙蓮痊癒了,你以後就好好待她吧……」

    這是風馬牛不相干的一句話。

    就連拓跋宏也楞了一下。

    但是,他卻點頭,非常慎重:「葉伽,你放心,這一次回去,妙蓮要什麼,我一定給什麼。保證不會讓她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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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葉伽無言可答。

    拓跋宏看他提著的老大的一個袋子。

    他不經意地:「葉伽……你帶了什麼東西?」

    葉伽打開袋子。

    不知為何,皇帝看見他的大手,一直在微微地顫抖。等他細看的時候,又看到他的手那麼鎮定——他想,這一定是錯覺。

    袋子打開,裡面的東西很多,但是放得整整齊齊,就像葉伽這個人,精細而認真。除了許多種不知名的草藥之外,還有一些小玩意,就連糖葫蘆都有。

    拓跋宏死死盯著這些小玩意。

    「這是我給妙蓮帶來的……她自小喜歡這些東西……她一個人在家廟裡呆著,又很寂寞……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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