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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章 殺域出 文 / 漫序

    「母后!」一聲稚嫩的大喊,喊出了幼小心靈撕心裂肺的痛。

    天皇同樣瞪直了雙眼,無法相信的望著那個嘴角溢出鮮血,溫柔看著兒子的嬌容慈愛。

    蒼白的面孔,梨花帶雨,右手艱難的抬起,溺愛的撫摸著男孩的腦袋,聲音很低,卻有著無限的淒涼,她是在微笑:「麟兒乖,母后以後就不能呆在你身邊陪你了……」

    男孩痛苦的搖著頭,淚水彷彿斷線的珍珠,一串串滑落,聲音好嘶啞……

    「母后,母后……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的,你還要看著麟兒長大,看著麟兒成為母后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母后……嗚嗚……」男孩止不住的淚流,雙手想要用力的環抱雪姬,卻怎麼也無法抱住……

    雪姬蒼白的臉龐恬淡一笑,慈目側過,盯著男孩身後依舊愣著的天皇,她沒有責怪他。

    雪姬的生命已在消散,聲音更是低下了:「我不想怪你,我只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照顧麟兒,不要讓他再遭遇傷害……」

    天皇想說什麼,臉上的慚愧卻是讓他無法啟口,他也不知為何,會將自己的兒子拿來擋劍。

    男孩看著雪姬緩緩合上的眼眸,瘋狂的大喊道:「母后!母后你不要死!」……

    雪姬已經聽不到男孩的聲音了,只看著兒子在撕心裂肺的大吼……

    「千尋,雪姬終是來陪你了……命運的枷鎖真的將我們鎖在了一起,讓我們的生命在同一個人的手中消亡。如果,在奈何橋上相遇,你會原諒我嗎?願意和我攜手走向地獄嗎?千尋,真的別怪我,麟兒需要母親,而你,雖然無法感受我的思念,卻也請你接受我的道歉……千尋,是你在借老天的手將我拖向你嗎?現在我的心好是輕鬆,南柯一夢,千年枷鎖,終於到了盡頭的墳墓……」

    「雪姬,奈何橋上,我會親手為你採摘一朵盛開的紅蓮……」

    雪姬望著天空的幻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甜蜜。「謝謝你,千尋……」

    司念注視著眼前的曼妙身影,雖然無法看見她的面龐,他卻是能感受到她嘴角的那一絲笑意,是滿足的微笑……

    你是看見了什麼,能讓你如此如釋重負的微笑。你的眼中,是否有過留戀,心中,是否還存有那不被泯滅的深愛?人世間的一切,你都無法帶走,都將與你漠然告別。你最後的羈絆留在了繁華人世,而你曾經的摯愛卻早已駐守奈何橋上,久久不肯離去。此時此刻,你的心是否已經釋然,伸出白皙的手指,與他二十年的孤獨相牽?痛苦的塵世已不將再有你們的痕跡,安心的去吧……鬼束,別再悲傷……

    男孩依舊在哭,似雨的淚珠散滿雪姬雪白的衣衫。

    司念駐劍喘息,有著深深的歎息。無神的眼眸空洞的盯著前方的屍體,香消玉碎……繼而目光從痛哭傷絕的男孩身上移過,望著天皇愣愣的看著雪姬的那張木訥臉龐。

    這便是人世間的情,我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友情的斷裂,愛情的背叛,親情在死亡面前的不堪一擊……

    當司念手中的邪村穿透雪姬的心臟之時,系統提示:「殺氣吸收……殺域感悟中……人世間的情感終是背叛,一切的羈絆都將在現實面前脆弱不堪。江湖本無情,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人亦亡。至今,天不曾老,只因他的無情令江湖血腥混淆……」

    司念無力,單膝跪地,右手駐劍。垂頭,微微閉眼……

    天皇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赤紅的雙眸盯著司念:「我要殺了你!」

    「哈哈……陛下你能殺誰呢?」遠處一道爽朗的大笑後,一襲深色黑雲飄然而至,安穩的立於司念一旁,陰沉的盯著天皇在笑。

    天皇注視著來人,臉龐閃過一絲意外,而後沉著臉道:「你居然違背承諾,離開絕無神宮!」來者,正是絕無神。

    絕無神大笑:「陛下認為現在還能夠約束我嗎?」

    天皇冷聲道:「莫非你以為朕就怕了你不成?二十年前朕能擊敗你,今天也同樣可以。而且在這皇宮之中,禁軍數萬,你進來了就別想離開!」

    絕無神笑道:「呵呵,是嗎?」

    這時,絕無神身邊忽然冒出一陣黑煙,而後一個忍者詭異出現,他輕聲說道:「皇宮中的禁軍均已被調離宮外。不過有些禁軍隊伍已發現了此處的戰鬥,開始向此處趕來。到達此處應該需要一刻鐘。」

    絕無神道:「幹得不錯。一刻鐘,足夠了。」

    天皇聽到此話,震驚道:「怎麼可能!你們怎麼可能調動皇城禁軍!」

    絕無神笑而不語,只見忍者站起身來,左手上抬,緩緩拉下面罩,一張冷淡的面龐鎮定的注視著天皇:「陛下。」

    天皇見到此人面孔,沉眉道:「柳心!」

    忍者道:「柳心並非我的本名,我的本名叫絕心。」

    天皇道:「絕心?」

    忍者道:「絕無神的絕。」

    天皇犀利的眼光一震,他已經明白。這個叫柳心的禁軍統領竟然是絕無神的家族之人。

    天皇怒極反笑:「不錯,不錯。能夠忍耐二十年,不愧是我曾經最得力的助手。」

    絕無神道:「背棄之人,定當被誅。」

    天皇道:「哼,當年之事,孰是孰非已不再重要。」

    絕無神笑道:「我也正是此意,成王敗寇,沒有對錯。」

    風動,殺氣起……絕無神全身被黑氣包裹,與天皇渾身金黃氣勁相撞。兩人忽攻忽守,殘影道道,而天皇卻落於了下風。剛才和司念交手,內勁耗費太多了。

    絕心站於一旁,略微注視了兩人的戰鬥之後,便輕步向司念走去。司念已然靠在一旁欄杆,雙眼閉合。

    聽著絕心輕輕踏來的步伐,司念心無雜念……

    系統提示:「殺域感悟中……殺域感悟中……」夜闌俊美的臉龐,千尋鬼束孤獨的背影,雪姬淒美的眼淚,麟兒無邪容顏的哭泣……還有天皇將麟兒拿來擋劍的那一刻,司念此刻的腦海在一幕幕的放映著。

    江湖,從來是殺戮的地獄。眼淚,沒有人會懂得憐憫。血腥,總會讓得世人興奮不已。我們的世界存在著血色的瀰漫,一切的景象都融化在血雨裡。哭泣,慘叫,全都染色在沸騰的血液之中。即使屍體冰冷,眼淚絕跡,一切的冷漠還會上演著繼續。江湖不需要有情,只要有命,只要有血,有殺戮。這便是江湖的一切……

    絕心的手中出現了一把短劍,身影一動,似如風一樣,刺向司念的咽喉……

    「嗚!」依貝一抓伸出,飛向絕心。

    「找死!」絕心見不過只是一隻小小的寵物,單手一揮,狠狠的擊在了依貝身上。

    「彭!」「嗚……」依貝砰然撞在柱子上,「咚」的一聲跌倒在地面。

    「哼。」絕心冷冷一哼,手中劍刺向了司念……

    司念的眼眸還未睜開,他的腦海中全是血色的世界。

    系統提示:「殺域感悟中……殺域感悟中……殺域感悟完畢……」

    司念的嘴角在微笑,泛著邪邪的弧度。絕心快速刺來的一劍,被司念抬起的左手給夾住了……

    司念微微睜眼,無神的眼中掠過一朵黑色的火焰,彷如來自地獄的天照。

    邪村長聲一嘯,劍身散發出條條血絲,眨眼間便在整個六樓過道之上形成了一道血幕。包裹著司念和絕心。一聲慘叫,絕心轟然倒地,眼中透著無限的驚駭。同時,血幕眨眼間擴散,將不遠處激烈交戰的絕無神和天皇同時籠罩於了其中。

    天皇和絕無神在血幕的包裹下,駭然停手,一雙眼,驚恐的盯著血幕盡頭,那個滿頭長髮舞動,清秀的面孔透著邪魅的笑容,無神的眼眸猶如深邃的深淵。衣衫獵獵作響,木屐踏在木板上的聲音格外清脆,彷如利刃一般刺入天皇和絕無神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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