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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另尋新歡 文 / 哈雄

    光陰荏苒,斗轉星移。不知不覺,梁琦返校唸書已有三個多月了,可調皮的同學們尚未停止對她莫名的哄笑——小鳥飛回來了,小鳥飛回來了!

    自她返校以來,那些調皮透頂的男同學就編造出這樣一句令她討厭的話來,甚至有少數女同學也不甘寂寞地當著她的面說這話來尋開心。她知道自己是站在被嘲諷的地位,因而每聽到這不堪入耳的話便面紅耳赤,心靈深處也有一種被刺傷的感覺。其實,這話是那些一心想追求她的男同學的肺腑之言,但她尚被蒙在鼓裡。僅僅相隔幾個月不見,她今天的成熟,真使他們「眼界大開」,一些先前與她要好的男同學,則在暗中拍著胸膛說:

    「這回我該有機會了。」

    「小鳥飛回來了!小鳥飛回來了!」今天最後一節課下課鈴一響,這句令她厭惡的話又從教室的一個角落裡猝然地飛起來了。雖說這話已是調皮鬼們的口頭禪,但像流行歌曲一樣嚷遍校園的每個角落,的確也是令人噁心。不說梁琦自己,就是那些半調皮的同學,也早就聽得不耐煩。這時,班上像發生地震似的哄成一片,韓剛不得不以他一班之長的權威,放開嗓子訓斥:

    「你們吼什麼鬼?簡直不像話!」

    於是,那些哄鬧的同學這才不得不堵住了自己的臭嘴,侷促地背起書包,像一群挨打的小孩乖乖走出教室,哄鬧不堪的場面才得以片刻寧靜。

    這天放學,又輪到梁琦和韋麗值日了。

    韋麗是屬於那種既穩重又活潑的女生,與班長韓剛之間好像有一層微妙的愛情關係,但無論在哪種場合,他們之間的關係都保持得極為自然。簡單地說,就是別人未曾見到他倆在一起散步或在眾人面前眉來眼去,就像一般的同學關係那樣沒有多大相干。同學們誰都沒有抓住他們的把柄,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幽會水平,因而他們沒有處於被哄的地位。關於這點消息,剛剛返校的梁琦也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但沒親眼所見,也就不以為然了。班上一些女同學也說,這些謠言都是那些欠揍的調皮鬼們胡亂編造出來的。

    話說回來,韋麗在班上也曾經被同學們稱為《五朵金花》中的第五朵。她雖然穿著樸素,可是掩飾不了窈窕的身材,皮膚白裡透紅眉清目秀的,每當她甩著披肩的長髮,又似乎帶有風流女歌星的姿態。許多男生都想一紙傳情,但看到她平時言行、舉止,端莊、穩重,學習也很刻苦,當別的同學在盡情玩樂時,她那深藍的眼睛卻依然如饑似渴地盯著課本,在班上,她的成績一直排在上等行列,調皮鬼美計吃不開,也就只好怏然退卻了。昔日裡,她為梁琦的優異成績而深深敬佩,因此對梁琦此次返校顯得甚是同情,隨時給梁琦帶來心靈上的安慰和學習上的鼓勵。因而她和梁琦是一對很要好的同學。

    「韋麗,你掃地,我提水。」梁琦搶先說道。

    對值日來說,提水還是一件比較繁重的事,但梁琦總是搶著做。

    「不,我去提好了,你來掃地!」韋麗爭著說,但梁琦已提起水桶跑得沒有蹤影了。於是,韋麗只好拿起掃帚刷拉刷拉地掃起教室來。

    「梁琦。」在二樓走廊的右拐角處,梁琦在刷刷地接著水時,驀然從身後傳來一聲渾厚而熟悉的喊聲,她猛地扭過頭去一看,班長韓剛正頎偉地站在她身後,用一雙充滿青春活力的眼睛微笑而神秘地注視著她,接著關切地招呼道,「今天到你值日啦!」

    「是的,班長。」她柔和地回答,也還給他一個甜蜜的微笑。

    「水滿了!」他指著水桶說。

    她的目光從他俊俏的臉上掉了回來,桶裡的水已如同小瀑布般漾出來了,嘩嘩地瀉進了四方形的小池裡。她連忙扭緊水龍頭,在這當兒,他一手迅速抓住水桶的提梁懇切地說道:

    「讓我來提吧!」

    「不,不!班長,我自己提,我自己提。反正又不是你值日的,讓你幫忙提水還成何體統呀!」她一邊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邊雙手使勁抓住水桶的提梁,與班長盡力爭奪起來。

    「這有什麼呢,我們是同學嘛!」他也一邊委婉地說著,一邊將盛滿了水的膠桶,輕飄飄地提了上來。

    「不,班長,還是讓我自己提吧,哪有班長幫助值日的道理呀!」她激動地說,雙手依然死死抓住桶的提梁不放。

    「那我們一起提吧,反正你單獨從這裡提到三樓去駛累的。」他緩和地說著,就移動了自己抓住水桶提梁正中的手。

    她實在無法推掉這份同學情,於是,只好和他一起將盛滿水的膠桶提上樓去。她朝他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地說:

    「那就謝謝班長囉!」

    「沒關係,不用謝,同學之間應該互相幫助嘛!」他誠摯地說,好像自己喝了蜜糖似的,心裡甜津津的。

    其實,從二樓到三樓,有近四十級台階,就算是男子漢,要把一隻盛滿水的桶提上樓去,的確也不是一件容易事,這在梁琦心裡也是十分明白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願做此沉重的活兒。巴不得每次輪到自己值日,有人幫忙提水,心裡才踏實哩。這時,有班長幫忙,她心裡熱乎乎的,彷彿與自己提水的班長是自己的初戀情人一般,使她產生了一種莫名奇妙的激動,臉**辣的。她又朝他粲然一笑,感激地注視著他,看他那輕鬆愉快的神情,好像他不是提著沉重的水,而是在端著什麼僅有半斤八兩的東西。彼此的手緊緊地挨在一起,桶的提梁似乎是一根情感高壓犀快速傳遞著對方散發的縷縷馨香,於是,她的異香即刻迷漫了他的心神,他那男子漢的魅力也同時佔據了她迷濛的芳心。

    「哇!我們這組值日生這回划算啦!班長已加入我們這個隊伍了。」梁琦與韓剛一起提水到教室門口,韋麗便如此哄然大叫起來,致使一些還混在教室裡打打鬧鬧的同學都一齊向教室門口望去,七嘴八舌地哄鬧著。頓時,教室內便像旺盛的集市那樣喧囂,都分不清誰在說些什麼。韓剛知道這夥同學不好對付,於是只好難為情地把桶丟給梁琦,抱頭鼠竄而去,像個受驚嚇的小孩似的躲在隔壁的一個角落裡。()這時,教室裡如同在發生暴亂一般更加鬧得一團糟了,那些令人討厭的同學,就像一群尚未出巢的小鳥嘰嘰喳喳地亂叫,有的拊掌大笑,有的大聲叫嚷:

    「殺雞殺過喉,顧人顧到頭,怎麼一下就跑了?班長,班長!」

    梁琦更尷尬不安了,在她充滿著羞憤的心裡,總巴不得韓剛和她一起提桶堂而皇之地走進教室,讓這些令人討厭的搗蛋鬼們鬧個夠才怪。但韓剛已跑得沒有蹤影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提著那沉重的水,趔趔趄趄地走進哄鬧不堪的教室。放下桶,一種強大的力量驅使著她憤然地吼道:

    「你們這些早死的搗蛋鬼鬧鬧什麼?他又不是木頭!」

    「哇哈!剛才他幫你提桶,現在你幫他說話,真是相輔相成,恰到好處。」呂進富有挑弄意味地嚷著說。

    呂進是個調皮得過了頭的男生,如果學校舉行一次調皮大賽,無疑他是穩拿冠軍的。許多時候,老師們都拿他沒辦法。別看他身材矮小,但他卻天生就具備了一副女孩子的溫柔相貌,因而這便成了他容易與女生接近的惟一長處。

    呂進早就對梁琦有了愛慕之心,所以在某時候,也曾經給梁琦獻慇勤。梁琦早就洞察了呂進的意圖,但對他過於搗蛋的作為,早就厭惡於心。面對他此時惡作劇的叫嚷,梁琦真想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就算相輔相成,你又怎樣?」梁琦這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態,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了。她窘迫地彎下腰來,捲起袖子,侷促地用手將桶裡的水均勻地灑在教室乾燥的地面上。雖然梁琦並未把話說到讓人聽了難以忍受的地步,但卻極為有效地擊碎了呂進對她垂涎已久的心。呂進這才怏然地從書桌裡拿了幾本書夾在腋下,乖乖走出教室。看那樣子,好像他在這轉瞬之間又驟然變成了一個老實穩重的書獃子。梁琦目送著他狼狽地走出教室的矮小身影,又油然生起一絲憐憫之心。

    韓剛在隔壁的角落裡清楚地聽到梁琦這毫無顧慮的回答,心裡似乎倏然湧進一股暖流,熱乎乎的,但他難以品出其中的滋味。此時,由於他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激動,因此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劇烈地起來。

    放學了,梁琦像一隻脫離了群體的小鳥,孤苦伶仃地最後一個背著書包走出教室,心裡像揣著一隻活蹦亂跳的野兔,忐忑不安地踏著夕陽,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實,同學們大多都有自行車,當然他們早就跑得沒有蹤影了。她走過一座小橋,這裡已有幾分熱鬧,可是這一切,並未沖淡她回想剛才打掃教室時發生的莫名其妙的小事,一切沉浸在惘然而又蹊蹺的思想境界裡,從而使她的心突突地跳得厲害。

    「梁琦!」一聲低沉而泠然的呼喊又猝然地飛進了她的耳朵裡。她下意識地抬頭環顧四周,對面不遠那個小雜貨店的屋簷下,巋然站著令同學們敬畏的班長韓剛。她微笑而靦腆地向他走去,和顏悅色地問道:

    「什麼事,班長?」

    「沒什麼。」他猶豫不定地說,「你怎麼一個人走在最後呢?」

    「一個人走路,散散心也無妨嘛!」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不,看樣子你是在想問題。」他旁敲側擊的說,一雙急切的眼睛在仔細地研究著她帶有幾絲羞怯的臉孔,「今天的事,真讓你難堪,很抱歉!」

    「沒……沒什麼,不過……」她羞答答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那張粉臉像醉酒似的漲得通紅,結果還是把話吞進肚子裡。

    「什麼?」他心裡明白,嘴裡卻佯裝糊塗,閃爍其詞地問道,「是不是他們今天說了你的壞話?」

    「壞話倒是沒說,不過他們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已超出了一般的同學關係。」她細聲細氣地說,不知鼓了多少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完的。她心潮澎湃地摩挲著胸前的衣襟,那陶醉的心神又重新回溯到她與何強初次相逢的美好情景。但當她重新抬起深邃的眼睛向他望去時,眼前的情景立刻沖淡了她美好的回憶。因為她眼前巋然站著的畢竟不是舞盲何強,而是被老師和同學譽為「優秀班長」的韓剛。

    自她返校以來,在學習上,韓剛已給了她不少的幫助。每當她遇到難題,他便充分利用課餘時間一一給她講解,這在她的心底裡是感激不盡的。在她飽含期望的眼神裡,韓剛真可謂是才貌雙全,因此他便名副其實地成為她心中的神祇。

    確切地說,梁琦也是韓剛心底裡企盼已久的理想「目標」,可是他從來不曾有過膽子向她表白,不知多少次在自己的臥室裡拿起筆桿想傾訴對她的愛慕之心,但最終都心境鬱悒地放下了筆,惟恐對方不予理睬。然而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的確確是自己久盼的意中人,並且從她那癡醉的眼神裡已看出了幾分愛的誠意,這是神話故事裡說的天仙,飄飄搖搖而又含羞誘人。此時,他們彼此像陌路人那樣緘默不語,只是用深情的雙眸凝視著對方。平時的韓剛,是一個活潑好勝的男孩,而此時站在她的跟前,卻像個木偶那樣呆滯,全身的肌肉都在猛烈地抽搐著。

    「梁琦,我們……」他精神恍惚、吞吞吐吐,任憑他費了多少力氣,卻無法把內心的話表達清楚。她無意識地向他望去,他像個生命垂危的病人一般,嘴唇在吃力地蠕動著,但她除了隱約地聽到自己的名字外,後面的話好像他是用來咀嚼充飢似的不肯吐出來了。越是處於這種沉默的氛圍,她的心情愈不平靜。她實在難以克制自己的激動情緒,不禁脫口而出:

    「班長,你有心裡話就儘管說吧,我非常願意聆聽你真誠的表白。」

    聽她這麼一說,韓剛那俊俏的臉驀然紅起來了,那神情簡直就像含羞少女的姿態,完全失去了男人特有的英俊瀟灑的魅力。但男人畢竟還是男人,在這一剎那間,他的腦際如同電視屏幕閃爍了幾下,便很快地作出了滿意的決定。他滿懷希望地向她伸出了多情的手,誠懇地道:

    「晚上,我們到郊外散步好嗎?」

    「完全可以,什麼地方?」她不假思索地應許道,也伸出一隻纖柔的玉手與他熱情地相握起來。

    「烈士陵園。」他若有所思地說。

    「那裡太令人心酸了。」她甜笑著提出異議。

    「可是到了那裡,我就有一種驕傲、自豪和幸福的感覺。」

    「好吧,我相信你。」

    靜謐的夜間,充滿著莊嚴氣氛的烈士陵園正沐浴在朦朧的月色中。烈士紀念碑前面不遠的一個小亭子裡,愛情的種子正在這一對年輕人的心靈沃土中生根、發芽……

    「聽說你交上了個鄉下的男朋友,他的名字叫何強,是嗎?」他將信將疑地問。

    她一聽到「鄉下」二字,便立刻回溯起不久前與何強在農工商舞廳裡相聚時的清冷場面,覺得自己與鄉下男孩戀愛是一種極大的恥辱。於是她使勁地甩了甩頭,幼稚地舉起手來,做著準備向天發誓的姿勢,得高了嗓門,悖逆地說道:

    「我敢發誓,倘若我有鄉下男朋友,會被五雷……」

    他很快地明白她的舉動,於是一手立即蒙住了她的快嘴,感動地說:

    「不有就好了,千萬別說些不吉利的話來。」

    「我不這樣講,你會懷疑的。」

    「不會,我相信你的一切。」

    「那麼,你會全身心地愛我嗎?」她直率地問道。

    「會的,一定會的。其實,在你尚未離家遠走之前,我就很想向你傾訴我對你的愛慕之心,可是,儘管我怎樣去努力,都沒有勇氣向你表白。別看我在學校裡被老師和同學譽為優秀班長,但在同齡男孩的群體中,我是最怯懦的一個。梁琦,你會永遠鍾情於我這樣一個缺乏勇氣的男孩嗎?」

    聽完了他這一番心靈深處的表白,她一反常態憤懣地搖撼著他的手臂,情不自禁地嗚咽著說:

    「韓剛,也許你想錯了。自我返校以來,我一直隱隱約約地聽到同學們傳播你與韋麗之間微妙的戀愛關係,但大家都沒有真正抓住你們的把柄,因而我也不以為然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也許『無風不起浪』這句短語用得正是時候吧。韓剛,實話告訴你,剛才我是瞞著你的。倘若你在我尚未出走之前,及時地我的心靈,那麼我的現實生活肯定就不會出現一個鄉下的何強,同時,我也會減少許多挫折的。韓剛,我真的恨你,恨你的那一片良心為何不早些到來?」

    「你出走之後,我曾經有過追求韋麗的念頭,可是並未付之行動。從你一回來,我這念頭已徹底改變了,現在我心裡完全裝著的是你的人和你的心。但我擔心有一天,我身邊這只美麗的鳳凰又固執地飛向何強的身邊。」

    「你還不信嗎?」她態度堅決地說,「不信的話,今晚我就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給你,直到永遠都屬於你。」

    她毫無掩飾的表白,使他的腦袋陡然漲得像米鬥,血管最大限度地擴張著,身子像置於輕飄飄的雲霧裡,與此同時,理智與也在激烈地搏鬥,但他那發抖的手卻情不自禁地擁抱了她……

    她一百個情願地接受了他熾熱的吻,柔情地倒在他溫暖的胸懷裡。

    他的靈魂像出了竅,那一絲自持的力量被奪走了,燒燬了;理智被淹沒在的狂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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