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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付出,只為幸福 文 / 半筐桃子

    愛德華並不是驅魔救世社的一員,所以,他沒資格跟阿爾薩斯一同去大教堂接受獎賞,況且他是魔王,大講堂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涉足的禁地,別說走進去接受獎賞,不等他碰到大門,他就已經被無數把鋒利的騎士劍砍成肉泥了。

    所以,他只能選擇留下,目送那位瘦弱的少女從自己身邊離開。

    不過,她一定還會回來,因為他們的計劃失敗了。

    臨走時,阿爾薩斯沮喪的眼神愛德華看得一清二楚。雖然阿爾薩斯如願以償奪得了冠軍,成為大陸最頂尖的天才,再也不用背負「紈褲無能,碌碌無為」這幾個字了。

    可是,他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他以為,只要把艾米莉亞推倒風口浪尖兒上,他們的敵人就會按捺不住露出馬腳;他以為,只要他稍微動動腦子,設下一個簡陋的陷阱,敵人就會削尖腦袋主動鑽進來。

    他以為,他猜中了所有因果,他可以超越他的大哥,完成藍斯做不到的事。

    可是結果呢?

    愛德華明白,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所以他才會用那種沮喪的眼神看著自己。

    說了那麼多大話,自以為擁有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大智慧——當阿爾薩斯從虛構的神壇上跌落之時,他一定感受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疼痛吧。

    咚咚。

    儘管門開著,但還是傳來了敲門聲。

    一位美麗的少女站在門邊。扣緊手指輕輕敲擊大門,用咚咚的聲音吸引那位失魂落魄的變態的注意。

    「夜?」

    「主人。您應該不會責怪夜跟蹤您吧。」夜理所當然的說著,沒有一絲一毫的歉意。

    「呵呵。」除了苦笑,愛德華只有苦笑。

    就算責怪夜,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都聽見了?」愛德華問。

    「主人,如果夜回答否,您會不會開心一點呢?」

    「大概不會……」

    「既然這樣的話夜也懶的說謊了。沒錯,主人,您和勇者的對話夜全都聽見了。」夜點了點頭。堂而皇之的承認了。

    「哦。」愛德華無所謂的應了一聲,然後好奇的問,「夜,聽了我們的聊天,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主人,夜應該有話想對您說嗎?」夜反問。

    「……不應該有嗎?」

    「有。」沒有繼續推諉下去,夜頓了頓然後說道。「主人,您終於成功了,恭喜您。」

    「恭喜我?」

    「是啊主人,恭喜您。您找回了失去的記憶,您保護了注定死亡的艾米莉亞,所以。您成功了。」夜嘗試著翹起嘴角,做出了一個算得上是笑的表情,「您完成了您的使命,您做到了您在另一個世界裡沒能做到的事,而且。您還得到了她的心,成為了她活下去的希望。難道。這還不值得恭喜嗎?」

    「希望,麼……」彷彿著了魔一般,愛德華低聲的默念著。

    「主人,接下來,您打算怎麼做?」

    「是啊,我該怎麼做呢?」

    事到如今,愛德華竟然有些惆悵。

    曾經縈繞在他心頭的聲音,如今卻變成了一句可有可無的戲言,因為,他已經做到了。

    原以為,他需要賭上自己的性命,賭上一切,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可是他錯了。

    所謂的使命他已經完成了,所以,他再也沒有什麼值得賭上性命的東西了。

    如果說,失落的艾米莉亞需要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找一個希望,一個可以供自己哭泣的堅實肩膀,那麼愛德華又何嘗不需要呢?

    「主人,既然您已經完成了您的使命,那麼,就和夜一起回去吧。」

    「回哪兒呢?」

    「回到魔王堡,像以前一樣——您和夜,兩個人。」夜走了過來,坐在愛德華的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主人,不,魔王大人,您的冒險已經結束了,我們,該回去了。」

    是時候回家了。

    「結束了,麼……」

    「是的,結束了。」

    「夜?」

    「什麼。」

    「我有些不舒服。」反過來牽起夜的手,愛德華笑著說,「我們出去逛逛吧。」

    「嗯……」

    砰。

    關上的大門,讓空無一人的房間與世隔絕。

    平平淡淡,他的冒險,似乎就這樣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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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學院,野熊部落。

    「我是霍格學院的校長,凱恩。」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走上了台。

    比賽已經結束,接下來,當然是由霍格學院的校長來給大家講講他們的制勝秘訣了。

    「驅魔救世社代表霍格學院奪得了冠軍,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凱恩翹起了嘴角,長長的鬍子隨著微風左右搖擺。

    「說實話,他們能奪得冠軍,和我沒有一點兒關係。」

    台下坐著許許多多的學生,他們屏息凝神,專心聽著凱恩校長的講話。

    「他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們辛勤努力的回報。」

    「他們是幸運的,非常幸運。因為有很多很多人同他們一樣付出了努力,甚至比他們更加辛苦,但最後卻顆粒無收。」

    「很遺憾,冠軍只有一個。」

    說到這兒,凱恩的語氣變得有些悲傷。

    不顧台下學生們的心情,他自顧自的說起了他想要講述的故事。

    「我有一名學生,她是個很執拗的女孩兒,很漂亮,卻有些笨,經常被人喊作白癡。她不愛笑,不擅長與人交流,更不懂什麼是理想,什麼是付出。」

    「她喜歡劍,所以,她就努力練習,最後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劍姬。」

    「她喜歡幫助弱者,所以,她就勇敢的衝向了敵人,最後成為了萬人敬仰的大英雄。」

    「她曾經很努力,非常努力,但是最後她卻遭到了背叛,變得一無所有。」

    「為什麼呢?為什麼人生會如此殘酷?」

    「我常常在想……我們其實並不貪心,我們只想得到本應該屬於我們的幸福,僅此而已,簡簡單單的願望,可是,為什麼命運偏偏要和我們作對呢?」

    「我不知道,想必,她也不知道吧……」

    「不過,她依舊沒有停下。」

    「她依舊練習著她的劍術,即使她再找不回從前的力量;她依舊幫助著需要幫助的人,即使她已經不在是光彩奪目的大英雄。」

    「我的學生,讓我自愧不如。」

    凱恩停下了他的發言。

    他掃視著台下一臉困惑的學生們,釋然的笑了笑,然後轉過頭,看了看坐在他身後來自其他學院的校長們。

    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也許,她比我更早明白了這個道理。」

    繼續著他的發言,凱恩的聲音如泣如訴。

    「為了幸福,我們努力付出,最後有可能碩果纍纍,也有可能像她那樣被命運背叛,一無所有。但是,如果我們不願意努力,不去付出,那麼,幸福更不可能平白無故走進我們的人生吧。」

    「我們一開始就搞錯了。我們,不是為了幸福而去付出,而是付出,只為了幸福。」

    「我希望,我的那名學生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謝謝大家,以上……」

    深深鞠了一躬,無視台下雷霆般的掌聲,凱恩默默走下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驅魔救世社贏得了冠軍,他如願以償站在了演講台上,以勝利者的身份高談闊論,向所有人宣佈他們霍格學院的偉大和光榮。

    這樣一來,霍格學院將名聲大噪,重返往日大陸第一學院的寶座指日可待。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就像他親口說的那樣,他希望他的學生能獲得幸福——此前,他曾經用一枚背著安潔莉娜偷偷買來的水晶球做過三個預言。

    第一個預言中,他站在萬眾矚目的講台前,比所有其他學院的校長都驕傲。在台上,他滔滔不絕,談笑風生,往日風采淋漓盡致。

    第一個預言,已經成真了。

    這是他求之不得的喜事,但是,他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還有兩個預言……

    第三個預言失敗,水晶球爆炸,未來的一切,他不得而知。

    至於成功了的,第二個預言……

    第二個預言中,他看了一場鮮血遍地的慘劇——勇者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抱著她、手裡還拿著一把染血匕首的人,是那個叫**德華的傢伙。

    他,是魔王。

    如果第一個預言是真的,他的第二個預言也應該是真的吧?

    「艾米莉亞,雖然你比不上薇爾維特,雖然我不認同你,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路邊的雪花,無聲的融化,化為水,化為泥,用它們卑微的殘骸,迎接下一季的降臨。

    春天,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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