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長相,姓格,還是神乎其神的劍技,不需要太多細緻入微的情報即可斷定,那個叫做艾米莉亞的學生,就是他們所熟知的勇者!
看樣子,她似乎受了重傷,只擁有不到過去一半兒的力量,但正是靠著這股力量,她橫掃了大陸所有能被稱之為天才的學生,以一己之力,百戰百勝。
這,才是真正的勇者。
「殺了她!」狂濤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為了除掉斷罪之翼、除掉勇者,他們精心設下了一連串陷阱和埋伏,雖然功虧一簣讓她跑了,但現在總算找到了彌補的機會。
斬草除根,將躲進霍格學院的勇者殺死才是明智之舉吧。狂濤是這樣認為的。
「殺了她?不不不,狂濤,你不該有這種危險的想法。」
「危險?無風,不殺了她,難道還等著她把我們全都殺了嗎?」
「呵呵,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更何況,她還威脅不到我們。」
「無風,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幾次三番被無風指責,狂濤不由得有些煩躁。
薔薇啊野花啊什麼的,每次一提到艾米莉亞,無風總是說一些他聽不懂的、稀奇古怪的話。在他看來,放任艾米莉亞活下去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唯一的解釋,就是無風這傢伙不捨得殺了她。
「你只是捨不得殺了她吧?」有什麼說什麼,狂濤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質疑。
「狂濤,你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什麼?」
「我們的目的……狂濤,你忘了我們為什麼要除掉斷罪之翼嗎?」
「因為……」
被無風問起,狂濤這才想起來,他們的真正目的……
「因為,那個預言。」不等狂濤答話,無風搶先說道,「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預言。我們不能將神賜之地拱手讓人,這是我們的土地,是我們必須要守護的家園!」
「所以……」
「所以,為了不讓預言中的慘象發生,為了拯救我們的家園,我們必須遵從神的指示,讓斷罪之翼消失,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挽回,不是嗎,狂濤?」
「你說得對……」
「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如果非要有人來承擔這些罪孽,我甘願成為被世人唾棄的惡魔,狂濤,你呢?」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是正義的犧牲,是幸福的代價。
「我,當然也願意,一切都是神明的指示……」
「沒錯,都是神明的指示。我們只是一群企圖改變世界線的卑微人類罷了,沒有神,我們與螻蟻無異!」
「……」狂濤沉默不語。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預言中慘不忍睹的景象,狂濤臉色煞白,不敢反駁。
「狂濤,你別忘了,除掉斷罪之翼只是計劃之一,至於殺掉勇者,神並沒有命令我們那樣做吧?如果因為我們的魯莽而導致計劃失敗,殘酷的預言最終成真,那是整個人類的悲劇。你,我,我們都會被神拋棄!」
「好吧,無風,是我太錯了。可是……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什麼都不做吧?」
「呵呵,放心吧,狂濤。」
「難道,你有辦法了?」
「我說過,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黑暗中,無風的聲音溫柔似水,「有時候,親情可以讓一個人失去理智,特別是母女之間的羈絆……」
「無風,你是說?」
「好了狂濤,接下來,讓我們靜靜期待她的表現吧。」安撫了焦躁的狂濤,無風的身影漸漸與平淡無奇的夜色融為一體。
彷彿從來都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神的指示。
「艾米莎夏,你究竟會如何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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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曰,清晨。
今天凱恩的精氣神兒好了很多,雖稱不上紅光滿面,卻也喜上眉梢,寬袖長袍,仙風道骨,頭髮也不油了,鬍鬚也不髒了,整個人煥然一新。
「好了,你們出去。」
「是,凱恩大人。」
聽到凱恩的命令,打掃房間的僕人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默默退出房間,然後懂事的關上了大門。
對他們而言,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安全。
「所以,我竟然讓人類最大的敵人——魔王,在我家裡過了一夜,而且,我現在還與他面對面的聊著天?」
看到那個坐在凳子上頂著黑眼圈、翹著二郎腿的少年,以及站在他身邊的美少女,凱恩似笑非笑,表情扭捏,眉頭抽搐個不停。
「嗯,沒錯。看來你已經恢復正常了。」愛德華滿意點了點頭。
「不,我絕對是瘋了,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你的鬼話!」凱恩緊緊握著拳頭,憤憤不平的說,「魔王?你竟然是魔王?我的天,真不知該說你太天真,還是太無能。」
凱恩有種被愚弄了的屈辱感。
「隨你怎麼想。」愛德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牽起夜的一隻小手兒,像把玩古董一般珍惜的揉捏了起來。
對此,夜一言不發,逆來順受。
與其說不敢反抗,不如說毫不在乎,沒準兒她也很享受這份甜甜的溫暖呢。
「你就是傳說中的『月夜死神』吧?真是個優秀的女人,美若天仙的容貌,神秘莫測的力量,你所擁有的東西,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奢望啊。」
凱恩把目光移向夜,讚歎之情溢於言表。
「不,我的名字叫夜,不是什麼死神。」板著臉,夜生硬的回答道。
「是啊,夜,魔王的左膀右臂,衷心耿耿的女僕。哎,我早該猜到了。」
凱恩追悔不及。
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愛德華時,不經意間看到了夜留給愛德華的匕首。
以前,安潔莉娜給他講過很多很多關於魔族的趣事兒,其中就有關於夜的故事。
他聽說,魔王手下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僕,身為人類的她與其他魔族格格不入,纖細婀娜,卻如死神一般殘酷無情,揮舞一把叫做「白月」的匕首,見血封喉。
那個刀柄上刻著半月圖案的匕首,和安潔莉娜口中描述的白月十分相似。只可惜,那時他並不認為愛德華是什麼危險人物,即使看穿了漏洞百出的謊言,他也只認為愛德華是一個愛說謊的可憐小鬼罷了。
直到他試圖預知愛德華的未來卻失敗後,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峻,不過,已經太遲了。最後,還是安潔莉娜率先識破了愛德華的身份。
如果他能搶先一步,也許就可以阻止安潔莉娜的魯莽行為,那樣的話,安潔莉娜也許就不會被迫離開中央城了……
說到底,還是他太過大意,都是他自己的錯。
「喂,凱恩?」
「安潔莉娜她……抱歉,我只是有些……哎,算了,我們還是聊聊正事吧。」
苦笑著搖了搖頭,凱恩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這兩個虎視眈眈的傢伙身上。
他們兩人一個是廢柴魔王,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女僕,僅僅與他們面對面,凱恩就有些坐立不安。
「愛德華,哦不……魔王,你應該知道,我是一位九級大魔導師吧。」
「嗯,我知道。」
「咳咳,別看我這糟老頭子年老體衰,可真到了戰場上,我可比抵得上萬千士兵。」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凱恩一邊說一邊觀察愛德華的反應。
「那又如何?」
「你,不害怕嗎?」
「呃……雖然我經常被夜罵作懦夫,但我還不至於膽小如鼠吧。凱恩,你是個好人,又不會把我賣給奴隸販子,我為什麼要怕你呢?」
「好人,麼……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人類啊。」
「喂,凱恩,你腦子壞掉了嗎?你當然是人類了。」
「……」
反過來被愛德華吐槽,凱恩無言以對。
他是想警告愛德華,他是一名強大的九級魔導師,是人類,是魔族的死敵,只要他願意,分分鐘就能將愛德華這名吊兒郎當的廢柴魔王捏死。
可是,愛德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無賴模樣,讓凱恩頗為頭疼。
「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送到大教堂嗎去?」凱恩瞇著眼睛問。
明明是該生死相搏的敵人,卻像好朋友一樣坐下來喝茶聊天,旁邊還有好看的女僕侍奉左右,這種詭異的場面,凱恩一秒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你會嗎?」愛德華反問。
「……我會。」凱恩皺著眉頭說。
「嘖,凱恩,你就別再裝糊塗了。我們都是聰明人,昨晚,我不信你睡得很踏實。」
「……」
凱恩一愣,隨後釋然的笑了笑。
愛德華說得對,他昨晚的確沒睡好,輾轉反側,只要閉上眼睛就會思考關於愛德華的事兒。
這傢伙,拋了一個**煩給自己。
雖然不想承認,但凱恩的確不會真的把愛德華交給教廷,他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至於其中緣由……
「說吧,愛德華,你想讓我做什麼?」
「呵呵,看來你想通了。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愛德華悠悠的說,「助我一臂之力吧,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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