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幹嘛一直跟著我?你是跟蹤狂嗎?」
傍晚,宿舍樓前。
愛德華鬱悶的對跟在自己身後的艾米莉亞說。
每天一下課,艾米莉亞就跟在他的身後,也不和他搭話,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他。他去哪兒,艾米莉亞就跟著去哪兒,他回家,艾米莉亞就跟著他回家,如影隨形,活像是一隻小尾巴。
「我說過,我沒有跟蹤你。」艾米莉亞搖了搖頭。
「還說不是?姐姐,你幾乎已經成為我的影子了。」愛德華摀住眼睛,裝作十分痛苦的樣子,「我現在閉上眼睛,你的那張臭臉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滿腦子都是你,我快要瘋了!再下這樣去,我怕我會愛上你。拜託,可以別再跟蹤我了麼?」
「變態,我不是你的姐姐!」艾米莉亞臉一紅,「而且,我、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什麼,我的事兒,和你無關。」
「嘖……人類還真是不可理喻。」
每次都是這種回答,愛德華已經聽膩了。
想要說服這個白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愛德華也不繼續糾纏,自顧自走進了宿舍,一刻不停的爬上五樓。
艾米莉亞還是一如既往跟著他上了樓,站在五樓的樓梯口兒,目送他走進五樓唯一一個房間,然後才默默離開,不知道去了哪裡。
到目前為止,一切正常,故事還在按照原先的劇本發展。
「嗷嗷嗷嗷……」
一進屋,愛德華就撲倒在床上幸福的滾來滾去。很顯然,他仍然十分依戀人類既舒適又柔軟的大床。
關燈,睡覺。
每天每曰,他的校園生活都是以這種方式結束的,今天當然也不例外。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生活就此被打亂了。
他的冒險注定是一場搞錯了的旅程——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看似尋常的敲門聲,卻徹底改變了他今後的生活,他的命運軌跡因此而滑向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開,or不開?這是個問題。
他的房門會被一個陌生人敲開——這種事兒,愛德華早就預料到了。
他的房間裡有兩張床,然而,卻只住著他一個人。這顯然不科學。
這意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近或遠,某個人會堂而皇之的走進他的房間,然後理所當然的他闖進他的生活,與他稱兄道弟,和睡在同一個房間裡。
為什麼要這樣做?到時候,愛德華一定會如此質問那個人。
但是,面對他的質疑與不滿,那個人一定會以一個及其合理而且恰當的身份來回答他的所有問題——舍友。
這就是人類的生活方式,愛德華只能選擇接受。
這間房間是五樓唯一的一個房間,既寬敞又舒適,除了柔軟的兩張大床外,房間內甚至還有陽台、廚房以及淋浴間。
與其說是宿舍,這間房子更像是一個家,但是很可惜,這個家並不只屬於愛德華一個人。
還有另一個人,他的舍友。
家,是由家庭成員的愛心所構成的港灣,無論愛德華願意與否,接下來的生活,他都要和他的舍友一同度過。
生活就像是那個啥,既然不能反抗就只能閉眼享受。
在默默的承受與無謂的抗爭與之間,在開門與不開門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不情願的從床上爬起來,站在門前,他伸出了手,強忍著心中的不安,緩緩轉動門把手。
然而,正當他糾結如何與他的新舍友打招呼時,房門竟然被外面的那個人粗暴的推開了。
砰的一聲,彈開的門板撞擊在愛德華的鼻尖兒上,一陣難忍的鼻酸讓他沒出息的掉下了眼淚。
「是是是是是、是你?」愛德華痛苦的捂著鼻子,張大了嘴巴。
他呆呆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如夢初醒。
走廊的燈光在黑夜中格外刺眼,鏤刻於昏暗底板下的那個陌生人沐浴在炫目的逆光下,宛若救世之主,神聖而不可侵犯。
命運的邂逅,天定的相遇。
碰的一聲,門又被粗暴的關上了。直到這一刻,愛德華才終於看清那個人的樣子。
黑髮,紅瞳,瘦弱的身材,驕傲的眼神,冷酷的表情。
她,就是愛德華的舍友。
「為、為什麼……為什麼是你?」愛德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什麼問題麼?」那個人不著痕跡的扭過頭,不讓愛德華看見她發紅的臉,故意用冷漠的口氣反問道。
「當然有問題了,艾米莉亞,我還沒給你開門,你你你你為什麼闖進來了?」
「因為,我也有鑰匙。」她晃了晃手中發光的小東西。
「為為為為什麼你也有鑰匙?喂,這可是我的房間啊!」愛德華大喊。
「因為,這同樣也是我的房間。」艾米莉亞說。
「你說啥?你也住這裡?難道說,你就是我的舍友?」
「對……怎、怎麼了,不可以嗎?」艾米莉亞不小心咬到了舌頭,連忙用強硬的口氣遮掩自己的失態。
「當然不可以了!因為,因為……」
愛德華當然不肯認同,但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一個趕走艾米莉亞的好理由。
這一瞬間,所有的謎團都揭開了。
究竟為什麼艾米莉亞會如影隨形的跟著他,為什麼艾米莉亞每天晚上總是執拗的跟著他上到五樓,直到目送他鑽進房間才默默離開……明明五樓只有一間房間,艾米莉亞根本不可能住在五樓的說。
他錯了,艾米莉亞的的確確就住在五樓,住在五樓唯一的房間裡。
和他住在一起!
「這是學院的分配,所以,我住在這裡很正常,合情合理,你沒理由抱怨。」艾米莉亞看著窗外的景色,若無其事的說。
「嘖……那你為什麼要移開視線?果然是在說謊吧,看著我的眼睛!」
「學院的分配,我也無可奈何。」艾米莉亞偷偷撇了撇嘴,毫不在意愛德華的話。
「我說過,你還沒學會如何撒謊,我親愛的勇者大人!」愛德華瞇著眼睛,指著艾米莉亞的鼻子說,「這根本不是學院的分配,而是你搗的鬼!我說錯了嗎?」
「……」
「怎麼了,被我說中,無言以對了?」愛德華得意的搖了搖手指。
「你,好吵。」艾米莉亞鄙夷的瞟了他一眼。
「嘖……狡猾的女人,說!故意闖進我的生活,勇者,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
「別以為能混過去!快給我從實招來!你是不是想讓我愛上你,然後利用我毀掉魔族?哼,就好像是芙蘭朵對付阿爾薩斯一樣。」
「瓦倫蒂亞公國的公主?這跟芙蘭朵有什麼關係?」艾米莉亞皺著眉頭。
芙蘭朵和阿爾薩斯的事情她也聽說過,不過,她卻無法將那兩個人和自己聯繫在一起。
「哼,別裝了,我都知道。她一定是想用美人計綁架神聖帝國的王子,然後讓阿爾薩斯自己毀掉自己的國家,這樣,瓦倫蒂亞就可以藉機擴張領土,對吧?而你,也和她一樣,想用美人計誘惑我,想讓我投降!啊啊啊,你們這些女人還真是惡毒呢!」
「你吵死了……我好睏,先睡了。」
艾米莉亞翻了白眼,表情就好像是吃了一塊發霉的蛋糕,後悔沒早點將這塊蛋糕丟進垃圾桶。
「喂!別無視我啊,快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說什麼?」
「你你你……」
「你什麼你?真吵,給我閉嘴!」
「你!」愛德華眼睜睜的看著艾米莉亞躺在另一張大床上,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破口大罵,「我、我是絕對不會愛上你的,你這個白癡平胸女!美人計?算了吧,你還早了一百年呢!白癡平胸女!」
「白癡……平平平、平胸?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艾米莉亞似乎被撥動了體內的某個開關,眼神如冰山般寒冷,滲人的殺氣讓愛德華不寒而慄。
「沒、沒什麼,我什麼也沒說……」愛德華並不想就此屈服,但他還是本能的選擇了退讓,等他回過神兒來時,他已經低聲下氣的道了歉。
「變態。」艾米莉亞無奈的罵道。
「嗚,還我的清白啊,我才不怕你呢,你這個白癡平平……平……嗚……」愛德華委屈的小聲嘟囔著,但始終沒敢說出最後那個字。
「明天還要上課呢,魔王,你也早點睡吧。」艾米莉亞搖了搖頭,居高臨下的口氣就像是在姐姐在安撫不懂事的小弟弟。
她從床上翻過身來,「溫柔」的叮囑著愛德華,然後再次翻過身去,用屁股對著愛德華,獨自呼呼大睡起來。
別看她背對愛德華,但是愛德華知道,只要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她的聖劍一定會戳破軟綿綿的被子,然後貫穿自己的心臟。
「我、我……我睡,我睡……我睡你妹啊!」
天吶,以後都要和艾米莉亞同居了?
愛德華猛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冷靜下來,停止無謂的思考。
雖然他的確做到了停止思考,但那並不是因為他冷靜了下來,而是因為他的腦袋已經死機,根本沒辦法繼續思考下去。
這果然不是什麼熱血物語,而是狗血的戀愛喜劇吧,喂,搞錯了吧?
愛德華長歎一聲,一頭扎進了被窩。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現在的愛德華仍未意識到,他從此踏上了一條和原本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條沒有終點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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