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和夜同時回過頭。
「喬治?是你。你怎麼還沒還走?」愛德華驚訝的問。
「那個……我、我……」
「我們不是跟你道過歉了麼。艾米莉亞並不是故意的,她以為你是敵人,所以才會打你。你還想怎麼樣?」
「我知道。」
「那你還跟著我們?」
「我……」喬治微微低著頭,一邊偷瞄夜的大腿,一邊小聲的嘟囔著。
「你這傢伙……」
愛德華他們剛離開野熊部落沒多久就被喬治追了上來。
喬治是第一個被艾米莉亞打暈的人,自然也是第一個醒過來的。除了腦袋上的大包,和衣服上的腳印以外,他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沒受什麼太嚴重的傷。
他是受害人,是被打的那一方,向兇手索要一個道歉理所當然。當愛德華見他追過來時還頗為頭疼,怕被他纏上難以脫身。
然而,他的態度卻讓愛德華大跌眼鏡。
喬治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從始至終都低著頭,說話也結結巴巴的,還時不時緊盯地面以躲避愛德華的視線。
明明做錯事兒不是他,為什麼他會如此害怕呢?愛德華想不通。
這下可倒好了。真正的兇手艾米莉亞可以「理直氣壯」的向他道歉,而作為受害者的他也只能誠惶誠恐的接受,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
人類還真是奇怪啊,不可理喻!
愛德華暗自吐槽。
「那個……你們剛剛到底在聊什麼?」喬治小聲的問。
「我們?啊,我們在聊測驗。哎,測驗真是太簡單了,結束得這麼快,我都不知道該去哪兒打發時間才好了。夜,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噢,是嘛?主人,您不妨去無盡之森逛逛。在魔族的身上,您一定會找到許多樂子。」
「好主意。夜,那下次你陪我去逛逛吧。」
「好的,主人。」
「啊,今天天氣真好!」
愛德華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天空。
秋高氣爽,陽光透過稀薄的雲朵照在愛德華的銀髮上,反射出與眾不同的色彩。
他和夜默契的轉移了話題,誰都不去提之前的事兒,在喬治的面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還是那個頹廢的魔王,而她,也還是魔王的女僕。
「那個……」
「喬治,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吧?」愛德華指了指夜,笑著對喬治說。
他早就發現了。喬治之所以會不依不饒的跟著他們並不是想要得到艾米莉亞的道歉,而是因為另一個人。
夜。
喬治的目光飄忽不定,似乎很像仔仔細細的欣賞夜的美麗,但那個過程又讓他莫名產生了一股罪惡感,所以他只得看一眼就停一下,然後立馬移開視線,等到那股罪惡感消失後,再飛快的掃一眼,然後再移開視線,循環往復。
愛德華歎了一口氣。
普通人的人生,就是如此吧。
如果說夜沒有成為他的女僕,而是繼續作為一名普通人類活下去,那麼現在,她應該也會和喬治一樣,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兒,然後過上平淡無奇的生活。
也許這種生活才是她真正需要的。
如果可以,愛德華寧願不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放她走。只是……愛德華現在還捨不得。
既然已經被她怨恨了,那還顧忌什麼呢?多幾天少幾天還不是一樣麼?
愛德華不負責任的想著。
「誒?我……那個……」聽到愛德華的話,喬治臉一紅,把頭埋的更低了。
「主人,您在說什麼鬼話?您的腦子壞掉了嗎?」夜的語氣變得幽怨起來。
「算了。你一會兒去幫我盯著艾米莉亞,我先走了。」
「不要!主人,您想去哪兒?」
「喂,你不是我的女僕麼,為什麼不聽我的命令?」
「那是因為您剛才說的話不是命令,您只是在耍小脾氣罷了。所以,夜才不要聽!」
「我又不是小孩子,耍小脾氣什麼的……那到底什麼才算是命令呢?」
「主人,請您不要輕易暴露您的無知,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命令的含義。」
「嘖……」愛德華鬱悶的撓了撓頭。
喬治傻呆呆的站在旁邊,完全插不上嘴。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喬治一點兒也聽不懂,他滿頭霧水,根本搞不懂他們想表達什麼。
他僅僅得到了兩條有用的信息。
第一,那位漂亮的女僕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夜。
第二,夜很討厭她的主人,所以,幾乎每句話都帶著發自內心的怨恨。
「好吧,既然這樣……」愛德華為了不讓喬治聽見,俯身靠近夜,咬住她的耳朵,小聲對她說,「咕嚕咕嚕咕嚕……」
「噢,是嘛?」夜淡淡的回應。
「這是命令,懂了吧?」
「夜明白了。主人的命令,夜會遵從。」夜點了點頭。
她放開了愛德華的衣角,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樣,沒有一點驚訝。然後,她後退了幾步,讓愛德華可以自由行動。
「那我就先走了,等你的好消息哦。」愛德華笑了笑,朝夜揮手告別。
「主人,再見。」夜用手指尖捏著自己的裙擺,禮貌的向愛德華鞠了一躬。
「……」
臨走前,愛德華的眼神落在了夜纖細的手指上。
「主人,您還有什麼命令?」
「沒什麼。只是……」愛德華頓了頓,「小心。」
「夜會小心的。」
「那就好。」
再次鞠躬,夜目送著她的主人漸行漸遠,直到最後徹底消失在視野中,與背景融為一體,再也尋不到蹤跡。
愛德華走了,夜也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等等……」喬治叫住了夜。
「幹什麼?」夜的語氣要比剛才更加冷漠。
「那個……你、你的名字叫夜?」
「……嗯,是的。」
她的名字?
聽到喬治的話,夜默默出神,彷彿回到了當初的那天。
當初如果沒有遇到那個傢伙,自己也不會變成這樣吧?
「那個……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很適合你,呵呵。」喬治故作鎮定的笑著,硬是改掉了結巴,順暢的把話說了出來。
「……夜沒有名字,夜的名字是主人取的。」夜望著愛德華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你真的是他的女僕?」喬治深深低著頭,每說一個字都要偷瞄夜的表情,生怕自己說錯話讓夜生氣。
「你到底想說什麼?夜沒有時間陪你玩耍,你可以嘗試用自己的尿液攪拌泥土,那一定很好玩。」
「呃……」
聽到夜的嘲諷,喬治連忙閉上了嘴,猶猶豫豫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下去,但是最終他還是打定心思,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既然你是女僕,那麼,我可以買下你嗎?」
「買下我?哼,人渣,原來你也和他們一樣。」夜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並不是想把你買下然後當做自己的玩偶,我只是想說……糟糕,我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我……」
夜冷漠的眼神讓喬治心亂如麻,他語無倫次的替自己辯解著,不經意間卻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我、我想替你贖身!」喬治大聲的說。
「贖身?」
「沒錯!」終於正確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喬治鬆了一口氣,激動地說,「你看,如果我把你買下,然後再把你放走,這樣一來,你就不再是奴隸了,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類!你就不用再去服侍任何人,你可以像我一樣加入霍格學院!」
「噢,是嘛?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我確定!」
「可是,價額也許會很昂貴哦。主人當初是付了很大代價才得到了夜,你,作好覺悟了嗎?」夜冷漠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了,面無表情的俏臉也換成了動人的笑顏。
「嗯!」
「那好,只要你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你就可以買下夜。」夜嘴角微揚,「當然,你並不需要放走夜。誰買下了夜,夜就是誰的女僕。」
「不。我一定會遵守諾言的!我和那些人渣不一樣。說吧,那個代價……到底是什麼?要多少錢?」喬治緊張的嚥了一口唾沫,等待著夜的回答。
「不是錢,是這個……」
夜搖了搖頭,對喬治伸出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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